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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设立了四个角楼,每座角楼高达百十米,皇家卫兵日夜在角楼上站岗放哨,俯瞰四周,居高临下,登高望远,呈现出一种强烈的威势和戒备之意。

一只脚跨进宫门,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尽管是刹那之间的迟疑,萧卷还是察觉到了。他抓住她突然变得有些冰凉的手,微笑道:“熙之,不要害怕!”

蓝熙之回头看看紧闭的宫门,清净的庭院、寂寞的宫花,忽然觉出这里的有关生的气息,是如此脆弱。她也紧紧拉了下萧卷的手,又放开,默然的跟在他身边,往越来越深的宫廷走去。

这场风寒来势汹汹,皇帝缠绵病榻半月后,已经病入膏肓,神仙难治。

萧卷赶回去守了十来天,皇帝就驾崩了。

料理完丧事,宫里的一切又开始慢慢恢复正常。先帝子嗣不旺,谢妃的儿子早夭,存活的只有三个儿子,除了萧卷外,另两个小儿子都是浣衣局的同一个宫人所生,一个7岁,一个五岁。

太子萧卷毫无异议的登基,一切政事照旧,只等来年改元。登基当天,萧卷就宣布立自己7岁的大弟弟为皇太弟,由太尉朱涛任老师进行教育。

众所周知,太子并无子嗣,太子妃逝世后也未再娶。可是,他尚年轻,今后还会有自己的子嗣,何以刚刚登基就立下了储君?

那些原本有女儿的豪门大族,原本早已看准从太子妃到皇后的位置,可是,新帝此举无异于给众人泼了一瓢凉水,皇太弟由朱涛辅助教育,更是确保了储君地位,即便女儿封后,所生儿子也无法立为太子了。

所以,众臣无不疑惑,可是新帝给出的理由又无懈可击,不好谏议。新帝早在做太子的时候就时常代替先帝处理政事,熟悉各种政事。众人皆知,新帝性格决断,并非犹疑不定之人,因此,立储君的事情并未遭到多大阻力。

众臣里,最失望的是何延,先帝再世时,非常信任他,又经他多次鼓动,曾经强烈流露过会将他的女儿选为太子妃。可是,新帝登基,不封后,先立储君,难免让他失望。更重要的是,新帝再次启用朱家,较之先帝时候更加荣宠,自己的势力无形中又损失了一大截,因此,当和他关系很好的同僚或者同党正要按照他的意图反对时,何延使了个眼色,阻止了众人,想观望一段时间再说。

接下来,众臣又回到了老路上,还是关心新帝的皇后人选。虽然储君已立,皇后这块金字招牌的吸引力未免打了一些折扣,可是能够执掌凤印,对于豪门大族来说,还是具有极大的吸引力。不过,新帝早前无宠妃,现在先皇刚刚去世,短时间内也不能选秀,因此,皇后人选,更加成为了一个谜。

这是一个寒冷的阴天,蓝熙之悄悄的站在后宫的一棵大树下,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众女子鱼贯而出,一个个列队走向早已等候多时的几辆大马车。

这些女人一个个黑衣素服,满脸都是毫无生气的死灰和惨淡。这些都是先帝后宫不曾生育子女的妃嫔,按照惯例,先帝驾崩后,就得到寺庙出家为尼。

本朝由于先天不足,先帝励精图治,简朴勤政,并非沉溺酒色之君,并非外人想象中的三宫七十二院,饶是如此,也有这十几名妃嫔今后要青灯古佛,寂寥终生了。

一众妃嫔已经列队上车,一张张麻木的面孔从这庭院深深的后宫扫过,一个最年轻的女子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一名宦官低喝一声:“住口!”

女子低下头,泪流满面却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很快,马车车厢关上,马蹄、倩影逐渐的就消失在了门外,从此,就再也不会出现在这花开常败的皇宫了。

“熙之!”

蓝熙之回过头,萧卷也正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这就是后宫,一切都是违背人性的!被阉割的宦官、将青春殉葬的妃嫔,祸福朝夕,荣辱瞬间,一旦陷入,就再也没有自由的机会了!”

蓝熙之默然半晌,萧卷拉起她的手,柔声道:“熙之,跟我来!”

