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黄先是惊讶地看着九娘子,然后才苦笑道,“早知道奶奶是这个心思,奴婢当初就不该存了那样的心思…”

九娘子对寅黄却并不同情,“世上本就没有后悔药卖的,难道换了另一个世子夫人,你就不会后悔吗?问题并不在于谁是世子夫人,而是你自己的想法本身就有问题。”

九娘子起身说道,“我答应帮你保住你的孩子,我的要求就是,在老祖宗跟前,你得实话实说,还爷一个清白。若是你反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弄死你和弄死那只兔子没什么两样,你应该心里清楚的。再说了,如果让爷知道这事,你应该知道你会死得更难看的。”

寅黄默默地点头,“奴婢省得!”

九娘子不再说话,寅黄自觉地退了出去,九娘子又叫了银钏进来,“银钏,你去大奶奶那,告诉她,就说明儿老祖宗要回来,寅黄又病了,起不得身,让她借我几个粗使的丫头婆子。”

银钏欢快地应了,却没瞧见九娘子越来越发青的脸色…一会儿银丹进来回道,“奶奶,银钏换了一身桃红的衣裳出去了,金生已经跟上去了,难不成银钏真的…?”

九娘子面色十分不好看,“看这样子,十有*是的,递过去寅黄病倒的信,接下来就看她怎么做了,那边应该会有所反应的。”

银丹知道九娘子心里不痛快,也就没再继续就这事说下去,默默地给九娘子添了茶水就下去了。

话说银钏,得了九娘子的吩咐,高高兴兴地就往涟院去了,照旧,也根本先不去陈氏那,而是到了姬涟的书房里,一路畅通无阻,进了书房,姬涟正坐在书案后头看书。

银钏满脸兴奋地上前,一把搂住姬涟的脖子,“爷…我来了…”

姬涟温和地笑着,一把将银钏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将脸靠近了银钏的脖子,细细地嗅着银钏身上,弄得银钏浑身酥软,“好丫头,想爷了是不是?”

银钏娇笑不已,“爷…”虽然酥麻,却并不排斥,反而将自己的身子更加地贴合了姬涟几分,“爷,奴婢真的想您了…”

姬涟暧昧地笑着,“这个时候来,是得了什么吩咐吧?”

“嗯,是我们奶奶差奴婢来向大奶奶借几个人使使的,奴婢忍不住,就先来找您了!”银钏欢欣地说道。

“哦?你们奶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管大奶奶借人?你们人手不够了?”姬涟接着问道。

“唉,还不是那个寅黄嘛,装什么大小姐,她以为她是谁,跟我一样,不过就是个奴婢罢了,还在奶奶跟前拿起大来了,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就病的下不来床了,偏生奶奶还好心地替她请大夫,练嬷嬷还看着给她熬药,嗬,都赶上主子的待遇了,我就不服气,我哪点比她差了,论情分,我跟奶奶的日子可比她跟爷的日子还长呢!”银钏一提起寅黄来,就一肚子火,趁这个机会都发泄了出来。

“哦?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她可是你们爷跟前的红人,她病了,谁照顾你们爷去?”姬涟好奇地问道。

“哼!就凭她,我呸!”银钏满脸鄙夷地说道,“大爷,您不知道,我们奶奶和我们世子爷的关系可好了,我们爷什么事都得奶奶亲自动手伺候才行,现在就连穿的衣裳都得是我们奶奶动手做的才肯穿,净房里的一切事情也都得我们奶奶亲自打点才行呢,寅黄啊,早就只能干干地看着,什么也插不上手了。我估摸着,她就是因为这个被气病的呢!”银钏幸灾乐祸地说道。

姬涟听了这话,脸色却是极不易被察觉地暗了一暗,“哦,想不到呢,你们奶奶才多大啊,竟然有这个本事!”

“我们奶奶本事可大呢,还有好多您不知道的呢!”银钏提起九娘子,倒是满满的骄傲和自豪。

可是姬涟却没兴趣和耐心听了,问道,“寅黄那丫头平日里看是十分壮实的,能有什么病,莫不是跟你们奶奶赌气,装病吧?”

银钏紧紧搂住姬涟的脖子,“我也这么觉得,可是看着又不大像,她这几日脸色是真的不好煞白煞白的,好像真的连床都起不来,一直躺着,有一日我到她那屋子瞧了一瞧,还似乎有股子血腥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听到这儿,姬涟的心定了下来,刮了刮银钏的鼻子,“好丫头,你想不想跟着爷过好日子,也做个主子奶奶,让一大堆下人伺候着?”

