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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他真正拥有后没多久,他却厌弃了,价值千钱的磨喝乐被他随手丢弃在了角落里。

卫老夫人见他如此,便让他抄经,说抄经能定心。

于是,他就从《金刚经》抄到《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再从《妙法莲华经》抄到《百喻经》。

但究竟看进去了多少,卫檀生自己都不大清楚。

等到他十岁那年,卫宗林因为替罪臣说话,被官家迁怒贬谪到青阳县。卫檀生跟着他一起。还没进青阳县地界,却被瓢儿山上的山匪给掳走了,他寡淡无味的生活这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毕竟年纪小,就算再聪明伶俐,碰上这种事当然也会惊慌失措。

他知道,他要跑。

他计划了第一次逃跑。

可惜他太盲目也太自信,当真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伶俐的人,非但没有跑出去,反倒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左腿被打折了。

接下来的事,卫檀生记不大清了。

腿伤了之后,他一直是昏昏沉沉的,处于半梦半醒间,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要死了。

没人搭理他。

他们只把他锁在这个茅屋里,吃喝拉撒都在一处。就像对待狗,想起来的时候就有一顿饭吃,想不起来,就得饿肚子。

而那偶尔大发慈悲丢进来的饭菜,不比猪狗吃的要好多少。

卫檀生极其高傲,或许是受了卫宗林的影响,与其让他像条野狗趴在地上,吃碗里的狗食,他宁可不吃。

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几乎是一脚已经踩近了鬼门关。

可他却没死成。

迷迷糊糊间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睁开眼,便看到有个山匪瞪着双牛眼,一脸惊喜地望着他,不知道是在高兴什么。

像佛经里貌丑无比的修罗。

身上也很臭。

这么冲的味道钻入鼻腔,卫檀生嫌弃地别过头。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男主心理有问题,所以我就穿插着他的视角来写,希望能把他纠结的内心写明白点。

不过主视角还是女主啦,男主视角不多。

希望感兴趣的姑娘能点一下收藏QAQ点一下收藏,快乐你我。

☆、困惑

卫檀生刚醒,一伙人也不敢接近他,就让他靠着树干休息。

他整个人湿漉漉的,身上的秽渍被水一浇,更难闻了,熏得周围几个人都不愿在这儿多待。

照顾卫檀生的工作,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辈分最小的惜翠身上。

几个人走前,还嘱咐了一句,“老六,其他的你不用管,别让这小子死了就成。”

瓢儿山上的山匪,大部分都是瓢儿村里的人,前几年青阳县大旱,村子眼看活不下去,一帮流民才结了寨,靠打劫夺舍为生。

寨里的个个都是从人吃人的地狱中爬出来的,见惯了易子而食这种事,再说,自己也不是没吃过人,早就没了什么良心可言。

卫檀生这幅模样,在他们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不值得他们费任何心思。

瓢儿村里的人本为一个宗族,多多少少都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惜翠这幅身体,名叫鲁飞,排行老六,长得虽然赛李逵,但年纪却不大,一团络腮胡下的小胖脸看着还有些几分可爱。

卫檀生意识还没完全恢复,靠着树干呆愣愣的。

他脸上的尘土也被水冲走了不少,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眉如远山,目若点漆,就像观音莲花座下的童子,虽然还没张开,但依稀能看出些日后有小菩萨之称的俊美容貌。

“你感觉怎么样?”惜翠蹲在他面前问。

听得她的动静,男童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他眼睛黑白分明,泛着些水光,潮红的脸蛋在日光的照耀下愈发红了些。

只看了她一眼,他就移开了视线,看向了槐树伸下的细枝。

枝叶蓊蓊郁郁,如一座倒扣的佛幢。

卫檀生没有想要和自己说话的意思,惜翠也不恼。

“那你好好休息。”

他这般茫然的模样,惜翠甚至有些想摸摸他的头。

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

他湿漉漉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愈发衬得肌肤瓷白。

但做完,惜翠便后悔了。

卫檀生的头发也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洗过了,手下黏腻的触感怪恶心。

水珠顺着发丝滚落至眼睫,男童也不去擦,任凭它滚落到眼睛里。

惜翠伸着袖口,主动给他擦了一擦。

卫檀生别过了脸。

是她身上太臭了吗?惜翠低头闻了一闻。

男子汉的气味霎时熏得惜翠直皱眉。

考虑到卫檀生中了暑还很难受,惜翠没去打搅他,也没离开,她坐在他旁边,百无聊赖地扯着自己的汗毛。

鲁飞汗腺发达,毛发十分旺盛,皮糙肉厚,扯了也不觉得疼。

一直到身边的男童终于轻轻地开了口。

“渴。”他声音如同幼猫一般又轻又细,嗓音哑得不成样。

没想到卫檀生会主动同自己说话,惜翠愣了一愣后,马上反应了过来,“你等等,我去给你端碗水。”

卫檀生会主动和她说话,这就表明,她还是挺有亲和力的?

