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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厉铭很讨厌她的眼泪,更讨厌她泪眼汪汪的模样,她仿佛正无声地控诉着自己的罪行。他觉得扫兴至极,掐起她的腰就将她转了过来,手绕到她小腹出将她抬起,强迫她趴跪在床上。看不到她哭泣的样子,他舒畅了不少,于是更加恣意地在她身上掠夺。被她这样细腰窄臀地夹着,他也难禁地加快了抵进和抽离的速度。

双腿发软,程知瑜被他撞得东歪西倒,跪也跪不住。他也不拉她,随她软绵绵地趴在床上。她把脸埋在洁白的枕头上,黑发凌乱地散开,他的手伸到她的胸前,揉捏着她敏感的嫣红。她发出娇媚的喊声,似痛非痛的感觉传遍全身,包裹着他的地方也阵阵地收紧,吸得他愉悦地低吼。

处在水深火热之际,程知瑜隐约地听见了几下最让她恐惧的敲门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明显也听见了,他半压在她身上,火热那处深埋在她体内的细细地研磨,滚烫的唇贴在他的耳垂,“放松点,她不敢砸门的。”

听了他的话,程知瑜的身体再度僵了几分。她捉住床单的手指指节已经发白,低弱的声音幽幽从喉咙深处挤出,“别做了好不好?”

她的话音刚落,外头又传来敲门声。那几下闷响重重地砸在她的心房上,她觉得分外的不堪。

钟厉铭也有些气喘,他的声音因沙哑而变得性感非常,“不好。”

肩头传来刺痛,钟厉铭正用力地吸吮着自己那片脆弱的皮肤。他似乎真的一点都不着急,放缓了动作慢慢地享受着这场盛宴。程知瑜却承受着双重压力,最终忍受不了就开始挣扎。

他轻轻松松地将她制服,挺着腰狂乱地冲撞,那略带惩罚意味的力度比往常都要重上几分。她断断续续地闷哼尖叫,他按住她的肩将她钉在床铺上,在她浑身痉挛的时候抵在她身体深处释放了出来。

两人的身体紧紧地交叠在一起,余韵悠长,就连钟厉铭都缓了好半晌才恢复过来。程知瑜的意识十分涣散,她微微蹙着眉头,眼睛没有聚焦地看着角落。

“去开门啊。”他退开了身体,懒洋洋地说。

程知瑜动了动身,腿间有微凉的液体滑出,她无法想象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她下床找了件睡袍,低着头沉默地披上。

房门被打开的一刹那,曾莉宁就闻到空气中那股独特的味道。尽管程知瑜将头垂得很低,她还是能看到那张发白的脸和哭得通红的眼鼻。她怒上心头,掩上房门就越过程知瑜往房内走。

床上一片狼藉,钟厉铭正系着睡袍的带子,看到一脸怒容的母亲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他坐到床沿,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商量?”

他这般态度让曾莉宁怒不可遏,曾莉宁快步走到他跟前,压低了声线吼道:“知瑜究竟做错了什么,你看看你把人家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一大波狗血天雷正在逼近,杀伤力无法估计,请大家保重。

不由己(三)

第十三章

钟厉铭嗤笑了声,“你不是很清楚吗?”

曾莉宁被儿子噎着,气堵在了胸口,她的手捂在胸前,脸色复杂地看着他。他毫不心虚地与自己对视,最终她还是败下阵来,很颓败地说:“你有怨气就冲着我来,不要再折磨知瑜了,她还是个孩子。”

钟厉铭却神色自若地说:“我给过机会你送她走的,是你坚持要把她留下。如果真要怨谁,该怨的人应该不会是我。”

曾莉宁眼眶马上红了,“你让我怎么忍心送她走,她才十六岁,无依无靠的你让她怎么生存。”

程知瑜再也看不下去,她走到钟厉铭和曾莉宁之间,用自己的身体将他们隔开,“你们不要这样。”

