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站姿,可以完美体现她无可挑剔的身材,许可在心里做出评价。美女就是美女,一举手一投足都是美女,不像有的人…

他想起昨天早上和陆程禹一起晨跑的时候,那个人在薄雾中迎面跑来,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大大咧咧的拍了拍陆程禹的肩膀,气喘吁吁的喊了句,“嗨,帅哥”,等他回头看时,却看见胡乱束起的马尾在她身后活蹦乱跳。

“你还挺勤快”,当时陆程禹这样说。

她转过身面向他们,脚下丝毫不带停顿,“减肥啊,我这个月长了三斤肉肉”,说完一溜烟跑掉了。

想到这儿,他暗自摇头,美女如言兮萝者铁定不会在男生面前一边做高抬腿运动,一边嚷嚷自己长了多少肉。

突然看见许可对着自己若有所思的微笑,言兮萝的脸上泛起红潮,一向自持处变不惊的她突然不知道,是应该看着他的眼睛呢,还是鼻梁,又或者干脆不看他。

“你不用每次来都帮我收拾屋子”,许可把书包扔床上。

“举手之劳”,她大方的回应,“朋友之间不用计较这么多吧”。

“嗯嗯”,他点头,“朋友可不是用来当田螺姑娘使唤的”。

她微笑不语。田螺姑娘啊?究竟是女朋友的意思,还是保姆的意思?

“不过”,他貌似不经意的提到,“过几天我就搬回宿舍了”。

“为什么呀”,她愣了愣。

他笑笑,“没钱交房租了”。

傍晚的时候,姜允诺抱着书准备去听选修课。

雷远从后面走过来,胳膊往她的肩上一搭,“走,帮你弟搬家去”。然后,无论她如何百般推迟,还是无可奈何的被拉了过去。

“别这样,那是你弟”,人家义愤填膺的说。

许可没料到会在这儿再次看到姜允诺。

他看到她讪讪的站在那儿,似乎是房间里堆满了杂物,迫使她无从落脚,不知道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就这样浑身不自在的站着,模样有些怯怯的。

也许这个词和她完全不相干。可他却固执的认为,此时站在那儿的,是个娇怯怯的小女生。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心里被一种莫名的温柔满满的充盈着。

“嘿,嘿,这些东西还要不要,你tmd倒是出个声啊”,雷远拿着一摞旧杂志在他眼前晃悠。

他烦躁的撇开眼,“要”,虽然并没看清那是一堆什么东西。

感觉自己无事可做的姜允诺被书架上的一本相集吸引了过去。她随手翻开,那些微微泛黄的照片,展现了曾经的温馨时刻,可现在看起来,却是刺眼的一塌糊涂。如果,如果没有这些过往,没有这些记忆,他们之间,又会发生什么呢…也许是陌生人,也许是…

“姐姐”,那嗓音在耳边响起,低沉悦耳,温柔的错觉仿佛蛊惑一般,沁人心脾。她惊慌失措的抬起头,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他似乎好久没这么称呼她了,而他现在这样喊她,令她相当的不爽!

她飞快的看了他一眼,许可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他轻轻的从她手里抽出相册,“如果你没事做,帮我把床上的被褥打包”。

“哦”,她踱了过去,开始整理他的单人床。

在床和墙壁的缝隙里,她拣到一个小小的方方的塑料包装袋。

枚红的底色,上面画着只一脸怀笑的香蕉,人模人样的带着墨镜,那袋子已被撕开,隐隐约约的散发出草莓的香甜味道。

她拿着它,发了一会儿呆,恍惚中记起曾在什么广告上看到过,这个牌子叫…“JISSBON”,她相当肯定地说了出来。

屋里的另外三人,包括陆程禹一起回头看她。

“我靠靠靠,这是什么啊”,雷远笑着说,“你小子这次被抓住了”。

许可的眼光有些直愣。

“谁的啊?”陆程禹也非常好奇。

“我怎么知道?”许可的脸微微泛红,他看了姜允诺一眼,看不出她的情绪。

雷远调侃,“就是,关了灯女人都一样,还记得谁是谁啊”

“你tmd闭嘴”,他忍住笑,红着脸看向姜允诺,有些难堪,“这真不是我的”。

姜允诺觉得耳根处火辣辣的热,她随手将那包装袋扔在地上,低声说,“这种行为,我们应该提出表扬,至少还知道戴套”。

“不错”,陆程禹点头。

“行了”,雷远强忍笑意,拍拍许可的肩,“血气方刚的,大家都可以理解。别装了,挺傻的”。

“…”