皇帝的寝宫在紫晨殿,但是,萧卷从未住过这里,只在处理政事的太极殿内房就寝。

两人一起走过重重院落,两边的宫人无不侧目,纷纷好奇的偷偷打量这个古怪的女子。哪怕是皇后也不能和皇帝比肩,可是,这个不知身份来历的女子,却从来无人见她跪拜过以前的太子现在的新帝。不仅如此,自古帝后罕有天天同桌吃饭,更别说妃嫔,即使有,也叫做“侍宴”,可是,这二人吃饭时总是在同一张桌子上,还边吃边谈,毫无上下之分。

她就像一个谜,她甚至没有任何名分,她最初随太子住在太子府,现在除了上朝以外,几乎每天都和新帝形影不离。尽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是如此离经叛道,可是,新帝的母亲早逝,后宫无太后无皇后无任何宠妃,唯一母凭子贵的皇太弟的母亲,也因为感念新帝大恩,更不会主动来惹新帝不高兴……如此种种,众宫女、妃嫔无论觉得有多不可思议、违背礼教,但是,也并无一人敢出来干涉她或者指手画脚要她如何如何!

与紫晨殿相连的皇后居住地——显明殿空置已久,众人都在猜测这个神秘的女子很快就会入主显明殿,可是,她依旧住在内房,和皇帝的寝房一墙相隔。

这是一种奇异的关系!

这是洒扫侍奉的宫女、太监透露的秘密,要叫这些人保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很快,众人都知道了,这个整天和新帝形影不离的女子,原来并不和新帝同寝!

蓝熙之早已习惯了这些窥探、衡量、惊疑、妒忌、不屑、羡慕……等等人类认知范围以内或者以外的目光,也毫不在意,只是跟在萧卷身边,不快不慢的往前走。

这时,偷窥的宫人们忽然发现,这二人是往皇后的寝宫——显明殿去的!

天色已经不早了,显明殿的宫灯已经点亮。

虽然已经无主多时,但是,皇后寝宫仍旧维护得十分整洁堂皇。不过,无论如何维护,也总是冷冷清清的,毫无生气。

两人进到寝宫,萧卷摒退左右,凝视着她:“熙之,你觉得这里如何?”

蓝熙之摇摇头,呵呵笑了两声:“这么大的地方,又冷清,我可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里。不好,我不喜欢。”

萧卷点点头,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一个锦盒,里面装的是皇后册、凤印等东西。

“熙之,这些是我母亲的东西,如今,我全部转送给你!”

蓝熙之迟疑了一下,并不伸出手去:“萧卷,我要了这个盒子,是不是就要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害怕……”

萧卷微笑着拉住了她的手:“傻瓜,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们只是来拿这个东西而已。熙之,你会是萧卷的妻子,而不是皇帝的皇后!可是,我终究脱离不了世俗的想法,还是希望能给你留下一点东西,你接受,好不好?”

蓝熙之这才伸手拿着盒子,笑起来:“哎,还有点沉呢!”

“熙之,我活着一天你就陪我一天,我死之后,你就离开这里吧。”

她轻轻靠在了萧卷的怀里,专注的看着他:“你只要在一天,我就会陪你一天!”

第八十二章 名份和侍寝

第二天,议事完毕,新帝宣布,要为先帝守孝三年,在此期间,不立皇后,也不选秀。此决定一出,众臣无不面面相觑。

新帝仁孝,朝野皆知,守孝三年也无可辩驳。不过,新帝至今没有子嗣,加上中宫空缺已久,无人主理,这种情况下,要守孝三年实在是大大不妥。

特别是那些有女儿的大臣早已各怀心思,听得这一决定无不大失所望,立刻,就有好几名大臣出班劝谏,要新帝以皇室后嗣为重,最好缩短守孝时间,比如一年半载就可以了,何必非要三年呢?

就连老臣朱涛也隐隐觉得不妥。这些日子,他们听得宫里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新帝专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除她之外,不接近任何妃嫔。他们还以为这个女子即使不封皇后,起码也会有个妃嫔之类的封号,没想到新帝不但决口不提那个神秘女子的事情,而且宣布三年内不立妃嫔。

他好几次要出班劝谏,但是,看到那几名大臣都被软中带硬又合情合理地反驳回来,他心思深沉,也深知新帝的个性,便没有出班,打定主意想确知新帝的心意后再行劝谏。

朱弦比父亲更加意外,所以,在退朝的时候,也不顾父亲一再使眼色,欲言又止的屡屡看萧卷。

儿子虽然曾是太子的伴读,私下里也算得太子很要好的朋友,可是,如今,太子早已登基,朝堂也不再是读书台,毕竟君臣有别!朱涛见儿子留下不走,有点着急,低声正要叫他,只听得新帝道:“朱弦,你留下,还有点事情。”

朱涛无法,只得独自退下。

左右都已摒退,萧卷站起来:“朱弦,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朱弦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如今,宫里宫外盛传陛下专宠一个女子,那女子,就是蓝熙之吧?”

