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入宫的女子全身莹白,美色迷人,没有贱奴印记,言谈举止一定会叫那个挑剔的赵使大为赞赏,而王君夫人也将保持沉默,用以遮掩赵姬死于从她宫内流出□□的秘密。这个顶替了莘奴的女子将以魏王之女的名义嫁入赵国,在那里尽情施展她在鬼谷中多年培育出的魅惑人心的技艺……

而莘奴被庞涓亲自绑缚时,便心中一沉,心知自己恐怕是不能如愿见到魏王了。她被放到马车上后动弹不得,只能随马车一路摇晃地来到了大梁的郊野。

绕过一处荒山,陡然呈现出一处颇为豪气的宅院。当莘奴终于被放出了马车,一路推搡地入了庄园时,远远便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听旋律,弹奏的当是《阳春白雪》,只是原本清丽呈现万物复苏的曲调,被上古的古琴演绎得平添了几分积雪未荣的肃杀。完美而准确的音调因为加入了拨弦的指法,愈加显得曲高和寡,在这初春略显阴冷的深夜里让人不寒而栗。

莘奴听了这熟悉的琴声,浑身猛地一颤。他……竟然亲自前来了大梁……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没脸见人的南竹出没,请沐浴焚香洒水净土,偶们当神仙的,下凡一次很不容易呢!!

第 8 章

因为双手被绑缚着,方才在车厢里又蜷曲着身子,被拽下马车时双脚都是麻木的,被身后的粗壮妇人一推,便险险打了个趔趄。

不用抬眼去望,莘奴都能想象此时这些黑衣的鬼谷奴仆是用何等憎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在谷里的大多数人看来,云梦山的主人是完美而令人心悦诚服的。而那以前的那位宽厚而谦和的莘姓长者早就在被这些渐渐替换上来的奴仆心内变得模糊不去清了。

于是她这个云梦山原来的小家主,便成了不知好歹,忘了自己本分的狂妄贱奴,竟然累得家主远走大梁,亲自前来寻找逃奴。她莘奴何德何能?就有如此殊荣?

当从脚底心延续上来的麻痛的感觉侵袭上来时,莘奴的身子又被猛地一推,终于跌撞地倒进了院中。

此时月初,上弦月在天幕画下一道残影,不过院内挂起的几盏青铜行灯弥补了月色的不足,将院内的景致照得通亮。

只见一个身着白色深衣袍服的男子,正端坐在院内的席上轻抚着双膝上的古琴。因为头上没有束冠,他乌黑而浓密的长发倾泻下来,随意地披散在了背后,映衬得脸颊如玉,高挺的鼻尖点着微微寒芒,微微闭着的眼眸聚墨,一双浓眉如起伏的山峦斜斜插入鬓间,而修长的十指则从宽大的衣袖里延伸出来,随性地在琴弦上优雅地拨弄勾弹着……

此情此景,也难怪诗经里有“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般的诗句了。虽然已经看了多年他的容貌,可是莘奴还是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这样出尘的美少年时,尚还年幼的自己竟然呆愣愣地看直了眼,只觉得此生再也见不到如他一般好看的人了。

事实证明,年幼的她的确眼光刁毒,这个人此后便是不断在她的生命里,给她各种难以想象的好看!

譬如此刻,趴伏在冰冷的四面上,双臂被绑缚在身后,令她狼狈得只能靠双膝撑地才能勉强起身。

男子缓缓睁开一直闭着的双眼,目光流转若点漆凝白,将膝上的古琴教给身旁的侍女,然后接过了杯盏,缓缓饮了一口热浆,这才侧脸望向倒伏在地的少女身上。

“给她松绑。”不同于温润文雅的外表,男子的声音如同狼枭一般粗粝,低沉的声音生生地刮过耳际,让听者忍不住打着冷战。

当莘奴身上的绳索被解开时,男子微微挥手,两旁的是侍女奴仆,便卑微着身子,倒退着出了院庭。

莘奴就算不照铜镜,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狼狈,衣服因为剧烈的挣扎而凌乱不堪,方才摔倒在地,想必身上与脸颊都沾上了沙土。在魏宫之内,巧舌如簧尚能临危不乱的丽姝,此刻却像是被人拧了舌头一般,一边拼命克制着自己如筛糠一般发抖的身体,一边强迫着自己勇敢地与男子对视。

就算极力隐藏,王诩也一眼看透了她眼底的恐惧。他的嘴唇紧抿了一下,然后又慢慢地松懈下来,扶着一旁的桌案站起身来,端着手里的热浆来到了力持镇定的少女面前。高大的身影在她的面前遮挡住了院内的灯火,眉眼也俱是模糊在了暗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用盏沿儿轻轻在她饱满而干裂的嘴唇上滚动,任杯盏里白色的蜜浆浸染在樱唇上,开口道:“喝光了它。”

