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人的样子,言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走到湖边的时候,言乔看到清盈盈的水,心里竟然有一种悸动。她想起了以前夏天,在山间小湖泊里游泳的时光了。真的是很自在,一点拘束都没有。可这里不是她以前住的地方,她要是现在跳下去游泳,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当成笑料。

说来,今天多亏了纪苏平,不然中午的一顿饭,她又要被人当成取乐的对象了。钟业身旁的那个苏虹,言乔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招惹上她了,以至于让她一直用一种仇恨的眼神来盯着她。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了。明明上次他那么生气,让她不要找黎飒的麻烦。想到这事,言乔就烦躁了起来。那件事过去已经将近一个月了,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的,但是这事一直压在言乔心里,像是个□□一样,时常让她觉得不安。

鬼迷心窍的,她抬脚轻轻碰了碰湖面的水。她今天穿了一双凉鞋,所以清凉的感觉很快从脚底传递到了她的心脏。那种感觉仿佛能着魔,言乔不由自主的踩了下去,水迅速漫到了她的脚踝,她刚想伸另一只脚,突然手臂上传来一道巨大的力道,将她用力的往后一拉。

言乔被这股力拉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她错愕的回过身,就看到纪苏平一脸严肃的盯着她看。

“你在做什么?”他问道,语气僵硬,言乔听了只觉得心里直发毛。

“散散心。”言乔老实的回答他,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他这么严肃刻板的样子,上次见还是在医院,他警告她不要找黎飒麻烦的时候。

“你散心要散到湖里面去吗?”这个湖虽然不大,但是还是挺深的。纪苏平想要是他再晚来一会,她是不是就要走到湖里面喂鱼去了。

言乔刚想要解释,纪苏平却出声打断了她:“我带你去见黎飒,你现在需要跟她好好谈谈。”

言乔这下子完全明白纪苏平是什么意思了。她哭笑不得的拉着他,解释道:“我没有想自杀,看到这水很清,就是想玩玩水。”

她脸微红,不敢跟他说她其实是想跳下去游泳。毕竟他周围的女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人,人家都是懂规矩的,哪有像她这样的,见了水就想跳下去。这哪有女人的样啊,根本就是个汉子!

纪苏平不相信的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定她神智清醒,讲出来的话又有逻辑性,才微微定心。他注意到他手还握着她的手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忙把手松开。

“抱歉。”。

言乔摇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顿了顿又说:“我是不是很奇怪?”

纪苏平摇头,说:“没有。”

见他望着自己,言乔的心跳的飞快,酝酿了一会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那天在会所我不该说那样的话的,还有,谢谢你没跟黎飒说这些。”

纪苏平:“你已经说过对不起了,不用再说了。”纪苏平头低着,然后接着说道:“那天在医院,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的,我明知道你的情况…”

他虽然没有直说,但言乔也知道他是在说她的病。这种时候,她万分庆幸自己的病来,可以无所顾忌的做一些事,还能得到别人的原谅。

女疯子,也是有特权的…

两人间又陷入了沉默,纪苏平也觉得尴尬,他移开视线,看向平静的湖面。

两人间沉默了将近要五分钟,最终还是由纪苏平出声打断的。

“你很喜欢这里,是不是?”

言乔没想到他会主动跟她说话,心又乱了。

“嗯。”她点头,不甘心就这么沉默下去,她接着又说:“这里让我想到了我老家。不过那里比这更好看,山更高,湖更大,还有成片的油菜花…”回想起自己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言乔就打开了话匣子。她也觉得很神奇,今天跟他在一块,她脑子里想的尽是一些开心的事。

纪苏平看到她向往的样子,嘴角轻扬:“如果那么怀念的话,你可以回去看看。”

回去吗?她想到钟业的话,心一沉。

“不是我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她叹息,语气里是满满的无奈感:“有些事,我不敢做。”

纪苏平知道她的顾虑。他看着她,很认真的给她忠告:“人有时候就要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当你有了目标后,你做起事来就会更有动力。”

言乔错愕的盯着他,纪苏平看着她的眼睛,又接着说道:“不要因为外界的眼光,别人的看法,而束缚了自己的想法,你完全可以活的更开心些。”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言乔心里有了触动,她不由自主地想,她的目标是什么呢?

