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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熙之在他对面坐下。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太子的女俘虏(2)

蓝熙之在他对面坐下。

石良玉换了一件宽大的明黄色的袍子,沐浴干净后,身上有股淡淡的薰香的味道。他的白玉般的手端起桌子上一个莹润的玉碗递过来:“熙之,先喝了这个吧。”

蓝熙之立刻认出碗里那种淡淡的褐色的汤汁,正是以前他每天早上都会监督自己喝的那种野山参熬的。她看着他小心翼翼得近乎讨好的神情,许多往日的美好的情意浮现在眼前,可是,随之而来的还有锦湘悲惨的哭诉,朱瑶瑶那血淋淋的脸庞。

她并没伸手去接这个药碗,而是端起了桌上的饭碗,一声不坑地吃了起来。

石良玉将药碗放回桌上,小心地将记忆中她喜欢的一些菜肴一一放到距离她最近最方便的地方,见她津津有味的吃着饭菜,勉强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这样微笑,脸上又是苹果般的红润与剔透,鲜艳得有些纯洁无暇,似乎从来不曾经历过沧海桑田,不曾有过残酷报复。恍惚间,他依旧是飞奔在逃婚的山路间的少年,是给妙儿送锦衣的呆子,是“醉面”醉得走不动了的傻瓜……

“熙之,喝了这个吧……”

他柔声劝说,蓝熙之忽然回过神来,他穿的是这样明黄的尊贵的袍子,他早已在沧海桑田中登上了太子的宝座,然后,要不了多久就会登上权力的顶端——龙椅!

“熙之,喝了吧?”他再次劝说,“你的身子没大好……”

蓝熙之接过碗,石良玉心里一喜,却见她走到门口,随手将整个碗扔到了外面。雨越下越大,褐色的汤汁很快被风吹雨打去,只剩下白玉碗的碎片,在雨中露出尖锐的划破的棱角……

刺骨的风吹在人的身上,骨头都是冰凉的。石良玉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熙之,这里风大,进来吧。”

蓝熙之转身,慢慢走了进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太子的女俘虏(3)

饭桌已经撤走,屋子里全然的整齐洁净。角落里还多添了一盆绿油油的水竹,使得整个屋子在温暖中更添加了一份生机。

石良玉见她看着那盆水竹,柔声道:“熙之,你要喜欢的话,我再叫她们搬几盆进来……”

蓝熙之转过身,面对着他:“石良玉,说吧,你一般如何处置你的敌人和俘虏?”

“熙之,我找你很久了,可是一直找不到,这次终于在坞堡见到你,你不是俘虏更不是我的敌人。”

“是么?好,那我就恕不奉陪了。”

她扭头就走,石良玉不假思索地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熙之,除了不离开,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除了不离开!”

“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是‘俘虏’?”

蓝熙之甩开他的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又淡淡地看着那盆水竹。

石良玉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他打开盒子的盖子,双手递过来:“熙之,给你。”

蓝熙之见他认真得几乎有些虔诚的模样,看也不看那个盛装“太子妃”的印书绶册的盒子,冷笑一声:“石良玉,你要金屋藏娇?”

“不,我要娶你,娶你做我的太子妃。经历了许多事情后,我们身边都再也没有任何阻碍了,我决不能再放弃机会了……”

“那你上次娶的太子妃呢?”

“她的父亲和石氏宗亲一起围攻太子府,她也死于那场围攻。”

“你看,石良玉,我从来没有说错,凡是跟你有点关系的女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是不是?”

石良玉脸色煞白:“熙之,我此生决不负你。”

蓝熙之笑起来:“石良玉,还轮不到你来负我!我早已收了萧卷的凤印、皇后册,又怎么会希罕你那蛮夷番邦的什么太子妃?你是痴心妄想!”

