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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消失在天边时,飞机降落在明里市。

南方气候风景都好,棠爸爸生过那场病之后,在面朝大海的地方盖了套小房子,将之前旧家的东西也都搬了过来。

“我管这个叫睹物思人。”他精神状况看起来还不错,将棠宁的手提包抢过来,指着茶几上的猫爪杯,中气十足道,“看到它就会想起你。”

棠宁挠挠脸:“这样吗……”

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过那种幼齿又少女的杯子。

蒋林野跟在后面进门,两只手提了礼物,递给家里的阿姨。

他也向棠爸爸打招呼,礼貌得甚至有些疏离:“爸爸。”

棠爸爸潦草地看他一眼,“嗯”了一声,又转头去问棠宁:“你来的路上吃东西了吗,饿不饿?脑袋还好吗?怎么撞的?车祸原因找到了没有?”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她头有点晕:“爸爸,我们坐下来说吧。”

棠爸爸立刻警惕地察觉到不对:“你怎么也开始叫我爸爸了。”

棠宁:“……?”

她茫然:“你不是我爸爸吗?”

“你不是不爱叫叠字吗,嫌娘里娘气。”

棠宁:“……”

他到底是不是在委婉地骂谁:)

“好吧,爸。”棠宁现在终于放心了,看来自家的老父亲并没有被五年前那场中风打倒,他恢复得还不错,像五年前一样不讲道理。

“我没吃东西,脑袋……脑袋还行吧,伤口恢复得很好,还没拆线,但现在已经不疼了。”她任由他牵着,跨过走廊步入后院。

随着视野开阔,晚风徐徐,棠宁看到已经烧热的烤炉和等待烧烤的肉与蔬菜,眼睛蹭地一亮:“哇,我们今晚吃烧烤吗?”

“你不是一直说想吃烤肉。”

天呐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老父亲知道她想吃什么!

棠宁简直热泪盈眶:“是啊是啊!我从出院起就……”

“你不能吃。”她话没说完,被背后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

“我让厨房给你熬了粥。”蒋林野跟在两人身后,一言不发地跟了一路。他微微抿唇,声音没什么波澜,“烧烤也是发物,要忌口。”

又是这种没得商量的下命令语气。

棠宁嘴里一直没什么味道,闻到肉味都快疯了,想了想,企图打商量:“我不吃海鲜,不吃辣椒行吗……”

蒋林野想也不想:“不行。”

棠宁微怔。

原以为他在棠爸爸面前会稍微收敛一点,可他站在檐下,半张脸淹没在夜色里,冷淡不加掩饰,甚至比以往更甚。

这让棠宁很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缓和气氛,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是怎么成了现在这样。

“宁宁。”结果还是棠爸爸拍拍她的手,凑在她身边,温柔地打破沉寂,“对不起啊,是爸爸忘了。”

棠宁连忙:“没……”

“爸爸去给你炒几个菜吧,你想吃什么?”

棠宁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开:“啊,我想吃爸爸做的锅塌豆腐,酥皮苹果派,还有……”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声音渐渐融入夜色。

初秋微凉的空气里,夜风吹动庭院内的树叶,树影婆娑,暗色流光,果酒的香味也慢慢飘散。

蒋林野仍然跟在两人身后,默不作声,面无表情。

走到半途,棠宁像是有些不放心他,跟爸爸说话的间隙又转过来朝他眨眨眼,示意他走快点别装逼了,再离我近点我就让你牵手——

蒋林野心里一乐,唇畔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笑,却并没有立刻跟上去。

笑意也没有达到眼底。

他放慢脚步,渐渐与前面两个人拉开距离,夜风迎面,吹得人愈发清醒。

哦,看来老棠总还和以前一样,连一眼都不想看他。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想。

他的企业和他的女儿,现在都是他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蒋总:嘤嘤嘤。

九月的第一天也是悲伤的一天,我们应该一起去吃锅塌豆腐来安慰彼此受伤的灵魂。

话说我女鹅要是被拱了……还没日没夜地用力拱(??),我也不开心……:)

红包还是抽66个~你们不留言的话我现在这个积分系数就连月榜都摸不到了,真情实意的卑微.jpg

☆、偷亲

这顿饭并没有吃太久。

棠宁嘴上嚎着想吃肉,胃口其实很一般。脑震荡的劲儿好像还没完全过去,她也只能吃得下清淡食物。

棠爸爸看她吃没几口就开始啃苹果派,心疼得想把她抱起来搓:“你脑子真的没事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棠宁老老实实:“我也不知道……”

“对方司机酒驾,宁宁的车闪避不及,就撞上去了。”蒋林野不急不缓,放下筷子,“我找人查过,确实是一场意外。”

