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白可可却不同了,她一想到白柔该是在何种危急情况下才甘心将视若生命的结婚戒指交出的,她的理智就像失控的列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我跟你走!”她一咬牙,追了上去,她不会向那男子谈什么要保证白柔平安无事的傻条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已经不顾一切,只要能再见到妈咪就好。

那男子转过身来,看着小脸微白但眼神坚定的白可可,嘴角笑着扬起,不由得啧啧出声,“真不错,可可小姐很有胆量呢。”——不愧是那什么事都敢做出来的白柔的女儿。

“废话少说”白可可已经不想再客气,“就按你希望的做吧。”

她无所畏惧的态度让那男子再度惊诧了一番,但是很快地,他也回复了最初和善的笑容,“如此,请白可可小姐随我上车。”

一旦她走了,便什么消息都无法留给他了…想起待会温亦云找不到她可能会出现的担忧焦急时,她便不禁黯淡了眼神,但是…那男子打开了车门,示意她进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反抗些什么,只有沉默着钻进轿车的后座。

在车门关上前,她惆怅而又充满期望地望了学校一眼,但是,依然只是侥幸。除了已经要走得差不多的各女学生与教师外,她依然没有见到她心中的那个身影…

小叔,要来找我…找我。

她的心呼喊着,直到车子慢慢发动,用距离隔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她低下头去,不想让旁边的男子看出她的失望,而那男子偏偏十分好事,当车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时,他笑着问出声,“怎么,刚才在校门扣可是在等什么人去约会么?”

她心一惊,慌忙抬起头看着他,却见到那男子平静却深邃的眼神,“不,怎么会…”她慌忙否决,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坦白,不由得愤愤地将长发一甩,别过头去,“反正也不关你什么事!”她才不要和坏人多费口舌呢。

“是,是我多事了。”她的不客气却没有引起那男子的丝毫不愉快,反倒让他笑了起来,只是看着她赌气的样子,他却不动声色地侧脸,将视线落在前座旁的后视镜上。

车水马龙,但他的视线只集中在一辆黄色的出租车上。如果不是他多心的话,这辆出租车已经跟在他们后面十几公里了。

距离有些远,让他看不清前座司机旁那个人的脸,但是他却能感觉到那人眸里闪烁的眼神。他在后视镜里看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会不会也在透过镜子看他?

于是,他一向乐于看好戏的心开始不安分了起来,迷人的笑容浮上嘴角——亦云,可是你么?

“到了,请下车吧。”车停下后,那男子钻出车,然后十分绅士地在车门旁做了个请的动作。

只可惜,他对她的友好却只让白可可愈发提高了警惕。她下车后,瞧也不瞧那男子一眼,而是径直打量着眼前这高耸的大楼。

又是一座豪华酒店,她光是看那金光灿灿的装潢与面积可媲美足球场的大厅,已经猜到了它的星级。只是她没想过,绑架人竟会挑在这么昂贵高级的地方。

“妈咪就在这么?”她紧张地用眼神一层一层地扫视,仿佛这样就能看出白柔被藏在了哪一层般。

“进去就知道了。”那长衣男子却不回答,而是直接朝酒店大门走去。

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她会临阵逃脱?白可可跟着他的身后,心里暗暗惊奇,尤其见他竟然停下步子,对一旁美貌的迎宾小姐说起了赞美之词,而他果然有作为花花公子的实力,几句简单的话语,便哄得那些年轻小姐们欢笑不已,片刻间,不知道有多少芳心被勾去了他的身上。

见到这番场景,白可可不禁想起了不久前她去机场接温亦云时的场景,也是一个俊美的男子被包围在众美女之间,只是,眼前这男子可比儒雅的温亦云要主动得多,放肆得多。

但是,总觉得这男子与温亦云之间,似是有某个地方极是相似,可是无论她怎么想,也无法琢磨出答案。

“怎么了?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那男子与各美女热络完毕,见到她立在大厅呆呆地看着他,不禁笑着问道。

“没…没什么。”她脸上一红,意识到自己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看了半天,于是逞强地说道,“只是,看你老在这磨时间,感到很不满罢了。”

“不满?”那男子却皱了皱眉,“让一个女孩子有这种感觉可不大好。”

于是他收起笑容,然后示意她挽住他的手臂,“我们走吧,上面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自然是不会让他占到这种便宜,于是只是跟着他走近电梯,见他信手按了26楼,心里更是惊讶,为何她现在这个情形,像是什么两国元首会面呢?