石良玉的脸色更是难看,好一会儿,转身走出屋子,冲进了外面的冷风冷雨里,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这重重朱门深处的精致院落里。

傍晚时,雨停了,然后,居然又出现了一抹残照,然后,这残阳很快落下山去,冬日的又一个夜晚,悄然来到。

蓝熙之走出院子,四处看看这松柏浓荫下的天地。但见得这院子周围,四处重兵把守,比在京郊外面的那栋屋子防守更严,别说人,只怕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她冷笑一声,也不看那些或明或暗的岗哨侍卫,径直四处转悠。

沿途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佣仆成群,穿梭往来,尤其是那些高高挂在门边、树上的大红灯笼,蓝熙之这才想起,已是腊月初了,再过一二十天,就是除夕了。但是,羯族并不过除夕,府里点燃的这些灯笼,显然也不是因为除夕,而是准备着其他什么大喜事。

“我要娶你做我的太子妃!”

她想起石良玉那可怕的煞白的脸色,心里越来越焦虑,暗暗寻思着究竟要如何才能离开此地。

这冬日的府邸里,到处都是四季常青的高大树木,偶尔几枝腊梅已经结满黄色花苞,透露出隐隐的香味。可是,作为,俘虏,这些美景看在眼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只觉得越看越刺心。

蓝熙之停下,随手折了一支腊梅,又狠狠地扔在地上,站了一会儿,才往那个小院子走去。

院子里已经点上灯笼,四处都是明晃晃的。这灯笼点得太多,太过刺目,蓝熙之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越来越习惯黑夜了。黑夜里可以沉思可以考虑得很清楚,独自走在黑夜里也不是什么好可怕的事情,反倒是面对越来越眩目的灯光,就让人越来越不适应。

第二百四十章 太子的女俘虏(4)

屋子里也是灯火辉煌,跟中午一样,早已摆上了一桌精致的菜肴,不多,却都是她平素喜欢的。

她见石良玉不在,暗暗松了口气,胡乱吃了点饭菜,就到了“自己”的卧室休息。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卧室,随手关了门,明亮的灯光下,只见卧室里一张宽大的书桌,上面是各种各样的字画、书籍,其中包括她特心向神往的嵇康真迹和嵇康就义图。

卧室的一侧简单挂了一幅画,细细一看,正是自己撕碎了的那幅石良玉的“美化”图象。她有些意外,即使粘贴装裱,也不可能如此天衣无缝吧?她提了灯笼,上前一步,细细照看,才发现是新画的一幅,几乎跟往日那幅一模一样。

再看下面,细心装裱着另外一幅画,画上的女子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模样十分滑稽可笑,正是当初自己打岔,石良玉画废了的那张。

这张如此拙陋的画,他却一直保存着,而那天在江南,他撕碎的是没画完时自己就“逃跑”了的那张。

两人在一起时的友好的记忆,他都留下了;不愉快的记忆,他都撕毁了!

蓝熙之自言自语道:石良玉,你又何必如此?

熄灯上床,窗外又开始有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蓝熙之忽然发现,自己被软禁在这陌生的府邸,心里既无悲伤也无哀愁甚至也并不十分焦虑。临行前,她已经将坞堡事宜交代给了孙休。孙休是坞堡本地人,是那里的二当家,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前去,老堡主死后,他就是理所应当的首领,所以,现在自己离开了,坞堡的现状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她还吩咐了孙休转告朱弦,毋需劳师动众寻访自己。

她唯一害怕的就是朱弦为了“先帝嘱托”不听劝告,跑来找自己,那样,就会陷入太危险的境地了。朱弦镇守豫州,公务军务繁忙,如果囿于“先帝嘱托”单单为了某一个人劳师动众,对于当前纷乱的大局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她忽然想起,原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一直少有可以牵挂的人,唯一的萧卷,他已经死了,所以自己生也罢死也罢,天涯海角也罢,都惹不起多大的心伤痛苦了。

同样,唯一的萧卷不在了,这世界上也不会再有任何人会挂念自己,哪怕自己弃尸荒野,尸骨腐烂,也不会有人会多看一眼的,在这乱世里,似乎每一个人都显得可有可无。

她想起以前和萧卷一起整理陶渊明的集子时看到的几句: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亲人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当时,她记得自己对萧卷说:“我没有亲人,我死了肯定没人悲,只有人歌。”

萧卷抱住她微笑:“熙之,我会悲伤的。”

她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喃喃自语:“我还以为除了师父外,再也不会有人为我感到悲伤的。”

结果,萧卷和师父一样先走了,这世界上最后一个可以为自己悲伤的人,他早已离开了。也许,他在另一个世界也会感到悲伤的吧?他在另外一个世界,真的可以看到自己吗?

