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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三两秒,程知瑜说:“不了。”

冰箱里有很多食材,钟厉铭翻到关阿姨做的一大盘饺子。尽管她说了不,但钟厉铭做好水饺还是亲自端到程知瑜的房间。

程知瑜正在做瑜伽,钟厉铭推开房门就看到她姿势怪异地蜷缩着自己的身体,露在外面的肌肤布着一层薄汗。他放下托盘就坐在一旁欣赏她的动作,她的身体很柔很软,胸前那两团饱满因她俯身而更加突出。越看越是觉得燥热,他虚咳了声,而后说:“等会再练习吧,先过来吃点东西。”

做瑜伽减压这个习惯是程知瑜刚离开钟家那时候养成的。今天的遭遇又让她忆起很多不愉快的往事,她觉得自己再次回到过去,又或者,她从来亦未曾走出过这个囚牢。那些平静舒心的日子不过是上天给予的格外恩赐,她这辈子也许就只能被纠缠和困扰,根本无处可逃。

慢慢地将身体复原,程知瑜睁开眼睛就发现钟厉铭正目光炙热地看着自己。身上汗水密布,背心已经洇湿了一大块,她说:“我去洗澡,不吃了。”

钟厉铭没有动筷子,直到程知瑜出来。他招手让她过去,她的脚步顿了下,最后还是坐到他身旁。

就算随意坐在她的房间,钟厉铭仍旧一副从容赴宴的模样。他将瓷碗推到她面前,说:“别说不吃,你那脸色比我妈的还差。”

程知瑜没有继续坚持,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他不达到目的是不会死心的,她只想赶紧完成这个任务,然后好好地休息。

关阿姨做的饺子很好吃,他把几种馅料的饺子煮在一起,程知瑜每吃一个会先把饺子皮咬破,看看里面放的是什么馅。

钟厉铭挺喜欢她这些不经意流露出的孩子气。他无声地笑了,想起上次跟她一起包饺子,她也是这样吃的。

那时候的程知瑜还乖巧得像只兔子,钟厉铭知道她只是怕自己罢了,他要是稍稍沉下脸,她整晚都会为此而坐立不安。他让她过了两年如履薄冰的日子,也难怪她不接受自己,她的心变得那么冷那么硬,有时候他也很想找个办法将它捂热,奈何这三尺的冰雪让他也束手无策。

她说他只是喜欢她的千依百顺,还有任自己为所欲为,若他只贪求这些,他勾勾手指就能有一群女人争先恐后地围绕在身边。他也想过放手,但少了她,总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空了。

想得出神,钟厉铭连程知瑜唤他也没有听见。她将他舀给自己那碗水饺吃完,正想收拾碗筷,但他却呆滞地拿着筷子,一动不动地看着碗里剩下的半块饺子皮。她推了下他的肩,问:“你还想吃吗?”

钟厉铭这才将筷子放下,没有回答。

程知瑜将需要清洗的碗筷端回厨房,回到房间时钟厉铭已经不在。她将房门关上,进浴室刷牙洗脸以后就到床上睡觉。

关灯以后,程知瑜盯着那点残余的亮光,最近她只能在喧闹的地方才能入睡,一旦安静下来,脑海不自觉地浮现某些不太美好的场景,耳边似乎总有把声音,不断扰乱她的思绪。

门房轻轻被推开,程知瑜马上弹坐起来,警觉地看向那方。

籍着走廊的灯光,钟厉铭看到散着头发的程知瑜像僵尸一样蹦起来,连忙走进去问她怎么了。

看清楚来人是他,程知瑜才放松下来,她拂开被子,“没事,你来做什么?”

钟厉铭说:“来睡觉。”

他正要上她的床,她却阻止他,“我想自己睡。”

程知瑜的心情不好,钟厉铭近来都很顺她的意,听她这样说,他只坐到床沿,“好,你自己睡。”

重新躺下,程知瑜歪着脑袋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

钟厉铭低头,轻轻地抚过她的长发。她一直不闭眼,他便问:“睡呀,怎么不睡?”