“当你成长起来,变得足够强大的时候,你就可以选择了。”他侧头看向她,他知道言乔的情况,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没有自己的选择权。纪苏平觉得,她该找些自己爱干的事,或许能活得开心些。

纪苏平表情很认真,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言乔听了只觉得眼睛发酸。来这里那么久,他是第一个跟她说她的未来能够选择。

她爷爷让她做钟业的太太,钟业跟她说她这辈子都不要想离婚。

而纪苏平却会跟她说,等强大起来了,就可以做选择了。

“谢谢你。”言乔低着头,嘴角上扬,心情十分的愉快。她脑子里不由得开始想,她应该做什么选择。纪苏平的一番话,好像开启了她心里那道特意锁上的门。恍然间,言乔想起自己也是有想做的事的。

只是,这时候响起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纪苏平从容的转身,毫不避讳的对上钟业审视的眼神,开口道:“我跟言乔偶遇到了,就随便聊了一会。”

钟业看纪苏平坦然的样子,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发作的理由了。他走上去一把把言乔圈在怀里,冲着纪苏平道:“我太太不太会说话,要是什么惹你笑话了,你不要当真。”

纪苏平听出了他话里的挑衅味,神情却依旧坦然。

他低头看了一眼言乔,然后再看向钟业,说道:“言乔很有想法,跟她聊天很有趣。”

纪苏平这人,脸上总是挂着笑,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攻击力。但是钟业一直都挺看不惯他的,觉得这人假的很,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天知道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但两家关系还算不错,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偏见而去得罪纪家。就摆着笑脸跟他客套了两句,就匆忙的把言乔带走了。

言乔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想回过头去看纪苏平,又觉得不合适。钟业的力气特别的大,她觉得她的手腕都要被他拉断了。

回了房间,言乔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纪苏平的话,对未来竟然有了一丝憧憬。但这时,她突然觉得下巴一痛,她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就看到钟业愤怒的脸。

“你该没忘你是谁的老婆,还有是谁把你带过来了吧?”钟业攥着她的下巴,愤愤的说着。可对上她那双眼睛的时候,他脑子里又出现了很多画面。

他知道他又从她身上看到过去的影子了。现在她那双眼睛,就像是他的软肋,让他所有的火,都发不出来。

以前对着言欢,他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的。

言乔莫名的看着钟业的表情从暴怒,转向疲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钟业盯着她看了一会,叹了口气,然后坐到她旁边,握了握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认真的说:“你安分一点好不好?”

言乔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在她的印象里,他从来没这么好声好气的说过话。但是这些还不算什么,下一秒钟业丢下一句更让她莫名其妙的话。

“你老实地做我的老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钟业放柔了语气,眼神里有一丝急切。

言乔听完,完全的石化了。她不懂,怎么一会的工夫,这天就完全变了呢?以前他不是还说,跟她结婚是耻辱来着吗?怎么现在,居然要跟她好好过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男人你爱谁?爱炸毛的钟先生,还是像白开水一样,软绵绵的纪先生?好吧,写到这章我还是要说——我爱平平,他身上闪耀着普度众生的圣父光环钟渣的优点——恩,有钱,缺点——数不清钟渣(愤怒):前两天不是还把我当亲儿子吗?这世界变化太快了

第十九章 我所爱慕的

言乔躺在床上,任由钟业把她圈在怀里。靠在他胸口上,鼻尖萦绕着的都是他身上的气息,她只觉得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样,想动都动不了。

钟业见她身体硬邦邦的,姿势又极度的不自然,不由的咧起嘴角,说:“你怕什么,我又吃不了你。你也不想想,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他尾音上扬,调侃味极重。但语气跟过去比起来,却是极度的温和。

明明那次的事让他颜面扫地,可现在钟业想起来,却觉得是个特别的回忆。也许这样还不错,至少让她暂时放下对他的戒备。

言乔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由得更觉得尴尬。钟业见她瞥过头,耳朵那也是红红的,更觉得有意思。他紧了紧手臂,把她更紧的搂在怀里。

