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闻言,咬了咬下唇,问越慎言:“我们家夫人也是个不省油的,你以后会不会也被她折腾得…”

对我没有了感情?

越慎言乐了,合上书放回书架上,转头问卫昭:“卫夫人和翰林夫人是一样的吗?你家夫人要是想折腾我,还能容我苟延残喘地活着?!”

卫昭噎了一噎,然后抱怨道:“我们家夫人哪里就那么可怕了?”

越慎言真想对卫昭说,卫夫人的可怕,不止是一点两点的啊。

看越慎言一脸意味深长,就算他没开口,卫昭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兀自在一旁郁闷了半响,卫昭又扭头来问他:“那你以后要不要娶小老婆的?!”

越慎言闻言,微微一怔,然后大笑着搂住了卫昭:“怎么?还没过门就要开始管以后了?”

卫昭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正经点,别毛手毛脚的!”

越慎言抱紧了人不撒手,只说:“你忘了?我答应过卫夫人的,以后不纳妾。”

卫昭哼哼两声,又说:“不纳妾并不能代表你以后没别的女人!谁知你以后会不会捱不住美人们投怀送抱,一来二去地就缴枪了呢?”

越慎言伸手抬起卫昭下巴,低头吻下:“不用等以后了,现在就已经捱不住了…”

————

卫昭被突然袭击,反咬了越慎言一口:“老实说话!”

趁着这个空隙,越慎言的舌顺势探入卫昭口中,像灵巧的蛇一样缠住她:“圣人有云,君子动口不动手。”

下巴被越慎言死死地捏住,卫昭躲闪不掉,被他吮得舌根发麻。

原来还好好说着话,突然就吻起来,卫昭只觉得越慎言是故意要转移视线,气得她拿拳头狠狠地锤他的胸膛。

越慎言轻笑一声,原本捏着卫昭下巴的手转去按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勾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楼在怀里,狠狠地吻她,纠缠她,至死方休。

卫昭仅剩的几丝理智被越慎言狂风骤雨似的吻卷走了,整个人的感知只有舌尖之上,他侵略意味十足的气息。

长长的吻结束后,越慎言抱着软成一滩泥的卫昭,背靠在书架上,轻轻地亲吻她的发丝,说:“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女人。”

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有千金重量。

卫昭倚在越慎言的怀里喘息了半响。

好不容易调整好气息,卫昭马上搁狠话——

“哼哼!要是你有了别的女人,我就亲手阉了你!”

第64章

陈馨得了卫昭的信报,待丈夫卫昶温情了许多。

卫昶房中难得一阵安宁。

过了几日,翰林夫人的母亲进京,陈翰林家来人接出阁的陈馨回去探望外祖母。

陈馨不去倒好,一去,见到母亲外婆,心里委屈,大哭了一场。

翰林夫人见状,忙问缘由。

知道是女婿要收通房,翰林夫人气得半死,当夜就留了女儿在家中,卫相府的奴仆三番两次来接,都不让去!

陈馨一连三日不回来,卫昶知道又是那个混蛋丈母娘撺掇的,一气之下直接回了卫夫人,要给瑶台开了脸抬姨娘。

卫家的男人都是犟脾气,卫夫人说不动卫昶,只能让卫旭拉了他出去喝酒,喝醉了就不记得瑶台这回事了。

第二天估摸着卫昶气消些了,卫夫人命他去翰林府将陈馨接回来。

卫昶这回是气狠了,不管卫夫人是打是骂,就是不肯去!

谁离了谁活不下去的?!不爱回来就别回来了!

————

“当初要不是你那个蠢爹一心要和陈翰林攀亲,我哪里会松口同意!”卫夫人头痛不已地揉着太阳穴,对卫昭抱怨着,“她模样是齐整文才是极佳,可这些能当饭吃吗?!后来看着她同昶儿情深意笃的,我想想也就算了。谁知道过了门,又乱成现在这样!”

