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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醉墨随后就往手术室门口走去,不一会儿就穿上护士递来的白大褂,加入了紧急会诊的行列。

“小胡,你那边结束没有?结束了咱就回去把稿子赶出来。”大周叫她。

细细点头,回头看了看江醉墨忙碌的身影,安安心心离开了。

回报社的车上,细细越想越后怕,不知道今天江醉墨看没看出她喜欢他,如果被他看出来了…细细懊恼地抱住头,脸上表情越来越狰狞扭曲,好像便秘了几天还是解决不出来一样,苦不堪言。一旁的小刘瞥见她这个样子,不禁感动了一把——没想到小胡这么有同情心,把伤员的疾苦放在心里,伤在医生身,痛在细细心,我们报社竟还有这样的好同志!

细细正在赶她那部分稿子的时候,手机忽然来了个短信,细细瞥一眼亮起的屏幕,瞪大了眼睛。

江醉墨

文本信息

细细解锁,点开一看——“美食记者为何出现在案发现场?”

“我最近调到社会版了。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短信又来了:“全部脱离危险。”

其实细细并不关心别人有没有危险,她看着信息栏他们俩的三行对话发呆,斟酌了很久都不知道该回些什么。继续医闹的话题,好像没什么可说的,说别的话题,又显得在刻意搭讪。这下细细终于明白紫安说的那种所谓“喜欢一个人时的纠结”,果然是…挺纠结的。

稿子顺利过审,排版后下了印厂,胡细细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晚报头版。细细下班前,在网上预订了后天早上去h市的动车票,回家一路,她想着小时候和外公外婆在一起的种种温馨,脸上浮现和平时的她不太一样的沧桑。

细细一家原本住在邻省的h市,h市的经济远没有n市发达,属于三线城市。细细爸妈工作很忙,爷爷奶奶身体又不太好,细细基本在郊区的外公外婆家长大,外公教她写毛笔字、算算术,外婆带她去后山种地瓜和花生。她和邻居小伙伴们经常成群结队去后山玩,后山里有很多野果和野花,细细从小就是个吃货,知道什么果子能吃,什么花有甜甜的花蜜。她最辉煌的经历是某天放学后拔光了h市公安局门口所有的美人蕉,吃掉了花里的蜜,还把美人蕉扔了一地,好在那时没有摄像头这种先进玩意儿。你要知道,那天恰好是省公安厅领导莅临h市公安局检查的日子…至今,“美人蕉灭门案”还是h市公安局久久未破的悬案之一。

后来,细细老爸被公司派驻到n市来,细细妈也跟随爸爸到了n市,见这里经济条件好,教育资源也比h市好太多,就把六年级的细细转学过来,干脆在n市定居了。也就是那时,细细认识了同一个单元房的简崎,上初中后又认识了苏紫安。细细爸妈总想着,将来把各自的父母都接到n市来,可四个老人在h市住习惯了,不愿到陌生的城市,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细细的爷爷奶奶在她高中和大学时相继去世,那时细细就跟爸妈说,我大学毕业后要回h市去照顾剩下两位老人,那——是我的故乡!

第10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三)

细细确实十分敬爱外公外婆,每年暑假都会回h市陪伴二位老人。细细的外公是个退休老教师,可以说是她的启蒙老师,学富五车,写得一手苍劲的瘦金体,无奈少年顽皮的细细学不到三成。有一年,央视《寻宝》节目到了h市,正上大学的细细还特地请假,陪着外公把家里一幅疑似明代画家戴进的《凌雪松翠图》拿去鉴宝,使得外公在古稀之年还上了回电视。外公那时候说,细细呀,以后外公去见毛爷爷后,就把这幅《凌雪松翠图》留给你当传家之宝。细细那时还责备他,您还年轻着呢别整天想着这种事,多关心关心台海局势吧,您一定要等到台湾回归了再去见毛爷爷,告诉他老人家这个好消息。

现在,细细长大了,工作两年多了,回去看外公外婆的次数越来越少,只是逢年过节寄点钱给他们用,可他们总说用不着,要她留着自己花。没想到,外公居然经历了胃部手术,细细想,不让爸妈告诉我,八成也是外公的意思。老人家总觉得儿女子孙工作忙,自己有事都不敢告诉他们。

有太多杂事冲淡了中国人对故乡和故人的思念,所以中国几乎所有的传统佳节都以“团圆”作为标准。因此有句诗说,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啊。

这次发生在部队医院的医闹事件经央视记者一报道,全国几乎人尽皆知,引起了大部分医院医生护士的关注和共鸣,在全国医疗界反响非常热烈。事件发生后第二天,八一医院召开记者招待会,告知这次事件的后续进展情况。而医院选择的招待会发言人,是江醉墨。

细细和小刘先一步到了招待会现场。

招待会现场设在八一医院大会议室,共两层,一层是会议场馆,二层是环形走廊和音控室。

你若喜欢一个人,在茫茫人海千万个背影里,也能一眼发现他的位置。细细也坚信这一点,环顾会场,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第一排,低着头可能在看稿子。她掏出小镜子看看自己今天的流海乱没乱,涂了睫毛膏的睫毛有没有变成苍蝇腿,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上去跟人打招呼。

“嘿,江医生~”细细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呃…啥?”

细细转身逃走,妈的认错人了!