惜翠揉了揉自己一张胡子拉碴的小黑脸。

她装了整整一碗水,将破瓷碗递给了卫檀生。

他似乎是真的渴坏了,狼狈地捧着碗往嘴里灌,来不及吞咽的水顺着碗沿就流在了衣服上。

许是喝得急了些,男童呛到了水,手上的碗也没有拿稳,“砰”地,摔了个四分五裂。

而他来不及去顾及这些,揪着衣领咳嗽得好像都喘不上来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惜翠吓了一跳,赶紧给他拍背顺气。

不过她低估了自己这幅身体的力气,没太把握好力道,宽大黝黑的手掌拍在男童纤细的脊背上时,直把他拍得一个踉跄。

花了好半天,卫檀生才缓过气来,一双眸子更加润泽。

他喉咙里发出些丝丝的气音,缓缓地抬起头,却没有看惜翠。

惜翠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地上那个已经救不回来了的瓷碗。

孩子的目光中,透露出了几分恐惧。

“没事。”

惜翠赶紧又在他背上拍了几下,这回控制住了力道,轻轻地,算作安抚。

“这碗本来就挺破的,”惜翠收回视线,对卫檀生道,“摔碎了也没事。”

卫檀生终于正眼看她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槐树叶影缘故,他乌黑的双眸隐隐显现出几分绀青色来。

那双眼中的恐惧依然没有完全散开,但却升起了几分困惑与不解。

*

黑脸山匪看着看着他,一拍脑门,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碗饭。”他问。

卫檀生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

他其实不饿,他的头很晕,胃里也很难受,翻江倒海般,想吐却吐不出来。但他知道,他必须得吃点东西,他现在浑身上下都使不上来力气。

他既然想要逃跑,就必须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惜翠又回到了那茅屋里,把他的饭给端了出来。

他的饭根本称不上饭,小半碗南瓜混着些豆角,软塌塌烂乎乎,糊作了一团奇怪的颜色。

卫檀生伸着手接了过去,垂着眼,一声不吭地闷头吃,吃到一半停了下来,觉得反胃。

过了一会儿,才攥着筷子继续吃,将这半碗南瓜吃得精光。

惜翠看他可怜,没有再把他抱回茅屋里。

那儿又暗又脏,夏天不通风,屋外虽然热了些,好歹还有树荫能遮一遮。

卫檀生吃完饭,有些困,他看上去昏昏沉沉的依旧不大清醒,靠着树干闭上眼睡着了。

他这一睡,直睡到傍晚。

晚霞将整片天都烧得红通通的。

到了这个时辰,热气儿终于散了些,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出来乘凉。

他就靠在树干前,没人在意他。

卫檀生沉默地看着面前的汉子们高声谈笑,被袖摆遮挡住的手掌,慢慢地抚上了左腿。

很疼。

他自然是恨这群山匪,只是如今双方实力悬殊,他只能忍辱偷生,苟且活命。

惜翠怕被别人看出来自己是个冒牌货,也没上前掺和,就坐在卫檀生身边听他们讲荤笑话。讲到哪家村上的姑娘好看,上回打劫的那富商小妾又是如何如何貌美。

惜翠总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听这些不大好,但看他一脸沉默的模样,又觉得他根本没听进去,他怔怔地,似乎在想自己的事。

晚霞在他如白瓷般的肌肤上罩了一层玫瑰色的轻纱,他眼睫很长,又长又翘,很是好看。看得惜翠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正走神间,身后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叫喊声,叫她一块儿来喝酒。

惜翠应声走过去,穿过吵吵闹闹的人群,一眼便注意到了坐在桌首的一个男人。

男人有一双黑夜般的双眼,正眼含笑意地看着面前的众人。

他身材高大,肌肉强健,就像一头矫捷的黑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锋锐硬朗,贯彻了眉弓到上唇的刀疤,如同一条丑陋的长虫,形容可怖。

在他身上好像有一种叫人移不开眼睛的特殊魅力,不管周遭有多少人,如何吵闹,别人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身上。

惜翠发现,他肩膀上还站了只小猴子,正左顾右盼,眼睛滴溜溜地转,毫不胆怯。

那男人没有看她,但她刚一落座,他便在这吵闹的人群中注意到了她。

“老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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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寨

他是这帮土匪的头目,也姓鲁,单名一个深字,之前曾读过些书,气质和一帮悍匪们也有所不同。

他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但他的狠厉同他的年龄格格不入。

惜翠面对他,不敢懈怠,忙回了一句,“大哥。”

鲁深看着他坐下,笑着将面前一坛酒推了过来,表现得很亲同。

“我叫你看着他,可委屈你了?”