而当电梯门再度开启,她跟着他来到26楼某个房间前时,长衣男子却停下脚步,示意她自行进入。

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紧张起来了,感觉房间里有什么未知的事件在等待她开启。她的步子变得沉重,如同她沉甸甸的心一般,但是白柔的安危在支持着她,即便是刀山火海她也不能在这里停下。

她强压下不安的心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握住金色的把手,拧开了门锁——在她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她忽然感到房间陡变的气氛,以及,齐刷刷射在她身上的四道视线。

Final Chapter 8-12 她的嫁衣 VS&...

( )这是一个十分宽敞明亮的顶级套房,里面的布置之豪华不亚于私家富豪别墅,但是当白可可踏上那柔软的地毯上时,她的注意力被牢牢地吸引在某个地方。

那是一张如同欧洲王室宝座般奢华的复古高椅,上面端坐着一位周身围绕着王者风范的中年男子,剪裁得体质地高档的衣着暗示着他不可小觑的身份,而那英气的面孔与炯炯有神的双眸,让人不难想象年轻时的他该有多么雄姿英发、器宇轩昂。他十分坦然地在胸前交叉十指,手肘自然地落在两侧雕花扶手上,不怒而威的气势,与这充满贵族气息的豪华布置是那般相称。懒

白可可被他的霸气震慑住了,甚至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去猜测对方的真实年龄。而她暗暗奇怪的是,这名人中龙凤此刻也正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有一丝关爱,一丝欣慰,此外,竟还有一丝难以置信与怀念。他的眸里映出她的影子,可是,她竟感觉到那是另一个人。

“你来了。”那男子望了她许久,忽然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坐吧。”

那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再回头时,发现方才领她入门的长衣男子已经为她搬来了一张舒适的软椅。

“谢谢…”白可可轻声说道,见长衣男子对她微微一笑,不禁脸上一红,将头一甩——她可不是故意要对他客气的,只是…养成了习惯罢了。虫

她收拢心神,手脚拘谨地在那软椅上坐下,再抬头时,发现长衣男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去了那中年男子的身后,虽然脸上不正经的笑容仍在,但是在那中年男子的身后,却立得极是尊敬与温顺。

这么说,这个充满威严的中年男子,便是这长衣男子的主人?——也便是,绑架妈咪的幕后真凶?

她气血一下子上涌,恨不得跳起来对这中年男子破口大骂,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却被另一个人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确切来说,不是被人,而是…被一双眼睛。

那双美丽的眼眸正生在一名中年女子的脸上,而那女子着着一身修身的墨绿长裙,亭亭玉立在中年男子的身旁。黑亮细长的睫毛为那柔媚的眸子增添了万种风情,妩媚又带着清纯,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只是些许让人觉得遗憾的是,那眼眸周围明显的被修饰过的痕迹——这样的大白天,也犯得着画这么浓重的妆么?

但是白可可之所以被吸引,却不是因为那眼眸是如何的美丽,而是因为——太像了,真的太像了,与她认识的一个人的眸子有八分神似,让她从视线触及这眼眸的同时便无法再移开。

不巧的便是,那个人正是她为其忧心忡忡的白柔。

如果仅看眼眸,她说不定还会因为错觉脱口而出“妈咪”两个字,但是,她又很快地发现,即便眼眸相似,那神采却又是截然不同的。

眼前的这名中年女子虽然风韵尤存美丽依旧,但明显比白柔的年纪大了许多。而更重要的是,白柔爱笑,眼眸里总是盛满着快乐与幸福,但眼前的这名女子,明明有着同样的资质,那生硬的嘴角与阴沉的视线却将那眼眸的美丽打了几层折扣——是她多心了么?为何她从那与白柔相似的眼眸里,竟感觉到了一丝诧异,以及随后而来的憎恶与怨恨?