有时候他觉得血缘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明明所受的教育,成长环境都不同。但从她们身上,他竟然能看到相似的灵魂。

言欢…言欢,他曾经刻在心里的人。

那似曾相识的感觉,竟然让他前所未有的安心。现在的他觉得,跟这个乡下女人过一辈子,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有她在,他能记起那过去的美好。

抱着她,钟业难得一个好眠。而言乔,则是一个晚上没睡好。以至于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眼睛下面乌黑一片,身体也是又僵又硬。

这个生态园的早餐也是独具农家特色。熬得稠稠的白米粥,配上他们自己做的开胃小菜,早上吃上一份整个人都觉得舒服。言乔好久没吃到那么合她胃口的东西了,虽然阿姨做的饭都非常的精致,但因为心情太差,她吃什么都没什么兴致。

可现在不一样。这里风景那么漂亮,还有她喜欢的人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纪苏平吃早饭呢,慢条斯理的,看上去优雅又迷人。

她觉得自己的视线都要黏在纪苏平身上了。她看他握筷子,都是一种享受。

怎么这人的手就那么好看呢…

纪苏平本在喝粥,一抬头就对上言乔的视线。虽然她极快的把头低下了,但纪苏平还是迅速捕捉到她眼里的讯息。

他不是傻子,不会不明白一个女人专注地盯着一个男人是什么意思。 其实前几次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了,可一次两次他可以把她当成是有病而弄不清状况,可连着好多次他就不能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

纪苏平垂下头,视线不再她的身上停留。其实他自己也意识到,他对她的关注有些太多了。同情归同情,但她的身份,他还是需要避嫌的。

离开这个生态园后,言乔觉得很失落。纪苏平他们的车子开走后,她只觉得心里像是压力一块石头。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能跟着一道走的只有钟业。钟业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以为她是舍不得这个地方,就安慰她说:“你喜欢这的话,我下次还能再带你来的。”

言乔也不能把心事说破,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现在的她有些迷茫,钟业现在的体贴,都是那时候她所向往的。一个好的丈夫,不拮据的生活。只可惜,她现在心里记挂着的都是另一个人。

为什么他不早点改变,不然她也不会顶着已婚女人的身份去想着另一个男人…

言乔觉得,现在的她是她以前最看不起的坏女人。朝三暮四,不知道要好好过日子。吃着碗里的,还要去望锅里的。

可是即使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那种不甘,却生长的越来越茂盛。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像上次那样在他面前发疯吗?言乔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要是她真的这么干了,才是把他彻底的推了出去吧。

正当她还在纠结的时候,真正让她痛苦的事情发生了。

纪苏平要相亲了…

言乔从黎飒那知道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像是沉到了冰水里面。她手脚冰冷,险些要拿不稳手上的手机。可对方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依旧兴致勃勃的讲着。

“他终于开窍了。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他这一辈子就那么单过了。”

你不知道他心里面想的都是你吗?言乔多想把这句话跟她说了,可她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没有把伤感情的话说出来。

“是什么样的姑娘?”言乔问。

“跟纪苏平一个学校的,学美术的,人很漂亮,现在开了一家画廊。”黎飒如数家珍的说着那个女人的优点。

果然,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条件多完美的姑娘。配纪苏平,没达到这个层次怎么能够呢?跟黎飒打完电话后,言乔站在穿衣镜前,开始打量起自己。

她身材算不上好,虽然很瘦,但整个人看上去干干瘪瘪的一点都不健康。她人也不能说有多漂亮,虽然没缺鼻子少眼,但是站在人堆里,也是绝对会被埋没的那一个。

言乔越看越觉得自卑,然后拿起手边的椅子就要往镜子上砸。可是抬起手的那一刻,言乔的手顿住了。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纪苏平对她说过的话。

“当你真正的强大起来的时候,你就有选择的权利了。”

强大起来。可她现在这样,哪能变得强大呢?言乔哆嗦着,把椅子放回原处。然后找出药,往嘴巴里塞了几粒。

药效不是那么快就能到的。她依旧觉得身上痉挛一阵一阵的,头也像是塞满了东西,好像随时随地都能爆炸一样。那种负面情绪,能让她逼疯。言乔知道,现在她稍有松懈,她就输了,等待她只有满屋的狼藉,和一个疯女人的身份。想到那个开画廊的,言乔除了自卑以外,更多的是不甘。

为什么人家能活的那么光鲜,能够堂堂正正的和纪苏平做配。而她,却只能躲在后面,偶尔偷看上他一眼,就能当成是很了不得的福气了?