关于自己的身世,程知瑜也是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偶尔知晓的。她的母亲年轻时有写日记的习惯,翻阅母亲留下的日记本,她被迫接受着一个比一个让人震惊的真相,翻到最后一页时,她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方璇生于,其父是桃李满天下的老博士,她还有一个哥哥。他们一家四口都算是当时极其出色的知识分子,不少的学者不惜千里迢迢亦会登门拜访。

方家家教极严,方璇从小就熟读一众名家的家训。她生来聪慧,外表也随母亲一样出众,从小到大都受尽异性追捧。只是,任谁也无法料到,这位心高气傲的才女居然会成为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第三者。

遇上宋启松那年,方璇不过二十三岁。她常年与书作伴,日子过得充实却有些许枯燥。她实在某个名家书法展结识宋启松,这个为人成熟、谈吐风趣的男人让方璇一见倾情,那颗沉寂了多年的芳心就此沦陷在这个男人身上。

宋启松这样的豪门子弟自然是情场高手,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但这样一位才识过人的妙龄女子却让他耳目一新。与方璇一起的时候,他已经有一个结婚多年的妻子已经四岁大的儿子。后来他将真相告诉方璇,但方璇已经投入这段感情里,无法自拔。

这件事最终还是被方父发现。他大发雷霆,勒令她马上结束这段见不得人的关系。方璇为爱痴狂,明知道这是一段孽缘也不肯放弃。方家这样的书香世家根本不容许出现这样贻笑大方的丑闻,他再三地劝说方璇无效之后,终于将女儿逐出家门。

为一个男人牺牲所有,方璇仍是觉得无悔。往后,她确实跟宋启松有过一段很快活的日子。可惜激情的花火来得快去得更快,宋启松风流成性,几个月后用一大笔钱将她打发,之后便另觅新欢。

方璇伤心欲绝,正当她生无可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她苦苦地挣扎了几天,最后还是决定另觅城市安神,凭自己的力量抚养孩子成人。

在人生最艰难的时期,方璇遇到了程修。

与他初见那天,方璇正要到妇科做第一次的产检。没有母亲在身旁,她什么都不懂,跌跌撞撞地步进了医院,或许是走得太急,她差点就滑了一跤,幸好有人在要紧关头扶了她一把。

方璇是典型的生活白痴,好不容易碰到个热心的人就马上向他问路。听闻她是来产检的,程修倒很热心地陪她找个了房产科的科室,以免她再次什么意外。

那段时间也是他人生最失意的时刻,他的母亲因重病而住进了重症监护室,每天花钱而流水一样,很快就花光了他家的所有积蓄。他今天到医院本是要结清治疗欠费的,但他走遍了所有在本市的亲友同事,到最后仍然没有凑够资金。

程修将这件事告诉方璇不过是想找个缺口释放憋在自己心中的苦闷,但万万都没有她会爽快地给了自己一大笔钱。

其实方璇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心思,她只觉得宋启松所给的这笔钱并不光彩,与其留着它还不如给了急需用钱的人,能救人一命也算为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积点德。

这本是一个很平凡的机遇,但到最后却发展成一段缘分,缠缠绕绕,至死方休。

程知瑜知道曾莉宁根本不是母亲的朋友,因为她并不会结识娱乐圈内的艺人,更不会与他们深交。她曾经在网络上搜索过曾莉宁的信息,其中就有她跟宋启松的桃色绯闻。

曾莉宁之所以会收养自己,大抵是因为宋启松的缘故。对此她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直到钟厉铭当着她的面质问曾莉宁,她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这种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听你重复。”钟厉铭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抬眼看着曾莉宁,冷冰冰地说,”收起你的那些好演技,你都演了半辈子怎么还嫌演不够呢?”

那些冷嘲热讽终于让曾莉宁失控,她指着他怒道:“你…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儿子!”

钟厉铭站了起来,他的怒气也积聚至顶峰,“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母亲。你一直觉得程知瑜是无辜的,那我爸呢?我爸才算是最无辜的人,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你,你是怎么回报他的?”

