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便对莘奴道:“你且退下去吧,竞等得空再发落。”

莘奴低着头起身退出庭外。庞涓的一双深眸便一直望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回头问道:“敢问王君夫人,这位女子是何人?”

琏夫人微微笑道:“不过是手下的世妇新收的宫婢罢了。原是看她模样还算周正端淑,想要留在身旁用着,哪里想到她竟然隐瞒了自己乃是获罪贱奴的身份,手脚也不大干净,似乎是偷盗成癖,实在是不堪……”

这番说辞可以说是真真假假,她深知这位庞将军孤高的性情,他向来看轻女子,虽然得大王隆宠,纳了几位魏国的贵女做了妻妾,却并不娇宠珍爱她们,甚至前些日子还将两位新纳的娇媚妾室毫不吝惜地赏赐给了自己有功的部下。

虽然将自己的妻妾赏赐赠与他人是诸国公卿里惯常拉拢人心的伎俩,可是也并不是人人都能有这般的海涵度量。由此可见,这位庞将军于女子来说,是何等无情之辈。就算他被莘奴的美貌一时吸引,听闻了她这般不堪的品性和身份后,自视甚高的他也该打消了染指的念头。

可是未曾想到,庞涓听闻琏夫人这般言语竟然眉头不皱地道:“既然这般卑劣,岂容王君夫人劳神?不如将她交由臣来处置。”

这便是直接开口要人了,琏夫人没想到一向清高孤傲的庞涓会这等急色,不由得一顿,正待思踱如何措辞婉拒时,庞涓看了眼寺人宫妇都是远离大殿,突然走到了琏夫人的近前,弯腰压低声音道:“臣深知夫人的心疾,近日王要开始册立太子,臣……属意公子申,愿日后辅佐公子鞍前马后,让他成为魏国的贤君……”

公子申是魏王的大公子,也是琏夫人的亲生儿子,其实在魏王的几位公子里,他的才能并不出众,在这礼崩乐坏的年月里,就算是嫡长子若没讨得父王的欢心,日后也难以继承王侯之位,原来这庞将军本是与公子申无甚往来,现在突然开口示好,着实让琏夫人深感意外。

“若是得庞将军的悉心教导,大公子定然会更长些学识……只是……将军为何要执着于那样卑贱的贱奴?”

庞涓微微一笑,晒得有些发黑的肌肤衬得牙齿闪白:“这等顽劣的贱婢,抽打教训起来才更加让人心气舒畅不是?”

这话里的不善,让琏夫人不禁微微打了个冷战。她听闻这位将军在与秦军对战时,虐杀了无数秦的将士,让敌军闻风丧胆,这些个武将许是出入战场经历了太多血腥,总是会沾染上些恶习,看到这位庞将军也是如此,竟然以私下折磨貌美女子为乐……”

不过殊途同归,这拉拢庞涓的最终目的终是达到了。若是自己一味不允,难免让这心高气傲的庞将军介怀记恨,倒不如顺手推舟,顺了他的意思……

至于那莘奴落入庞涓手中后的死活……琏夫人不愿再去想,只是一心想着倒是要叫荆氏着人割了那莘奴的舌头,免得她入了将军府后,四处口舌泄露了与王君夫人乃是血亲的天机。

于是便点头笑道:“待得入夜便着人送到将军的府上可好?”

庞涓微笑着谢过了琏夫人,转身大步走出了中庭,高大的身材披挂着满身的铠甲,更是英武非凡,引得宫中的一群宫妇频频侧目。

待转出了宫门,庞涓的脸色也彻底冷了下来,冷哼一声:“无知蠢妇!”

他想了想,脸上复又闪现一抹激动之色,牙齿微微的摩擦,铁掌覆在马背上慢慢地抓握着一把鬃毛,引得宝驹不耐地低声打着响鼻。

待他恢复了神色便挥手叫来一位相熟的寺人,在他耳旁轻声嘱咐了几句,便翻身上马,挥鞭离开了宫中。

莘奴被琏夫人斥退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暂居之所,微微瞟了一眼屋外守在门厅的世妇后,心内暗想到:想不到这庞氏竖子竟在魏国?那名声显赫的庞涓竟然就是他!既然……已经被他认出了,这竖子会不会立刻向‘他’通禀自己这偷逃私奴的行踪呢?

她微微打了个冷战,心知此处已经不是久留之地。那琏夫人昨日若说还挂着几分从母的伪善,今日的声嘶力竭可以说是原形毕露,尽断了她最后这一点亲情相濡之意。事不宜迟,要早早离开这龙潭虎穴!