他口中指的正是卫檀生。

这寨子里没几个人愿意接这份活儿,这份活儿落到惜翠头上的时候,鲁深当然也以为惜翠会感到不满。

他之所以体贴惜翠的心情,是因为,按亲戚辈分,他是鲁飞的表哥。

当年饥荒,鲁飞的父亲,也正是鲁深的表叔,为了护住包括鲁深在内几个小的,和别人拼了命。

鲁深挂念着自己的命是三表叔所救,对鲁飞颇为爱护。

鲁飞也很尊重这位大哥。

惜翠:“大哥吩咐的,有啥好委屈的。”

实际上她非但不委屈,还挺感激这位的安排,能让她一上来就接触到卫檀生,不用再想办法再去接近他。

惜翠仔细应付鲁深的时候,突然感觉又有人喊了自己一句,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一把揽过了她的肩膀。

这是个高高壮壮的大汉,河目海口,敞着胸膛。

惜翠偏着脑袋使劲儿想了一下,这个大汉似乎是叫鲁金川,平日里和鲁飞关系不错。

“大哥!”那大汉一边中气十足地冲鲁深招呼了一声,一边将惜翠搂得更紧。

一股浓烈的汗酸味儿,或者说是男人味儿扑鼻而来,惜翠差点被他熏晕过去。

鲁深没在意这点小插曲,笑了一笑,继续道,“我看你倒有几分本事,自从上次这混小子被捉回来后,已经一连三天未吃过一顿饭。没想到,今天轮到你守着的时候,他倒是吃了。”

坐在惜翠身边的鲁金川听了,没好气地往地上呸了一口,“看他前几天还倔得像头驴。这不今天就吃了?我还以为他骨头有多硬,看来还是个没骨头的脓包。”

“大哥他也是,明知道你耐不住性子,偏还叫你来照看这混小子。”他笑嘻嘻捣了惜翠一胳膊,挤眉弄眼地道,“可是憋了一天了,走,我这就带你去吃酒,待会儿跟我们打食去。大哥,今晚我们啥时候去?”

鲁深不紧不慢地又倒了一碗酒,将一根手指戳入酒碗中,沾了些酒液送到肩上的猴子面前,“还早,得等天真真正正地暗下来。”

鲁金川一脸不满,“我们又不是没白日干过,做啥非要等到天黑。”

这一帮劫匪,有时候是在白天拦路抢劫,有时候是晚上,更有时候是直接闯入别人住宅,气焰嚣张。

鲁深抽回手指,“你急什么。”

鲁金川愤愤不平,“总不能让卫宗林觉得我们是怕了他,才特地挑了个晚上。”

卫宗林是卫檀生的父亲,也是青阳县新上任的县令。

惜翠悄悄竖起了耳朵。

“我怕他做甚么?”鲁深嗤笑,“他想剿灭我们好向上头立功,也得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更别提他儿子还在我们这儿。”

他们不怕官府,自信嚣张,并非没有原因。

一来,瓢儿山的劫匪们人数众多,又持有弓矢军械。

二来,是他们与官兵也有所勾结,这帮士兵们军饷常遭克扣,久而久之便与之合谋。

三来,是因为瓢儿山地势得天独厚,易守难攻,又因地处两省交界处,官员们互相推诿,久而久之便成了“三不管”的地界。

四来,是因为瓢儿山上的劫匪与村下百姓本为一家,彼此之间走动来往密切,勾连甚深,即便官府有心剿灭,也常常碍于这种情况,不敢轻举妄动。

卫宗林则不同,他刚赴任儿子卫檀生便被掳走,一心想要剿灭这帮盗匪,更抓了鲁深他们几个弟兄。

鲁深本想同他讲和,就如同和青阳县的上任县令一般,塞些银钱换个清静。

没想到卫宗林为人刚正不阿,不愿与之苟合,非要将这群为祸的匪盗扑灭得干干净净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