不过,既然能狠心绑架妈咪,那么对她这女儿的态度也别想好到哪里去。白可可心里暗笑一声,将这种不安的感觉强行忽略了过去。

“初次见面,我是温臻一,你妈咪白柔的亲生父亲,也即是…你的外公。”那中年男子忽然开了口,然后望着她和蔼地笑着。

“什么?”仿佛被雷击一般,白可可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指着那中年男子,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外…外公?”

即是说,温家的人?妈咪的父亲,也是…温亦云的父亲?

她有些搞不清状况了,她本来猜测对方顶多四五十岁的,没想到,竟然会比她足足大了两辈!温家的人,都这般年轻化么?白柔是,温亦云是,没想到…连最头头的那个也是。

却望见温臻一微侧脸示意他身后的长衣男子,继续微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温家的长子,你的叔叔,温若风。”

又是一个大霹雳,白可可呆呆地望着温臻一身后那个正朝她挤眉弄眼微笑的长衣男子,觉得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他是她的叔叔?没有搞错吧?她刚才…刚才还对他那般不客气来着,他会不会去妈咪那里告状说她这个侄女对他没大没小呢?

虽然,她对温亦云这个小叔从一开始就没大没小了,可是,那个“色胚”的情况不一样!天啊…她一定是最近做了太多的错事,所以老天才安排这么多无厘头的事情来整她对不对?

等等…

她的思路突然清晰了起来,如果对方真的是温家的人,那么又怎会绑架白柔呢?可是,从那中年男子的气派来看,他根本犯不着洒下如此弥天大谎。而且从他身旁那女子的长相来看,她也一定与妈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是她望着那女子,眼里写满了疑惑,猜测着她的身份。而温臻一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然后他轻咳一声,笑道,“这位…是我的秘书,你可以叫她方阿姨。”——只是他的话音刚落,那女子却微微地蹙了蹙眉,似是对他的措辞有些不满。

秘书?还是阿姨…那岂不是和白柔同辈?白可可心里迷雾重重,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Final Chapter 8-13 她的嫁衣 VS&...

( )她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只好咬咬牙,故作镇定地问了出来,“那…我的妈咪呢?”

“她很好,你放心。”温臻一笑了笑,对她依然是如此温和,“只是,一声招呼不打,撇下家里走了十八年,是该稍稍惩罚一下。”懒

“妈咪她…会怎么样?”白可可的心揪了起来,对方是那般有威严有地位的人,会不会即便是对亲生女儿也毫不留情?

“没什么,”温臻一露出慈祥的笑容,缓缓说道,“只不过将她送回美国,让与她久别十多年的亲人们一偿相思之苦”

温臻一说得轻描淡写,让单纯的白可可松了口气,她本以为以妈咪的严重“罪行”,会被这威严不可侵犯的外公大卸八块后丢进太平洋喂鲨鱼,没想到原来只是送回美国,不禁将心上沉沉压着的巨石放了下来。

但是一旁温若风却不是这般想了,他很清楚,将白柔押回温家“叙旧”,该会引起多么恐怖的后果——且不说温家挤破门槛数不清的七大姑八大姨了,光是以温馨那个恶魔,白柔害她担心了那么多年,这次相见,不将这顽皮的姐姐整得半死是绝对不会收手的。

“那…爹地呢?”白可可忧心地问着,他会看着妈咪一个人去美国吗?

“儒远啊,”提到这女婿,温臻一笑了笑,“他自然也是跟了去。”只是奇怪他走之前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一直犹豫着,但是依然跟了去。虫

“可是…这个周末,我…”白可可低下头,心里好生落寞,爹地妈咪都走了,这个周末…

“放心吧,只是离开几天而已,你生日的那天,会把他们好好地送回来的。”温臻一又笑了,眼里掩不住的宠溺,让温若风有些吃惊——老爷子在这女孩子的面前,似乎特别开心呢?

“真的吗?”白可可一下子抬起头来,但随即又陷入惊讶之中,他竟然连周末是她的生日也知道?

“不仅仅是你的生日,”温臻一一下子点破了她的疑惑,他看着她,轻笑道,“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他的意思是…白可可的心猛地一跳,她瞪大眼睛看着温臻一别有深意的笑容,她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某些不寻常的味道——他的意思是,温亦云么?

