对于他说的话,展昭也许是见识多了白玉堂的毒舌到也并没有在意,伸手拿过酒坛喝了一口,入口清香,后劲儿十足,“哦,去了不醉居?”

“恩,杯子上被人下了是青蜂,这种毒无色无味儿,若不是我早年曾经见过,没准儿也发现不了。”白玉堂喝了一口酒,笑道,“喂,那个小公主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我看她对这个案子满上心的。”

听了他的话,展昭皱了皱眉,不过他也知道绝对不能和这个爱玩的家伙理论,否则只会没完没了,和白玉堂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于他的脾气展昭还是了解的,“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按说,李将军年纪还轻,并没有上过战场,平时也都呆在军营里,生活简单,不应该有仇人才是。”

说到正事,白玉堂的脸色沉重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若儿,不,应该称沈夫人了,去世的那一年他也曾有过,这一次他又是因为什么而感到不安?按说有卫国公主从中斡旋,展昭应该不会丢了性命才是。

“想什么,这般入神?”展昭拍了拍白玉堂的肩拉回了他的心神,“不用紧张顺其自然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白玉堂叹了口气,“行了,我要去荆州一趟,公主没准儿已经到了。”说完,他举步向外走去,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道,“你自己小心一点,别出什么乱子。”

展昭笑着点头,神色平静,“你放心,还有哪个地方比刑部大牢更安全的。”

荆州是个富裕之地,一路上看来,到处歌舞升平。

是啊,歌舞升平,轻衣乘着一叶扁舟沿江而下,眼里看着锦纶的太平盛世,恐怕也只有像她这样知道内情的人才明白,现在的繁华是多么的脆弱,现在这不过是大乱之前的宁静罢了,如今的锦纶已经不复以前的光景,在朝在野,多了趋名逐利之徒,少了慷慨悲歌之士,现在的人们所关心的不过是自己有限的生涯,很少有人在去注意什么家国大计了,这也许是必然的,一个王国安逸太久自然也就少了锐气。

虽然早已料到了战争,也不惧怕战争,但是偶尔轻衣还是会想想,若是战争真起,会是怎样的哀鸿遍野,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主人,到了,神龙暗组的人已经都派了出去,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宋琴一边吩咐船夫靠岸,一边低声道。

“吩咐下去,一定要暗中行事,决不可打草惊蛇。”轻衣点点头淡淡应道,“找客栈住下,咱们不住行宫。”她轻轻展开手中的那幅画像,是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少年,画工精细,这正是轻衣听了店小二对那阿福的描述手绘的,想必不会出现太大的误差。

“是。”宋琴道,“主人,在荆州,燕三娘的‘优女楼’最为有名,我们不如就住那里好了,对面就是锦纶纺斋,要是想调派个人手也比较容易。”

“也好,早听说燕三娘歌舞动锦纶,我也早就想见识一下了。”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并没有见识到燕三娘的歌舞,反而幸运地看见了正在找寻的人。

现在的阿福当然不会是那个不醉居的小伙计了。

他一身黑衣,身子极瘦,面容还算清秀,与他共桌的除了这里的老板娘燕三娘之外,还有另一个少年。

这个少年,轻衣却是认得的,那是刚嫁到石府不久,出外游玩的时候遇见了一名身中巨毒的少年,她就随意地赠了些解毒灵药,之后便离开了,这不过是小事一件,自然不会被轻衣记在心里太久,只不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重逢,还是在这种微妙的情况下。

带着宋琴走了过去,目光从“阿福”那双冰冷的眼睛上移开,放到少年还带着稚气的脸孔上,“没有想到还能见面。”

那少年微笑着起身,敛容行礼道,“在下陆少宣,这位是我的兄长陆少枫,敢问姑娘高姓大名,来此可是有事要办?”