她想着想着,慢慢地就睡着了。

如此几天下来,她可以随意地在这巨大的院子里闲逛,但是,每一个貌似出口的地方,却都有着超级严密的守卫。她仔细观察了一番,那是一种特意训练的弓弩手,用的是可以同时发出七八支小箭的射弩。每支弓箭手由8-10人组成,这些弓箭手连番发射,任你武功多好,只怕也得变成刺猬。

所幸这几天,石良玉也不见了。蓝熙之见他不来打扰自己,心里的忧虑倒是暂时去掉了几分,每天在院子里逛逛,或者在屋子里看看书,画一些画,倒也勉强将时间混了过去。

这乱世里,别人不把你当人,自己总要把自己当人,即使成为了囚徒,每天呼天抢地也无济于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 蓝熙之VS冯太后(1)

这一日,天气晴好,经历了连绵的阴雨天,头顶的阳光就分外珍罕。

古松枝丫间的水珠还没有被全部晒干,偶尔一两只乌雀飞过,就会滴落一些小小的水珠,将路过的人淋得一个寒颤。

再过一会儿,阳光已经完全当空,正是一天里,阳光最温暖的时候。

古松下早已摆好了一张巨大的书桌,桌子上铺好了一幅十分宽大的画纸。旁边另外一张小桌子上,摆放着纸墨笔砚。

这是一幅宏大的战争图,是萧卷亲率六军迎战朱敦的场景。她亲自参与了这场战争,和萧卷共同进退,分担了战乱的忧虑,也分享了胜利的喜悦。

有这样一个人,他从来不说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只是最大程度地为你创造机会,让你把自己想达成的心愿完成得更好,即使你失意了失败了,他也从来不是责备,而是宽容和鼓励。

这就是萧卷,这就是永远离开了,可是又永远在自己身边的萧卷。

岁月一直在流逝,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丝毫不曾模糊。

很久以前,她就想画一幅画,关于萧卷,关于自己,关于乱世的战争。在心里酝酿了几年,她终于明白应该画什么了。

于是,在这个风和日丽的冬季艳阳天里,她一大早就起床,吩咐侍女们为自己准备好纸墨笔砚。

书桌要大,画纸要好,可是,这对于太子的府邸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很快,侍女们就将一切准备好了。

蓝熙之走到书桌前,开始画起画来。她心里早有成竹,因此,笔走龙蛇,渐渐地,画纸上就有了鲜明的交战场面——混战的士兵、掉落的兵器,中箭的将领,补给的车马……从早上到傍晚,又从傍晚到早上,所幸这几日都是晴朗,如此几个黄昏反复,画卷已经画了二十来尺长了。

自第一个艳阳天后,其他几日都是阴天。今天也一样,阴沉沉的,冷冷的风吹在脸上,有些生疼的凛冽。

可是,这样阴冷的天气一点也没有妨碍松柏下的热闹,许多侍女、佣仆,远远近近地站在一边看着这幅规模宏大的战争画卷。尤其是那些侍女们,本来不敢亲近这个太子特别交代了要好好服侍的女子。第一天,她们还只是在一边传递纸笔,第二天,就开始看着出来的画卷惊讶,第三天、第四天……无论是懂画还是不懂画的人,但见那样震撼人心的场面,一时之间,就在府邸里传开了去,除了奉命坚守的侍卫,那些丫鬟、下人,无不借口悄悄前来观看。

画好的画卷一尺一尺地平整地放在旁边桌子上晾晒,负责整理的几名侍女,小心移动镇纸,无不小心翼翼,生怕弄花弄皱了一点儿。

今天画到主帅的进攻场面了。

主帅居中坐在战车上,他头上带着高高的皇冠,前后各6串珍珠掩在面上,他一身戎装,手持一柄象征天子威严的斧钺,面容清矍、神情坚毅,望着前方,似乎在镇定自若地指挥大军冲锋陷阵。

蓝熙之全神贯注地挥毫作画,在她画画的时候,哪怕雷鸣闪电都是感觉不到的,何况是身边观画的人悄悄退却而去这种事情。

蓝熙之画完“主帅”的最后一笔,抬起头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些围观的侍女突然一个也不见了。

