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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檀生平静地道“爹爹他能不能赢都是个未知数,我为何要高兴。”

他白净的小脸木木的,脸上流露出童稚的冷淡,说出口的话理智得不像一个孩子。

“那你便猜错了,你爹一定能赢。”

她说得之所以这么坚决,是因为她有看过剧本的勇气。

卫檀生不知道,他对她莫名其妙的自信感到了困惑,自然而然地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你为何会这么说?难道你不希望你们赢吗?”

惜翠大笑着拍了一下卫檀生的脑门,“因为我更希望你能离开这山上,到你爹爹身边去。”

卫檀生被她实打实的一掌好像拍懵了,澄澈的双眼愣愣地看着她。

惜翠一笑,牵动到了她嘴边的伤口,顿时疼得又龇牙咧嘴。

山上的土匪们跟她切磋喂招的时候,可没什么不打脸的顾忌。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像唤回了卫檀生的心魂,他眼睫像羽毛一样轻轻地落下,定了定神。

卫檀生:“你这么想可是因为你那妹子?”

惜翠其实都快将这事忘记了,没想到卫檀生却还记得这件事。

“不,也不是因为我那妹子。”

一个谎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弥补,她也曾经考虑过要告知他实情,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拖到这个时候再承认已经晚了。

承认代价她很有可能承受不起,惜翠只能就着她这谎话继续说下去。

“我那妹子早就已经死了。说不准现在已经投了好胎,生在了富贵人家享清福。”惜翠揉了揉他的发顶,“我这么想是因为你我投缘,希望你日后别落得我妹子这般的结局。”

卫檀生没有被她的告白所感动。他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甚至连眉头都浅浅地皱了皱。

惜翠只当做是她太过直接,吓到了卫檀生,并没有将这事往心上去。

几天后,山上又陆陆续续抓到了几个官府的探子,都让鲁深一一地杀了。不论他们如何叩头求饶痛哭流涕,他都不为所动,下手毫不留情。

惜翠更没有时间再去照看卫檀生。

鲁深吩咐下去,已经不让任何人再接近他,尤其是惜翠。

就算她曾经当着他的面做了保证,临到要紧关头,他还是有所怀疑。

这个时候惜翠当然不会再傻到去跟他讨价还价。她整天都跟鲁金川混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在为战前积极做准备,等着和官府的兵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

《太平医女》的作者没有在这场仗上面多花笔墨,只一笔带了过去。之所以会提到这件事,也不过是为了丰富卫檀生的人物设定,给他安插一个悲惨的童年,为他的跛足找个理由,好增加上几分惹人心疼的残缺美。

惜翠只知道卫檀生他会被救出来,但究竟是怎么救出来的,这场仗到底是输是赢,还是说像《水浒传》一样,鲁深被官府招了安?

所有的这些,惜翠一概不知。

系统不告诉她,她只能跟着剧情走,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就这样,又过了两三天。

是夜,卫宗林终于带着官府的人发动了突袭,打上了山。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结束这个篇章

接着安排翠翠跟十六岁的卫檀生谈恋爱2333

☆、骗子

一支支火把高高举起,将四周照得亮堂堂的,黑夜恍若白昼。

鲁深穿戴整齐,腰间别刀,不慌不忙,从容调度手下。

瓢儿山易守难攻,他依仗着地势之便,已占得两分先机。

“即便卫宗林去臬司衙门借了兵,又能借到几个兵?兵营里的人,都是些打起来就跑的软蛋,还不如我们这帮人有出息。”

分了一小队人去查探情况,另一队人马则沿着隐秘的小路,埋伏在官兵身后,其他人则按兵不动,在寨子里守着。

我在明敌在暗,卫宗林没有着急动手。

鲁深悍狠没错,到底也对朝廷命官顾忌着一些。

他们不说话,其他人不敢有所动作,两边人马就这么陷入了僵持。

没多时,有军牢上山传话,说是卫宗林请鲁深他当面一叙。

作为鲁深的心腹,惜翠当然也要跟着去。

这是惜翠第一次看见卫宗林究竟长什么模样。

一眼望去,山道上陈兵无数,皆身穿着铠甲,最前排手持长盾。

在月色与火光的照耀下,煞气凛凛。

领兵的卫宗林年纪看起来不大,三十多岁的模样,五官含着些文气,颌下蓄着短须,眉头的皱纹很深。

他容貌和卫檀生有几分相似。但他眼神却更为坚毅,看起来像是个古板固执的人。

火把被山风一吹,烧得更凶猛,卫宗林的声音被山风一送,遥遥地传了过来。

“事到如今,尔等还想抵抗吗?”