“宋青青,京城来的,到荆州到也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四处走走罢了。”轻衣轻声道,目光不经意地扫向陆少枫,见他神色平淡,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杀气,到和天道盟的小书,小画有几分相像,杀手吗?若是如此,恐怕他还不是正主。

“小宣,娘也应该进完香了。”陆少枫淡淡一句话,让陆少宣看起来有些失望,不过他显然对于自己的大哥颇为敬重,连忙对轻衣行礼告辞,“姑娘,若有时间,一定要让在下尽尽地主之宜。”

轻衣还不曾答话,忽然惊闻楼下喧哗之声四起,众人向下望去正看见一匹受了惊的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二娘!”这时,陆少宣忽然看见一个紫衣妇人摔倒在地上,脸色瞬即大变,他和陆少枫齐齐飞扑出去,却已经来不及了,那紫衣妇人眼看就要葬身于马蹄之下,危急之中,忽然有一个白影略过,将妇人救了出来。

“二娘,你要不要紧?”陆少宣紧张地看着那名妇人,见她身上没有什么伤,才放下心。可是,这名紫衣妇人却好像没有听到陆少宣的问话,一双眼只是紧紧地盯着救了她的白衣人。

那白衣人被盯的浑身不自在,看了看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夫人?有什么不对吗?”那妇人似乎被问的回过神,望着白衣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白玉堂。”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那妇人就好像呆了一般,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而陆少枫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娘,我们回家,您累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带着那紫衣妇人离去,陆少宣一怔,也连忙对轻衣他们说了声再会,就急着离开了。

“怎么回事?”轻衣看了有些发呆的白玉堂一眼,忽然觉得这本来就已经很麻烦的事情,又添了很多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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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起3L点3L中3L文3L网更新时间:2006-5-11 14:55:00

本章字数:2457)

陆府的屋檐上,两个刚刚偷听到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秘密的男女,似乎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兴致,两个人都是白衣,在月光下闪动着点点银光,实在不是夜行人该有的穿着,可以预见,如果他们在不离开,我们的当朝公主就很有可能被人当成小偷抓走,可是二人却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

“喝酒吗?”

“偶尔。”

“那就陪我喝一杯。”话音刚落,白玉堂就飞了下去,不过片刻,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拎了两只酒坛。

月光朦胧,醉眼亦朦胧。

白玉堂人醉了,可惜心醉不了。

“玉堂,这件事儿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你立刻回陷空岛去。”轻衣低声道,语音却有些艰涩。

白玉堂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道,“公主,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故事很简单,甚至还有些俗套,有一对儿青梅竹马的男女,他们互相恋慕,男的是个英俊少年,女的也是美丽大方,本来这也能算是金玉良缘了,可惜的是男方家境贫寒,而女方家里,却有一个贪财势力的父亲,自然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儿,不过两个人却不甘命运的掌控,所以他们相约私奔而且还成功了,那之后,他们过了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并且有了一个聪明可爱的男孩子,可惜,这种日子并不长久,女方的父亲最终还是找到了他们,不管那女子怎样哭喊哀求,她还是被强行带走了,并且还被迫嫁给了一个姓白的员外,在这种无可奈何里又过了几年,那个男子终于抑郁而终,他们的儿子也不知去向,女子知道这件事儿后,伤心欲绝,终于鼓起勇气向丈夫坦白了一切,并且恳求丈夫放自己离去,而那白员外知道后虽然很伤心,但是他本就是个天性纯良的人,就尊重妻子的意愿,写了放妻书,放她离去。”说到这里,白玉堂停下来,望着轻衣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展昭就是那个不知所踪的男孩儿,是我白玉堂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的确是一个俗不可耐的故事,轻衣苦笑,可是这样的故事一旦发生在自己所在意的人身上,到真是让人五味杂陈了,如今,害的展昭身陷囹圄的凶手正是他们的同胞兄弟,“玉堂,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让展昭知道。”

白玉堂苦笑着点头,心里明白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展昭知道的,到不是担心他做出与法不合的事儿来,只是害怕他强行让自己不要插手,“公主,我们先去陆,探探情况,若陆少枫只是收人钱财,奉命杀人的杀手,这件事情也就还没有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优女楼

燕三娘的名气,不在于眉目风情,而在于她的冷若冰霜,她是个懂得男人心的女人,知道男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或者说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会非常的感兴趣,所以她成功了,天下不知道有多少绿衣年少、达官显贵、僧儒名士、山野高人不惜千金竞价,列坐楼头,求的就是燕三娘的一曲歌舞,从没有人肯去计算为了这一睹为快,究竟消耗掉了多少光阴,消磨了壮志几何?