“你是指…”白可可攥紧拳头,心跳乱了频率。

却见温臻一侧脸,向他身边那位姓方的女子微微一笑,“怡情,你和若风可以先出去一下么?我有些话,想单独对可可谈谈。”

他的话让方怡情再度蹙了蹙眉,但是很快地,她对他温柔一笑,“好的。”

她盈盈走了出去,其后是温若风。在经过白可可的时候,温若风侧过身来,对她神秘地一笑,那笑容却让白可可开始心虚…他们都知道温亦云在台北了么?那么,他们的关系也被发现了?

迟早有面对舆论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般快。

当房门合上,传来清脆的门锁闭合声时,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虽然,原本便已经十分安静,但是这次,白可可却觉得气氛凝重得可怕。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温臻一的脸,她心里发虚,坐着柔软的椅子也仿佛坐在满是倒刺的针毡上。周围越来越静,她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唯一感觉到的,便是胸腔里猛烈的心跳声。

“像…真的太像了”紧张中,却听见温臻一怅然的声音从耳际传来。她心头一惊,抬头看去,却只见到温臻一忧伤地望着她,眼里波光粼粼…

“像…谁?”白可可呆在那里,她之前在温臻一眼里见到的另一个身影,果然不是她的错觉么?

“你妈咪的母亲,即是你的外婆,程歆然…”温臻一望着她,仿佛勾起了久远的回忆,思绪也飘出了体外,在时间的长河里蹒跚,“也是…今生我唯一爱过,唯一想娶的人。”

“我的…外婆?”听到他的话时,白可可怔了一下,而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更是惊讶地合不拢嘴——她明明听说,他是独身主义,一位妻子也没有娶的。

“是,你真的很像她…”温臻一微微一笑,眼前浮现一个娇小但却倔强的俏丽身影,“如水晶一般纯洁,如草地上的白诘草一样柔弱而坚强…”——即便遇见那样残忍的事,她依然能够在眼泪中告诉他,她要活下去…于是,在那一刻,他爱上了她。

“那…为什么没有娶她呢?”虽然明白这十分冒失,白可可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以他的能力与地位,要娶谁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况,她还怀了他的孩子,他不是更应该负起责任么?

“那是因为…”温臻一苦笑了一下,“我迟了一步”——婚礼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却因宗家的一个命令,他被调去遥远的欧洲…而当他在她预产期不顾一切地赶回来时,她却因为身体虚弱,留下孩子后撒手人寰…他至今还记得,她离去时那美丽眼眸里欣慰而抱歉的笑意…

他没有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但从他眼里闪烁的泪花,白可可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压抑数十年的痛苦自责…

她不禁同情起这位孤苦的长辈,但是,想起温亦云与温似水他们,她又按捺不住,不解地问道,“那既然你这么爱她…为什么还要去找别的女子?”

Final Chapter 8-14 她的嫁衣 VS&...

( )虽然,她理解作为一名正常男子的生理需要,可是从情感上,她还是会感到难以理解。而且,如果不是他在外的风流成性,又怎会有温家如此之多的无母子女,那些被他的独身挡回的女子们,现在又在何处,真的狠心没有再来看过被自己丢给温家的骨肉么?懒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他没有与温亦云的母亲有那么一段情事,如果没有这一个把柄让温亦云的母亲得以瞒天过海将其送入温家,如今的她与温亦云,又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根本便没有任何相遇的机会?

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或许这个便是缘,妙不可言。

“因为,我担负着为温家开枝散叶的重任…”温臻一自嘲地一笑,似是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好借口,只是,他却望着白可可,仿佛在自我安慰般,轻轻道,“不过,这样你的妈咪也不会太过孤独,不是么?”——他犹记得,还未及他膝高的白柔缠着他要他第二天给他生一个弟弟时他的又好气又好笑。

即使作为王者,也有他的无奈么?无法娶到自己最爱的女人,连这种事也…如果温亦云真的坐上了他的位子,会不会也和他一样身不由己?

“那…那些女子呢,她们怎么办?”白可可想起了温似水,他那般冷淡的性格,会不会与从小没有母亲在旁有关?虫

“我在一开始已经明白地告知,我不会娶任何人入主温家,所以,这不过是个交易,你情我愿的交易。”温臻一淡淡地说道,而这个时候,他回复了他一贯的冷静漠然。

他说得不带一点感情,与他提到她外婆程歆然时的温暖表情截然不同。白可可忽地一阵心痛,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温亦云与她诉说心事时的黯然,不禁脱口而出,“那…小叔的母亲也是么?”