萧卷点点头。

“可是,她没有任何名分,这合适么?后宫里的女人,没有名分,再如何恩宠,也会朝不保夕的……”

萧卷笑了起来:“朱弦,我曾经以为,你也像熙之讨厌你一样,很讨厌她的……”

朱弦涨红了脸:“陛下您误会了!臣只是觉得她这样的女子,如果陷入冷宫岂不是埋没了天才?……莫非陛下也觉得她是庶族出身,不能立后封妃?”

“不,这跟她的出身毫无关系。其实,一个人贤能与否,跟他本人的品德能力有关,而并非取决于他究竟出身士族或者庶族,你认为呢,朱弦?”

朱弦一直坚持“士庶”不共处,听得萧卷这番言论,又想起自己在读书台见到的许多庶族,无论见识气度都远胜何曾之流的名门公子哥儿,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萧卷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十分欣慰:“朱弦,自登基后,就连你父亲都对我生疏客气起来,只有你,还把我当成你的朋友,还肯跟我说说很私人的话。否则,我真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朱弦也笑了起来:“我父亲要知道我如此无礼,一定会大大训斥我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萧卷虽然在笑,却带了几分认真:“朱弦,你可不要告诉你父亲,那个女子就是蓝熙之!他就是猜到,你也不要告诉他!”

“哦?”

“因为,蓝熙之是我萧卷的妻子,不是皇帝的皇后!”

蓝熙之是我萧卷的妻子,不是皇帝的皇后!

朱弦仔细想着这句话,没有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道:“有一番话是我父亲要我说的,我今天不说,估计改天他还是会亲自劝谏陛下的——”

“什么事情?你说吧。”

“我父亲希望您多纳妃嫔,多为皇家添枝加叶,他一直关心皇家子孙的兴旺与否,他认为这是国之大事和根本。历代君王,长期专宠一人,尤其是没有子嗣的君王,那个受到专宠的妃嫔往往会成为众矢之的,被指责为祸水狐狸精,所以,他强烈反对您专宠一人!……不过,我自己倒认为,喜爱或者不喜爱某个女子,这是您自己的私事和家事!纵观历代的亡国之君,他们之所以亡国,并非是因为子嗣不旺,而是因为荒淫暴虐,人心尽失!”

萧卷大笑道:“朱弦,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思!说实话,如果我喜不喜欢某个女子这种事情,都得完全听从臣下的劝谏或者干涉,人生就实在太无趣了!”

“臣也是这样认为的!呵呵。”

“我父亲还准备向您推荐一名道士……”

“哦?”

“就是曾给李妃娘娘看过相的那名道士……”

本朝渡江立国,先帝再无旁枝亲族,因此,很想多育子嗣。不曾想,皇后生下萧卷后就别无所出,其他妃嫔生的又全是女儿。谢妃受宠多年也只得一子,因此,先帝不免有些着急。

一次,一个近臣就向先帝推荐了一名道士,这名道士善于相面,在先帝的后宫看遍一众妃嫔都大摇其头,说并无一人有宜男相。就在先帝大失所望之时,道士忽然指着远处的一个宫女喜道:“好了,有好人选了……”

众妃嫔大笑:“昆仑婢要发达了……”

原来,这个被指的宫女姓李,是浣衣局的粗使宫女,因为身高体壮,面色黝黑,被称为“昆仑婢”。先帝见她容貌粗陋,心里半点不喜,但是念及她的“宜男相”,还是不得不让她侍寝。没想到,这“昆仑婢”只侍寝三日,就怀上了龙胎,十月后生下一子。先帝大喜过往,将她封妃,又召她侍寝,次年,她又生下一子。这二子,便是萧卷现存的两个弟弟,其中的大弟弟已经被封为了“皇太弟”。

朱涛见萧卷以守孝为由,不立后不选秀,便动了心思,希望他可以在宫里现成的宫女、妃嫔里挑选一些能生育的,这样,也不违背“守孝”之举。

萧卷自然是知道“昆仑婢”这个典故的,见朱涛居然想到为自己推荐道士,有些哭笑不得,朱弦低声道:“只怕我父亲还会向您进谏的……”

朱涛是两朝元老,忠心耿耿,他的劝谏不可不理。萧卷道:“我倒要想个理由应付一下了。”

第八十三章 宠爱

冬日的天气黑得早,才到傍晚,书房里已经点上了两盏明灯。

蓝熙之从书桌里直起身子,揉揉眼睛,背后,一双温柔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熙之,辛苦了。”

蓝熙之看看面前自己批阅好的大批奏折,唧唧呱呱的笑:“萧卷,简单的我都处理完了,只有三本非常重要的大事要你定夺……”

