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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宁毫无防备,噗叽撞上蒋林野的手臂, 他被这股惯性带着,也一个趔趄冲向旁边的树木。古木在林中撑开巨大蓊郁的叶伞, 草丛发出声响, 枯叶漱漱地落。

耳畔安静一瞬。

棠宁等两个人都站稳了, 才回头去看。

她听到声响, 见不远处的草丛里蹭蹭跑过一群松鼠, 拖着大大的尾巴,飞快地跃上树梢。

棠宁停顿一下,再回过头,目光平视, 正正对上蒋林野的胸膛。

他靠在树上,胸腔起伏,呼吸就萦绕在她头顶,属于男性的气息清淡但温暖,像层浅薄的雾气,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这个姿势和这个地方都透点儿奇怪的暧昧,棠宁半个身子贴在他身上,离得太近,几乎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她有些尴尬,清咳一声,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你刚刚是不是看错……”

话没说完,手腕被对方攥住,世界天旋地转。

棠宁蒙了一下,再回过神,被压在树上的人就成了自己。

蒋林野长身立在面前,垂眼看她,阳光从高高的树梢上落下来,在他肩头晕开一片暖光。

“宁宁。”他声音很低,像某种古典乐器,带着奇特的蛊惑,“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

棠宁眼皮一跳,心头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果不其然,他不疾不徐地将手指落在自己的领口上:“不如我们……”

“啊啊啊!”棠宁快崩溃了,发出土拨鼠叫,“你脑子里不能有点别的东西吗!我们结婚五年是不是除了上床什么也没做!你清醒一点这是在郊外啊!”

“——而且,蒋林野。”前夫被她吼蒙了,棠宁挣开他,反手攥住他的领口,“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们前几年婚姻不睦,到底是不是因为你不行。”

蒋林野:“……”

蒋林野:???

蒋总过去恶贯满盈,眼下感到难以辩解。

沉默片刻,缓慢地伸出手,拍拍炸起来的狐狸毛:“我是想说,不如我们……谈一谈。”

“……”

棠宁沉默三秒,默不作声抱着大大的狐狸尾巴,将脑袋埋下去。

蒋林野好笑:“怎么了?”

“……在找地缝。”

妈的这也太可爱了。

蒋林野心里的小人捂心倒地大呼阿伟死了,他看着棠宁,眼底也不自觉地浮起笑意。

但棠宁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抬头指责他:“明明是你前科太多了,总让人觉得动机不纯。而且……”

她停顿一下,后半句话声音不大且语速飞快,“而且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老是动手动脚还把人按在墙上,树上,更衣间门上。”

蒋林野心里的小人已经狐狸尾巴被萌得倒地不起,他短暂地怔了一下,低声:“好,听你的。”

两个人一边向山腰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逼逼。

蒋林野记得很久以前,高中的时候,年级也年年组织春游。那时候她和盛星来一个比一个话多,两个人可以不停歇地叭叭一路,再手挽着手叭叭回来。

可现在这只狐狸跟他没什么共同语言,注意力在脚下,满脑子都是怎么赚钱。

蒋林野想找个切入点,想来想去,问:“你最近都在忙新型磨牙棒的事吗?”

棠宁点点头,旋即又摇头:“不完全是。”

“嗯。”蒋总徐徐道,“还在为线下形象店选址,对不对?”

小狐狸又点点头。

他没话找话:“那地址定下来了吗?”

“还没有。”棠宁觉得这些事儿无关痛痒,倒是可以无保留地告诉他,“所以最迟在年前,我想去临市参观一下别人的店。”

蒋林野颔首,搜肠刮肚地找夸人的成语,好不容易找到个“高瞻远瞩”,还没来得及开口,狐狸突然蹭地抬起头:“对了,我问你个事儿。”

“嗯?”

“我……”她短暂地皱一下眉头,自己也不太确定,“我最近翻工作日志,发现我好像两年前就想在临市开线下店了……可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开?”

蒋林野身形微顿,表情有些微妙,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现在开也来得及,两年前的实体店并没有比现在的实体店盈利更多,做推广的话,现在并不晚。”

这回复太可疑了,棠宁不满意:“所以你是知道原因的?那就不要避重就轻好不好,你不希望我想起更多的事吗?”

蒋林野眉峰微聚,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犹疑。

老实说,他现在很矛盾。既希望棠宁能想起过去的事,又希望她忘记那些难过的往昔。现在的她比过去开心,如果可以选择性唤醒回忆就好了,他只想保留婚后第一年,和棠宁喜欢他的时光。

不过就目前的状况来看……

蒋林野觉得这局是真他妈难破。

棠宁也不是完全没恢复记忆,只不过想起来的全是他年少无知造的孽:)

林中安安静静,阳光透过高大的树冠,无声地垂落。

棠宁固执地望着蒋林野,他不得不跟她对视。他有时候害怕棠宁这种目光,倔强认真又不服输,喜欢一个人时热烈得像火焰,不喜欢的时候干脆利落,从不回头。

轻而易举地,激发他藏在骨子里的破坏欲和占有欲。

想折断她。

想困住她。

可这种心情现在发生变化,他更多的时候,感到无所适从:“宁宁,两年前是因为……”

“因为你的项目,就是被蒋大哥亲手拦下来的呀。”

他话没说完,背后草丛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棠宁回过头,看到从小山坡上利落地跳下来,落在两人面前的徐旻枫。

她穿修身的运动装,衣服上挂着收声装置,逆着光,脸上挂着几乎是招牌的大大的笑脸。

蒋林野觉得刺眼,微微眯起眼,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妈的。

为什么。

为什么他走到哪里,都会遇到这个人。

可棠宁只转过去一瞬,很快就又转回来:“因为什么?”