银钏娇嗔道,“爷,哪有您这样问的,我自然是想的啊,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没什么不可能的!”姬涟忽然神情严肃起来,“你进府晚,可能还不太清楚我们府里的事情,你们世子爷,他的身子你应该见过,这一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世子之位,迟早是要让出来的,银钏,你说说看,这个世子之位,谁来做更加好?”

银钏想了想,“按理说,应该是三爷吧?毕竟,他才是嫡子呢…”话说到这儿,银钏突然想起姬涟是个庶出的,连忙捂了嘴巴,生怕说错了这话,惹姬涟不高兴了。

姬涟脸上并没有什么受伤害的表情,而是很淡然地说道,“你说的对!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是三弟当了世子,我就更不可能有权力把你弄到我身边了!况且和三弟比,除了出身,我哪点比他差呢?”

银钏连忙应和,“是极,大爷您比三爷可出色多了,就是世子爷,您也比他瞧起来温和多了,人缘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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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迷失本心,错手投毒

“就算是这样,我也是要付出比常人多十倍的努力才行!好姑娘,你能理解我,帮助我吗?”姬涟将脸埋进银钏故意弄松的衣裳里,姬涟炙热的呼吸落在银钏的皮肤上,引起银钏身上一阵阵的鸡皮疙瘩和酥麻感。

更让银钏感到意外的是,她的皮肤上还感觉到了炙热的液体滑过的滚烫的感觉,她连忙板起姬涟的脸,却看见了姬涟脸上还没来得及擦去的泪,“爷,您怎么了?您…”

姬涟那温和如玉的脸上,滑过两道淡淡的泪痕,配上他那深邃的淡棕色的眸子,让银钏看得是又心酸又心疼的,心疼到了极点,那一刻,甚至连母爱都顿时迸发出来,自己也红了眼圈,轻轻地舔干了姬涟的泪。

“爷,只要能帮得上您,您尽管说就是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为你去做!”银钏一冲动,豪言壮语立刻被激发了出来。

姬涟似是感动至极,轻轻地搂住银钏,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好姑娘!此生有你,夫复何求?你愿意帮我,那是最好的了。”

顿了顿,他才接着说道,“三弟毕竟年幼,对我来说,构不成太大的威胁。现在最主要的是二弟。他自幼上了战场,又受过极重的伤,我真的不忍心再看他这么劳累下去,还不如让他好生养着,他是我的二弟,我不会害他的,只希望他能快乐、平安就好,所有的烦恼、责任和难题,就让我一个人来扛好了!”

银钏听得双眼直冒金星,无限崇拜地看着姬涟,“爷,您真是个好人!那世子爷他知道吗?”

姬涟轻轻摇头,“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毕竟尴尬,他也是个要强的,哪里肯的?”

银钏也发愁地问道,“那怎么办呢?爷,您这么好,难道国公爷就看不到?非得把世子位给我们爷吗?”

姬涟微微苦笑,“你个傻姑娘,我再好也只是个庶出的,除非嫡出的都不行了,才会轮到我的。”

银钏却将这话听了进去,“其实世子爷本来就要不行了啊,我们奶奶还没嫁过来的时候,流言就已经漫天飞了,说什么世子不仅瘸腿,还短命什么的,爷,您大可尝试一下,竞争一下啊。”

姬涟摸了摸银钏的头,“这么着,我说,才需要你的帮忙才行呢。”姬涟轻轻地起身将银钏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刚才坐的椅子上,自己则到书案前,从一个匣子里拿了一个纸包出来,“这个是让人吃了,感觉精神疲惫的药,不会伤害身子,只是让人犯困,提不起精神罢了,你找机会把这个放进你们世子爷的茶水里,只要他身子不行,我才有机会上位。”

银钏没想到姬涟说的帮忙是做这样的事,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吓得脸色苍白,“什么?爷,您让奴婢去投毒?”

“傻丫头,都说了这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让人提不起精神罢了。”姬涟轻声斥道。

银钏却还是不肯相信,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不,不,爷,这不行,要是奶奶知道了,奴婢就没命了…”

姬涟温和地笑笑,“难道我会害你吗?”

银钏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不行,这样的事我做不出来!万一要是有个好歹,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着,还惊恐地往门口退去。

姬涟将她的神色都一一看在眼里,也不着急,反而温柔地说道,“真是个心底善良的好姑娘!你放心,我说过了,不会让你为难的,你瞧,”说着,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将手里纸包打开,将里头的药粉全都洒在了杯中,晃了几晃杯,对银钏说道,“你瞧,我先喝一杯,如果是毒药,难道我这是要将自己毒死吗?”