而在最前端的画卷晾晒处,站着一个妇人,正仔细地看着这卷长长的画卷,然后陆续看过来。

妇人约莫四十出头,雍荣华贵,身材高大。虽然一身便装,却隐隐透露出威严的气势。她的眉梢眼角边,都染了些经过许多年劳心岁月的冷酷和淡淡的阴影,那是手腕强硬、内心刚毅的女人所特有的表情,仿佛如岁月锻铸的标志。

蓝熙之见过这个妇人,妇人也见过她,两人是在浚城大战的战场上见到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蓝熙之VS冯太后(2)

蓝熙之见过这个妇人,妇人也见过她,两人是在浚城大战的战场上见到的。

妇人慢慢地走过来,走到“主帅”这卷画卷前停下。

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你这里画得不对。”

“哦?”蓝熙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主帅的旁边,坐着一个女子,女子的坐姿跃跃欲试,手持一柄宝剑,似乎按捺不住,立刻就要亲自冲上阵去。

“御驾亲征的君王,旁边怎会坐着一个女子?而且,即使贵为皇后,也不能与皇帝这样平起平坐。所以,你画得不符合实际。”

蓝熙之笑了起来:“呵呵,这世界上只有这样一个人!他喜欢那个女子这样和他坐在一起。他和她食在同一张桌子,寝在同一张床上,形影相随,不离不弃。”

妇人又看看画卷再看看她:“你就是这个女子?南朝前帝的遗孀?”

“哦,你的消息真是灵通。”

“你知道,宫闱密闻总是流传得特别快特别广,何况已经过了好几年了。传闻中,南朝先帝生前专宠一个女子,可是,就在他驾崩当日,那个女子却携了凤印皇后册偷偷逃出宫去。但是因为那是先帝赐给她的,所以无人敢追究……几年后,据说在南朝的苏俊叛乱里,被挟持的小皇帝为一神秘女子救下,小皇帝曾当着众臣之面,叫她‘嫂子’……”

“你为什么将这些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

“因为我也做过皇后,也受过宠爱,但是,即使在‘专宠’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口称‘臣妾’,而且,皇帝当初还是同时要临幸其他妃嫔的。因此,我听到这个故事时,是把它当传说来听的,现在看来,也许是真的!”

蓝熙之摇摇头:“呵呵,萧卷自从认识我以后,从来就没有再亲近过任何别的女子,一个也没有。”

“所以,你画了这幅画卷纪念他?”

“是纪念我们一起度过的岁月。”

“我以前也很喜欢书画文章,也自以为出类拔萃了,可是,看了你的画,才明白自己不过是懵童水平。我更没想到,一个作战如此勇猛的女子居然能巧手画出如此杰作……”

蓝熙之看看她那样眉梢眼角间隐藏的坚毅自信同时也是冷酷的神色,微笑起来:“你是冯太后!你天天浸淫政事,画不画画又有什么要紧?画画打仗你不如我,处理政事我不如你,这是我们的区别。”

第二百四十三章 情敌相见

冯太后点点头:“你怎么猜出我的身份的?”

“你的口音稍微有了些鲜卑的味道,我知道几十种各族方言,你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再说——”她看看那些悄然撤离的仆人以及不远处几名看样子十分精悍的侍卫,“除了冯太后,这天下,哪个女人能够微服以这种气势闯到赵国太子的府邸来?”

冯太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那你再猜猜,我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你来要石良玉将我交给你发落!你必然得知石良玉攻破宁镇坞堡的消息,你想用我来换回慕容俊!”

“你错了,我最初只是想来看看石良玉抓获的女俘虏是何等模样?她有何本领竟然生擒了慕容俊?这也让我想起了当众击杀郭隗的那名女刺客……”

“可是,你一看到画卷,看到萧卷的图象,就想到将我用来交换慕容俊了,不是么?”蓝熙之笑道,“郭隗的确是我杀的,而且,我不认为你会对这种贼子的死感到难过。”

“我的确一点也不为郭隗的死感到难过!说实话,他这种乱臣贼子死了谁也不会难过的……”冯太后也笑了起来,看看画上各个人物的署名:“你叫蓝熙之是吧?皇帝死后,你为什么不留在宫里?以你的聪明才智,临朝称制总揽大权是很容易的事情……”

“萧卷活着时我会为他批阅奏章做出决断,他死后,我就觉得那个地方、那种事情都毫无意义了。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在权力的巅峰自以为能够主宰千万人的命运!”