鲁深好似没听见这句话,只笑道,“官人,久见了。”

卫宗林眉头拧得更深,毫不掩饰面上的嫌恶之色,扬声道,“寒暄省下罢,我同你之间并无半分交情。”

鲁深并不恼怒,仍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省下这些虚伪的客套话,直说好了。”

“官人既不愿同我寒暄,那不知找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卫宗林沉声道,“自然是为了再给尔等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带着你那帮手下速速投降,那还有活命的机会,倘若还想着负隅顽抗,就休怪我为民请命,替天行道了。”

“官人高风亮节,某佩服。”鲁深微笑,“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以为官人乃是为了家中幼子而来。”

听他到卫檀生,卫宗林神色一僵,脸色更冷,“你是想用他来威胁我?”

“威胁谈不上。官人放心,令郎在山上这段日子过得还不错,我手下的人并未亏待于他。但……”鲁深话锋一转,收敛了些笑意,眼神沉沉地望着卫宗林,“若是官人对我寨中的兄弟做出了什么,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卫宗林眼中飞速掠过千百种神情,转而凝结成一点枪尖上的寒芒,眼神比方才更加坚决,“檀奴是我的儿子,自幼跟在我身边,由我亲手教导着长大。今日他若为大义而死,死得不冤。”

鲁深微露诧异,“官人的意思便是拼上这么一位幼子也在所不惜?”

“檀奴的确是我儿子,”卫宗林振声道,“但我既然做了这青阳县的父母官,便不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我断不可能为了他一人,而牺牲数人的性命!今日官府势必要铲除你们这帮匪寇!”

“未曾想官人竟是如此狠心。”鲁深道,“我没念过多少书,也不认得几个字,大义懂得不多,只晓得虎毒尚不食子。我身边这些人,虽是悍狠,但也从未想过抛下自己骨肉。有如此心性,也难怪官人能入朝为官,成就大事,而我等不过草莽匹夫。”

“官人看得开,我怎么会看不开。”鲁深没有看惜翠,抬起左手,“老六,既然这样,你就去把官人这幼子的头割下来,也成全了官人这一番大义。”

惜翠一愣。

鲁深转过头,眸光比夜色还要深,“老六。”

“别忘记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两军对垒,自然是需要点血光来祭老天爷。”鲁深扫了一圈四周,随口便指定了另一个人,“常峰,你跟老六一起,去,把官人幼子的脑袋给带回来。”

这是监视。

她走在前,而那名叫洪常峰的人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等到了茅屋前,惜翠停下脚步,转过身,“容我进去同他说几句话,你在外面守着。”

洪常峰年纪比鲁飞还要小一点,在寨子里还没闯出什么地位,听惜翠这么说,不疑有他。

他点点头,嘱咐道,“大哥还在等着,哥哥要有什么说的,需得快些。”

纵使之前对卫檀生没什么关注,今晚听到卫宗林这么说,洪常峰也对他生出了几许同情。但当爹的都不在乎他的性命,他们这些人又怎么会在乎。

惜翠步入了屋内。

卫檀生正坐在地上,低着头看着些什么。

惜翠走过去一看,发现他正在看地上散乱的马吊。

“你回来了?”听见她的动静,卫檀生抬起头,“我听见外面有些动静,可是出什么事了?”

月光如水,映照着他面色苍白得恍若透明,更突显出他瞳仁幽黑如墨。

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卫檀生听到卫宗林的消息时,神情麻木。这对父子的关系,或许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

“外面……”惜翠说,“你爹带着兵来了。”

卫檀生何其敏锐,一下子便抓住了重点,“是他们要你来的?带我过去?”

他只猜对了一半。是要带他过去没错,不过,是把他的头带过去。

“我没打算带你过去。”惜翠道,“我要带你走。”

“带我走?”

“对。”惜翠没闲心再去关注找个,她点点头,朝他伸出手,“跟我走,我带你偷偷下山,这儿待不下去了。”

卫檀生站了起来,因为腿伤,他站起来时有些费劲,没等站稳,他立即问道,“我要相信你?”

“这么长时间,你不相信我能相信谁?”