今日的燕三娘跳完那每日的倾城一舞,照例坐在优女楼二楼的雅室里喝酒,她喝的很快,恐怕比一些江湖豪侠们喝的还要快些,只不过片刻,桌子上已经有了五六只空酒坛,平时燕三娘喝酒的时候是不会允许有人打扰的,可是今天却有一个带着草帽遮面的男人坐在了他的对面。

“宋轻衣和白玉堂来了荆州,夫人要你们小心一些,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那么就杀了陆家老小以求自保。总之,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燕三娘淡淡地答应了,可是心里却微微一颤,想起了陆少枫那张淡漠的脸,和他淡如清水却隽永长久的感情,自己真的能下手杀他吗?真的能杀害那个可以将性命交托于自己的男子吗?

似乎是感到了燕三娘的迟疑,那戴草帽的男子叹了口气道,“我知道陆少枫对你很好,这些年他也为我们做了很多事,但是你要知道,为了我们的族人,为了我们托毫的强盛,有些东西是一定要被牺牲的,而且你在这里已经八年了,你就当真不想回去吗?你当真不想在见一见家乡的牛羊,不想见一见你那瞎了眼的老母亲?这次事情了了之后,你就能回家了,回到我们美丽的大草原上去。”

燕三娘的心募地一紧,是啊,她是多么地思念家乡,思念她的老母亲,她慢慢地点了点头,抬起脸时,眼睛里少了迷茫,多了一份决绝。

陆府

白玉堂和宋轻衣就坐在大厅里喝茶,作陪的是陆少宣和陆夫人,陆少枫并不在。轻衣随意地和满脸兴奋的陆少宣说些闲话,其实整个心神都放在了陆夫人身上,她的确可以算是美人,如今虽然已经有四十多岁了,但是眉宇之间风情犹在,怪不得能生出展昭和白玉堂这般出色的儿子,轻衣失笑,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能注意这陆夫人的风情容貌,“对了,少宣,你大哥不在吗?”

“大哥去燕姐姐那儿了。”陆少宣笑道,能和宋轻衣这般亲近地说话,他显然很高兴,哪个少年不怀春,何况是轻衣这样的女人?“青青姑娘,我请你去看燕姐姐的歌舞如何?”

轻衣看了有些神思不属的白玉堂一眼,笑着点头答应,“好啊,我也早就想见识一下燕三娘名动天下的歌舞了。”

正在这时,陆家老爷陆正昆回来了,他的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看起来有点疲惫,如今见到宋轻衣和白玉堂显然有些吃惊,“哦?有客人在吗?”

“爹,我正要请青青姑娘他们去看燕姐姐的歌舞,您要不要去。”

“你们孩子们去玩吧,我一个老头子去干什么?”陆正昆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轻衣看在眼里,实在不敢相信这么疼爱孩子的人会是一个杀手。

“那么陆伯父,我们告辞了。”白玉堂站起身道,不敢看他母亲的目光,恐怕会忍不住失态。

陆夫人怔怔地看着白玉堂远去的背影,眼角有一颗晶莹的泪珠儿滑落,陆正昆叹了口气,“月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向前看。”

李月梅苦苦一笑,是啊,要向前看,可是一个母亲纵使再无情,也不会放得下自己的儿女,何况自己本不是个无情之人,丈夫虽然没有和自己说过什么,但是她嫁到陆府这么多年,对于丈夫和儿子所做的事儿多少也能了解一些,这次,玉堂的到来莫非是与此有关吗?若真如此,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护丈夫和儿子周全,为了陆家,她可以不顾一切,哪怕是要伤害到那个自己抛之弃之二十几年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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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起8E点8E中8E文8E网更新时间:2006-5-13 16:46:00

本章字数:3084)