母亲说大嫂,卫昭不好帮腔。

轻轻地给卫夫人捏着肩膀,卫昭开口道:“翰林夫人也是爱女心切呀。要是我以后的丈夫也要纳妾,夫人您会高兴吗?”

将心比心,谁愿意女儿屋子里杵着一群碍眼的人?

卫夫人冷笑一声:“且不说越慎言敢不敢,就只说你我。若是你嫁到越家去了,管不住越慎言那也只是你的事!不管你和他怎么闹得天翻地覆,我都懒得理!她倒好!不劝着便罢,还尽给女儿出馊主意!”

看着母亲越说越气,还扯到了她和越慎言身上,卫昭忙转移话题:“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务之急是着人将大嫂接回来呀。”

卫夫人翻了个白银:“我可请不动你大哥!”

卫昭寻思了一下。

卫昶不肯去,卫夫人是婆婆,这世上断没有婆婆去接儿媳妇回家的理,不合适去。

她同卫昀两个是未出阁的小姑,也不好往那边去…

那只有…

————

“让我去叫大嫂回来?”

柴骄阳往账上记了一笔数,扭头看了卫昭一眼。

卫昭叹息着点点头:“大哥不肯去,想来想去,咱们家就你好出面去…你回来的时候也劝劝大嫂,不要总是听娘家人的话,同大哥生分呀。”

柴骄阳和陈馨同为卫家儿媳,她说的话,陈馨应该听得进去的吧?

卫昶陈馨闹别扭的事柴骄阳也有所耳闻,现在卫昭来请她出山,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我去。但是我一个人去怕是镇不住场,咱们叫上大妹妹,让她和我一起去。”

————

卫昉出嫁也一个多月了,卫昭除在她回门那天见过她,这么久以来一直未得再见。

卫昀亦如是。

柴骄阳当即要去见卫昉说这事,卫昀卫昭也跟着一道儿去了。

到了城东宋家宅子,蒹葭上前去敲门,应门的是鹤鸣。

一看到门外的三位主子,鹤鸣面带喜色,忙开了门对她三人一拜,然后转身冲着屋里嚷:“奶奶!二奶奶还有二小姐三小姐一道儿来了!”

只听见屋里一声惊叹,紧接着卫昉就掀了门帘跑出来。

“二嫂!”卫昉对着柴骄阳见了礼,又跑来拉卫昀卫昭的手:“昭儿、昀儿!”

柴骄阳看她们姐妹三个眼睛都润了,笑着对卫昉说:“外头太阳这么大,大妹妹也不请我们进屋去坐坐?”

“哎呀!是我该死。”卫昉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招呼着她三人进屋,并吩咐下人,“鹤鸣,上茶来!”

进屋里坐了,卫昀和卫昭两人都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看着远没有卫昉原先在卫相府的院子里那般好,姐妹两个又是一阵心酸。

柴骄阳倒是淡然,随意地抿了口茶,夸卫昉道:“这院子不甚大,亏得大妹妹收拾得妥妥帖帖的,瞧着就舒服。”

卫昉拿起自己刚刚搁在椅背上的中衣,挑了针线缝了一针,答:“都是当家的人了,这些都是应该的,二嫂这么厉害的人这样夸我,我可要羞得无地自容了。”

说着,宋畔的妹妹宋玲听闻卫家来人,进屋来同卫昭三人见了个面,复又退下。

卫昭看宋玲是个斯文模样,想她应该不是难缠的性格,又稍稍放宽些心来。

卫昉先问了卫相卫夫人可好,又去问卫昶卫旭可好。

柴骄阳一一答了,末了对卫昉道:“大嫂这一回娘家,到今日已经是第四日了,再拖上几日,真不知道外头要怎么议论咱们家了。此番找你也是为了这回事,想要你明儿同我到陈翰林府上一趟,接大嫂回家。”

卫昉停了手中针线,看了卫昀卫昭一眼,对柴骄阳说:“大嫂待我的心如何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去自是无妨,只怕是白去了碍她眼。”

“这个你大可放心。去了一切自有我来说话,你在一旁陪着给我壮胆就是。”

柴骄阳说。

“那敢情好。我扮木头最拿手了!”