程知瑜推开他的手,低声说:“你走呀,你不走我怎么睡?”

他有点无奈,犹豫了片刻还是柔声说:“好,我走。你早点睡,我明天不想再看到你的黑眼圈。”

在黑暗中,程知瑜轻轻地点头。

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他在她耳边说:“晚安。”

还没有走回自己的房间,钟厉铭便觉得,他的心仿佛已经遗留在程知瑜身上,只要远离几米,他便神不守舍。

最后钟厉铭还是重新进了程知瑜的房间,她卷着被子坐起来,问他:“你又怎么了?”

随便从床上捞了一张薄被扔到沙发上,钟厉铭闷声说:“我不睡你的床可以吧?”

看着钟厉铭弯腰铺被子,程知瑜不可置信地说:“那沙发你要怎么睡?”

“睡得不舒服总比心里不舒服要好。”他背对着她,说。

程知瑜愣了一下,直到他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她才重新睡下。

房间里十分安静,程知瑜连他的呼吸都听不见。在床上辗转许久也未能入睡,她攥住被角,说:“你睡了吗?”

三两秒后,钟厉铭应她:“干嘛?”

那张沙发很小,别说是钟厉铭那种身形的人,就算是她睡也不会舒服。程知瑜到底还是不忍心,她往床边挪了一下,“你上来睡吧。”

钟厉铭翘了下嘴角。他躺在她身边,心中不禁困惑,她这样怕硬又受软的小女生,他居然真的拿她没辙。手脚不受大脑指挥,他只规矩了一会儿就缠在了她身上。

程知瑜不耐烦地推着他,他轻轻松松地化解,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睡意,经这么一闹更是半分都不剩。

程知瑜后悔不已,他沉得像块大石头,任她怎么推搡仍旧不动。他抱着她,突然问:“那笔遗产你有什么打算?”

钟厉铭知道她不想提起这事,权衡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征求她的意见。他原本打算自己作决定,不声不响地处理掉就算了。偏偏许宥谦又含含糊糊地说了很致命的几句,若不解释清楚,他担心她会想得更多。

程知瑜抿了抿唇,他肯定早有应对的方式,如果许宥谦不道破,这辈子她或许都不会看清这个事实。她说:“你决定吧,我什么都不懂。”

“你没有话要问我吗?”钟厉铭继续问。

“没有。”程知瑜干干脆脆地说。钟厉铭向来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这次他确实是出于好心。她又一次见证这些豪门里的亲情淡薄和人性缺失,她的生父就算死也将她拖进这场险恶的纷争里,而他的兄弟和妻儿更是在他尸骨未寒时就让争产大戏拉开帷幕。

根据事情的走向,程知瑜大概能够猜出前因后果。那位所谓的生父很早就开始策划这一切,他肯定知晓她跟钟厉铭之间那段不寻常的关系,否则他不会冒险将自己这辈子的心血交到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私生女手中。

权衡再三,钟厉铭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程知瑜。

依照宋氏当下的情况,再等不到巨资注入便有被拆分、并购,又或是破产的风险。许宥谦对宋氏已经不感兴趣,只有邵清那帮不知道内情的人才会对宋氏的股份趋之若鹜,他们根本不知道宋氏已经岌岌可危。宋启松名下那两成股份若转到程知瑜名下,钟厉铭肯定不会坐视不理,钟氏一旦出手相助,必定可以力挽狂澜。

上次出车祸,钟厉铭清醒以后有问及当时的情况。钟卓铭告诉他,宋启松曾经到医院看望自己和程知瑜。或许是从那时候开始,宋启松就意识到她的价值。

而事实确实如此。程知瑜和钟厉铭出车祸那天,他接到消息就抛下满场前来给邵清贺寿的宾客,只身赶赴医院。自从被钟厉铭撞破自己跟曾莉宁的奸情,宋启松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一见面便是百感交集。

曾莉宁看见他,脸上那些许的血色都迅速褪去。他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她恍惚得不得了,直至他轻声唤自己的名字,她才如梦初醒,慌张地后退了两步。

宋启松明白她的顾虑,他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们怎么会出车祸的?”