想到这一层,言乔的拳头越过越紧。药效开始发挥,她的情绪也慢慢平复。虽然没发泄到的感觉不是太好受,但言乔还是为自己感到了自豪。

她希望自己能够慢慢的变得正常些。想成为纪苏平话里的,能有选择权利的人。

钟业回来的时候,看到言乔正对着镜子化妆,旁边还开着台电脑,上面是各类教程。

看到这幅场景的时候,钟业不敢相信的扫视了一圈房间,确认这是他家以后,他才敢相信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他娶进门的老婆。

“你做什么呢?”

言乔头也不抬的回他:“学化妆呢?”

钟业叹息,然后走近她:“我知道你是在化妆,可是好端端的你弄这个做什么?”

言乔放下眉笔,然后拿起一只唇彩:“电视上说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而且现在谁出门不化妆啊!”

钟业一把将她的唇彩夺下:“那是因为丑女人太多,所以才需要化妆。你又不丑,皮肤也不错,素颜挺好的。”

言乔完全不信他的话,把他手里的唇彩夺过来,打开就要往嘴上涂。钟业看不过去了,将她的东西全收了起来,然后扔的远远的。

“你真想学,我可以找个人来教你。你自己照照镜子,看你把自己化成什么德行了。那眉毛粗的,更两条海带似的,丑死了!”

言乔恍惚的照了下镜子,他这么一说,她果然就觉得奇怪起来了。那眉毛看着,像是两条干海带贴在了脸上。

她越看越变扭,只能去洗手间把自己脸上的东西洗掉。她本来还觉得很挫败,可是出来后,看到钟业放在柜子上的卡片,她心颤了颤。

是一封邀请函,主题是画展。而发出邀请函的,名字要林语。

这个名字她已经刻在了脑海里。就是那个跟纪苏平一个学校的,开画廊的相亲对象。

“你怎么会有这个的?”她拿着卡片问钟业。对方正准备洗澡,所以也没有多想,随口答道:“是我一个朋友送的。她这次一周年活动,我打算去捧个场。"

那到时候,纪苏平也会去的吧。她握着卡片想了一会,然后看向钟业,问他:“能带我一块去吗?”

钟业皱了皱眉,觉得这女人是越来越奇怪了。

“你去看画?不会觉得无聊吗?”钟业说这话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不是喜欢这方面的,看着那些画纸上五彩缤纷的颜色,只会觉得头痛。他自己就能算作一个。

言乔摇头:“不会,我也想学一些东西。”话毕,她不带期望的抬头看他:“你能带我去吗?”

钟业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想着带她去见见世面也好,就点头答应了。言乔开心不已,在去之前还在衣柜里倒腾了好一会,想找身合适的衣服穿,却不想钟业却替她买了衣服回来。

“衣柜里的那些,改天我叫人处理掉,你不要穿了。这次你先穿这个,过两天我带你去买些衣服回来。”这些大多是她爷爷帮她置办的。老人为人古板,挑的衣服也实在是有些老成。她这个年纪穿这些,显得太老气了。

言乔愣愣的看着钟业帮她准备的衣服,愣住了。钟业最近的态度实在奇怪,对她好的真的是一塌糊涂。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他那张臭脸的关系。他好脾气的对她,她反倒是不适应了。

“不喜欢,不喜欢我重新买过。”钟业说着就把衣服卷起来,动作一气呵成,一点都不带犹豫,仿佛此刻他卷在手里的,不过是一条不值钱的破布。言乔知道这衣服不便宜,况且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看的,忙一把夺过,跟他说不用麻烦了。