陆少枫,代号黑狼,十七岁出道,五年之内连杀多名锦纶高官显贵,名成江湖,在杀手界可排名前十,最近一次出手,于“不醉居”杀大将军李仲天。

看着由神龙暗组传来的消息,轻衣虽然是因为案子有了进展而松了口气,但是心情却更加沉重,这件凶杀案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只不过是一件凶案罢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总觉得此事殊不简单?大将军李仲天,他在这件事中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为什么会有人要杀这个在锦纶王朝并不怎样重要的人物?还有这个黑狼陆少枫,他当真只是一个单纯的杀手,还是在为他人效命?这些都必须尽快查明,可是首要的却是要洗脱展昭的罪名才是。

白玉堂看了情报,神色亦有些暗淡郁闷,但是也并未失态,反而加派人手密切监视陆少枫,可是他除了经常到优女楼看燕三娘的歌舞外,并没有接触过什么可疑人物,但是燕三娘说起来也不过是个高级点的妓女罢了,和李仲天实在扯不上什么关系。

但是轻衣却不这么看,她第一次见到燕三娘时,对于这名女子并没有怎么留意,觉得她虽然举止有度但是周身少了些锐气,不像是能成就大事的人,可是见的次数多了,却觉得这个女子的眉宇之间自有一股刚烈的气质,而且言谈之间偶现大气豪放,实在不像是个普通的女妓。

看来需要去探探这个女人的根底了。宋轻衣喝了一口香茗,强压下心底那一点浮躁郁暗的气息。

皇宫,兆华宫

这座宫殿自然是比不上锦绣宫,但是比起其它宫殿来也算是清雅别致了。

达达尔俯首在问若身边道,“小姐,宋轻衣盯的极紧,而且看她经常到三姑娘那儿旁敲侧击的情形,恐怕是已经对三姑娘起了疑心,这个女子——实在不能不防,何况还有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白玉堂相助于她。”

文若皱了皱眉头,眼睛中忽然闪过一抹阴毒的色彩,她缓缓地抬起白如凝脂的玉手优雅地拭了一下如水青丝,“你说,如果展昭知道杀害李仲天的是白玉堂的兄弟,他会做些什么?”

达达尔一怔道,“展昭一向刚直守法,自然不可能纵放人犯,但是以他重情重义的性格恐怕也决不会让白玉堂再插手此事了。”

“展昭若想出狱亲自侦办此案,你说他会用什么法子?这般愚忠,又迂腐的男人自不会逃狱陷知他重他的包拯于不义,那么他就只有根据锦纶天家的规矩,要求圣上赐下孔雀胆了,以他对锦纶的功绩,到也有这种资格,到时候咱们想办法加重些药量,只要展昭劝退白玉堂,又身死异乡,咱们再杀了陆家那一帮废物灭口,我想,宋轻衣也就不会紧追不放。”

“可是…”达达尔神色之间有几分迟疑,“当初我们离开草原的时候,天空之子曾叮嘱我们切不可做出过于触怒宋轻衣的事情,尤其是不能对她身边的人下手,这…”

文若微微摆手,“到时候赐死展昭的是当今圣上,把消息漏给展昭的则是他锦纶的刑部尚书大人,与我等何甘?再说,她堂堂一个公主难道还会为了一个区区臣子,而发兵攻打我托豪不成?”文若虽然和所有的草原上的女子一样,对天空之子颇为倾慕敬重,但是此次却觉得天眷对这个卫国公主过于忌惮了。

刑部大牢

展昭毕竟是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又颇得卫国公主看重,而且在江湖上也素有侠名,所以大牢里的牢头,衙差自然是不敢得罪于他。此刻,他正和天邺府包大人身边的赵虎说话,衙差们自动退开了没有人来打扰。

“展大哥,公孙先生说,他们可能是故意露出口风,让您入套。”赵虎满脸忧容地看着眼前仍然平静如昔的俊朗男子,拿出公孙策特别配制的药酒来替他揉搓双腿。

展昭微微一笑,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里显露出几分情感,这帮兄弟都是可心的人,官场诡异复杂,身处其中还能得到这些真情实在是自己的幸运,“公孙先生所言不差,可是我也正好顺了他们的意,若是他们自以为得计,就可能放松警戒露出纰漏来。”

