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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灰溜溜下车,临了弯腰提醒他:“乌贼是白色的!”

“滚滚滚!”简崎气急败坏地吼道。

细细叹口气,独自走进会场。考虑到李缘珍现下敏感的处境,追悼会规模并不大,且不说一排排花圈,压抑的哀乐,光是李缘珍那好像忽然老了十几岁的容貌,就让细细的心猛然被揪紧。她望见苗伦亦步亦趋扶着母亲,江醉墨则一身深黑西装,接待来往送别的亲友,许多人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什么,他只是礼貌冷清地点一点头,别人说到激动处,他才往下抿一抿唇压抑情绪,说到底在江醉墨心里,江韬还是更加重要些,毕竟是陪伴他长大的父亲,也可以说是他最亲的亲人了。忽然,他抬眼间看见了细细。

细细咬着下唇,茫然地站着。

江醉墨向李缘珍走去,低头说了些什么,李缘珍有些惊讶地看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细细走来。细细退了一小步,只见李缘珍加快脚步而来,伸手握住了细细的小肥爪子,“小胡记者,首先我代表我自己对你和你的家人表示最真挚的歉意!其次我感谢你,感谢你能说出实情,也非常…非常敬佩你的孝心。那幅画我一定想办法拿回来,请你相信我。”

细细不知道她是在打官腔还是真的有感而发,只觉得这次握手她用力多了,不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

苗伦扶着李缘珍回去,江醉墨站在细细面前,一时没有言语。细细抬眼看他,他俊逸如常,只是看上去有些疲惫,眼里红血丝不少,可能这几天都没能好好睡觉。刚要说什么,他的几个朋友来了,有的穿墨绿军装,有的穿深蓝军装,有的跟他一样是文职肩章,有的肩膀上则星星杠杠,他们搂了他过去说些什么,细细只能先找个人少的地方站着,目光还是一直寻找着他,带着同情、内疚和苏醒了的爱。

也许正是这儿人少,细细听见拐角处有两个人在说话,听声音一个是苗伦,另外一个是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小苗,虽然我知道现在问这个不合适,但作为江总的律师,我有义务问问你,江总走得比较忽然,没有留遗嘱,关于遗产…法律上你也有权继承一部分,不动产、存款以及公司之类,那么…你有什么看法或者是要求?”

“我没有要求,江叔的遗产无论多少都跟我无关。林律师你也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和我母亲也算二婚,对,法律上我有权继承,但从道德上我不能抢小江…我哥的东西,所以江叔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如果你们非要分给我些什么以表示公平,那么我也接受,绝不斤斤计较。”

“你能说这些真的让我刮目相看,我是背着小江问你这些的,他这几天没时间处理这些事。我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了,我会酌情考虑的,一切我会在问过小江和李市长后再做规划。”

“好,我还得照顾我妈和小江,先忙去。”

细细心里不禁为苗伦的大度鼓掌,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跳出来争遗产。看来以前自己一直误会他的人品了,他其实是个又善解人意又心地善良的人。

追悼会准时开始,细细看着强忍悲伤读悼词的江醉墨,手心都被自己的指甲戳出好几个坑,想起自己外公追悼会当日,不禁开始扁着嘴哭,追悼会结束时,她哭得比谁都厉害,傻站着一个劲儿抽抽。

和开新闻发布会时不同,六七百字的悼词每念一句都显得那么艰难,江醉墨念完之时,强撑着走到一边,扶着墙坐下,接下来的遗体告别和家属答礼等等,他都没站起来,只是低着头望着地板。

追悼会结束,来参加的人们陆陆续续离开,细细走近几步,见江醉墨还是低着头不说话,觉得这种时候自己说任何话都是多余,刚要转身离开,却听他低声说:

“细细,我恳求你,留下来…你能不能…留一会儿。”

细细的眼泪夺眶而出,默默上前,轻轻坐在他身边,不敢看他。半晌,他的手轻轻抚上她指尖,像是试探,许是见她没有甩开,就握住了她的手,这时细细才发现,他的手出奇的冰凉。