蒋林野微怔,话不经思考,脱口而出:“我以为你会先问她。”

“……我有病吗,当事人就在面前,我为什么要去问她。”棠宁也觉得眼睛疼,不想看见徐旻枫,“快说。”

“这题我会。”可徐旻枫跳过来,快快乐乐地抢答,“因为蒋大哥不看好你的项目,所以想办法叫停了。这件事我是跟你说过的呀,你怎么又忘记了?”

停顿一下,她转头看蒋林野:“是不是,蒋大哥?”

蒋大哥微微抿着唇,没有出声。

棠宁现在完全不想知道自己两年前有没有信徐旻枫的话,她抖落她落在肩膀上的手,仍然只看着蒋林野:“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说?”

“不用。”蒋林野心里突然有些好笑,他觉得现在的棠宁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候都更像总裁,以及他过去曾经想要、但一直没有得到的,所谓的“最佳模式”,好像在这个时候,神奇地达到了平衡点。

“我没有不看好那个项目,给你使绊子是因为我脑子有病。”前半句话是对着棠宁说的,但后半句他转过去,是对着徐旻枫。

蒋林野神色很淡,只是疏离,拒人千里,以致看不出喜怒,“没人教过你吗?当着本人的面造谣,会很容易被打脸。”

徐旻枫有恃无恐:“你们早就没有在一起了,也不必再维持夫妻人设,我只是把事实告诉她而已,你又在害怕什么?”

“你告诉她的才不是事实,徐旻枫,从今天起,所有的事情,只有我告诉棠宁的,才是事实。”

“我们是离婚了没错,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蒋林野看着她,一字一顿,突然想起,自己在过去的时间里,从来没有这样确凿地,当着棠宁的面,说过这些话。

她夺走了他的勇气,可他同样抢走了她的安全感。

“另外徐小姐,我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说过类似的话?请你离我和我的妻子,都远一点。”

微顿,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纠正:“虽然现在是前妻了……”

徐旻枫有些发怔,以前也不是没被蒋林野警告过,可他从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何况是当着棠宁的面。

在她的记忆里,蒋林野沉默,冷淡,不善言辞,还拥有一个脑子不太清醒的妻子。破坏这段关系比做任何坏事都要容易,何况他们自己本来就有问题。

在医院的那天,他说他不怕再追棠宁十年八年。可是徐旻枫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亲口对棠宁说这些话,更懒得解释过去的事。

然而眼下,他们明明都离婚了。

蒋林野却比过去更坚定。

徐旻枫不服气:“你不是很早就说过,不喜欢她吗?”

棠宁猛地抬起头,其他的事情她插不上嘴,但这事儿她有印象啊:“是的,你说过,在我十八岁的时候。”

蒋林野:“我……”

刚刚怼人怼得叭叭的蒋总,一转回来面对可爱的前妻,瞬间陷入语塞:“我……”

妈的,他没说过啊。

他当时说的明明是,不想去她的生日宴会。可那句话也是假的,他说了太多违心的话,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付出代价。

“我没有说过这种话。”于是蒋总微顿一下,还是决定转回去怼徐旻枫,“而且,我也没有不喜欢她,我喜欢她,你是不是听不清?我再说一遍,我喜欢她。”

棠宁抱着大尾巴,蹭地睁圆眼睛。

徐旻枫做梦都想不到蒋林野能这么干脆,她开始陷入鬼打墙:“可你们都离……”

“我追前妻不行吗?”他发声打断她,心里有些紧张,又不可避免地浮起烦躁,“我不喜欢你,我在追前妻,离我远一点,你听清了吗?”

山林间寂静几秒。

棠宁突然幽幽开口:“我没听清。”

“来。”她摸摸自己狐狸尾巴上顺滑的毛,不紧不慢,“你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糖糖:我才是总裁。

糖糖:女人,我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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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耐心

她话音落下, 林中陷入另一种诡异的安静。

蒋总:“……”

蒋林野短暂地沉默,讨饶似的,低声叫她:“宁宁……”

棠宁现在心情很奇妙, 蒋林野之前那些奇怪的行为好像一瞬间全都有了解释,她想起游乐园那晚的烟花也他欲言又止的话,原来都不是她的错觉,也不是幻听。

棠总抱着大尾巴,眨眨眼。

当眼下存在外部矛盾时,内部矛盾可以次之。所以思索时间不到半秒,她决定暂时放过蒋林野, 先把徐旻枫解决掉。

“你听到了吗?”这样想着,她转过去, 面对徐旻枫,“我们两个的事是我们两个的事, 跟你没有关系。”

她从失忆后第一次见到这姑娘就觉得对方缺心眼,后来几次交锋, 这种感受愈发强烈。到现在, 棠宁终于敢确定, 这位被宠坏了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徐小姐, 或许不止像蒋林野说的那样没有情商, 她智商也很成问题。

可徐旻枫无法理解:“棠宁,你怎么会这么跟我说话?”