“可是,这样做也太危险了些,孔雀胆可不是一般的毒药。”赵虎叹了口气,低声地脱口而出,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也只是能抱怨一下,既然展大哥已经下了决心,恐怕就是大人也不能让他改变主意。

展昭似是察觉出赵虎的忧虑,轻声道,“我虽然还不知道这件事到底牵连着什么,但只看连刑部尚书都似是有意无意地帮着这个凶手,就该料到这恐怕不会是一件小事儿,咱们身在公门自然应该为圣上分忧解劳,又怎么能因为个人安危而置大义于不顾,何况——我也当真不能让玉堂这般为难,他身处江湖,俯仰自在,我怎么忍心要他承受亲手逮捕亲兄弟的苦楚,毕竟他和我不同,有些事情他可以不去理会,可是自从跟随大人穿上官府的那一天起,有些事情展昭纵然不愿却也非做不可了,因为我辈中人代表的不只是自己,更代表国法,代表天下百姓的希望,代表那一片青天。”

赵虎静静地听着展昭的话,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心里却暗暗地想,这个伟岸的男子若是仍身在江湖,恐怕要潇洒自在得多吧。

优女楼

轻衣坐在二楼的雅座上看燕三娘跳舞,燕三娘的舞,与时下锦纶的舞蹈有些不同,少了锦纶女子的柔媚多姿却添了几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浩荡之气。

轻衣饮茶饮的很慢,茶很香,是燕三娘亲手为她泡的,茶的味道也比较浓烈,她虽然一向喜欢清淡些的味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似乎对这种茶很感兴趣,很难得的,此次只是她一个人来优女楼看燕三娘的歌舞,白玉堂和陆少枫都不在,就连陆少宣也未曾相陪。

轻衣见燕三娘从台上走下来,嘴角为弯起一抹笑纹伸手招呼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两个人也没有多话,只是静静地一起观赏台上的歌舞,优女楼的歌舞虽然比不上皇宫里的,但是到也别有一番滋味儿,轻衣看得很是专心,可是她的心当真只是在这些歌舞上吗?这个问题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能回答了。

陆府

整个大厅里却已经是一副剑拔弩张的局面。

白玉堂的神色很冷,而陆少枫的神色却更冷。

白玉堂望着大肚如来佛底下的那一瓶青蜂冷冷地道,“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也不必狡赖了,至于是谁指使你的,以后我自会查清楚,可是现在我却没有时间管这些事,只想先将你送到京城,你不必做无谓的抵抗,你并非我的对手。”

“是吗?那也要试过之后才知道。”话音未落,陆少枫系于腰间的软剑已经刺出,他的手很稳,出手也极为刁钻诡异,这的确是杀手的武功,攻敌要害,毫不留情,而白玉堂却只是举起剑鞘相迎,他的武功和他的性格大不相同,他出手看似简单却沉稳大度,招招攻人所必救不浪费半分力气,很明显,陆少枫的武功的确与名动江湖的锦毛鼠相差太远,可是就当白玉堂已经要将陆少枫控于掌下的时候,却让一个紫衣妇人用一双手臂牢牢地困住了。

他不是挣脱不了,江湖上能够困住他的人并不多,何况是一个根本不会武功的妇人,可是他不敢冒着伤了这个妇人的险,继续追击陆少枫,因为那妇人喊出一句话,“儿子,玉堂,他是你的亲弟弟呀,你不能抓他!”

白玉堂的心里沉沉的一痛,身上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终于认了自己,可是自己却宁愿她不要与自己相认,因为她现在已经是陆氏月梅了,是啊,陆氏月梅,他轻轻地开口,声音干涩,“不可能,陆少枫的所作所为法理难容,我一定要抓他归案,一定要。”

月梅苍白的脸色因为愤怒而添了几许薄晕,她忽然用力推开了白玉堂,使得白玉堂微微踉跄,愤声道,“那又如何,与你又有什么相干?你又不是什么官府中人,为何要为了官府而抓自己的亲兄弟,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讨好官府,用自己的亲弟弟来换取功名,是也不是?”