就算心内再如何抗拒,可是身体被刻意训练出的驯服,在听到那粗粝的声音时还是迅速地做了反应,她被动地微启嘴唇,饮下了那明显参加了蜂蜜与香草的甜浆。

这是她爱饮的味道,却不是他所喜的。父亲过世后,她虽然被贬成了私奴,可是吃穿用度却照比父亲健在时的从简清苦变得奢侈了不少。

鬼谷里的女孩不多,但都如自己,是美丽而没了父母的孤女,不同于男弟子的勤学苦读,她们没有吃过苦,这倒是的的确确。就算是私奴,可是谷内的吃穿用度也足以奢靡得让俗世里的贵姬王妇们瞠目结舌的。

以后就算她们出了谷中,行走在诸侯的王庭宫苑里,心内也会永远向往着在谷内的生活,有了“王侯也不过如此粗鄙简陋”的轻蔑之感,进而对鬼谷谷主生出难以消失的敬畏之心。

莘奴也是如此,从小锦衣玉食,只不过她的性情太过顽劣,似乎是不堪重用的,不然依着王诩竖子物尽其用的为人,自己是不是早就被送到了列强的王庭之中,成为他信手拈来的一枚棋子了呢?

不及多想,来不及饮下的浆已经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滴落在微微敞开的衣襟里,在美丽的锁骨颈窝里汇成了一滩奶白色。

王诩只需垂眸,便可将这美景尽收眼底,熄灭了两月的隐火便被这般不禁撩拨地引燃了。

他毫无预兆地垂下头,不客气地将刚刚被浸染甜糯的嘴唇含在了嘴里,以一种不容抗拒的蛮横席卷着她的唇舌,似乎饥渴了许久一般,啧啧出声大力地吮吸着她刚刚饮下的蜜汁甜浆……

莘奴的浑身变得僵硬,积压在心内的恐惧再次升腾了起来。

只要他愿意,他会是世间女子心中最好的情郎,撩拨的手段,就算是乡野间经常出入田间草垛的风流浪子也自叹弗如。可是他也是最让女人心惊胆寒的疯魔,若是惹怒了他,枕榻间的□□便成了让人胆寒的酷刑,遭受了一遭,便一辈子看着他露出微微的冷笑都会有痛入骨髓之感。

两年前,莘奴便经受了一次,以至于很长时间,听到他的声音,都会忍不住身体的战栗,想要像个孩童一般无助地哭泣。

对于自己这次出逃被捉,她原是有些准备的,一早便鼓励着自己不过一死,便是咬舌自尽,也绝不再受前遭的屈辱。可是现在,被他揽在怀里,却连咬舌的力气都消融了,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热吻。

不过王诩倒是感受到了怀里丽姝的僵硬,慢慢地分开了缠绕在一处的嘴舌,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吻道:“脏成这个模样,可是这两个月都没有热汤沐浴不成?我这不用你来服侍了,一会自己去温泡下,然后去就寝吧。”

说完,便松开了手臂,转身迈步进了一旁的书斋。

这般的轻描淡写,如同往常清晨时,他摇醒怀中的自己,含着她的耳垂道:“去,给我倒一杯生茶。”这种毫无分离之感的熟稔平淡,绝对不是莘奴认知里的鬼谷王诩。这般平易近人的架势,当真是天下奴婢皆向往之谦谦君子了!

进了屋子的男子已经半躺在席子上,侧卧举起一本书简,似乎料定此时莘奴呆若木鸡的反应,又平静地补充道:“你不是一直想见魏王吗?不用费事折腾了,过几日,我便带你见他。”

莘奴抿了抿嘴,努力消散嘴唇边的热烫之感,事已至此,左右是挣脱不得,倒不如看看他又要排布何等诡局,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完成母亲的遗愿的。

出了院子,果然已经有婢女等候,跟着她走便来到了汤房。一个显然刚刚沐浴完的少女正松散地搭了一间宽松的长袍,脚蹬木屐,头发濡湿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了莘奴,原本正甜笑的脸上微微一愣,眼里露出一抹诧异,复又恢复了笑意,软糯地道:“莘奴姐姐,你回来了,无事便好。”

莘奴也是微微一愣,一时没有认出这少女是何人。

这也不怪她,虽然一直生长在谷内,可是王诩不喜她与旁人相处,只单养在谷中的后花园里。除非年节随着王诩与谷内之人宴席相聚外,根本很少与谷内之人相处。

是以除了王诩看重的几位弟子,其他的闲杂人等,莘奴是一概不识得的。不过谷内人基本上都是知道莘奴的,毕竟这几年间,只有这个不□□分的贱奴常伴在谷主的左右,服侍于枕榻席间,真是让人艳羡不已的差事。