她一出口,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打自招温亦云来台北的事,但看着温臻一的反应,却一点都不惊讶——果然,他已经知道了。

“晨薇…晨薇她是个例外”她没想到,温臻一的脸色却顿时变了,原本的英气忽然敛去,眼里黯淡着沧桑,只见到一片深深的愧疚,“她是唯一一个…拿爱情来换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窗外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声,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不经意地碰落。温臻一怔了怔,然后在白可可惊讶的目光中,起身缓缓走至窗边,将窗帘一下子全部拉开。

“是你?”当看清侧坐在窗沿上的那个孤寂的身影时,温臻一惊愕得合不拢嘴,但是当他发现对方所在的位置是何其危险时,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你这个臭小子!快点给我进来!”温臻一不顾形象地对对方咆哮着,每次都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他非逼他心脏病复发不可么!

白可可也走了过来,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她的小脸一下子白了“小叔…怎么是你?”他真的来找她了,可是,竟然是以这种危险的方式?

“小叔,危险…快点进来!”白可可急得六神无主,这里可是26楼,且不论他是怎么来到这的,如此单薄的他,不怕高空猛烈的风将他吹走么!

而温亦云的神色却很奇怪,他只是朝她淡淡一笑,然后推开玻璃窗探入身子,稳稳地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许是风吧,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与他一向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形象大相径庭,但此刻衬着他黯淡的眼眸,那一种说不出的淡淡哀伤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见到温亦云的安然无恙,温臻一松了口气,但是他的威严却又让他无法作出丝毫的让步。他竖着眉头,严肃地望着温亦云,训斥道,“你这小兔崽子,终于肯来见我了,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把我这父亲看在眼里!”

“谁告诉你我和老姐在这的。”温亦云却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缓缓走到白可可的身边,朝温臻一淡淡说着,“台北应该已经被你们封杀了才对。”——绝不会是温似水,如果他要告密,温臻一早就知道了,不会等到今天,何况,那根本不是二哥的风格。

温臻一面色一变,仿佛在犹豫着什么。但是温亦云却依然那般注视着他,让他无法对他隐瞒任何事——“是沐家的小姐…沐雨璟,你还记得吗?”他明白沐家对温亦云意味着什么,而从爱子失踪的那一日起,他便下令将有关那个女孩子的一切封杀,“沐”这个姓,是温家最大的禁忌!

“什么?”白可可惊呼出声,怎么会是她…眼前忽然浮现出雨璟对她讽刺冷笑的模样,耳中传来她阴冷如同千年寒冰般刺骨的笑声,“想不到吧,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看这一次,你们要怎么平安度过这个危机!”

她的身体一下子颤抖了起来,望着威严的温臻一,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而温亦云却伸出手,扶住了她,他手心里的温暖透过肌肤,传入她的心窝,让她忐忑的心有了一丝安慰。

“果然…”温亦云笑了笑,“那她还有说些别的什么么?”

“别的?”温臻一楞了一下,望着温亦云的坦然,他心里暗暗诧异——难道说,他已经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了么?他凝视了温亦云许久,但对方始终轻松扬起的嘴角却瓦解了他的担忧,他松了口气,终于露出了笑容,“没有什么,只说在台北游玩时,意外地发现你的踪影。只是我没想到,柔儿那丫头也躲在这里。”

白可可也松了口气——看来,沐雨璟并没有将他们两个的事情捅破,只是随即她又担忧了起来,其实,是不是被捅破更好呢?难道,他们要这样伪装一辈子么?

“是么,那真是巧呢”温亦云微微一笑,然后便再不说话。

“好了,我们先别谈这些题外话了。”温臻一虽说是放心了些,但是温亦云当年的不告而别却依然让他心有余悸。所以他很快地转换了话题,同时也回复原本威严的神色,“既然你来了,我们是时候谈谈上次未了的继承权的问题了。”

Final Chapter 8-15 她的嫁衣 VS&...