月梅的话,字字如刀,刺的这个一向潇洒自在的白玉堂遍体鳞伤,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悲伤到口不择言的母亲,似乎是心伤已及,脸上却流露出几乎可以称作凄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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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起8T点8T中8T文8T网更新时间:2006-5-15 17:37:00

本章字数:2655)

“这件事情从此刻起,玉堂不会管了。”忽然一个清越沉定的声音响起,白玉堂回头,就看见了一身蓝衣的展昭,虽然刚刚经历过牢狱之灾,但是他仍然干净清爽,白玉堂愕然道,“你怎么来了?”

“圣上恩准,命我戴罪查办此案。”展昭轻声道,清澈如水的眼睛因为看见一身紫衣的月梅而浮现出一点别样的光晕,“玉堂,跟我来。”他似乎是不想透漏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急着和白玉堂离开了,再没有多看月梅一眼,自然也就看不见月梅带着疑惑的目光。

两坛粗酒,虽然酒不好而且有些辛辣,但是在潮湿之气颇重的夏日黄昏,却也对了白玉堂的胃口,他虽然对展昭能离开大牢感到有些奇怪,这小子应该不会逃狱吧,但是这些日子,展昭圣眷正隆,圣上恩典到也合情合理,所以就不曾多问。“还有两天,你有什么打算。哎,那小公主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去查案,只天天在优女楼看燕三娘的歌舞。”白玉堂只是抱怨罢了,实际上心中明白,卫国公主的所作所为必然有其道理,这个燕三娘恐怕当真有点问题。

展昭笑了笑,他与公主相识不久,而且男女,君臣有别,所以并没有多么亲近,可是他们还是这般自然无伪的成了朋友,这也许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吧!偶尔在身心具疲时,想想那一张素颜,心里就好象是有一股热流涌过,驱除了一身疲累。望着白玉堂那张带着桀骜不逊的脸,展昭现在最头痛的是怎么把他弄回陷空岛去。

“玉堂,你们陷空岛上,现在正是黄花鱼盛产的时候吧。”

白玉堂静静地看着展昭干净的容颜,忽然笑了,“展昭,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会做出回岛上去的举动,但是在你安然无恙以前,我绝对不会离开荆州。”说完,他飘然而去。

展昭看着白玉堂潇洒的背影,心中一定,是啊,这已经不是初遇时那个青涩卤莽的少年了,江湖岁月催人老啊!看到这种变化,展昭真不知道应该称幸,还是称悲。

皇宫,兆华宫

文若弹的是四弦的琵琶,音色有些不准,曲子显然还不是很熟练。

达达尔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待到一曲终了,才道,“小姐,一切都办好了,展昭已经入翁,白玉堂也离开了荆州,是不是通知三姑娘动手?”

文若冷冷地抬头,她的发没有系好,青丝流水般披洒在削肩上,“达达尔,你亲自出手,燕三的使命已经完成,我们已经不在需要她了,明白吗?”

“是。”达达尔神色丝毫不变,可是心中却忍不住一痛,他虽然一向辣手无情,可是燕三娘总是他们的族人,何况,她为了托豪族牺牲了多少青春年华,自己又怎么忍心将她这样杀害?心底如海浪波涛,汹涌不定,但是面孔之上却纤毫不变,无论再怎样不忍,为了托豪,他也只有听命行事。

陆府,陆正昆吩咐下人收拾了一些细软,交给月梅,“月梅,你带着少枫和少宣先到留县去避一避,等我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就去和你会合。”

月梅怔怔地看着自己已经须发花白的丈夫,她这一生曾经跟过三个男人,如果说对展昭的父亲,那是一个少女对初恋爱情的期许,那么对白玉堂的父亲,那就是对丈夫的敬重,而只有这个男人,这个在她最孤苦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的男人,才是她一生的归宿,“我等你,无论等到什么时候。”她定定地说出这句话,让陆正昆心中一暖。

优女楼

轻纱闱帐遮蔽着的床上,燕三娘的脸色惨白如纸。

轻衣替她用金针推宫过穴之后,又塞了一大堆世间难求的解毒灵药给她吃,这名动江湖的舞娘才算是活了下来。

轻衣看着手中已经变的乌黑的金针,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坏了,这是杀人灭口,琴,你快去陆府看看。”

“放心,陆府没事。”随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白玉堂晃进了优女楼,“展昭已经到了,由他盯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听到这句话,轻衣的脸色大变,她缓缓坐到椅子上,伸手抚了抚那头如水青丝,苦笑道,“你可知道一个待斩死囚,哦,应该说一个对朝廷有大功的待斩死囚,要怎样才能够离开监牢?”