钟业见她听话,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他摸了摸她的头发,面带宠溺。可言乔却完全没在意他的改变,她看着手里的衣服,期待到时跟纪苏平的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钟业(怒吼)我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啊!还有,为什么我只能抱着我老婆,别的什么都不做了?作者(偷笑)因为被我亲闺女踢伤了啊!言乔…(听不见,满脑子只有纪苏平)纪苏平:“这是个危险的女人,我应该离她远一点。”

第二十章 卑微

言乔换上钟业给她挑的衣服后,只觉得整个人不一样了。衣服没有什么花哨的图案,但是剪裁的特别好,本来她还觉得自己是五短身材的,穿上他的衣服后,她觉得自己好像拔高了几厘米,连脸色都好了不少。

虽然对钟业没什么好印象,但言乔承认,他的眼光比起她要好很多。被他那么一收拾,她觉得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钟业也感叹果然是人靠衣装啊。这稍微换上件合气质的衣服,这人的档次也立刻就上来了。他搂着她的肩,勾了勾唇角,眉眼里带了丝不一样的神采:“我老婆长相还是可以的,看来以后该给你多买几件衣服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可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有距离感的,就像是刚从冷藏柜里拿出的冰水,只让人觉得一阵阵凉意。即使他现在对她说着好听的情话,可言乔依然觉得一丝人情味都没有。

他的话,说不进她的心里。不像纪苏平,只要给她一个眼神,她就觉得周围的花都开了。

两个人坐车到了画廊那。站在门口,言乔的自卑感就开始爆发了。虽然她不懂什么叫做艺术,但是好与坏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周围的装潢,简洁又大气,一点都没有用钱砸出来的浮夸。镂空的雕饰,看着有些古典的吊灯,还有摆在桌上的精致花瓶。里面的花像是刚摘下来一样,花瓣娇嫩,色彩鲜艳,上面似乎还残留了水珠。

言乔只觉得每一样东西都是那么的好看,比她看过的那些画册还要好看几倍。喜欢漂亮的东西是女人的本能,言乔觉得她要是不留神自己,那手说不定就摸上去了。

但她知道,她要是真的做了这个事,那真的是把脸丢的一干二净了。走过一条长廊后,就到了大厅。里面有不少人,但周围静悄悄的,每个人都专心的看着画。言乔跟着钟业进去后,扫了眼周围,很快就看到纪苏平了。

他旁边站了个女的。垂腰的黑色长发,穿了条显身材的墨绿色长裙,光背影就觉得很美。突然她微微侧过头,看清楚她的脸后,言乔不由得咬了咬嘴唇。此刻,她正指着一是幅画,似乎是在跟纪苏平介绍着什么。让言乔难受的是,纪苏平听得很认真,看表情他似乎很高兴。

想起纪苏平看到那些书,言乔的自卑感更强烈了。那些句子她是怎么也看不懂的,就像是墙上的那些画一样,她怎么看也看不出一朵花出来。果然,有共同语言的人才比较适合吗?

言乔晃了晃头,很快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她不认为纪苏平有多喜欢这个女人,从眼神就能看的出来,虽然他是在看着她,但言乔感觉得到那是出于礼貌性质的。他只有在看黎飒的时候,才会那么专注。可即使那样,又能怎么样呢?他心里面住进去的那个人,她还能把她挖出来吗?

说到底,她是最没有资格抱怨的。她修养比不过她们,更何况她还结了婚了。现在她的这种想法,被人知道是可以骂她不要脸的。 换了以前,估计还要被浸猪笼之类的…

她越想越不着调了,连头都觉得晕乎乎的了。

她想事情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们朝她走来了。是钟业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恭喜了林语,越来越有样子了。”

言乔猛地回神,就看到对方正笑吟吟的盯着她看。凑近了以后,言乔才发现她的眼睛又大又有神,头发也是又顺又亮,身材也高挑,跟纪苏平并排站着显得格外合适。

“还没当面恭喜你结婚了呢,我这半年都在国外,礼物还是托人准备的。”林语笑着,语态大气又自然。

“你有这份心就好。”钟业礼貌的笑着,然后又说:“也祝你好事快点到啊,有些事你该抓紧些了!”说着,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纪苏平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