在娱乐圈里打滚过的人总会有几段不可对外人道复杂的关系,曾莉宁当年红极一时,自然受到高干子弟或豪门子弟的垂青。她结婚以后便安守本分,努力地做一个贤妻。跟宋启松藕断丝连,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

话音刚落,曾莉宁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最后狠声说:“你要是再敢提起这件事,我就当作没有生个你这个孩子!”

他毫不退让,“你还真是伟大,不仅肯无条件地替老情人养私生女,现在还下定决心跟亲生儿子决裂。”

曾莉宁气得浑身发抖,举起手就想一巴掌甩到他脸上。程知瑜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挡在了钟厉铭面前。

钟厉铭也没有料到母亲会动手,他反应过来时,那一巴掌已经重重地落在了程知瑜脸上。

那一巴掌的力度十足,程知瑜差点被打倒在地,幸好钟厉铭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手臂。曾莉宁的指甲又长又尖,她的脸上迅速泛起了深深的红痕,疼得她连眼泪都留不出来。

“小瑜…”曾莉宁既是惊讶又是后悔,她连忙上前察看程知瑜的脸。

钟厉铭脸色沉得厉害,他一手将曾莉宁挡开,握住程知瑜的手腕就将她拽出了房间。

这一路走得很急,程知瑜有几次都差点跌倒。钟厉铭一个劲地往前,丝毫没有理会她是否能跟上他的步伐。

回到了他的卧室,他一脚踢开了浴室的门,手掐在她的后颈将把她按在了浴缸。她正想挣扎,莲蓬头已经洒出了冰得刺骨的冷水。她浑身发抖,紧接着从她身后传来的声音更是让她如坠冰窟,“如果你敢学她那样乱搞男女关系,我肯定会亲手掐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么勤奋都不撒花不留言,双更什么的就没有下次了,没有!!!

不由己(四)

第十四章

感受到手下的人正簌簌发抖,钟厉铭终于松开了掐在她后颈的手,接着把水温调高。他的睡袍也湿透了,此时正紧紧地黏在身上,勾勒出他那结实的肌肉轮廓。

程知瑜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一动不动地伏在浴缸的边缘。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发梢处正有水珠在滴。他将她扔进了浴缸里,板着脸替她将身上的睡袍脱掉。

水温还不够高,程知瑜仍然冷得嘴唇轻颤,她的脸苍白得如同厉鬼,那几条凸起的指痕更是明显。钟厉铭摆弄她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痛得眉头紧皱。

钟厉铭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那张肿了半边的脸,“知道痛了?”

程知瑜默默地点头,那巴掌打得她半张脸都木了,缓了几秒,尖锐而火烫的疼痛蔓延。他没有说话,她又开始慌张,于是抬头看看他。

入目的是他脸部刚毅的线条,他似乎已经从怒火中抽离,虽然问话时语气还是很冷硬,但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可怕的架势。她松了口气,脸上的疼痛已经不太重要了。

浴缸很大,水位上升得极慢。钟厉铭没有耐心再等,捉着她按到莲蓬头下就让她把自己洗干净。她确实脏得很,在床上哭得涕泪交错,被他压在身下时整个人都像被汗水浸漫着一般,而她双腿间的那片狼藉就更不用说了。他向来干净整洁,她这副样子让他很厌恶。

当着程知瑜的面,他也把自己的睡袍脱下。她立即挪开了视线,只能尴尬地现在原地。他又调了下水温,回头时却发现她愣在一旁。他伸手将她扯了过来,“你在磨蹭什么?”

他们最亲密的时候总是在床上,而下了床以后,他们的关系冷淡而疏离。程知瑜知道他并不待见自己,平时也很少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他对她也不算十分感兴趣,他不需要她守在他身边替他暖床,但他性起时,她必须要随传随到。

程知瑜觉得,跟他做爱比跟他相处要简单得多。他是个很难捉摸的人,她每次跟在他身边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惹毛了。相反的,她跟他做爱时就没有这么多顾虑。在床上无非就是那几种反应,她经常会被他折腾得神魂颠倒,颠倒过后便昏昏然地睡一场,之后又是另一个明天了。