“不然你还想我怎么跟你说话?”棠宁也挺费解,“你已经把企图写在脸上了,我看不出来也很难吧?”

“但是……”徐旻枫对棠宁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初见时那个给她开门的、长相出挑的傻白甜大小姐上, 她像过去无数次一样,以为棠宁会在她和蒋林野之间,选择相信她,“我们不是朋友吗?”

哪个朋友会跑到别人家管人家老公一口一个蒋大哥地叫呢。

棠宁又想起盛星来上次教训她的话,现在她自己也很费解,为什么就徐旻枫这种战五渣的段位,也能影响到她的婚后生活?

“我没见过哪个正常人觊觎朋友老公的,如果我俩以前做过朋友,那我向你道歉。”棠宁很真诚,“是我眼睛瞎,对不起。”

微微停顿,她看到余光内的蒋林野,又忍不住,学着他的语气强调:“虽然现在是前夫了。”

徐旻枫脸色微妙,像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棠宁和蒋林野的反应和她之前的预计完全不一样,过去五年两个人从没这么同仇敌忾地一致对外,而是一个不问一个不解释,就那样在冰点上维持了很多年。

可几个月不见,这种局面好像完全被打破了。

棠宁眼神清凌凌,眼中仍然没有爱慕,可蒋林野主动走下了神坛。他们陷入不平衡,又立刻在另一件事上找到了一种新的“平衡”。

徐旻枫恍惚了一瞬,想起自己人生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产生嫉妒,是很多年前,读大学时,深夜回家路过客厅,听到醉酒的蒋林野在睡梦中反反复复,喊一个人的名字。

第二次,就是现在。

邪门的是,这两次的对象,竟然是同一个人。

她低喃:“那真是让人难过。”

语气没有起伏,不知道是在针对那句“前夫”,还是那句“不是朋友。”

徐旻枫站在原地,脸上招牌的笑意终于瓦解。看着她千变万化的表情,棠宁心里除去“结束这件事我终于就能摆脱这个讨厌的家伙了”的爽快,还升起一丢丢,她难以忽略的,微妙的酸涩。

她觉得自己身体内也许还藏着另一只狐狸,是被困在五年婚姻里不见天日,没办法信任蒋林野、也没办法爱自己的她。

“宁宁。”见棠宁怼人怼到一半突然开始发愣,蒋林野心里咯噔一声。

这段时间前妻脑子不太正常,时不时就要玩儿个记忆闪回跟他清算旧账,万一这时候她又想起点儿什么不该想起的事,那他真出不了这个火葬场了。

所以蒋总上前一步,主动拉住她,低声道:“我们下山好不好?”

棠宁回过神,也不想在这儿多待:“好。”

蒋林野停顿一下,得寸进尺:“那可以牵手吗?”

她没说能也没说不能,但一听见这句话,立刻将两只狐狸爪子都藏起来。

蒋林野:“……”

他有些失笑,干脆拉住她的背包带,将她整个人拖走。

从头到尾,一眼也没有看徐旻枫。

甚至没有最客套的告别。

徐旻枫看着两个人离开,莫名想起大学时她第一次见到他。那时他还是学生模样,俊秀挺拔,沉默但出尘,对一切与项目无关的事情都很没有耐心。

可回国之后她才知道,蒋林野是有耐心的。

不过是只对棠宁有而已。

林中渐渐恢复安静,她在原地站了一阵,终于有人循着小路,过来找她。

综艺中跟她炒CP的是一个最近人气很高的新晋小生,选秀出来的男孩子在徐旻枫眼中都长得差不多,拍摄开始几天,她一直搞不清楚对方的名字究竟是哪两个字。

可对方很热情,从山坡上跳下来,在背后拍她肩膀,清澈的声音中盛着满满的笑意:“我捉住你了!”

“好遗憾喔。”徐旻枫回过头,配合地露出无奈的笑,“被你抓到,游戏就结束了。”

停顿一下,她突然想起什么:“我刚刚没有关麦克风……”

徐旻枫微顿,“所以我刚才说过的话,也已经全程直播出去了吗?”

***

蒋林野直接带着棠宁下了山。

“告白”和“恋爱”对他来说都是完全空白又陌生的词汇,他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没办法从同龄人那里得到科学的参考体系;父母的婚姻似乎想走先婚后爱,可直到父母去世后这么多年了,他也不知道这个“先婚后爱”,到底有没有爱起来。

所以他有点紧张。

棠宁倒表现得很轻松,快到山腰时,甚至主动问他:“你最近有交新朋友吗?”

蒋林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摇头:“没有。”

棠宁于是又问:“有遇到什么让你很有启发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