微顿,他又补充:“我刚刚联系了国外的医生,会重新给宁宁做检查。”

棠爸爸抬头看他一眼,叹口气,目光还是落在棠宁身上:“留疤都没关系,不要留下后遗症就好了。”

蒋林野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抬头看她。

但棠宁本人现在好像并不很在意这件事,她晚饭喝了粥,吃到苹果派,就又想喝牛奶。

家里的阿姨是新来的,她以前没见过,招手想叫人,张张嘴,不知道对方姓什么。

“要什么?”蒋林野见到了,索性站起身,“我去给你拿。”

棠宁眨眨眼,突然觉得他今天其实挺殷勤的:“牛奶。”

蒋林野没说什么,清淡地点点头,转身进厨房去了。

棠爸爸的小房子偏中式,厨房与餐厅之间树着一道木屏风隔断,见他走了,老父亲迅速凑过来:“你这么久不回来了,想不想爸爸?”

“超级想呀。”她丢了五年记忆,像是已经很久没回来过。

“那要不你干脆留在南方,别回去了。”老父亲疯狂暗示,“让小蒋自己回去,反正他也有飞机,什么时候想过来,当晚就能飞过来。”

“但是……”棠宁乍一听到竟没觉得哪儿不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爸我已经结婚了,你能不能别一直把我当高中生圈养。”

“结婚了也是崽崽呀。”棠爸爸摸摸她柔软的头发,“你和小蒋,现在关系怎么样?”

“就……”她也不知道老父亲知不知道自己失忆的事,谨慎道,“还是老样子吧。”

“啊,老样子呀。”结果老父亲竟然表现得很失望,一本正经道,“宁宁,爸爸虽然没有过去有钱,但现在也还是很有钱,如果你觉得工作没意思,或者结婚对象没意思,都不是不能换的。”

这话听得棠宁一愣。

老父亲话里话外要素过多,她怀疑他才是最了解事件经过的人,还想再问,蒋林野已经走了回来。

“牛奶。”他居高临下,声音仍旧无波无澜。然后拉开椅子,坐回刚刚的位置。

倒一杯牛奶不需要这么长时间,棠宁摸摸杯壁,是热的。

“小蒋。”见他回来,棠爸爸迅速将话题转移开,“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蒋林野:“……”

这话题转变也太生硬了。

他刚刚面无表情地站在屏风旁边听完了全程,原本还能再站一会儿,可是听见棠爸爸说“结婚对象也可以换”,顿时耐心尽失。

他不想听到棠宁的答案,无论是什么。

但他还是很平静地汇报了公司情况,像下级面对上级。

棠宁坐在旁边喝完整杯牛奶,饭桌上的聊天内容越来越无聊,她昏昏欲睡,把杯子推开:“我出去走走。”

蒋林野只是低声提醒:“晚上不要去水边。”

棠宁潦草地应一声,摇着小狐狸的大尾巴跑掉了。

答应得这么敷衍,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没有……

蒋林野坐在原地,鬼使神差地拿起她刚刚喝过牛奶的杯子。玻璃杯内杯壁上还沾着没倒干净的牛奶,他想起她刚刚无意识舔嘴唇的样子,确实更像狸花猫。

想亲。

杯子和她都可以。

“走吧。”下一秒,棠爸爸毫不意外站起身,说,“我们也出去走走。”

***

这个季节,南方似乎要更冷一些。

天空墨黑一片,夜风吹散树影,几颗星星稀稀落落,栖在一轮冷月周围。

蒋林野跟着棠爸爸散步过庭院,却没看到棠宁。

她好像一眨眼就消失了,他有些不在焉,草地上的烤架有人看着,还没收起来,他怕她一个人跑出来偷偷烤肉吃。

“北方的气候确实不比南方。”两个人顺着小径走,一侧池塘波光粼粼,几朵睡莲点缀其中。后院花丛掩映,棠爸爸指出,“我搬来这里之后,种什么花都活得快。”

蒋林野“嗯”了一声:“年底我带宁宁来南方度假。”

棠爸爸:“这地方水也好。”

蒋林野:“嗯,找个有水的地方。”

“就是吃的有点辣。”

“嗯,再带个北方厨师。”

棠爸爸:“……”

又到了“那么我女婿到底是不是个机器人呢”的提问环节。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年龄加起来奔六的人了,还吵架。”老岳父干脆直入主题,“公司她要是不想做了就让她回来,我不是歧视职场女性,问题是,我也没见她多开心啊。”

“……没吵。”

确实很久没吵了,棠宁失忆之后好像真的回到了二十岁的状态,那时候他们没那么多矛盾,她的生活里还有很多别的爱好,也懒得跟他争吵。

蒋林野简明扼要地解释:“她失忆了。”

老父亲:“?”