说罢,姬涟端起那杯茶,一口喝了进去,然后走了几步,说了几句话,“你瞧,如果是毒药,我还能这么轻松地站在你跟前吗?”

看着姬涟正常的脸色,还有他笃定的态度,银钏这才相信了几分,“真的不是毒药?”

姬涟点点头,“要不要让你试试,我真的没事…”说罢,姬涟上前,一把搂住银钏的腰,堵住她的嘴,狂热地亲吻起来…

银钏被吻得娇喘连连,待姬涟放开她时,已经是被吻得面红耳赤,头晕目眩了,“怎么,你还觉得这是毒药,我是在害你们爷吗?”

银钏摇摇头,“可是,如果让我们奶奶知道…”

姬涟不待她说完,抢着说道,“你不是你们奶奶身边一等的大丫头吗?听说还和你们奶奶从小一块长大?这样,你放点东西在他们喝的茶水里,谁能知道?这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银钏的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这才犹豫地点头,“爷,我可以答应你,我去试试,但您也得答应我,不能伤害我们奶奶和爷。”

姬涟点头,“你放心吧,那可是我的亲弟弟,我自然也是不忍心的,我只是想让他不要那么累罢了。等这事了了,我就亲自迎娶你过门,做平妻,你看可好?”

“平妻?”银钏又惊又喜,“爷,您不嫌弃我地位卑微?”

“说什么呢,在我心里,你可是最美最好最善良的好姑娘了!别再这么跟我说话了,我会生气的!”

姬涟的态度,让银钏满心的欢喜,满心的幸福,只知道笑了。姬涟又重拿了一个纸包,递给银钏,“这个,你最好趁今日就给我放进去,明儿老祖宗回了,这才有机会提到世子易主的事,你听见了吗?”

银钏点点头,“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爷,您放心吧。”

姬涟这才笑着拍了拍银钏的手,又将她搂在怀里,好一番亲热,这才放开她,“大奶奶那,你也要去兜一圈去,别叫人看出来。”姬涟吩咐道。

银钏已经是被吻得七荤八素的了,点了头应着,揣好了纸包,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姬涟的书房,往陈氏的屋子去了。

到了陈氏的屋子外头,银钏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算是将自己的呼吸平复了,摸了摸还发烫着的脸,只得低了头,进屋去回话了。

将九娘子的意思说清楚之后,陈氏问道,“哦?寅黄姑娘病得厉害了吗?怎么这几日了,还没好?”

银钏点头,“谁说不是呢,惯会拿大的,也是我们奶奶好性,总惯着她…”

陈氏微微含笑,“哟,这丫头,你们奶奶再怎么惯着她,也没有像对你这么看重的,谁不知道,咱们的银钏姑娘可是二奶奶身边最漂亮最伶俐的那个了?”陈氏的话逗得银钏高兴极了,刚刚平复的呼吸又有几分激动起来。

陈氏将银钏的神情姿态都看在眼里,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待银钏抬头,却依旧只看到陈氏的温和的笑容,“嗯,那我让寅柳去给你安排人去,你且和寅柳一块去吧,告诉你们奶奶,我不急着用人,让她慢慢使好了。”

银钏应了,这才和寅柳一起退了出去。

二人退了出去,一个人影才从屏风后头转身走了出来,原来那后头有一扇门,却是从书房直接通到这屋子里的。

“这事,你办的不错!”姬涟走到陈氏身边坐下,说道。

陈氏微微瞥了姬涟一眼,“爷,您本事越来越大了,经您眼和手的丫头,就没有能逃得出您的手掌心去的,个个都被迷得七荤八素的,这么肯替您卖命呢!这个,又是新的吧?”陈氏朝外头的银钏努了努嘴。

姬涟微微笑道,“一个丫头而已,难不成你还吃醋?”

“哼,我要是连这个醋都吃,那早就该活不成了!我只是想,这些个丫头哪里是能办好事的,你瞧寅黄,好不容易勾搭到手,结果还出问题了。”

姬涟微微皱眉,“那是意外!她的月事定是有不准的…且别说这个了,只说,到时候弟妹那可不好糊弄,你打算怎么说?你就不怕寅黄将实情说出来?”