那天是钟厉铭跟程知瑜登记结婚的日子,他们刚出门,曾莉宁就开始心虚不灵,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她的预感向来很准,不久以后就得知他们出了车祸,依现场状况来看还不怎么乐观。她担心得失了魂,坐在椅子上半掩着脸说:“这两个孩子不知道又闹什么,他们待在一起总是没有安宁的。”

钟卓铭清楚宋启松和程知瑜的关系,于是将事故的大致情况告知宋启松。曾莉宁频频叹气,她说:“是我没有将知瑜照顾好,这事怨不得知瑜,真的怨不得她。”

宋启松慢慢地点头,这才想起要询问程知瑜的伤势。

钟卓铭还说,宋启松得知她并无大碍,他便与他们倾谈了大半个小时才去病房看望。他连病房都没进,只透过门上那块玻璃远远地看了她几眼。钟厉铭大概能看透宋启松的心思,程知瑜是自己舍得用生命去保护的人,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怎么可能不动歪念。

程知瑜静静地听着钟厉铭交代宋氏的状况以及他父亲的计谋,心底一片凉意。摸到她发冷的手掌,钟厉铭将她握住,随后沉声向她保证:“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受得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阿雪家的地雷,抱抱~

第五十八第章

第五十八章

关于那笔遗产的相关事宜,钟厉铭已经交代钟氏的律师团处理。程知瑜放手让他做主,自那天起,她什么也没有过问。有次经手的律师要她签署一份文件,那位律师本想给她讲解细节,不料她翻了两页已经签字,这种随意了事的态度不禁让律师目瞪口呆。

后来钟卓铭听说这件事,当着钟厉铭的面就取笑程知瑜,他说:“别看我哥这么正直,他要是耍起手段来,你肯定遭殃。”

钟卓铭回家陪曾莉宁的频率不高。半年前他向心仪的学校提交入学申请,两周前收到了录取通知,他最近已经开始为出国而做好准备。

程知瑜不觉得好笑,她一脸认真,语气带点无奈:“他要算计我,我就算怎么防备也没有用。”

钟厉铭冷冷地瞥了自家弟弟一眼,“你乱说什么?”

那一记阴森的目光短浅让钟卓铭缩了一下,他察觉到气氛不对劲,随意找个借口就逃回自己的房间。

这几天相处得很太平,他们没有争执,就连一个小吵闹都没有发生。钟厉铭一般很晚才回家,他进房间的时候,她基本上都准备睡觉了。心情好的话,她便随口问他一句累不累,而他则自然而然地与她继续谈下去。

单是看程知瑜的神情,钟厉铭猜不透她到底有没有把钟卓铭的玩笑放在心上,她对自己的态度不如以前的冷漠,但也说不上亲昵,他一心想靠近,不过又怕逼得她太紧。

或许是因为钟厉铭近来的表现太好,曾莉宁对他跟程知瑜的事情也没有之前那么抵触。她有意将空间留给他们,于是将遥控器放到茶几上,准备离座。

曾莉宁正要动身,钟厉铭却把她叫住,“妈,你明天到医院复诊还是让吴医生过来?”

“到医院,我前天已经预约好了。”曾莉宁说。看到钟厉铭略有所思的表情,她问他,“你有事吗?”

钟厉铭抬了一下头,说:“明天去医院的时候把她也带上。”

客厅里就三个人,程知瑜很快就意识到钟厉铭所说的“她”是指自己。她歪歪扭扭地倚在沙发上,此时转过脸看他,“去干嘛?”