外公走了,她能哭得那么放肆,而江醉墨此时,近来家中变故如此,必须坚强得一滴眼泪都不能掉。

细细陪了江醉墨半个小时,一句话没说,最后工作人员通知江醉墨去取江韬的骨灰和办理一些手续,他才松开细细的手,让她先回家。细细一时心情低落,上了个洗手间,在大镜子前用弄湿的化妆棉擦自己的泪痕时,忽然听见一个人吹着听起来很轻快的口哨进了对面男厕。一开始她没在意,等她扔掉化妆棉要出去时,瞥见男厕洗手台那儿苗伦正一边洗手一边对着镜子微笑,细细赶紧蹲下来,从低处探出点脑袋偷看,只见苗伦用*的右手整理着头发,笑得肆无忌惮,还冲着镜子比了个枪毙的手势。细细心里发毛,半个身子都倾出去看,忽然,苗伦动作一僵,忽然转头朝女厕门口看来。

细细及时缩头,听见苗伦离开的脚步声,又在女厕里呆了几分钟,才偷偷摸摸走出来,见走廊没人,她就赶紧跑走了。

苗伦从一个拐角走出来,冷冷看着细细匆匆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不知想了些什么,才慢慢转身离开。

第51章 夏洛克·福尔摩细(三)

一个月后。

“江少,这是遗产分配方案,请您过目。”

江醉墨从林律师手里接过一份文件夹,微蹙着眉翻了几页,“除了我父亲生前明确表示将用于慈善捐赠的部分设备和存款外,其他都由我和母亲均分?”

林律师点点头,“您的意思是…”

“苗伦也有继承权,为什么上面没有提到他?”

“哦,这个…不好意思江少,我私下里问过小苗,他很坚决地表示他放弃继承权,理由是他和江总无血缘关系,对江总也一直以‘江叔’代称。”

江醉墨放下文件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方案留下,过几天我会联系您。”

林律师答应着,坐了一会儿就先走了。

江韬去世后,李缘珍生了场大病,现在还在疗养院里,本就处在退居二线位置的她,现在干脆称病申请提前退休。江韬的公司还得有人打理,目前是苗伦一直照顾着她。李缘珍表示自己万念俱灰,不会再婚,以后想住在养老院里,可是江醉墨和苗伦都不同意,苗伦说服了李缘珍,病愈后先和他住一段。

江醉墨:近段时间必须在接手父亲公司与继续从医之间作选择。12:30:54

馋猥壮圆:画给我我就理你。12:30:54

这种对话自江醉墨父亲去世之后,也持续了一个月。

江醉墨:自动回复也是一种进步。12:32:11

江醉墨:你似乎在暗示我。12:32:19

馋猥壮圆:画给我我就理你。12:32:11

馋猥壮圆:画给我我就理你。12:32:19

江醉墨:江总,或者江医生?12:39:25

馋猥壮圆:画给我我就理你。12:39:25

细细挑眉看着江醉墨发来的一条条消息,喝了口养胃的普洱茶,继续在城市论坛找线索。她心里明白,外公的画还回来与否,似乎与她会不会跟江醉墨复合关系不大,但如她自己所说,这是一道坎,她无法说服自己跨过去。

“z县的夜滩…”细细摸着下巴,皱着眉头看美食论坛上的新帖。z县是距离n市二百多公里的一个沿海县,经济不是最好的,海鲜倒是出名,帖子上说最近z县出现一种新买卖,一些停泊在近海的大渔船被改造成大排档,打渔回来的渔船直接供货给他们,所以客人吃到的海鲜都是最最新鲜的,最重要的是,一些稀有海鲜刚打捞上来就被渔船大排档买走,连本县的人都极难买到。渔船一般在早上3、4点和晚上8、9点回来,所以晚上9点到凌晨2点为营业时间,因此当地人叫这种渔船大排档为“夜滩”。

责编看了细细报的选题,看样子也很有兴趣,“多多少少可以带动一下那边的旅游业吧,就是晚上回来不怎么方便,那儿的班车最晚到19点,可能得住一晚。”