陈氏冷笑道,“爷,您的魅力早就施展过了,这会儿倒担心起这个来了?弟妹那,一个黄毛丫头罢了,还轮不到她说话!明儿,老祖宗就回来了,寅黄可是跟了几年的,到时候,我只要先告上一状,寅黄也不用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哭,装着受委屈就好了!老祖宗一发话,给寅黄一个名分,到时候,二弟和弟妹还能说什么?还不是只能接受了?还怕他们夫妻俩不生隔阂?”

姬涟微微笑道,“顺贞,你越来越坏了,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坏!”

陈氏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爷,您能给寅黄留下一个种,为何不肯给我留个孩子?我不求其他的什么,只求您给我留个孩子吧!”陈氏苦苦地哀求道。

姬涟刚刚还温和地笑着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脸色铁青,“告诉过你了,寅黄那里是个意外!你求的事太多了,我早就说过,日后,我自然会给你补偿的,但不是现在。这话,莫要再说了,否则,别怪我无情,这屋里,你是休想我再踏足一步!”姬涟怒气冲冲地说完这些话,起身,背着手,又从屏风后头转出去了。

留下满脸泪水的陈氏,独自在那里哭泣。

银钏回到了澈院,脑子才渐渐清醒了一些,也这才感觉到怀里揣的那个纸包就像是个烫手的山芋一般,烫得她的心头都难受了起来。她坐在自己的床上,发了半天的呆,直到银芽进来,“银钏,你回来了,做什么发呆?”

银钏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哦,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你可别累坏了身子,咱们院里人手本来就少,又倒了个寅黄,还得连带着照顾她,你再病了,那咱们非得忙死不可。”银芽一边收拾着手里的东西,一边说道,“哎哟,我也累了,一会儿还得去给爷熬梨汤去,真想歇会儿…”

银钏心里一动,连忙上前说道,“那我来吧,姐姐你去歇会儿的,反正我也歇了半天了。”

银芽惊喜地说道,“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你了,好妹妹,等有空的,我让银丹给你做点你爱吃的点心。”

银钏笑道,“多大点事啊,那你歇着,我去忙了。”银芽笑着应了,待银钏走出自己的屋子,到了小厨房,一直在隐蔽处跟着的金生,才给在正房廊下站着的银丹使了个眼色,又跟了上去。

银丹转身进屋,对九娘子说道,“奶奶,银钏她…去了…”

九娘子脸色阴沉,点点头,“金生可跟紧了?”

银丹说道,“一直跟着呢,从那院里出来,金生就说了,揣走了一个小纸包…”银丹当着九娘子的面,并不太好说,只能尽量含糊一点。

九娘子点点头,“自作孽,不可活。看着吧,如果她真的下手,那也不能怪我无情了。你告诉练嬷嬷,让她也准备好。”

银丹应了,下去嘱咐练嬷嬷去了。

话说银钏到了小厨房,此时倒是一个人也没有,银钏拿起专门给姬澈熬汤的小的瓷盅,又去水果筐里挑了三个又大又好的白梨,另外,取了一坛子惠泉水,连同这些一起,放在托盘上,出门正好遇到银丹,便说道,“银丹,我正准备照奶奶的吩咐给世子爷熬梨汤呢,你瞧瞧,这些东西可都对了?还有,那霜花糖和川贝粉,你得给我取了来,没问题的话,我就要熬起来了。”

银丹细细地查看了托盘上的东西,一边将自己准备好的糖和川贝粉交给银钏,一边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哎,我记得今儿应该是银芽来熬的啊,怎么变成你了?银芽莫不是偷懒去了?”

银钏笑道,“不是,是银芽姐姐太累了,我正好从大奶奶那回来,也没忙什么,就主动替她一把嘛,寅黄病了,咱们都挺忙,能帮一把是一把。”

银丹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你真是个有心的!”银钏觉得句话似有所指,然而再去瞧银丹的神色,却又什么都瞧不出了。银钏还只当是自己多心了,便拿齐了东西,对银丹说道,“那我去熬了,你自去忙吧。”

银丹应了声,退了出去,这小厨房就剩下银钏一个人了。

银钏收拾好梨,去了皮剥了核切了片,才将梨和霜花糖、川贝粉一起放在了炖盅中,加够了惠泉水,这才将炖盅放在了红泥小火炉上,点燃了银霜炭,看着慢慢地熬了起来。

银钏坐在小火炉之前,看着那炭火,心里却是挣扎不已,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纸包,就这么直愣愣地看了半晌,想着要打开,又到底没敢打开,将它扔到了一边。