他不回答程知瑜,继续跟曾莉宁说:“她最近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带她去做个检查吧。”

经他这么一说,曾莉宁也觉得程知瑜近来确实精神不振。她眉头皱起,说:“知瑜,那你明早就和我一起出门。”

程知瑜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很无辜地说:“我没事,我只是没睡好而已。”

钟厉铭不听她的辩解,他沉吟了下,接着问曾莉宁:“那位跟你很熟的张医生明天值班吗?如果不值班的话,帮我约她一下。”

曾莉宁愣了三两秒,接着把视线放到程知瑜的小腹上,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程知瑜记得那位张医生,她正是多年以前给自己开过避孕药的妇科医生。那时曾莉宁担心药房出售的避孕药有过大的副作用,于是便带着她上医院。她的胸口有点发闷,沉默片刻才说:“我不去。”

钟厉铭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程知瑜,最后还是曾莉宁说服了她。钟家人向来定期做全身检查,程知瑜随她的舅舅回了宁昌,倒是缺席了今年的体检。曾莉宁之所以能够在早期发现身体癌变,完全是得益于这个习惯,她比任何人都要看重全身检查。

曾莉宁这般语重心长的劝说,程知瑜不可能拒绝。她答应的时候一脸不情愿,坐了一会儿回房间休息。钟厉铭正要追上去,不过却被曾莉宁阻止了。

翌日上午,钟厉铭本来有两个会议需要主持。他担心程知瑜闹别扭,因而将其中一个会议押后,在她们出发前赶回大宅,亲自接她们到医院。

钟厉铭陪着她去体检科,程知瑜一路都给他好脸色。抽完血以后,钟厉铭到楼下给她买早餐。做了几项检查,程知瑜饿得双腿发软,当他将豆浆和面包递过来,她便毫不犹豫地接了。

完成所有的检查项时,程知瑜累得一动不动地坐在科室前的椅子。钟厉铭坐在她旁边,百无聊赖地托着她的手臂,低头研究那个抽血时留下的针口。

到妇产科找张医生的时候,程知瑜坚决不让钟厉铭跟随。他尾随她进了电梯,她忍不住说:“你别跟着我行吗?”

钟厉铭脸无表情,他一手搂着她的肩,说:“为什么不能跟?”

电梯门恰好打开,程知瑜先他一步出去,边走边说:“你一个大男人来妇产科做什么!”

话音刚落,前面就有一个男人扶着一个顶着大肚子的女人从科室里面出来。程知瑜回头就看到钟厉铭正微微地勾起嘴角,她瞪了他一眼,加快脚步与他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曾莉宁恰好在这个时候给钟厉铭打电话。得知他们已经去找张医生,她很快就到妇产科与他们回合。

曾莉宁刚到,程知瑜马上就向她告状。她自然是护着程知瑜,二话不说就把钟厉铭赶走了。

张医生已经将近退休的年龄,看上去慈目善眉的,程知瑜对她虽有好感,但却不喜欢到她的办公室,因为这里总会让她想起某些不愉快的记忆。

那份化验单已经交到张医生手上,她细细地解读,随后才告诉程知瑜:“各项指标基本正常,但你平时还是要多点注意,有些很隐性的小问题可能会演变成大疾病的。”

程知瑜唯唯诺诺地点头。

说完了检查结果,张医生倒是随和地与曾莉宁闲话家常,说着说着就把话题转到程知瑜身上,她跟曾莉宁说:“这两个孩子在一起都有好几年了,应该安定下来了。这次过来做妇检,是准备要小宝宝了吧?”

“都随缘吧,做夫妻要讲缘分,强求不来。”曾莉宁虽有几分期盼之意,但也只是这样说。她顿了顿,又补充,“要是能看到钟家有后,那我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

第五十九第章

第五十九章

人到了曾莉宁那个年纪,想拥有的东西已是正在拥有,又或者曾经拥有,除了渴望子女成家立业然后抱抱孙子就别无所求。

那晚程知瑜就把曾莉宁的大致意思转达给钟厉铭,她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着那个正在翻着文件的男人。

钟厉铭正看得入神,听见她的话,他隔了片刻才慢悠悠地开口:“这话是说给你听的。”

“这跟我没有关系。”程知瑜说。

床头柜上摊放着几份资料,程知瑜过去将它们摆好,之后用手机将它们压着。她发现他最近真的越来越随便了,无论是要紧还是不要紧的文件都敢在她这儿乱放。

钟厉铭抬头看向她,“你不给我生孩子,我妈怎么有孙子抱?”