看莘奴的眼神,少女也知自己先前没有入过她的眼,倒也不恼,依旧温柔地笑道:“我命唤申玉,姐姐唤我玉便好。我还要服侍谷主安寝,便不与姐姐多聊了。”

说完,鞠了一礼,便踩着木屐,如同春柳一般拖拽着及地的长袍,带着一股幽幽的淡香离去了。

直到这时,莘奴才微微恍然,怨不得男子此番反应如此平淡,远没有两年前滔天的醋意。原是自己出逃这段时日,枕席间服侍的奴婢早就更迭换了新人。

那少女青葱美好的眉眼,竟然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不过少了自己眼底的暮气与深沉,更加讨喜些。有了这样的新宠,夜夜爱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整治旧人的性质呢?

这一刻,莘奴倒是从心底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咩 今天要去外市,特意早起敲文,大放假的早上四点爬起来劳动也是晕晕的,劳模,名劳模~~~~一会在车上补觉好了,

谷主,你下凡姿势不对,有读者说你脸着地了呦~~~再改改错字

第 9 章

也许是小时吃过苦的缘故,鬼谷中的新主人一向极重衣食起居的享受。儒家所提倡的“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是绝对不会出现王诩的身上。

是以这不过临时落脚之处,也极具奢靡的享受。

单是沐浴的汤房里俱是白檀香木,沐浴所用的盛器也不是寻常的木桶,而是青铜装饰有兽耳衔环的铜鉴。这水器的下方有可放置炭盆的机关,只需要一旁的奴役时不时撤下中间的隔板,利用炭盆复热,便可保持沐浴的热汤温暖宜人。

方才那申玉温泡后所剩下的热汤还未来得及换掉,光闻味道,便可以闻到里面是放了发酵的米浆和上好的皂角,热汤因为加了浆,而呈现出浓稠的奶白色。这种贫苦人家里绝对喝不到的微酸饮品,需要用饱满的稻米发酵,稻米的产量原本就极少,需要从遥远的南方运来,而一桶浆水往往需要十钧稻米。

可是云梦山的主人毫不吝舍地用它来滋润美人的玉肌。也难怪方才那申玉面露欣喜的微笑,正值青春的少女,本就喜爱这些贴身的享受,极易被男人的精巧心思打动,初得谷主恩宠,怎么能不心花怒放呢?

不过莘奴的心中并未有太大的感触,这些让申玉欣喜不能自已的起居日常,却是莘奴这些年来安享惯了的。

身上沾染了泥土的确让人不适,她如以前一样安静地等着一旁的粗妇们换掉热汤。

可是她身后的一位老妇人却推她冷声道:“在这发愣作何?这里是谷主的侍妾沐浴之处,你身为贱奴理应在外面的隔间净身沐浴。”

莘奴回头去看,这老妇人倒是鬼谷中的熟人。当年正是她带着尚是少年的王诩来到了父亲的庄园,苦苦哀求自己的母亲收容他们。

善良的母亲怎么会想到,那个沉默寡言,容貌姣好的少年却是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而这老妇堪称忠仆义妇,当年的落魄竖子成了如今名满天下的奇士,这位宛氏功不可没。

她现在摇身一变,由以前替母亲烫洗衣服的粗婆荣升为鬼谷云梦山的管事,鬼谷里的大小仆役皆归她调遣,而王诩的众位弟子无论出身,见了她也要遵称一声“宛媪”。

宛氏素来不喜莘奴,此时的脸儿绷得更是如拉紧了的鼓面。只是单手指了指汤房一旁用简陋栅栏围成的露天浴场说到:“烧水的婆子一会还要准备家主的热汤,无暇管你,自己打水沐浴吧。”

莘奴从善如流,面无表情地拿起木桶去一旁的厨下打水。柴火已经燃烧殆尽,铜鼎里还剩下不足一桶的热水。铜鼎若是没有柴草保温,很快就会变凉。所以那一桶水也是温吞得很。

莘奴也懒得再劈柴烧水,干脆只借着那一桶温水清洗了自己沾染了泥土的脸颈和胳膊,便用巾子擦拭干净,准备出了汤房。

可是宛氏显然不要太满意,冷冷地说到:“谷主吩咐你沐浴,怎可如此敷衍?是不是要老身亲自服侍,才能好好洗干净你的身子?满谷的奴婢里,顶数你娇惯。以前是谷主怜惜你年少失了父母,骤然跌落入了尘埃,动了恻隐之心。可你也要清楚,你莘氏现在不过是谷主的贱奴,当有自己的本分,可你几次出逃,也算是消磨掉了谷主对你的怜惜,谷主吩咐了,以后你的吃穿用度皆是跟谷中的其他奴仆一样,家主不喜不洁之人,所有的仆役都要每日沐浴,既然没了热水,你就打些井水冲洗吧。”