然而,过了一会儿,终又忍不住地去拣了回来,放在手里只觉得手心发烫,扔掉吧又觉不甘心…犹豫了半天,直犯嘀咕,“这可怎么办才好呢…”银钏盯着手里的纸包,“又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万一爷吃了有什么问题怎么办…?”一会儿又自己反着说道,“不过,大爷应该也不会害爷的不是吗?顶多只是个不好吧…”

银钏自己在那里犹豫了半天,梨汤慢慢地熬煮的都沸腾了起来,银钏拿了把银勺搅动了一下,又看了看手里的纸包,想了想,还是展开了纸包,将里头的粉末倒进了汤里…

正屋里的九娘子,已经得到了信,沉着脸,吩咐银丹,“让金生把她带进来,别走漏风声,你去将那梨汤盛出一碗,细细地验一验…”

银丹应了,退了出去。一会儿,金生像拎只小鸡一样,将银钏拎了进来,扔在了九娘子跟前,银钏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反应过来时,才爬到九娘子脚前,“奶奶,奶奶,这是为何啊?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九娘子冷冷地踢开银钏的手,“你还要问我吗?我倒是要问你了,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银钏心脏狂跳,却还心存侥幸,“奴婢…奴婢没做过什么啊,奶奶,您是知道奴婢的,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

“你还知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九娘子厉声喝道,打断了她的话,“那你来说说,跟了我这么多年,你都做过什么了?”

银钏被九娘子这难得的严厉给震住了,有些发懵,九娘子接着说道,“我提醒你一下,银钏姑娘,你是不是攀上高枝了?怪不得连水生都瞧不上了!”

银钏一下子脸色就白了,立马给九娘子使劲磕头道,“奶奶,奶奶,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不是…奴婢只是…只是喜欢大爷…奴婢不是攀高枝…”

“哦?瞧银钏姑娘说的,你们倒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敢情我成了拆散良缘的恶人了!”九娘子嘲讽地说道,“你也不想想,大爷为何会看中你这样一个丫头?难道只是因为你银钏姑娘特别的出挑,特别的漂亮,别人都比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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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自作孽,不可活

银钏被九娘子的话说得有些不确定起来,“大爷…他是真的对奴婢好的…”

“何谓真?他答应娶你了?那大奶奶呢?还是答应收你做姨娘?银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就只是为了一个姨娘去的?”九娘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银钏的眼泪流了下来,“奶奶,您对奴婢的好,奴婢永远都记得!可是大爷他不是那样的人,求您别这么诋毁他!”

九娘子冷笑道,“果真是被迷晕了,这会儿还护着他呢。好,我也不追究你这情意了,我只问你,大爷如果真的喜欢你,为何还让你来给我们爷下毒?”

银钏听到下毒两个字,立马惊得差点跳起来,“下毒?不可能!奶奶,这绝不可能,大爷说了,这不是毒药,奴婢还亲眼瞧见大爷也喝了一杯…大爷不是要害世子爷,他是为了世子爷和奶奶您好…”

九娘子一掌拍在桌子上,“胡说!大爷的心思,是个人都猜得到,不过都是为了世子这个名号而已,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看你真的是被迷傻了!”九娘子怒道,然后叫了银丹进来。

“你验过了吗?”九娘子问银丹道。

银丹端了一小碗梨汤进来,“奶奶,奴婢验过了。”然后却是在九娘子耳边低声地说了起来。

九娘子沉吟了一下,才点点头,“你再去看看。”银丹应了,退了出去。

九娘子看着地上跪着的满脸泪痕的银钏,“银钏,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你跟着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可我没想到,竟然是你,最先背叛了我,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吗?”九娘子沉痛地说道。

“不,不可能!奶奶,大爷他对奴婢真的好,肯定不是利用奴婢的…他那么温和,那么善良…”银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九娘子摇摇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看来,也只有让你看看了,看看你心目中的大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罢,九娘子叹了口气,示意金生守好房门,自己这才低声说道,“你知道寅黄为什么生病?生了什么病吗?”

银钏疑惑地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她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好,一直躺着养病呢,要不,是那五板子打的?”银钏一点也没觉察出什么来,反而天真地问道。

九娘子叹气地说道,“寅黄是有了身子了…”

银钏脸色苍白转为铁青,又从铁青转到苍白,“难道寅黄的孩子是…大爷的?”