程知瑜倚在床头柜旁,她与他对视,说:“愿意帮你生孩子的人那么多,不一定要是我。”

他干脆将文件抛到床边,坐直腰杆跟她说:“如果我一定要你呢?”

她不想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借故走开,“我去热牛奶,你喝不喝?”

“不喝。”他回答。

钟厉铭知道她在逃避,他也不逼她,由着她往外走。她将门房掩上,之后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文件上,但三两分钟后,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

寻着铃声,钟厉铭伸手将手机拿过来,看也没看一眼就接起来。

那头的人大大地迟疑了一下,三两秒后才传来声音:“原来被程知瑜管得这么严,就算接个电话也得向你请示。”

钟厉铭皱着眉头将手机递到眼前,他和程知瑜的手机是同一个品牌同一个型号,就连颜色都是一样的,现在细看,他才发现这手机并不是自己的。

对于许宥谦那意味深长的调笑,钟厉铭没有多作解释,他只问:“什么事?”

“事确实有,可是我比较想跟你的小心肝说。”许宥谦很不正经地说。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找她麻烦。”钟厉铭大概能猜到他找程知瑜事为了什么事情,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随后慢悠悠地说,“况且,你想要的东西不在她手上。”

许宥谦轻笑了下,但说话时声音却分外阴冷,“钟少真会忽悠人,我想要的东西只是将会不在她手上,而不是已经不在她手上。”

“有区别吗?”钟厉铭将文件放到一边,接着说,“别白费心思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填补自己捅出来那个大窟窿吧,不然宋氏还没倒下,你的天际集团就先它一步垮掉。”

强行按捺着怒火,许宥谦的声音稳得没有一点儿的起伏,“如果不是因为你从中作梗,宋氏早就在我手上了。”

“你的运气不好而已。”钟厉铭走到窗边,一手将那两层窗帘拉开。院子里的灯光星星点点,灯柱的倒影被拉得很长,隔着一面玻璃,他看着外面那个静悄悄的世界。

这几年来,钟、宋两家的往来虽不如以前密切,但仍旧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他很清楚宋启松和许宥谦表面上并不恶交,天际集团成立之初,宋启松也替这个继子打通了不少关系。可惜,无论关系怎么亲密也好,宋启松仍旧不会把股份转到他名下。

据钟厉铭所知,宋启松名下的股份,他的亲生长子将获得一半,他的兄弟共获得三成,而程知瑜则获得两成,许宥谦虽然没有分得宋氏股份,但宋启松的房产存款等他倒能分一杯羹。

钟厉铭曾经遣人通过某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向宋启松的律师了解过那份遗嘱的细节问题。他知道宋启松两度修改遗嘱,按照之前的分配方式,宋启松的长子可以获得七成的股份,而余下的三成,仍然是由宋启松的兄弟获得。

或许许宥谦早已得知遗嘱内容,他的野心非同寻常,他肯定会设法扭转这个局面。钟厉铭能看出来,程知瑜就是他的一颗棋子,他利用她来分薄宋知瑾的股权。宋启松留给自己兄弟那三成股份,许宥谦想得到简直是易如反掌,但宋知瑾那七成,他根本无法染指,因为前任的宋太太是城东大户,钱权兼备,宋知瑾虽无心恋商,但不会轻易将手中的股份转移,更不会随便地让他得逞。

钟厉铭很快就知晓许宥谦暗地里搞的小动作,他曾多次暗示许宥谦收手。许宥谦行事向来急功近利,他并不把钟厉铭的警告放在眼内,从而导致他手头上还几个大客户都不约而同地中止与天际集团的项目。