白玉堂微微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升起一点奇异的不安来。

“用孔雀胆,他可以请求皇上赐下孔雀胆,一来可以保留全尸,二来可以有时间回去准备后事,当然这必须要是于国家有大功的功臣才能享此殊荣,展昭嘉仪关一战,功在社稷,也算是有这个资格了。”

“你,你是说…”白玉堂脸色大变,募地起身冲了出去。

轻衣叹了口气,站起身向外走去,“琴,弄醒这个燕三娘,无论你用什么手段,我要她的口供。”“是。”

一辆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马车,在崎岖泥泞的小路上颠簸,赶车的少年,看起来神色有些慌乱,他只顾低头赶路,这郊外的绿树红花,小山流水,一切能让人心旷神怡的东西在他看来似乎都是洪水猛兽,连送去一屡余光都不愿意。

这时,忽然有一声尖利的呼啸声响起,那少年听到这个声音,手中的鞭子更急了,马也跑得更快,可是就在此时,前方的一棵巨树忽然倒下,断树上站着一个头戴草帽的瘦削男子,用一双冷目,淡淡地看着马车。

看见这个男人,那赶车的少年脸色大变,他反应极快,一拉缰绳,马车立即掉头而去,看着这仓皇而去的马车,那个戴草帽的男子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他慢慢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才从断树上飘下,向着马车逃逸的方向走去,他走得并不算快,可是无论那马车跑得多么快,他始终跟在后面,不远不近,不徐不急。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因为他们无法再逃了,前面是万丈悬崖,摔下去会让人尸骨无存的万丈悬崖。

车上走下来两个人,一个冷酷少年,一个中年美妇,冷酷少年和那个赶车的少年一左一右将美妇人护在中间,一脸戒备地看着正缓缓走近的男子。

“你们不要怪我,我们也是不得已的,你们要怪就怪把我们逼到这个地步的白玉堂和卫国公主吧。”

陆少枫脸色一变,冷冷地道,“三娘呢?你们把三娘怎么了?”“她自然也不能活着,不过我一定会把她的骨灰带回家乡去,怎样也要让她魂归故土。”

不待他把话说完,陆少枫和陆少宣同时愤而出手,当真是剑似惊鸿,那戴草帽的男子嘴角却浮现出一抹轻蔑的笑意,他轻轻一剑刺出,却好似同时点在了两个人的剑锋之上,让陆少枫的气势一泄,长剑脱手而出,而那陆少宣竟然硬生生地被那人的剑气重创昏迷。

那戴草帽的男子面现冷笑,再不迟疑,剑锋不缓,刺向陆少枫的咽喉,就在陆少枫即将魂归黄泉的时候,忽然有一只乌黑的剑鞘飞至打在男子的剑尖上,那戴草帽之人顿觉得手腕一麻,差点拿不住剑,他面色微变,冷声道,“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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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起7点7中7文7网更新时间:2006-5-16 16:10:00

本章字数:2860)

一身蓝衣,或许是因为长途跋涉而染了不少的泥浆,他一向爱干净,此刻却对自己的形象毫不在意,面孔上仍然带着浅淡的笑容,“阁下究竟和陆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赶尽杀绝。”

达达尔笑了,“展昭,或许以前我要忌你三分,但是现在,你恐怕已经成了强弩之末,自身难保了吧。”

展昭面色丝毫不变,心中却一惊,自己身中孔雀胆之事,即使在皇宫里知道的人也并不多,如今他竟然知道!看来宫中不太平啊,只是现在自己身中巨毒,武功已经失了八成,要怎样才能保住他们?他心中烦乱,但是神色却依然安定,“哦?那么你可敢与我一战?”