九娘子点点头,“这就罢了,寅黄还被逼喝打胎药…而且那药,却是比打胎药要厉害百倍的药,如果控制不好,就会出人命的!现在,你怎么想你那大爷了?”

银钏的身子已经都要撑不住了,眼看着摇摇欲坠地就要倒了,却还咬着牙犹自犟嘴,“不可能!大爷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他不会的,他说过,只喜欢我一个的…”银钏的泪水已经是将她的眼睛和脸都糊满了,狼狈又凄惨。

九娘子看着银钏,“爱一个人没有错,可是爱上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就是你识人不慎了,难道你爱的只是一个躯壳而已?”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奴婢…”银钏的嗓子已经都哑了,嘶吼着声音说道,九娘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吗?你自己想一想,寅黄是世子爷身边的大丫头,你是我身边的大丫头,你自己说说看,大爷为什么偏偏看中了你们两个人?”

银钏愣住了,半晌才软了身子,趴倒在地上,呜咽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奴婢太傻了,太傻了…”

哭了半天,银钏才拼命往九娘子脚跟前爬去,“奶奶,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以后奴婢谁也不见,谁的话也不听,只听奶奶您一个人的了!奴婢也不嫁人了,一辈子守在奶奶您的身边,一辈子伺候您…”

九娘子叹了口气,“太晚了!银钏,你不傻,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的心思,我到底还是知道一些的,我也想给你找个好人,将来有机会脱了奴籍。但没想到你这么心急,这么等不住,就算没有这次的事,也会有别的事的。”

银钏嚎哭着抱住九娘子的腿,“不,不,奶奶,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真的不是有意要害爷的,不是的,奴婢只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奶奶,您饶了奴婢一回…”

“刚才在小厨房里,如果这包药你没倒下去,说不定我还真的可以饶你一回,顶多把你打一顿就是了…可是,你却把那药粉倒了进去,这样我就不能留你了…”九娘子冷冷地说道,“我可不能忍受一个会给主子下毒的丫头在身边!”说罢,九娘子就叫了练嬷嬷进来。

“嬷嬷,都准备好了吗?”九娘子问道。

练嬷嬷点头,“都备好了!”九娘子点了头,“那就开始吧!”

练嬷嬷应了,一招手将金生和火生叫了进来,还有水生,水生的脸色尤其难看,九娘子想起水生以前的话,便说道,“水生,以后我再给你找个好的。”

水生啐了银钏一口,“卖主的东西,我水生是瞎了眼了,竟然还会看上你这样的猪狗不如的东西!”然后对九娘子说道,“没事,奶奶,是小的有眼无珠了。日后小的事还是得奶奶放在心上才是。”

九娘子点点头,算是应承了,练嬷嬷这才招呼着金生和火生二人将银钏的嘴堵住,带了出去,水生给九娘子行了个礼,也退了出去。

九娘子慢慢地坐到窗边,练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人了,金生火生水生则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审讯这种事,他们是惯拿手的,自己却不想参与到这中间去,只是因为银钏的事,心里有点发堵,原来在这个世代,哪怕是跟了你多年的丫头,也不一定是可以相信的。主仆就是主仆,不要期望太多才不会受伤害。

半个时辰以后,练嬷嬷推门进来了,手里拿了一张纸,“奶奶,挺痛快的,都没废什么劲,这丫头倒是不如寅黄,刑具一上去就崩溃了,什么都招了,您瞧,这私下里幽会的次数还不少呢!”

九娘子接过来,大概地扫了一眼,“嗯,留着吧,她怎么样了?”

练嬷嬷说道,“要不是您念着这一份旧,哪里还能让她活下来?您放心,奴婢已经割了她的舌头,灌了她的喉咙,这辈子,她休想再说出话来了。牙婆子我也找来了,吩咐好了,卖到最苦寒的地方去了,这一辈子就不可能再回来的了!”

九娘子于心不忍,但是也知道能保住小命,这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可是真正可恨的人还躲在后头,受不到这应有的惩罚呢!”九娘子气愤不平地说道,“这样的人最可恶了,专门利用丫头算什么本事?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他给揪出来!”九娘子恨恨地说道。

“奶奶,您不用和世子爷说一声吗?”练嬷嬷问道。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先不要轻举妄动,咱们现在手里只有寅黄和银钏二人的供词,虽然可以指控他,可是他也可以说是我指使了两个丫头污蔑他,我要一个万全的法子,让他自己露出马脚来…正好,老祖宗要回来了,这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九娘子沉思着说道。

当天晚上,银钏就被送出了府去,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