许宥谦三番四次地唆摆程知瑜,虽然他有心防备,但仍旧被许宥谦得逞。直至被许宥谦道破,他才知道她早已被许宥谦捏着七寸。钟厉铭震惊又愤怒,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件事的缘由,程知瑜趁机离开棠海市,决意与自己断绝往来。

许宥谦不达到目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钟厉铭知道宋氏的衰败跟许宥谦脱不了关系,他应该有份狙击宋氏,甚至整个计划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只有宋氏出现这样空前的危机,宋启松才会病急乱投医,妄求通过程知瑜得到钟氏的扶助。

“运气?”许宥谦冷冷地重复着,“这跟运气无关。我这辈子最不应该的事,就是一而再地把筹码压在程知瑜身上。”

方璇的死其实是宋启松一手造成的,他对程知瑜一直存有歉意。许宥谦肯定会利用这点大做文章,若程知瑜受制于他,他必然有法子让宋启松心甘情愿地将名下的股份留给她。

让许宥谦始料未及的是,程知瑜根本不肯就范。一来,她不觊觎宋家的财产,同时也避宋家人如蛇蝎;二来,她对钟厉铭的畏惧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她就算忌惮他,但也不敢背叛钟厉铭。

到了后来,宋启松的病情日益加重,许宥谦按捺不了,于是亲自向钟厉铭揭发他跟程知瑜那段不齿的关系。他原以为钟厉铭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这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待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就不得不向自己屈服。

奈何事态的发展永远脱离许宥谦的掌控,他没有料到程知瑜这样软性子的人也有如此极端的一面。看着她一脸决绝地驾车冲出去,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她的意图,原以为她必死无疑,但最终躺在重症监护室的人却成了钟厉铭,而她却只是受到轻微的脑震荡。得知钟厉铭已是情根深种,他很快便计上心头,从而果断地改变策略,重新作出新一轮的部署。

那场车祸的消息是许宥谦告诉宋启松的,在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有意让宋启松了解钟厉铭和程知瑜之间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往后的一段日子里,他则通过层出不穷的方式将这个信息传递给宋启松,以便他重新衡量这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女那惊人的价值。

最终宋启松仍是不负许宥谦所望,他将自己名下的两成股份留给程知瑜,这就意味着他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得知这部分的股份。许宥谦长年累月地市场上吸纳宋氏的股票,早已持有数量可观的股份,现今加上程知瑜和宋启松那两个窝囊弟弟手中那部分股权,他基本上就能成为宋氏最大的股东。

尽管宋氏被狙击得岌岌可危,但许宥谦一点也不担心。宋氏有部分股份在程知瑜手中,钟厉铭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待钟厉铭将宋氏救回来,他才慢慢逼程知瑜将那部分的股权交出来。当然,就算被钟厉铭看穿自己的阴谋,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他也毫无担心。程知瑜一旦放弃继承,邵清和宋氏兄弟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将它抢到手中,到时候他同样可以坐享渔人之利。

“输得心服口服吗?连女人都利用,你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钟厉铭说。

“我只是没想到你能让宋知瑾出手。”许宥谦愤恨不已。宋知谨出了名是逍遥闲人,许宥谦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会同意接管程知瑜手上的两成股份。

钟厉铭单手叉腰,不耐烦地问:“你这次又想拿什么威胁她?”

许宥谦沉默了半秒,随后才略有深意地说:“我无意间发现那老家伙留下了一样有用的东西,那是一盒你也会感兴趣的影带。”

钟厉铭嗤笑,“无意间?”

许宥谦没有反驳,继续说:“我想,你肯定很早就知道了,不然你对程知瑜就不会这样又爱又恨,但又欲罢不能。”

话说得这样含蓄,钟厉铭却很快领会其中的意思,那盒影带肯定跟宋启松和曾莉宁有关。手背的青筋跳了两下,他顿了片刻才语气淡淡地开口:“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威胁她。我上次之所以不追究,只是看在美芝的份上,我知道你跟她已经在美国登记。如果你再敢乱来,我就不介意没有了你这个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