( )白可可身体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温臻一的意思是,要将家产继承给温亦云么?不…如果他真的接受了,那么他们就永远摆脱不了叔侄的关系了!

她小脸发白,手心紧张得冒出汗来,抬头望着温亦云,却见到他平静的侧脸。而他的手,则从温臻一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在她的小手了捏了捏——是在叫她放心么?懒

“爹地…”温亦云轻轻地开口,而他温和的声音,忽然变得干涩和沙哑,像是在作出某个艰难的决定,让他内心纠结痛苦。

“亦云你…”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温臻一怔住了,自从他从孤儿院将这孩子接回后,他从未这般唤过他。他不禁激动得热泪盈眶,哽咽着想上前抱住温亦云,但是他忽然发现,温亦云的神情看来是那般悲痛。

“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温亦云缓缓说着,白可可立在他的身边,也能清晰地感到他身体在微微颤抖。于是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因为,她已经猜到他要对温臻一坦白的事。

“是什么?”温臻一停住了脚步,不解地望着爱子,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的事么?无论是什么,爹地都能帮你摆平的。”

“不,我想说的是…”温亦云攥紧了拳心,母亲的叮嘱在他脑中一次次地回响,但是他依然咬了咬牙,决心将这个压在他心里二十年的秘密说出,“其实,我不是…”虫

“啪!”门忽然被撞开了,打断了这紧张的一幕。

“谁准你们进来的!”温臻一的脸色一变,和蔼顿时变成了气恼,他怒不可遏地瞪着走进房里的人,仿佛要将来人生吞活剥!

但是,一切的一切,却在他看清来人面目时戛然而止。

“宗…宗主”温臻一怔住了,脸色发白,呆呆地望着为首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之前的气势在一瞬间收敛。

宗主?白可可也惊呆了,她第一次听到如此奇怪的称呼。而她同时注意到,温亦云的神色也变了,他轮廓的线条开始变硬,眼里也发出了冷淡的光。

二人的举止反应都是如此奇怪而难以解释,她只好将视线集中在进来的那个人上,试图从对方的身上找到答案。

那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人,如雪一般的白发昭示着他不可小觑的岁数。他眼神矍铄,周身散发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那神态与温臻一有几分相似,但与其不同的是,他更冷,也更加不近人情。

他明明望着房间里的三个人,但从那眼眸里,你却找不到任何人的影子。他没有将任何人放在心里,你甚至无法确定那任何人三个字里是否包括他自己。他坐在轮椅上,比周围人海拔都低了许多,但你的感觉却是,他身后的人都比他矮上一大截。而那身后的人,除了几个面无表情眼戴墨镜的黑衣保镖外,还有三个与众不同的人——温若风,方怡情,还有一个年轻的陌生男子。那男子与温亦云岁数相仿,也算得上是翩翩美男子,但是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她便感受到了他身上带着的敌意,不仅是对她,尤其是对…温亦云。

“这个人,就是你所选定的继承人?”那老者开了口,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可忤逆的威严,他目光锁在温亦云的身上,凌厉的眼神如刀,毫不留情地在对方的身上脸上割着,即便是立在一旁的白可可,也不禁为那刀上的寒气打了个哆嗦。

“是…”温臻一恭谨地答道,却在低头时,扫了老者身后的年轻人一眼,眸里有光一闪而过。

“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也瞒着我,若不是子帧告诉我,你又想对宗家先斩后奏么。”老者缓缓说道,他没有带上任何的语气,更不用说责怪,但是那一字一句落在温臻一的耳里,却让他身体冰冷。

果然是他!温臻一的脸色变了,眼神落在老者身后那年轻人的身上,却见到他嘴角带着幸灾乐祸的冷笑,而方怡情却面无表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个…”他额上出了冷汗,却不得不陪着笑脸,“我只是想着,这点小事就不用惊动宗家了。”

“小事?”老者冷哼一声,“你应该知道,温家的产业,向来只有嫡亲子嗣方能继承。”

“这…宗主的意思是?”温臻一攥紧了拳心,他捕捉到了方子帧眼里的得意,难道说他…

“在你移交大权之前,把这个人的亲子鉴定报告交给我。”老者说完这句,便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径直对身后的方子帧说道,“我们走。”

“宗主!”温臻一心头一惊,慌忙追了上去,“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