萧卷看那早已挑选出来的三本奏折,奏折旁边有一张小纸条,他正要看,蓝熙之伸手拿过纸条:“呵呵,这是我的意见,不能影响了你的独立判断。等你做了决定,再看看我这个有没有参考价值。”

“好啊,熙之真是越来越细心了。”

这三件事情都很重要,萧卷仔细看了奏折,思虑好一会儿才批示下去。蓝熙之接过一看,嚷嚷起来:“萧卷,我都没有想到应该这样处理呢,唉,我为什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唉,难道我真的没有你聪明么?……”

萧卷听她唧唧呱呱的唉声叹气,拉住她的手:“我只是做这种事情做久了比你有经验而已,你要再磨练一段时间,肯定会比我做得更好的,因为,你更了解外面的世界和民间的疾苦。熙之,你看你这个参考意见,就是我没想得周全的……”

“嗯,我要再继续努力,争取做得比你更好……”她忽然笑了起来,“萧卷,我这样算不算后宫干政?你要小心哦,有一天,我会篡你的位的……”

“呵呵,熙之想当女皇帝么?”

“你要是能活一百岁,我可以考虑当来玩玩。否则,我才不喜欢做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情呢!”

“那我就活一百岁好了……”

他话音未落,慢慢咳嗽起来,嘴角,又渗出细细的血丝。

蓝熙之伸手轻轻为他擦掉这丝血痕,轻轻抱住他的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关了门窗。她自己去火炉边倒了杯热茶给他,又找了一些薰香点燃。在读书台的时候,她知道萧卷喜欢一种淡淡的薰香,可是找了下,没找到这种,就随手拿了另外一种点上,然后,拉了两张大大的虎皮铺在厚厚的地毯上,铺好,伸手摸摸,感觉特别柔软舒适,伸了个懒腰,扶了萧卷:“萧卷,好疲倦,我们先躺一下再看奏章吧。”

“好的,熙之。”

旁边的火炉燃烧得正旺,虎皮又是如此柔软,弥漫开来的淡淡的薰香让人昏昏欲睡。

萧卷看她的眼睛闭着,呼吸均匀,低声道:“熙之,今天我们不加班了,你先去睡吧!”

“唔,是好困哦……”

萧卷长期在书房加班,书房里便安置了宽大舒适的睡榻,他见她懒洋洋的躺着,脸上倦倦的,伸手轻轻抱她:“熙之,到床上去睡吧……”

萧卷的手刚抱住她的肩,她反手抱住萧卷,整个人贴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嘟囔道:“我不想动了,就在这里躺一会儿吧,你也躺一会儿……”

萧卷摸摸她眼角边上淡淡的疲倦的眼圈:“最近积压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你明天休息一天吧。”

“好啊,你早点回来陪我吧……我等着你……”她口里嘟囔着,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不一会儿,就已沉沉睡去。

萧卷将她的头往自己身边移移,让她在自己怀里躺得更加舒适,许久,才轻叹一声:“一旦做了孤家寡人,身边就再无可信之人。熙之,如今已全靠你替我分担了!如果连我在这世界上最信任最亲近的人都不能‘专宠’,这皇帝做来又还有什么意义?!”

第八十四章 李妃和争宠

积压的政事处理完毕,今天,萧卷很早就退朝回来了。

蓝熙之正在花园里闲逛,见萧卷从相反的方向走来,蹑手蹑脚的绕到他身后,还没开口,只听得萧卷道:“熙之,你想吓我么?呵呵。”

蓝熙之还没回答,忽然听得一声童稚的声音:“皇帝哥哥……”

只见两个粉妆玉琢的小孩儿正向小亭走来,在他们身后,跟着一名盛装的妃子和几个宫人。那盛装的女人正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李妃。

只见这个女人虽然盛装,却五大三粗,面皮黑麻麻的,虽不算十分丑陋,但是要论姿色,那是一分也没有的。蓝熙之立刻猜出此人正是母凭子贵却从未得宠的“昆仑婢”李妃。李妃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她的两个孩儿倒都玉雪可爱。

两个小孩儿并不惧怕这个自来和蔼的大哥,不慌不忙的向他行大礼,萧卷一手拉住一人的手,温和道:“你们私下里就叫我大哥,不用叫皇帝哥哥!”

两人齐声道:“为什么?”

“因为叫大哥比较亲切!”

“哦!”

两人眼珠骨碌碌的转向萧卷身边站着的蓝熙之,大弟弟道:“大哥,她是谁?”

萧卷微笑起来,“不能叫‘她’,要叫大嫂,快向大嫂行礼!”