卫昉笑答。

说完了正经事,姑嫂四个又聊了些私房话,这时候宋玲在屋外叫了一声:“嫂子,张婆子把鸡买回来了。”

卫昉应了一声:“欸,知道了,我等等就出去。”

说着卫昉起身,对三位在座姐妹一福,说:“你们稍坐片刻,我先出去把那只鸡收拾了,再回来同你们说话。”

卫昀一听不对头,伸手拉住了姐姐:“怎么?宋家杀鸡还要你来?!家里的厨娘呢?!”

卫昉笑了笑,在卫昀的手上拍拍:“你姐夫会做菜,还要厨娘做什么?”

卫昭抿了嘴,问:“没有粗使的婆子妈子?”

她记得卫昉出阁的时候,陪嫁了一个鹤鸣,两个负责扫洒洗衣的老妈妈。

“一开始是让她们干的,可是她们手笨,怎么教也教不好,平白糟蹋了好好的鸡。还是我来罢。”

说着卫昉对着卫昭卫昀眨眨眼,狡黠地笑:“怎么说,我也是夫人训练了一个月多月的熟手了呀~”

看着卫昉泰然地出门去杀鸡,卫昀心里难过,忍不住伏在卫昭的肩头,抹了一把眼泪。

想起以前卫昉未嫁时,十指不沾泥阳春水,那一双手能做天下最好的诗,能写最漂亮的字,怎么一嫁给宋畔,就做起这样的事来了呢?

卫昭心里也是感叹诸多。

轻轻拍着卫昀的后背,卫昭安慰她道:“别哭了,待会儿大姐进来看到你眼睛红红的,也要跟着伤感了。”

柴骄阳地远远地安慰卫昀:“二妹妹你别担心。回去了我让下人包了银子送来,让大妹妹再买个使唤的人。”

卫昀好不容易止住了泪,卫昉正好也处理好进屋来。

她面上带着笑,就跟才在外头做完一支赋回来一样。

“要不你们三今晚上在这儿留饭?宋畔那人的菜做得比文章还妙!我和宋玲都打趣他,要是再考不上,我们就凑些银子开个酒楼得了!”

卫昉说着,坐回自己位置上。

“我们来不带着东西便罢,还吃一肚子好菜回去,哪好意思!”柴骄阳笑道,“晚上我还要伺候夫人吃饭呢,只能遗憾错过了!”

卫昉跟着柴骄阳笑着,转头去看卫昭卫昀。

她俩和卫昉熟,不用说客套话,只对着卫昉轻轻地摇头。

四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柴骄阳起身告辞。

卫昉将她三人送到了门边,看着她们上马车去了走远了,才让鹤鸣关上院门。

————

一回到卫相府,柴骄阳马上让贴身丫鬟算珠包了一百两银子,好给卫昉送去。

算珠还没出门,蒹葭就来了,手里拿着卫昭给的一百两银子。

紧接着,卫昀也着人送了五十两来。

算珠将三位主子的银子一起送过去了,没多久,又原封不动地带回来。

“姑奶奶说,宋家还有钱使,多谢二奶奶和两位小姐的好意。”

算珠传话道。

柴骄阳皱起眉头:“你有没有和她说,这银子是让她买使唤丫鬟补贴家用的的?”