姜允诺帮许可搬了一趟衣服,觉得有些累,于是对他们说,“你们再接再厉,我先回寝室了”。

“喂,等等”,实在无法忍受,顾不得另外两只的奇怪眼光,许可拽着她的胳膊走到一边,尴尬啊尴尬“…那什么,真不是我的…我从来不用那东西…”,话一出口,立刻觉得自己说错了。

果然。

姜允诺神情疲倦,却极为认真地看着他,“还是用比较好,除非你打算提前让我当姑妈。嗯,你的孩子是应该叫我姑妈吧?”

他微微一怔,放开她的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的声音冷淡无波,眼眸里的光晕如同天边的寒星般若隐若现。

臭小子,喜欢滥交的臭男人。

她踢掉鞋,无力的把自己摔在床上,然后把脸蒙在软软的枕头里,以至于无法呼吸。

今天是谁的生日啊,她想。

迷迷糊糊中听到铁门那边有人喊,“406”,接着又听见开门关门,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她不耐的翻了个身。

关颖拿了一盒什么东西轻轻放在她的枕边,“小陆让我给你的”。

她瞪着那块五彩斑斓的东西,却连打开盒子的兴趣都没有。

第26章 只愿一切如初

姜允诺和他说话时的时候,无疑像看着一匹种马。

许可一闭上眼,就想起她那种眼神,三分失望七分不屑。真他妈邪门,为什么偏偏让她去给自己清理床铺,难道说冥冥中自有天意?想到这儿,原本思绪乱飞的心里又添上一堵。明明生活已是很无奈,我还在这儿自虐,他心里说着,把运动背包摔在篮球馆的地板上,然后起身上篮,打算盖个火锅。

结果,失败了。

“你这是打球呢,还是当桩子啊”,队长老刘从他手里抢了个篮板,不费吹灰之力。

“你他妈还说呢”,许可直接从他怀里把球捞了过来,不给了,“你是不是又趁我不在把女朋友带租的房子那儿去啦?”

老刘摸摸后脑勺,支支吾吾,“那不就前几天…”

许可几乎要仰天长叹,他把老刘拉到一边,“老大,你要解决问题没关系,你完事了,该扔的就扔了啊。”

“用过得套套没扔啊”,早有眼睛贼亮的八卦男从旁边蹭了过来。

“靠,我记得我扔了”,老刘大声说。

“杰士邦的包装袋没扔”,雷远笑着说。

老刘瞪了许可一眼,“我还以为啥呢…不会是被你马子见着了吧,误会啦?谁啊?言兮萝?没事,我去澄清”。

“被他老姐看到了”,雷远纠正道。

老刘笑着,“那就更没问题啦,人家从法国那地回来的,还会介意这个。再说了,她是你姐又不是你媳妇,你都这么大人了,还怕她呀…我说,她是不是老管着你呀,那多没意思。你看我姐,还给我介绍小姑娘,她嫌我现在的那位不够漂亮…”。

“行,你可以闭嘴了”,许可想把篮球塞进他嘴里。

雷远拍拍许可的头,“允诺确实不厚道,怎么就没想着给你介绍一金发碧眼的法国小妞呢?改天我说说她,看有没有适合我的”。

“你少刮噪一句成吗?”许可闷声说着把球扔地上。

“我说”,老刘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还是个处吧”,话音未落,男生们都吃吃得笑了起来。

“滚”,某人一声怒吼。

这个城市的春天,总是来得特别的早。

三四月间,雨沥沥的下着,窗外绿意盎然。

发情的季节,仿佛连吸入的空气都是湿湿暖暖的。

自从许可搬回宿舍以后,姜允诺和他在校园里偶遇的次数就多了。都住一个宿舍楼,想不见面都难。

下着小雨的时候,看见他和一群男生从体育馆出来,白色的T恤,阔腿仔裤,白色的休闲板鞋,也不打伞,黑黑的短发闪闪发亮,有那么几缕湿湿的垂落额头,晶莹的水珠顺流而下,滴落至眉间,双眼在薄薄的雨帘之后,淡如烟雾里的湖泊,水汽纵横。