达达尔叹了口气,“说实话,展昭,我最敬重英雄,若非时机不对,我还真的很想与你一战,可是现在我不能冒险,因为我输不起。”他话音未落,已一掌击向站在一旁的月梅,月梅惊呼一声,人已经因为达达尔的掌风而站立不稳跌下悬崖。

展昭大惊失色,身形一动,飞掠过去,及时抓住了月梅的手,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叫声,随即,一柄锋利的宝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鲜血沿着剑锋滴在坚硬的石壁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展昭轻轻地叹了口气,手劲却没有松,依然牢牢地握着已经昏迷了的月梅那细瘦的手臂。

身后传来兵器相交的声响,显然是陆少枫情急拼命,但是他当然不是达达尔的对手,展昭的力气似乎随着鲜血而一点点流逝,他的神志渐渐模糊,隐隐听到达达尔也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似乎是对自己的这种做法颇为不齿,也是对英雄末路的同情与惋惜,就在展昭以为救不了母亲的时候,达达尔却忽然急急忙忙地走了,他的手也被另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紧紧握住,耳边传来白玉堂撕心裂肺的低呼。

展昭的面孔上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轻轻咳嗽,大片大片的鲜血从嘴角涌出,白玉堂用衣袖替他擦拭,可是白袖已经染满了鲜血,展昭却依然吐血不止,他抬起头,目光从白玉堂心碎的脸上滑过落在卫国公主宋轻衣那张如今亦显得有些凄迷的面孔上,体内的巨毒让他的神思已经渐渐模糊,“公主,我记得展昭刚随大人到京城时,圣上设宴款待大人,那时,公主说那些台上表演的歌舞是靡靡之音,不屑一顾,还说若有机会定要亲自为展某跳一只剑舞,不知道此刻,公主可愿意兑现诺言。”

轻衣定定地看着展昭惨白的容颜,一字一顿地道,“轻衣一诺千金决不违背,但不是现在,展昭,你听好,如果你死了,轻衣就让整个草原上所有的民族为你陪葬,妇孺老少一个不留,如果你此次能够活下来,我就只查出是哪个族敢对我锦纶出手,只除其一族也就是了,轻衣此决非虚言。”

展昭怔怔地看着轻衣的容颜,见她说的缓慢而坚定,那一双眼睛,也变的坚硬而冷酷,她的眼本来也是冷的,但是却始终带着一点悲天悯人的怜惜之情,可是此刻,轻衣站在满身鲜血的展昭面前,心底深处的那一份少女的柔软似乎猝然而逝不复存在了。

低低地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不想死啊,真的一点都不想,展昭看着潇洒不在的白玉堂,看着幽雅美丽而又冰冷的卫国公主,想起了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林俊和陆非,自入官府以来,展昭早就做好了随时丧命的准备,也以为自己一定可以走得干净洒脱,却没有想到事到临头,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不舍与牵挂。最后看了一眼身边重要的人们,无可奈何地放任自己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沉入黑暗的深渊之前,他用清淡而又坚定的声音说出了人生最后的请求,“我的梦想再也无法实现了,那么就请求你,我的公主,请你实现我的愿望,我要你去爱所有的人,我要你接受所有人给你的爱,我要你和你所认识,所看到,所知道的人们以及你所不知道的却知道你的人们都欢乐,都幸福!我要你永远,永远都不要被恨迷失了双眼。”

可惜他永远也听不到轻衣那带着一点点恨,一点点无奈,一点点心伤的回答了,“我不能,也不想答应你,展昭,我的朋友。可是,你放心,从今天起,从此刻起,我卫国公主宋轻衣要为自己而活,我将永不妥协,永不折中,永不放弃,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到我的朋友的敌人,从今天起,我再也不在期待任何人,我要用我自己的双手去打造一个全新的属于我的世界。”坚定到让人心痛的话语,在天空中飘扬而去!

轻衣缓缓直起身体,伸出手将白玉堂拉起来,轻声而又坚定地道,“生与死都是人的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并没有什么值得悲哀的,来吧,让我们看看这个燕三娘和她身后的势力,究竟在策划些什么?”

黑暗的房间,忽然亮了起来,四只夜明珠同时绽放出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