冯太后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那么,现在你觉得自己的命运会如何?”

“你该自问,你对石良玉的控制能力如何!而且,你以太后之尊,悄然潜到石良玉府邸,难道仅仅是为了慕容俊?”

冯太后色迷心窍,虽然是以救“慕容俊”为借口,但是天知道她为什么要如此不顾一切地悄然来到邺城。现在,被蓝熙之一口揭破另有所图,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冯太后,也不由得面色微红,再也沉不住气,眼神中又是羞愧又是愤怒。

“山不来就你,你就去就山!冯太后,说实话,我很少佩服什么人,但是,我很佩服你。来这一趟,至少是需要勇气的!想得到什么,就拼命去追求什么,难怪魏国会在你的治理下变得强大!”

冯太后盯着她,一时分辨不出她的口气里是真心还是假意。

过了好一会儿,冯太后才冷冷道:“你不用佩服我,大家彼此彼此。”

蓝熙之笑道,“非也,我跟你不一样。我现在身在这里是完全迫不得已。而且,经历了萧卷这种高山,我又怎看得上其他男人?”

冯太后的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蓝熙之,你终于明白自己的命运是‘迫不得已’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太后的情欲(1)

冯太后的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蓝熙之,你终于明白自己的命运是‘迫不得已’了?”

“我要生也许不能自己掌握,但是要死却完全可以自主。你想要用我去交换慕容俊,无异于痴人说梦。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冯太后紧紧盯着她:“好,我就等石良玉回来,看他怎么说。”

“你就慢慢等吧。”

冯太后已经在亲随的护驾下离开了。蓝熙之慢慢收拾画卷,看看傍晚阴沉沉的天气,忽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想,石良玉真称得上古今罕有的人了,魏国皇太后为他找上门来,他又抓了故国皇帝的遗孀关在府邸。除了这两人,他还有没有勾搭上其他的皇后?

这是一种异常有趣的、难以说清楚的关系。她越想越是觉得可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那些又重新返回来收拾画卷的侍女见她笑得如此开心,还以为她又画了什么好东西,赶紧都伸长脖子凑上来瞧,却什么都没瞧见。

石良玉赶了一路的风尘回来,管家立刻悄然迎上前去,向他报告了情况。

石良玉听完,抬起头时,只见便装的冯太后已经在几名亲随的护卫下走了过来,眼神热切:“你终于回来了!”

石良玉摒退左右,两人在太子府的密室里坐定。

冯太后热切地盯着石良玉的脸,像焦渴的人盯着好不容易发现的一瓶甘露、一桌大餐,然后,几乎是扑了上来,抱住他就吻了下去:“心肝,想死我了……”

几年来,她和他的见面方式总是从这样开始的。每次见他之前,她总是酝酿了许久的情欲,希望在这一刻尽情的释放。她久居宫廷,处于人生的巅峰,纵然还有其他男宠,可是,本质上,她还是一个寂寞的女人。

二十来岁就守寡,她从来没有爱过谁,身边的男宠也时常更换,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留恋的。可是,她却深深迷恋着那个自己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子的身体,迷恋着他曾带给自己的欲仙欲死的感觉。这种感觉,是这二十年来,从来没有从别的男子身上得到过的。

这一次,她比以往任何一次等得更久,也渴望得更加急切,所以,一上来几乎就忍不住要直奔主题……

直到怀里的男子悄然侧身过去,她满含情欲的双眼才真正睁开来。

她是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又处于人生的盛年,可是,身子却很轻易地就被面前这个异常漂亮的男子推开了。以前,她喜欢的就是他这种力量和他钢筋铁骨一样的身材,那也是给她带来快感的重要原因之一。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这样的男子,有一天如果要推开自己,也是异常的容易。

满腔的情欲一点一点冷却下去,她拉了拉自己半露的衣衫,忽然明白过来,这里不是魏国的宫廷,也不是幽会的使馆,而是赵国太子的私人府邸!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太后的情欲(2)

石良玉淡淡道:“对了,你来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