她随身所带的物品不多,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包裹而已,想到出宫之后没有半枚圜钱做盘缠,便顺手拿了几个精致的玉杯铜盏裹入了包袱中。她又看了看门口的情形,抬头望向靠近大梁处透气的角窗,将裙摆掖进了腰间,露出两条修长的美腿,如同轻盈的灵猫一般,几下攀上了大梁,再扭转腰肢微微一缩,竟是从那不大的角窗里穿了出去,跃上了宫殿的屋脊。

她身体瘦弱,步履轻盈,没有惊动屋檐下的一干守卫,便轻巧地跃过了几个相邻的宫舍,来到粗使杂役们居住的后园,看准了此时乃是宫中刚刚给各个宫苑送去餐饭之时,院中无人,便轻巧地跃下,从凉衣杆上拣选了两件身量较短小的男子宫服,几下换穿完毕,又将长发挽起,束在长帽中,转眼的功夫,绝世丽姝便成了一个清秀的小寺人。

这两日她早就观察到,每日午时,便是侍卫换班食饭之时。只要把握好时机,这进时严而出时松的魏宫便不是铜墙铁壁,可以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出去。

可就在她从长廊的下侧复又经过自己曾经暂居的屋园时,隐约听到穿过一处花园时,那彭氏立在门口对几个粗壮的寺人小声道:“屋内的女子对王君夫人不敬,夫人命令割下她的舌头,你们且准备好了上好止血的药粉,下刀时注意分寸,万万不可要了她的性命……”

莘奴顿住了脚步,一双美眸渐渐瞪圆,那一颗朱砂痣简直滴出血来!竟是用心这般歹毒!也难怪她能盘踞魏宫的正位如此之久!母亲那般慈悲的心肠怎么会有这样恶毒心狠的姐姐?此事她且记下,容得日后再做谋算……

她心知,自己的时机不多,必须要尽快离开魏宫。只走到墙边幽径处,寻了两队侍卫换班的空隙,几下攀上了高高的宫墙,然后翻身轻盈地落下。

这一路来大梁的道路,她都默默记下,而她一早与忠于父亲的老仆约好在大梁城郊的地点只待情况有变,就寻机出来。所以翻下城墙后,便低头加快脚步朝着城外走去。

可是还待她走出多远,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询问:“这般步履匆匆,是往哪走?”

莘奴心内一惊,回头一望,只见早已经换上了锦衣的庞涓正微叉着腿静静地立在幽巷一侧,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心道;不好!

转身便想走,可谁知身后的男子迈着虎步便急赶了过来,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

莘奴被他的铁钳握得手腕发麻,更是羞恼得很,挥起包袱袭向来者。可惜她虽然近年来勤练近身搏斗,身手轻盈,可这般防身之用的技艺哪里敌得过血海里厮杀的武夫?

几个回合后,她便被高大的男子反身拧住胳膊拉拽进了怀里。

庞涓瞟了一眼从打散的包袱里掉落的玉杯铜器,刻意贴着她娇嫩的耳廓道:“还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女贼,背负了这么多的赃物,是准备去哪销赃?”

莘奴心知挣脱不开,力持冷静道:“怎么?你如今贵为将军,却管起鸡鸣狗盗之事来?特意等在这里,是要拿我去哪一头邀功请赏?可是云梦山幽谷里有人给你发了口信,让你擒了我去讨好你的授业恩师?”

庞涓被她话里的轻蔑激得脸色微变,冷哼道:“人是娇艳了许多,可惜还是如此不受教!我已非昔日跪在谷口求师的庞家无名小子,此番在魏国已经贵为三军统帅,哪里需要讨好什么隐士散人?特意等在这,便是要请你入了我的庞宅,让我慢慢……整治一下你这言语刻薄的毛病!”

说这话时,莘奴感到有濡湿滚烫的舌尖在她的耳畔划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吧~~狂仔这手速~~~妥妥的

第 5 章

莘奴的身体微微一僵,紧握住自己的铁臂一时是挣脱不开的,此时若喊,难免引来宫内侍卫的注意。

相比起在宫中割掉舌头的境遇,此时跟这庞氏竖子离去倒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更何况,琏夫人那里的门路走不通了,若是能利用这竖子……倒也是个法子……

想到这,她微微转头,巧妙地避开了身后男人逼过来的嘴唇道:“方才离宫太匆匆,还未来得及食饭,你若有心教训人,也要先给一顿饱足的不是?”

只要她愿意,吐出的话音永远是轻轻柔柔,让人不忍拒绝,庞涓自出谷谢师以后,许久没有听到这般甜丽的音调了,不由得心神为之一荡,铁臂不自觉又收紧了些,贪婪地望着怀里这丽姝清丽娇艳的面庞,直到怀里的娇人不耐受痛,发出一丝娇吟,他这才缓了手臂,却一把将她抱起,径自走向了一旁的马车里去。

莘奴看到这马车密不透的风,甚至窗口都用添了棉絮的小被堵住,便知庞涓还真是有备而来,早就料到她会偷逃出宫,所以备齐了隔音的马车,活动好了筋骨在这里亲自等着自己……

这番一步望十,高瞻远瞩也不愧是那人的得意高徒了。莘奴心内冷哼了一声,只是安静得如狸猫般靠在了马车里的一角,消融在马车昏暗的气息里。

庞涓也欺身上了马车,高大的身体将原本逼仄的马车充挤得愈加喘不上气儿。他半靠在车厢上亲昵地挨着莘奴略显瘦弱的身子道:“说说吧,是怎么逃出谷的?”