无地自容的细细如同厕所墙边最阴暗角落里发出的一个蘑菇,缩在会场角落的位置摆弄相机,心里祈祷,啊,但愿没人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一切。

却不知啊,这一幕被站在场馆二楼走廊的江醉墨尽收眼底。

细细把配有长焦镜头的相机调试好,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等发布会开始。忽然,一份昨天的晚报吧唧一声落在她眼前的长排桌子上。她下意识拿起报纸四处张望,只见江醉墨迈着两条长腿不疾不徐从二楼走廊与一楼会场相连的楼梯上下来,一身笔挺的军装,短发似比平时精心打理过,英俊逼人。

“导致那位重症急性胰腺炎病人忽然离世的术后并发症病理没有解释清楚。”江醉墨走到细细面前,翻开报纸的头版,期间,他的手指和细细的轻轻触碰了一下,仅仅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下,细细的心也好像被电流刺激了似的,麻酥了一会儿。

“患者入院后1天施行手术,术式包括胰腺坏死组织清除、胰包膜切开减压、胰周置多管引流。一般认为sap并发症死亡率在10%—30%,胰腺或者胰周出现坏死时感染率可高达70%…”江醉墨以近乎病理学导师授课的口吻对细细详细叙述了为什么那位病人的术后并发症会导致死亡,一水儿专业名词听得细细眨巴着眼睛,就算用录音笔记录下来,回去估计也难以一个字一个字复写下来。

您老人家是病理学专家啊,而我只是一个新闻系小小本科生,您说得那些个什么急性呼吸窘迫、什么sap、mods的,你能考虑一下咱们普通老百姓的理解能力吗…细细听得一愣一愣,神游太虚。

说罢,江醉墨双手插.进裤子口袋,居高临下望着她,“听懂了吗?”

“不懂。”细细完全一副惊弓之鸟的表情。(⊙o⊙)

江醉墨眼中滑过的“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让细细很委屈。

“发布会后,你留下来。”江醉墨的食指敲着平铺在桌面的报纸,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细细的名字,“作为负责任的记者,必须要将真实的原因公之于众,才能让一些抱着‘医生治死人被打活该’思想的人彻底打消这种愚蠢的念头。”

细细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压了千斤重担,带着求知的心理,她虚心地问:“那么我需要多久才能把你刚才说的那些理解并用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顺利写出来给广大读者知道?”

“以你的智商,快的话三年,慢的话…七八年也不是不可能。”江醉墨毫不留情地回答。

“留下来三年?!”细细再次变成惊弓之鸟。

“不,你需要做的,只是等我把病理分析报告赶出来,复印一份带走。”

“那好办,那好办。”细细爽快地答应下来。

新闻发布会准时开始,细细负责记录和提问,小刘占了个位置,架起三脚架拍新闻照。站在讲台上的江醉墨如此风姿卓越,问好,念稿,一丝不苟,只是全程不苟言笑,显得过分严肃,不过,这种事件确实需要这样严肃甚至严厉的神态。

细细知道自己直愣愣盯着江醉墨的表情有点花痴,但请问,她能如此光明正大盯着他看个过瘾的机会能有几个?会场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也不会有人认为她这样专注地看着发言人的行为是奇怪的,其他人不也这么看着不是?

喜欢一个人,你该觉得他比其他人都好,你很容易就能发现他的与众不同和林林总总的优点,这些个不同和优点会让你更加觉得他很好很棒。

细细闭上眼睛,除了相机发出的咔嚓声外,会场很静,只有江醉墨如电台主播般低缓好听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细细享受这样的时光——能看见江醉墨的身影、能听见他说话的时光。纵然紫安跟细细描述她爱鹭洋时如此痛得刻骨,但细细现在仍觉得喜欢江醉墨的心情暂时是一种粉红色的幸福。

提问环节,每日电讯的记者问江醉墨,作为一个内科医生、受伤医生的同事,对此次事件的个人看法。问题并不尖锐,江醉墨几乎没有思考,说:“现场有一位记者,昨天她在微博上发了一段话,我认为,恰好代表了我的看法。”

“那位记者是…”每日电讯的记者追问道。

“《金京晚报》社会版记者,胡细细。”江醉墨示意身边的工作人员将无线话筒递给第四排的细细。

全场目光一瞬在集中在细细身上,把她搞得措手不及。她猛地站起来,感觉大家手中相机的闪光灯对着自己啪啪啪乱响,颤抖地接过话筒后,她无措地看了一眼江醉墨,这个情节太忽然了,她都没背过台词呀!

每日电讯的记者顺势说:“这位记者朋友,能将你的微博念一遍给大家听吗?”

胡细细这才赶紧拿出手机,找到自己昨天的微博,尽量压制住颤抖的小嗓门,慷慨激昂地把它们念了出来,竟然赢得全场一片掌声,而带头鼓掌的,是台上的江醉墨。

提问依旧继续,细细发现,江醉墨措辞得当,有时圆滑,有时犀利,面对记者一轮轮提问,他冷静而有条理,提问环节滴水不漏。最后院长上去做了一段讲话后,发布会得以顺利结束。

“小刘,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一些细节要找江医生问个明白。”细细打发了小刘,赶去了江醉墨的办公室。

电脑前的江醉墨戴了副眼镜,见细细来了,说了句“坐”就又专注于电脑上的分析稿。细细看看表,赶回去写稿肯定来不及,就默默走到他身边,悄悄问:“你有空余的电脑让先我写稿吗?”

江醉墨起身,从一个锁着的柜子里拿了台笔记本给她。细细按住笔记本的屏幕,“这个笔记本是谁的?”

“我的。”江醉墨又坐回去,“医院配给人手一台。不过…我不常用。”

“你确定能借我用?”细细忽然露出奸诈的笑容,“我这个人有个坏习惯就是乱点文件夹看,有时候无聊到连c盘系统文件都一个个点开看看哦,万一被我看见些什么不该看到的…”

“我有能力在不知不觉中杀人灭口。”江醉墨不屑地冷哼。

“服了你了。”细细翻个白眼,打开笔记本准备写稿子,“咦,还有开机密码的?是什么?”

“你猜。”

“你的生日?”细细一边输入一边念,“20090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