两个小孩儿狐疑的看着蓝熙之,还是乖乖的行礼。

两人行礼完毕,萧卷拉着两个弟弟的手,郑重其事道:“你们都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什么情况下,你们都要听大嫂的话!见大嫂如见我!”

二人从未见过大哥如此神情,大弟弟猛力点点头,小弟弟却怯生生的看看蓝熙之,也猛力点头。

蓝熙之笑起来,她从来不曾有过兄弟姐妹,也没和小孩儿相处过,她好奇的看着这两个小孩儿,也不知道该如何招呼,呵呵笑几声,道:“哎,改天我给你们画幅画儿!”

二人又齐声道:“谢谢大嫂!”

两人的声音如此之大,听得蓝熙之脸都红了一下。

李妃出身寒微,容貌粗陋,也不善言辞,先帝在世时从不得宠,自来谨小慎微。先帝驾崩前,宠妃谢妃已经因为幼子早夭悲伤过度,也不幸病逝。饶是如此,李妃仍未得宠。先帝驾崩后,李妃更是每天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新帝继位,自己母子的命运又会如何变迁。她万万没想到大儿子很快被立为皇太弟,又得朱太尉教授辅助,母子地位可算确保,因此,对萧卷自是感恩戴德。

她看看萧卷,又看看蓝熙之,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蓝熙之,不过见她和萧卷如此亲密,估计她正是宫人传闻被新帝专宠的女子。可是,这个女子却没有任何名分。她心里狐疑,又不敢过问,怕触怒新帝。如今,听得新帝竟然吩咐弟弟们叫她“大嫂”,不禁更是吃惊,又连看蓝熙之几眼。

她出自寒门,知道“大嫂”这个名词代表着什么,再加上那句“见大嫂如见我”的叮嘱,如此郑重其事的说来,显然比“皇后”二字更亲密更有份量得多。

皇太弟眼珠骨碌转动:“大哥,大嫂是不是就是皇后啊?”

这话也是李妃自己想知道的,因此,见儿子好奇的问,也不阻止,暗地里还微微松了口气。

萧卷微笑着拍拍弟弟的头:“大嫂就是大嫂,不是皇后!跟皇宫没有关系!你要记住,可千万别忘记了!”

皇太弟认真点点头:“大哥,我记住了!”

“乖,你们去玩耍吧。”

“是!”

李妃听了这话,更是惊讶,蓝熙之也早已看出这个胆小慎微的妇女并非什么狠角色,微笑着向她点点头。

李妃见状,也赶紧点头回礼,却不敢多说什么,怕多说多错,只招呼两个儿子:“走吧,不要打搅皇帝哥哥休息。”

“是。”

两个小孩儿立刻齐声答应,跟着母亲走了。

直到三人走远,萧卷才收回视线,看着蓝熙之,轻叹一声:“以前,我很少和弟弟们亲近。”

“是你们年龄相差太大了吧,怎么亲近?”

“不是年龄的原因!在皇宫里,人与人之间总是防备着彼此的算计和阴谋,兄弟之间更是如此!即便你没存这个心思,但是因为不同母亲,也总是隔阂着……”

“谁叫皇帝娶那么多妃子,生那么多儿子?妃子人人要争宠,儿子人人要争着当太子当皇帝!儿子多是祸,老婆多是害!其实,当皇帝有多少好?我可是见识了,每天那么早就要早朝,晚上要加班批阅奏章,纵使权倾天下财富如山又能享受多少?山珍海味摆在面前又能吃下多少?整天劳心劳力,结果,还不是要改朝换代。做皇帝嘛,唯一的好处,就是天下美女尽归我占有……”她转动眼珠,“可是,萧卷,你的这点唯一的好处也被我剥夺了,呵呵!”

“美女成群,又能占有多少?一个男人的体力精力毕竟是有限的……”萧卷顺着她的口吻补充下去,“结果,拥有很多美女也并不是什么好事,熙之此举是救我于水火之中,免得我被一众美女轮番蹂躏,哈哈哈……”

“嘿嘿,难道不是这样么?你想想,后宫佳丽三千人,这些人又没什么事情可作,生活的唯一乐趣就是等待皇帝的临幸。这不止成了皇帝的权利,更是皇帝的义务,皇帝若要一一临幸,多少年才能轮流一遍?这样,就不是皇帝临幸谁谁谁的问题了,而是皇帝整个儿就是被轮番蹂躏,对吧……”

“对对对!正是如此!哈哈哈……”

第八十五章 谋逆(1)

两人正说笑间,一名长期侍奉的老宦官走来,低声道:“皇上,朱敦派人送来奏折……”

“立刻呈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