莘奴抬眼看了看他,缓缓开口道:“为何要逃?那山谷本就是我莘家世代容身之地,他不过是鸠占鹊巢,顶了我父亲的名头招摇罢了,我要来便来,要走便走!”

这话里倒是有些少女该有的蛮横与无礼。庞涓听了忍不住一笑,一向骄傲自大的男子倒难得顺了女流之辈的意思,只赔笑道:“好好,是我说错了,不过你又为何来了魏宫?竟然惹得那歹毒的妇人要割了你的舌头?”

莘奴丝毫不诧异他知道宫内的隐情,堂堂魏国将军想必宫内眼线不少。想了想,竟然照实开口道:“那琏夫人是我的从母……我是来探亲的……”说到最后,不用旁人诧异大笑,她自己也觉得此番入宫的遭遇荒诞至极,便微微叹了口气。

庞涓挑了挑眉,他对这莘奴的身世也不大清楚,只知道那人虽然将她贬为贱奴,却不轻易让她示人,吃穿用度堪比列国贵女,每次出谷必定带她在身旁,如影随形。

这女子平日里对那人极是恭顺,若不是二年前,在他快要谢师出谷时,她私自外逃,被抓回来受了严刑,声嘶力竭地冲着那人破口大骂。也许庞涓打死也不会想到这看似柔弱温润如水的女子,内里的性子竟然会那么刚烈。

那人一向视她为自己的禁脔私物,可她倒好,竟然犯下了与野男人私奔出逃的勾当,也怪不得被整治得那般凄惨了……

回想起她当初与男人私奔的情形,庞涓也觉得自己的牙龈里冒着莫名的酸气,倒是有种这女子也背叛了他庞涓之感,这一刻的耻辱,竟然与恩师息息相通,共顶无边的绿云苍穹。

想到这,便眸光一沉,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道:“虽然不知你与王君夫人乃是姨侄关系,但是看来她也不想认你,如今是乱世,战乱频生,你一个女流之辈怎么可能安然度日?倒不如跟了我,只要你安分一些,我自会好好待你,绝不会像他一般苛待于你。”

这样一番话,简直是恩威并举,让人莫名感激涕零。莘奴觉得自己到底是没有做贱奴的自觉,没有易手过几户人家,竟然不懂,这贱奴的待遇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她在此是否该感谢魏国的庞将军如此的宽厚谦和呢?

这时庞涓却再也忍不住了,虽然出谷后,一直醉心于名利权谋,可是闲暇得空时,总是忘不了莘奴绝艳的倩影,如今她竟然自投罗网,主动来到了自己的身旁,当真的喜从天降,只觉得再也难耐不住,只想着要一亲芳泽,慰藉长久思而不得之苦。

此时马车昏暗,可是从莘奴身上传来的体香却勾人心痒得很……

想到这,猛地将莘奴压在车厢之上,略显急切地覆下了唇舌。莘奴避无可避,一张樱唇被他含住,唯有死死地闭紧牙关,不让他的唇舌再近分毫,一只手悄悄地绕到了自己的大腿内侧,摩挲着绑缚在那里的匕首……

若是此时假意曲意逢迎,倒是备不住趁这厮意乱情迷之际了解了他的狗命……可是这样一来,再见魏王便难如登天了!

莘奴想起自己此来大梁的真正目的,不由得又忍了忍,只是扭动着自己的头,竭力躲避开后,得空斜着一双妩媚的大眼说道:“还未食你一粒粟米,便来讨要便宜,你当真是无赖竖子不成?”

庞涓本来恼她不肯启开香唇,未能品尝得尽兴,如今看她娇羞含恼的模样,就算被骂成了竖子,心内也欢喜得紧,当下又亲吻了她的香腮道:“还真是个刁钻的奴儿,不给你些好处,便不认人,一会只管喂饱了你,不过今夜莘奴你也要乖巧着,待得暮夜也要喂饱我可好?”