他们很少在清醒的情况下做这种事,程知瑜就算看到他的裸-体也是在意识涣散的时候,若能别开脸她便会别开脸不去看他。而此时,他笔直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真不知道眼睛该转到哪个地方。

钟厉铭以为她被那巴掌打懵了,于是动手在她身上胡乱搓揉。他明显没有伺候别人洗澡的经验,最终两人都洗得很狼狈。

包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程知瑜就看见曾莉宁在房间里等着他们。她的脚步顿了下,下意识就想往钟厉铭身后躲。

钟厉铭一点也不受曾莉宁影响,他去翻了套自己的睡衣扔给了程知瑜,然后就自顾自地穿着衣裤。

他的睡衣又宽又长,程知瑜穿上以后越发地显得娇小。曾莉宁替她将衣袖层层折起,接着就细细地把药膏涂到她脸上。

“女孩子最看重的就是这张脸了,你倒好一点都不知道在乎。”曾莉宁看着她脸上的指痕,心疼不已,“你挡什么,真是的…”

“我没事。”程知瑜柔声说。她知道曾莉宁有多疼爱孩子,若这巴掌打在了钟厉铭脸上,曾莉宁肯定会更加后悔。

“怎么可能没事?都肿起来了,明天肯定消不了。”曾莉宁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说,“下次不许这样子了,知道没有?”

在露台抽烟的钟厉铭也听见了曾莉宁的话,他掐熄了才燃了半截的香烟,漫步踱回了房间。

程知瑜背对着露台,并不知道他进了房间。她对曾莉宁说:“那你们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曾莉宁只是叹气,她看着儿子,明明他们只有一床之隔,但她却觉得他们之间像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就算她往后如何努力也不一定能走到他那端。走错了一步,她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好妻子。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努力地做一个好母亲,即使她最喜爱的儿子已经不再领情。

钟厉铭沉默地与她对视,好半晌才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程知瑜回头,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曾莉宁也没有说话,钟厉铭看出了她的犹豫,“怎么?不敢说了?”

露台的门没有关紧,晚风吹起窗帘,晃出一波一波优美的弧度。程知瑜觉得冷,手臂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悄悄地对曾莉宁使了个眼色,但曾莉宁还是平静地说:“等知瑜拍完手头上的这部戏,我会带她回新西兰。”

没有看到他脸上有任何惊讶和愤怒的表情,曾莉宁就知道他已经洞悉了自己的心思。儿子的沉稳和成熟向来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可惜此际却成为她最大的苦恼。他不再是那个黏在自己膝下的小男孩,她无法如同如常地洞悉他的所想。

钟厉铭的声音比她的更加平静,“你要是安分一点,我就不动她。要是你再动这些有的没的心思,我就断掉她所有的后路。”

程知瑜低着头,未干的头发半掩着她的脸。她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他们正讨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其实程知瑜能理解钟厉铭的愤怒,当年曾莉宁和宋启松的那段奸情是被他撞破的。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跟另一个男人苟合,任谁也无法平静。

那年钟志森已经被晚期肝癌折磨得不成人形。作为长子,钟厉铭不仅要为父亲的病日夜忧心,肩上还背负着钟家家业。在这样艰难的时刻,他还不得不接受母亲对病危父亲不忠的事实。

明白母亲收养程知瑜的缘由后,钟厉铭坚决不允许程知瑜再留在钟家。直至今天,程知瑜还记得他当时的态度有多强硬。曾莉宁最后差点就以死相逼,钟厉铭极不情愿地退了步。她虽然抗争成功,但却输掉了这二十多年的母子情谊。他妥协后仍愤怒地搁下狠话,“你要是一定要她留下来,我就让她一辈子都留在钟家。”

纵使演技再好,曾莉宁也无法掩饰此时此刻的慌张。她频频深呼吸,过了片刻才说:“不要再跟妈妈怄气了,好吗?妈妈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好吗?”