偶尔有女生从身边经过,悄声说,“快看,政法学院的许可”,“眼神好忧郁哦”…他明明在和旁人有说有笑好不好,姜允诺忍不住眨眨眼,希望能从那张脸上找出一丝忧郁的影子。

如果你们知道,他如同种马一样活着,还会有这样的感觉吗,她曾经恨恨的想。

即便如此,当那眸光仿佛不经意间掠过她的脸,她仍能觉察到自己变得不规律的心跳。

忽略,成为了她最常做的事情。对他,往往视而不见,然后招呼相熟的人,比如雷远,陆程禹,又或者其余闲杂人等。

他的穿着并不出众,几乎可以说是粗糙,是男生中最流行的,怎么舒服就怎么穿的风格,一切看上去似乎无可挑剔。可她还是觉着有哪里不对劲。哪里呢?瞟眼看见他晒成浅麦色的臂膀…又不是夏天,穿什么短袖。风骚!

即使会偶遇,但自从那件事后,他们几乎又成了两条平行线,交点在无限远处。

很多事情,不断的发生,就成了习惯。

如果有天,她没有遇到他,心里就缺了一块去,怅然若失。

于是,林荫路上,食堂里,图书馆里,操场旁,影影绰绰,似乎到处都有他的身影。

如此N次以后,姜允诺觉得自己快要疯掉。

她想去找他,想给他电话,甚至想制造邂逅的假象。可是到了最后,她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不能做。

终于有一次,陆程禹看见,在空旷的操场旁,姜允诺独自一人坐在高高的看台上。

天空里有淡淡的流云划过,操场中间是一片动人心魄的嫩绿。她的脸颊上有着淡淡的痕迹,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很长一段时间,她注视着那片绿色,只到双眼无法睁开,才眺望远方的天空。只有这样,她才能什么都不用想,脑海里满满的,只是单一的色彩。

他执着伞,站在她的身旁,聆听着雨点落在伞面上的声响,缓缓的,沉闷的,在他心里一直回荡。

天色渐暗,他伸手轻轻覆在她冰凉的手上,她微微一震,用手揉了揉眼睛,才抬头看他。然后他看见,一种淡淡的失落在她清澈的眸光里,微微驻留,随后逝去。

牵起她的手,他说,“走吧,天黑了”。

回到寝室的时候,关颖不解的看着她,“你鼻子怎么红红的”。

“是吗,可能是有点冷吧”。

“这种天气,怎么会觉得冷。你别是感冒了”。

姜允诺不甚在意的笑笑,想起刚才陆程禹的表情,极其平静,才稍稍放心。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彩色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个带拉环的小叮当公仔。扯出那个拉环,熟悉的音符飘出来,仔细回想,是她曾经弹过的那首,“原来爱情这么伤”。

关颖拿过小叮当看了看,“咦,是定做的呀,外面没得卖。小陆很有心思呢”。

姜允诺顿时觉得头痛,她把公仔连同盒子一起塞回了抽屉。

半夜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浑身发凉,脑袋晕晕沉沉,却再也睡不着。她伸手摸摸额头,有些烫。靠,还真被关颖那张乌鸦嘴说中了。

早上起来吃了点药,让关颖她们帮忙请假,她窝回床上,迷迷糊糊的躺着。隐约中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谁啊,翘课啊,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嘟哝着,那人似乎走到了她床边,“麻烦你帮我到点水,谢了”。

听见有人把水杯搁在她旁边的桌子上,她闭着眼睛却不愿意动弹,那人却轻轻的把她搂了起来。

那是一双异性的手臂,坚硬,蕴含着力道。

色狼进来啦,还是…闹鬼了。她浑身一激灵,头皮发麻,清醒了不少。

第27章 忽情字来袭

她使劲的睁开眼,水杯就搁在旁边的桌上,却是空的。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她自己,再没别人。

暖暖的怀抱,温热的呼吸,感觉如此清晰,却只是一个梦魇。

她无奈的自嘲,这里是女生宿舍,他怎么可能进得来。

然后,再也睡不着,只有躺在床上,望着苍白的天花板,静静的发呆。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她拎着暖瓶去水房打水。正赶上人多,水房里乱哄哄的。

“关颖说你病了,好点没有”,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如早晨的梦境,有些不真实。

她抬眼,许可斜挎着书包,站在面前。

“吃了药,好多了”。

“是吗”,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她略微一低头,避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