偏偏在这个时候,门外却传来了洪常峰的声音,有些焦急地说,“六哥,你可说完了?要再不动手,老大等得急了就来不及了。”

面前的小男孩僵住了身子,往后倒退了一步,眼里又浮现出了警惕之色。

惜翠叹了口气,对卫檀生道,“你等会儿。”

带着卫檀生逃跑这事要尽量做得低调,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至于门外这位常兄弟,她只能对不住了。

惜翠一边应道,“好了好了。”一边打开门,趁他不注意,从他身后捂住他口鼻,将他撂倒在地,干脆利落地敲晕。

做完这一切,惜翠才回头看向卫檀生,“跟我走吧。”

惜翠抱起他毫不费力,这个时候,她又感激起自己穿越成了一个黑脸大汉了,否则臂力还真不足以支撑她带着卫檀生逃跑

卫檀生扯着他衣服,终于又露出了些孩子般的战战兢兢。

纤瘦的手指好似因为惊惧而微微颤抖。

“你……能否低下头?”卫檀生问。

“怎么了?”

惜翠一低眼,便对上了他绀青色的双眼。

卫檀生却问出了一个和现在情况完全不相符的问题,“……你当真有一个妹子?”

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问这个,惜翠一边要提防屋外的动静,一边要忙着应付他,没时间回答只能选择敷衍了事,“我骗你做甚么?”

“是啊,”他语带困惑,“你究竟为何要骗我。”

惜翠突然不动了。

不是因为她不想动,而是因为她动不了。

一片碎瓷片,此刻正顶在了她脖子前。

而手握碎瓷片的人,正是她怀中的卫檀生。

凉意好似渗透入了肌肤,随着血管在体内一路游走,冻得惜翠全身冰冷。

卫檀生垂下眼睫,瓷片往前压了压,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

“你骗我。”

卷草纹的碎瓷片深入肌理,毫不犹豫地割断了她的喉管。

“你一直在骗我。”

他低声道。

“我不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一章卫檀生的视角,这个篇章就结束啦。

恭喜卫檀生达成割喉成就。

他压根就不是小可怜,也不可能因为翠翠对他好,就能被感化变成忠犬2333

☆、无心(卫檀生)

他死了。

就死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卫檀生从他尚带着余温的怀抱中爬出来,将碎瓷片丢到了一边。

他脖子里喷出了很多血,几乎将他全身上下都浇了个遍,鲜血溅到了他眼睛里,顺着发丝直往下淌。

卫檀生抹了把脸,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他脸上神情还停留在死前的最后一秒,微睁的双眼满含错愕。

卫檀生生得瓷白如玉,面容精致,身上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掉着血珠,在黑夜中,冒着一股使人心底发凉的鬼气。

看着地上的尸体,卫檀生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

他杀了人。

但也仅此而已。

他心里没有冒出半分的恐惧,连一丝一毫的难过都没有。

他没有心,卫檀生知道他自己没有心,因为没有心,所以才没有愧疚、恐惧和痛苦。

他总让他想起一个人,一个曾经伺候在他身边的丫鬟。

那丫鬟一直尽心尽力地伏侍着他,待他极好。

后来,卫老夫人和她家人一起作主,想要安排她嫁给府中另一个下人。她不愿意,却不敢违背老夫人的意思,就求到了他这里来,希望卫檀生能去老夫人那儿说说。

“奴不愿嫁给这人,奴想一直服侍着小郎,直到小郎长大,望小郎念在这几年奴婢日夜服侍的份上,去替老夫人求求情。”

卫檀生没有答应。

到最后,那丫鬟还是嫁了过去,只是在临行前,哭着说道,“小郎,你没有心。”

他看着她离去,没有感到任何分离时的不舍,他的内心平静如一汪深潭。

这种平静甚至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疑惑和痛苦。

为什么旁人总是哭哭笑笑的,那些能搅动他们心思的事,为何却不能在他心中搅动出一丝的波澜?

丫鬟的模样他已经记不清了,但这句“小郎,你没有心”他却记得牢牢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开始观察身旁的人,眼见他们喜怒哀乐。

他离得他们很近,又离得他们很远,他们的心绪他无法感同身受,无法有任何共鸣。他甚至会嫉妒他们,嫉妒他们有如此丰富的情绪与欲|望,反观他的人生,苍白得就如同坟地上的灵幡,高高地飘扬在墓前,死气沉沉。

因这丫鬟的缘故,他不喜欢这黑脸的山匪,甚至有些厌烦,厌烦他整日凑到跟前来。

卫檀生尤其厌烦他看他的目光。

怜悯又高高在上。

就像五妹心疼她那只猫儿。

没有人会喜欢那样的目光,在那种眼神下,自己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戏台子上的伶人,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都血淋淋地剖开,摆在了看客的眼前。

那山匪看着他,就像在看着戏台上正演着的一场大戏。

简直就像戏中那些妄想救风尘的书生一样,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得令人作呕。

他根本不会因为他表露出的那一点点温暖,而对他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