“我没有将你的丑事捅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不要再得寸进尺。”他顿了顿,又说,“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没有他的指示,程知瑜没有跟着她离开。静静地在床上坐了一会,他伸手撩了下她的头发,“去把头发吹干。”

他的浴室里没有护发乳,程知瑜费力很大的劲才将头发梳好。梳子上绞着一团团的断发。钟厉铭从她手中抽过梳子,皱着眉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幸好钟厉铭也没有再折腾她。她躺在他的床上,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直到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才翻了个身,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最终她还是悄然地入睡了,她惊醒时却发现自己很整个人都贴在了钟厉铭的身上。她吓得不清,小心翼翼地挪开了身体。

透过窗帘的缝隙,程知瑜看见了已经发白的天际,于是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程知瑜像做贼一般闪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满地的狼藉也没有心情去收拾,她把自己缩在被窝里,接着又补了一眠。

再度醒来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程知瑜出了房门便听见一阵高跟鞋跟与地板相触的声响。那声响渐行渐近,她已经猜到来人,虽想躲避,却避无可避。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无论身在何地,钟美芝总是那样的光彩照人。她身穿一件褐红色的修身大衣,大衣的领口处别了一枚镶有宝石的胸针,看上去华贵而张扬。看到了刚出房门的程知瑜,她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仪态万千地走了过去。

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程知瑜轻声地与她打招呼:“美芝姐。”

程知瑜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钟美芝了,每次看见她,程知瑜的脑海都会不自觉地冒出四个字——蛇蝎美人。她的容貌酷似曾莉宁,但心地却与她的母亲相差了千万里。

脚下踩着一双高跟皮靴,钟美芝足足比程知瑜高了一个头。她本来就冷艳无比,此际更是盛气凌人,“睡到这个点才起床,知瑜果然是懂得享受呀。”

听出了她话中的讽刺意味,程知瑜也不动怒,只是心平气和地朝她笑了笑。这样可怕的女人,程知瑜不明白当初为什么好觉得她是一个高雅大方的人。

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钟美芝觉得不甘心。她逼近了一步,垂着一双美目盯着程知瑜。她正想再道挖苦时,却意外地发现那张白皙的脸上居然有几道微肿的指痕。她夸张地惊呼了声,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你的脸怎么了?不会是挨打了吧?不可能呀,有谁会打我妈的心肝宝贝呢?”

程知瑜下意识就想捂住自己的脸,没想到钟美芝却握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大得让她手背的血管也微微地凸显。她想起钟美芝以往的所作所为,终于不再冷静,用力地将那只手甩开。

那股力道使身体轻微地晃了晃,钟美芝站稳以后,冷冷地俯视着她,“哟,这么久不见,我家知瑜倒是长本事了。”

手腕上那层薄薄的留下了几个指甲的掐痕,程知瑜将衣袖拉低,然后才说:“我没什么本事,就算真的有,也是美芝姐亲自教出来的。”

钟美芝轻轻地笑了声,倾身靠近她,用极低微的声音说:“你的底气这么足,该不会是找到了男人替你撑腰了吧?”

程知瑜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胸腔内的怒气汹涌得几乎失控。她的手握成了拳头,说话时连声音都在颤抖:“美芝姐,做人真的不能太过分,不然的话,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钟美芝的脸上浮现了一丝错愕,继而便认认真真地端详着程知瑜的脸,就连最细微地表情都没有放过。沉默了片刻,她才说:“我做人做事也用得着你教么?”

程知瑜抬起头,看向她时眼中闪过某种复杂的色彩,“我只是提醒你,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么好欺负的。”

忽然间,一把男声从远处传来,“二姐?”

认出了是钟卓铭的声音,程知瑜倒平静了不少。她挪开了一步,与钟美芝保持正常的距离。

因为腿长,钟卓铭很快就走了过来。他看了看钟美芝,又看了看程知瑜,问道:“我看到你们聊得很兴起的,你们在聊些什么?”

钟美芝收起了刚才那副不友善的神情,她颇有深意地看了程知瑜一眼,转头对弟弟说:“女人之间的话题,你是不会懂的。”

他长长地“哦”了声表示理解,接着又问程知瑜,“我正要回学校,要不要载你一程?”