有好吃的还怕住一晚,细细心里窃笑,表面上义不容辞,背上相机就走。

“慢着,你下午还得去饮食健康讲座现场,赶得回来吗?”责编忽然想起一周前分配的任务,忙叫住她。

“健康讲座?”细细明显早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翻了翻日程表,果然看见了“周二讲座八一消化内科江副主任”的字样。她望着天花板,想起本该去采访的小朱借口“江副主任不是你男朋友吗”,硬生生把这个仅仅能跟“美食”沾一滴滴边的线索推给她,尽管她呼天抢地撒泼打滚说不要不要老娘不要。“呃…我应该赶不回来,让小朱去吧。”

“要不这样吧,你讲座采完再去z县。”责编一发话,细细马上瘫软了。

什么破讲座啊,非叫人去采访!

细细带着期待又不情愿的矛盾心理,去了讲座现场——n大的学生礼堂。和上次的新闻发布会不同,她懒洋洋找了个角落坐下,低着头玩手机,直到江醉墨站上了讲台,一袭军装,俊帅逼人。说实话,会场原本学生不是很多,大多跟细细一样懒洋洋,从他站上去开始,拍照声、打电话呼唤同学声络绎不绝,细细目瞪口呆地发现二十分钟内,原本还有三分之二空位的礼堂挤满了人,百分之九十九是女生,迟了的就站着,花痴得拍个不停,也不知道手机像素到底够不够用,能不能精确捕捉到江醉墨每个英俊的瞬间。

“啪。啪。啪。”细细完全淹没在人群和香水味儿中,艰难地举着相机抓了几个镜头。

“哇哦好帅哦,军医哥哥好帅哦。”“声音也好听!像广播员!”“看看看!他在看这里!!他哪个科啊,我要去挂号!”“消化内科,你看介绍。”“看什么的?胃疼?得这个病很容易啊,回去一边吃麻辣烫一边喝冰雪碧立马见效。”“八一的号多难挂啊,他好像还是专家门诊。”“介绍里有没有电话?”“有。”“真的么!!!”“不过好像是科室电话…”“能找到他就行!”“他看上去不太好追,好正经严肃的样子。说不定已经结婚了??”“天啦不要啦讨厌!!结婚了还可以离呀!!我甚至不介意当后妈!”

节操呢?!你们这些狂蜂浪蝶能不能收敛一点呀,矜持!矜持!细细被几个骚动不已的女生挤得左摇右摆,不禁对她们的花痴投去鄙夷的目光。

从别人身上,可以看到自己当初的影子。

细细刻意用小本本遮住自己半张脸,眯着眼睛盯着江醉墨看。他表情镇定地侃侃而谈,时不时交替放着幻灯片,用红色激光笔在幕布上指出某一两个点,顺着时而微微扬起的下巴曲线朝下,是凸起的喉结,细细脑中忽然浮现他埋首在她肩窝处律动时呼出的温热气体,像热乎乎的手指又麻又痒地在她耳根处挠动。

江醉墨太专注于讲座,以至于目光根本没在她这儿停留一下。他就这点迷人,工作的时候永远一丝不苟闲人勿近。

“胃部的养护比药物治疗更加重要,我曾经有个病人,年纪轻轻因为饮食不加节制三番两次入院治疗,病愈之后不思悔改…”

细细紧紧握拳,江醉墨你够了,我知道你说的绝逼是我,瞧那些女生们欣羡中夹杂怨恨的表情,她们一定以为我是故意这么干好引起你注意的。你为什么不说你曾经在值班室对这个可怜的女病人做了什么事?你做那些事,这些学生们知道吗!!细细越碎碎念脸越红,最后不得不捂住脸来缓解一下自己猥琐得过于扭曲的面孔。

这里是呆不下去了,我还是奔向z县海鲜的怀抱吧。细细“噌”一下站起来,刚转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从座位到礼堂门口一路正可谓是plesea,细细看看自己的身躯,拼死挤出去的话估计能瘦十斤。更何况,她才刚刚站起,就有不下二十个女生摩拳擦掌要抢位。

好不容易挨到讲座结束,趁女生们通通冲上去假装问问题,细细拔腿就跑,这时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