正自调笑着,突然马车骤然挺住了脚步,累得车厢也为之一顿。

庞涓暗自皱眉,起身撩起了车厢厚重的车帘才发现,原来是有人挡住了他的马车。

胆敢挡住庞涓马车之人,自然不是什么游侠豪士。而是一位身着麻衣长袍,头戴玉冠的一位谦和斯文的男子。而这男子的车马正横在不远处的巷口,带着官徽的马车堵在那里,又有负剑的随从,其他的车马自然绕行,让此处变得有些空荡。

这男子恰是庞涓的一位熟人——魏相白圭。

若说庞涓是魏王的左膀,这白圭便是不可或缺的右臂,两人一文一武,各司其责倒也相安无事。

最重要的,这白圭实在是与他师出同门,同出自鬼谷,都是那人点头认可,赐下名姓的弟子。彼此的底细都清楚得很。

当下庞涓正了正自己略显凌乱的衣冠,抱拳道:“白相为何拦住庞某的车马,可是有何赐教?”

白圭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不敢赐教,只是有些私话要说与将军听,所以在此恭候多时。不知将军可否屏退车夫随从,让他们退避几尺,容我说上几句?”

庞涓挑了挑眉,当初那人派来魏国的弟子不止数十人,可是最后在朝堂站稳的却只有他与这白圭二人。可见这位平日里温吞斯文的白相是些真本事的。不同于其他的同门隔三差五来与自己攀附交情,这位白圭一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与自己保持着有礼有度的距离。除了公务上的往来,私下里甚至没有一同饮酒赏乐之时。这种识趣,让庞涓很是欣赏,竟没有向对付其他同门那般,将他寻个由头排挤出魏宫前庭。

如今一向识趣的人突然拦住自己的车马,必定是有些深意。不由得心内微沉,定定地看了他半晌道:“庞某有要务在身,若不是公务,还请改日再续。”

这番便是生生地拒绝了,可是一向谦和的白相今日却是寸土不让,依然立在马车前道:“庞师弟这么繁忙,可是因为遇到了谷中的故人?正好我也是因她而来,倒可以二事并归一处,与庞师弟一起解决了。”

庞涓沉着脸说:”怎么解决?”

“自然是物归原主,她虽是贱奴,不是什么金玉之人,可是恩师一向习惯了她做的汤羹味道,日常的起居照拂,一时短少不得,既然庞师弟已经救她出宫,余下的事情便交给我来处置吧……”

庞涓自当了魏国的将军以来,一路春风得意,正是年少恣意时,骤然被人顶撞,就算他贵为一国之相爷难以抚平心内的恼意。当下冷冷道:“白相从不提及你我二人的同门之谊,今日却说出‘师弟’二字,可是在要挟庞某什么?”

白圭微微苦笑道:“喊这一声,不是妄想压庞将军你一头,实在是你我同门苦修不易,我不忍看你一步行将走错,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啊!”

庞涓生平最听不得一个“输”字,不由得张扬的大笑道:“白圭,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今日竟说起糊涂话来了?虽然我敬他为恩师,但如今他是山野之人,而我为魏国将军,不可同日而语。他这般委托你贸贸然来阻拦车马,实在是太过儿戏!

再说不过是个贱奴而已,恩师他便这般的小气?凭借着我之前提恩师的劳碌奔波,就算是开口要了这奴儿,他老人家还忍心拒绝不成?”

白圭闻听此眼,倒是深深地抬头望了立在马车上的青年一眼,淡淡地说道:“师弟离谷太久,忘了恩师是何等样的人了?你真的以为,出了山谷便可以不敬恩师了?难道你从没有想过,为何你能在与秦军一役中侥幸得胜吗?”

作者有话要说:嗯 男主是鬼谷子,这是个本身就在野史中被过于神话了的人物,所以很适合yy。对于男主容貌,我只想用一个字来形容——大、帅、比~~

此男的徒儿都牛逼,白圭乃是“商祖”,巨能攥钱。庞涓这倒霉孩子就更不用说了。至于孙膑一类的地球人都知道……

所以本文男主是古代版幕后跨国大总裁,以拉动战国GDP为己任~~介绍到这,狂仔有些顶不住了,这奔放的思绪啊~~你飘到了哪儿~~~~亲们自己把握啊~~ps 撒个花 打分分哦,狂仔默默地看着你的手指……

第 6 章

这话正捅在了庞大将军碰不得的逆鳞之上。因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在那次与秦的对战中,有多少次自己辎重粮草殆尽时,便能如及时雨一般,得到路过的名不见经传的商贾资助。

而在最后的那一战中,更是有自己的同门师弟连夜送来秦军排布兵马的密图,让他能窥得先机一举得胜,从此名扬天下……

可是对隐居幕后的那人的感激,随着时间的前移在庞涓的心里开始慢慢起了变化。

事后庞涓想了又想,总是觉得不对,反复推演着当时的战况,只觉得当时若是没人相助,自己固然狼狈些,但也不致于落败。可那人且偏偏出手,让自己被动地承受这份深重的恩师之情。更让自己原本无懈可击的胜利参杂了舞弊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