程知瑜连连点头,要跟钟美芝多呆一秒,她也觉得浑身难受。

上了车以后,钟卓铭突然说:“我姐给脸色你看了?”

程知瑜突然明白了过来,刚才钟卓铭是特地过来给自己解围的。她点了点头,“女人每个月总有心情不好的几天。”

钟卓铭知道她在开玩笑,想了想还是说:“你别放在心上,我姐最近的几个方案都被卡了。公事不顺,她的心情应该很糟糕。”

“嗯。”程知瑜无心搭理,扭过头看着窗外的路况。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辆不多,钟卓铭开车也开得很轻松。他单手撑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闲闲地搭在窗框上。程知瑜看着就觉得不安全,于是提醒他,“诶,你小心点。”

钟卓铭挑眉,看着她很轻佻地说:“怕什么,有什么事都有我帮你垫底。”

“别乱说话。”程知瑜没好气地说,“你就算想死也别拉上我。我还没过上好日子,我还不想死。”

他马上接话:“你别说笑了,据我所知,我家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你。”

话刚说出口,程知瑜就后悔了。幸好钟卓铭也没有继续琢磨,她松了口气,接着随意换了个话题。

下午有课,程知瑜不跟他一起吃午餐。他懒得调头,于是只将她载到学校对面的马路。她刚把车门打开,钟卓铭就叫住了她,“对了,我这周六有个比赛,今年就不陪你回临高了。”

安葬着程知瑜父母的墓园在临高市,那里也是她长大的地方。每年的清明和父母的忌日,她都会回临高市拜祭他们。

因为路途比较遥远,程知瑜以往回临高都是钟卓铭陪同的。这周周六正是她父母的忌日,她也不让他为难,“没事,我自己回去也可以。”

钟卓铭想了想,又说:“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找我。”

程知瑜自然不会找他。一方面,她并不想麻烦他,另一方面,最近发生的事情混乱又复杂,她真的觉得身心疲惫,能独自静一静应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很久没有一个人出远门,程知瑜在出发前的一晚居然兴奋得难以入眠,于是又起床检查了一遍行李。

抵达临高时,天正下着毛毛细雨。程军很早就在机场等候,程知瑜看到小叔的时候十分不好意思,“小叔,天这么冷您就不用特地来接我了,我乘计程车也是很方便的。”

程军憨笑着,“没事,你一年都不回来几次,我就算想接你也没有机会。”

多得钟家的照拂,程军三兄弟都在钟家的几家子公司谋了不错的职位,这几年的日子都过得很滋润。还记某次,程知瑜还撞见过钟卓铭塞了个大信封给她的爷爷,信封里头放的东西自然是钱。她想这应该是曾莉宁吩咐他的,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这种事。

自从以后,他们对程知瑜的态度比以前要好得多。尤其是钟卓铭在场时,他们简直是以贵宾之礼相待。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她自然明白这些转变到底是为了什么。

程军把程知瑜载回了自己居住的小区,他的妻子还没有回来,他接完机以后才去接她下班。他的收入比哥哥们都要高,因而程家两老都随他住。

两位老人家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程知瑜,他们一见她就问她的近况。她说话的语速很慢,因为他们的耳朵都不怎么好。得知她近来过得不错,他们都很放心。她的奶奶一直拉着她的手,脸上那深深的皱纹也因微笑而微微抖动。

在程知瑜的印象里,她的爷爷奶奶都是很淳朴很善良的老人。他们大半辈子都是乡下辛劳耕作,后来才被儿子接到这边养老。其实她很感激这两位老人家,他们虽然知道内情,但一直也把她当作亲孙女对待。就算她母亲嫁入程家以后不愿再生育,他们也没有计较。

虽然钟卓铭没有一同回来,但他们仍执意要带她到临高市最高档的酒店吃饭。程知瑜并不在意这些虚礼,但程军却非常坚持。

由于儿子和儿媳妇都没有空,于是程军便带着自己的两岁大的孙子一起过来。程军的妻子也是位和气的女人,程知瑜跟她的往来比其他两位婶婶也密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