老父亲:“你们从家庭伦理剧改演韩剧了?”

“车祸后遗症,她不记得二十岁之后发生的事。”略一停顿,蒋林野突然想到那本高数,又补充,“我一开始以为她骗我,但后来发现好像是真的,她不记得我为什么跟她结婚,也不记得……不记得我妈。”

棠爸爸手一顿。

蒋林野会跟棠宁结婚,最直接的原因确实是钱。

那时候棠爸爸在医院,公司出了问题,她从小被圈养,一夜从枝头跌落,也一夜成长起来,但环顾四周,找不到能帮她的人。

蒋林野蓦地接到电话,起初很意外,后来又生发一串玩味的念头,他早在中学时代就与棠爸爸有约定,他离她女儿远一点,他资助他出国甚至帮助他创业。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果真不能欺少年。

棠爸爸明显不想回忆这件事,走到玻璃花房,惆怅地捏捏兰花叶子,“想不到我叱咤风云一辈子,晚年竟然沦落到要我女儿出卖肉.体,”

蒋林野云淡风轻:“算不上出卖,我也很爱她。”

“是的,你爱她爱到连我都听说了你们疑似婚变的事。”

“……”

蒋林野突然有点想笑,棠爸爸不喜欢他,但是一直把护犊子写在脸上。他其实很羡慕,除了棠宁之外,从没人这么袒护过他。

于是他也微微躬身,凑近到花架前。

“我妈去世很多年了,可我现在还是会想起她。”

“您在北方生活过吗?——哦,肯定,您中风之前,就是生活在北方的。”

“我不知道北方能不能养兰花,但北方的冬天不怎么暖和,所以我特别讨厌冬天。天气一冷我妈就在外面喝酒,喝醉了就打我。”

“夏天没关系,我去哪儿都行。但冬天她把我赶出家门,我确实不太好过。”

“她特别喜欢砸我,用所有她的手能碰到的东西,椅子或者小桌子。”

“还很喜欢让我滚,让我去找我的资助人——”

“别说了。”棠爸爸有些冷漠地打断他,“蒋林野,我不想听。”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兰花吗?”不等他回答,他又自顾自道,“娇贵,漂亮,让人想放在手心捧起来。”

蒋林野没有说话,微微垂眼去看。玻璃花房四面透明,采光最好的那一侧搭着木头架子,上面放满各式各样的兰花。

他不养花,不大能叫得上名字,但他记得中间那株不怎么起眼的莲瓣兰,当时的成交价是三百二十万。

“棠宁妈妈走得早,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养得那么不识人间疾苦,不是为了让你来教她做人的。”棠爸爸顿了一下,笑起来,“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你是谁的儿子,但是——”

“别总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天生就该是你的。”

他站起身,看着他,仍然是上位者的姿态。

“蒋林野,我说不是就不是,别盯着棠宁的东西,那是她的,天生就是她的。不是你的,你就给我认命。”

***

蒋林野偶尔想起中学时代。

他拥有一个毛茸茸的同桌,有时让他感觉像兔子,大多数时候更像狸花猫。

是一只很喜欢暗中观察他的小动物,每次都以为他没有发现,可处处是马脚。

那时候学校规定的晚自习只上到十点半,但他总是待到十一点,最后一个才走。那个小姑娘发现了,就也每天磨磨蹭蹭,跟他一起锁教室。

他明知故问:“怎么这么晚才走?”

棠宁心虚地把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睁圆:“我热爱学习!”

更像狸花猫了。

怎么能这么可爱……

蒋林野有好几次想揉她的脑袋,动动手指,最终还是把手收回来。

他从不戳穿她:“时间太晚,路上都没人了,我送你到宿舍楼下。”

北城附中安保很好,到处摄像头,二十四小时保安巡逻,即使路上没人也不会存在安全问题。

但棠宁完全没想到那一层,她心大极了:“不用送我,我走读。”

“这么晚回去,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她看起来就是那种被全家捧在手心的小姑娘。

“没关系呀。”棠宁很珍惜跟他并肩走路的机会,可一旦跟他对视耳根就会泛红,所以她埋着脑袋踢石子,“我家里人会来接我。”

蒋林野点点头,没再问过这件事。

但第二天他早离开了三分钟,不多不少,掐着点儿,棠宁没有察觉到,还是跟他一起结束自习。

第三天又早了三分钟,第四天又早了三分钟。

后知后觉如棠宁,过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发现他把晚自习的结束时间往前挪了半个小时,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每天待到那么晚只是为了多跟他待一会儿,只好指责他:“你不想多学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