莘奴看都未看她一眼,扔掉手里的巾子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宛氏的大掌一把握住了纤细的手腕,又狠狠扯了回来。

此时深夜,春意料峭,怎么用冷水沐浴?莘奴被她粗鲁握住,心中恼意顿起,只甩手用巧劲准备挣脱开她的大掌。可是宛氏的身手向来不逊于那那些年轻力壮的豪侠,在莘奴反抗时,单掌袭在了她胳膊的麻穴上,逼得她往后一仰,差点摔倒在地。

“当年家主见你体弱,吩咐我教给你些防身健体的技艺,可不是教你用来犯上的。再不听话,休怪我不给你情面,丢了你入水桶之中狠狠刷洗!”

莘奴知道她并非虚张声势。这个看似乡野老温般的人物,当年可是小有名气的女刺客,刀光血影前都不会眨一下眉眼,她说将自己“扔”进桶里,便是字面上的意思。

面对这样的刁难苛责,莘奴却略轻松了些。

适才王诩的平静君子,让人总是有种骤雨洪流之前的忐忑。若是这番只是派一个刁奴责罚一番,那么倒叫人心安稳了。

用冰冷的井水沐浴时,宛氏并没有离去,一双深埋在皱纹下的厉眼上下扫视了她一身的莹白后,才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莘奴当然知道这是为何。那人向来霸道,惯于掌控一切。此番自己偷逃了足有月余,就算他对自己的兴味不在,可若不是他鬼谷子亲许出去的事物,是任谁也不可私自染指分毫的。既

加之她之前落入庞涓手中,既然有新宠在侧,没了亲自验看的心思,自然是要派个眼厉的老奴检视一番,看看可曾留下可疑印记。

如惯常一样,谷主的任何一句话都被下人咀嚼一番后,精准无误地执行着。沐浴了冷水后,浑身瑟瑟发抖的她被引入了一处略显阴暗的土坯房中。不过莘奴倒没有在意屋内的阴暗潮湿,当终于可以闭合上双眼时,就算坚硬的床板也抵不过满身的疲惫,终于蜷缩身子睡去了。

若是两个月前的她,被这番云泥对待,许是会有些许不适,可是这两个月来的风餐露宿,早就让久居谷中的她尝到了人间原本应有的苦楚。

在荒野里幕天席地,满山寻找带有苦味的野菜块茎加水做成没有盐味的苦羹,这些她都遍尝了尽。可是就算如此,她也绝不会像那些出谷的女子一般,渴望着再回鬼谷过笼中鸟雀的安逸日子。

她记得父亲曾经骄傲地对她说过:”孩子,记得你是莘氏女,乃是夏禹圣者之后,为父无子,你便是莘氏一门传人,世人皆轻看女子,可是吾女聪颖绝不下于须眉,愿你终有一日,成为一个女丈夫,心怀苍生,开坛立说,而不是耽搁在屋舍炉灶间,到时你要将我们鬼谷莘家之学广大远播,成周天下第一位女夫子……”

每想起家父为她而骄傲的话语,脑海里浮现出望向她的殷殷眼神,心头总是有锋刃切割的钝痛就算这些年来,那人百般刻意地娇惯爱宠,也丝毫没有让她沉溺在骄奢淫逸的享乐之中,更未能抹去她心内最后的那一丝却清明倔强。

若是以后都是这般清冷对待,也不失为快事一件,只是不知他突然提及要见魏王,心里又是在盘算着什么?难道他也知晓了……不可能……

饶是莘奴聪慧,也终猜不透那人,也只能随遇而安,见机行事。

原以为第二日能早早醒来,可是等她再抬眼时,只觉得眼皮好像坠了铜锥一般,沉重得睁不开来。

就像宛氏所言,她小时天生体弱,年幼时总爱生病。后来见少年时的王诩常在后山与那宛氏练武,便不知天高地厚地嚷着要学,从那以后,身子骨倒是改善不少。

那时,她是鬼谷莘家唯一的独女,习惯于被众人围拢厚爱,可是只有王诩似乎不爱与自己亲近,可无人时,又会以一种难以读懂的眼色深深的望着自己。自己便是犯了拧劲儿,倒是与这位王家的小哥亲近得很。

彼时年幼,若是现在的她一定明白,那清冷深不可测的眸光,是发自内心的憎恨与厌恶。更不会再怀着孺慕年长哥哥的心思,终日里缠着他陪着自己在山谷里玩耍嬉戏。

那时的她绝不会想到,就是这个看似宽和沉稳的少年,在未来的日子里,只需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折腾得她昏昏沉沉,缠绵于病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