“说了。但是姑奶奶说,要是有这个必要,她自己会买的,不用姑奶奶给钱。”

柴骄阳想了想,不去勉强,让下人将卫昭卫昀二人的银子还了回去。

次日一早,柴骄阳到宋家接了卫昉,两人一起去陈府接陈馨。

这一去,就去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

陈馨一回到卫家,换了衣服就去卫夫人屋里给她磕头,认错。

看着这个儿媳妇,卫夫人是骂也不是打也不是,最后只冷冷说到:“下次别这样了。”

陈馨文文弱弱地应了。

卫夫人又说:“你一个人,又要照顾丈夫又要照顾儿子的,怕是顾得了一头顾不了另外一头。我想了想,决定把豆哥儿抱过来,我亲自抚养他,也好让你同昶儿夫妻两个好好过日子。”

豆哥儿是陈馨儿子的小名。

陈馨一听,天都要塌了!慌得她跪在地上往前挪,挪到卫夫人跟前又磕了两个响头:“夫人!夫人是我错了!豆哥儿还小,不能让他离了娘啊!”

卫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也知道他还小离不开娘!那你怎么就舍得离开他足足五天?!要不是旭儿媳妇和卫昉去请,你是不是打算不要你这个儿子了?!”

陈馨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她在娘家的时候,想儿子想得不得了,可是母亲只对她说,要千万忍住,不能对卫家低头,一低头他们卫家人就得意忘形了!

一天两天地过去了,丈夫迟迟不来接,最后等来的却是弟媳柴骄阳和妹妹卫昉。

她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可现在知错,还来得及吗?

看着大儿媳妇在自己脚下低着头无声地哭,卫夫人心软了。

让采薇将陈馨扶起来后,卫夫人对她道:“你回去吧。豆哥儿是我的孙儿,我不会亏待他的。你和昶儿处得好了,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哥儿姐儿的。我们卫家还等着你多生几个儿孙呢。”

卫夫人言尽于此,陈馨默默地磕了头,下去了。

————

经过这一番闹,陈馨收起了小性子,安安稳稳地同卫昶过日子。

就连翰林夫人来看女儿,陈馨也只让她稍坐一会儿,便请回去了。

卫昭觉得这前后落差有些大。

去问卫夫人,卫夫人只答:“别问我,问你二嫂去。她那天可是在陈府上呆了一整天的。”

卫昭又去问柴骄阳,柴骄阳只笑笑,说了两个字:“秘密。”

脑补达人卫昭从柴骄阳这两个字里读出了一部三万字的“柴骄阳劝陈馨书”,其精彩之程度堪比苏秦北游说、李斯西上书。

具体事件如何卫昭已经不可考,好在卫昶和陈馨和好了,她也就不介怀了。

倒是侄儿豆哥儿让她有些淡淡的忧伤。

卫夫人是把孙儿抱过来了,但是孩子才九个月,虽说有奶妈和丫鬟们守着,到底还是不放心,需要有个靠谱的人时常来探望才成。

谁是这个靠谱的人呢?

她的女儿卫昭。

反正最近家里也没什么事有事也归柴骄阳管,卫昭闲着也是闲着,来带孩子吧。

于是乎,卫昭干完了居委会大妈的工作,现在又正式入职成为豆哥儿的保姆…之一。

权当是练手吧…

卫昭自我安慰着,低头去看怀里睡得香甜的侄儿。

豆哥儿人如其名,长得十分圆润,圆滚滚的就像一粒豌豆。

看孩子睡得香,卫昭母性泛滥,忍不住低下头在他胖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卫昭的嘴还没离开孩子,就听到一连串的“噗噗噗”的声音,跟炮仗在水里炸开的声音似的又沉又闷。

卫昭微微一怔。

连环屁?

卫昭才想完,就觉得托着豆哥儿屁股的手有糯润的感觉,紧接着一阵浓郁的臭味飘来…

卫昭欲哭无泪:“奶妈!奶妈!哥儿又拉了!”

————

听到卫昭说完被豆哥儿拉了一手的事情,越慎言笑得直不起腰来。

看他笑卫昭就来气,使劲地掐他:“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

“不笑了不笑了。”越慎言抹了一把眼泪,对卫昭道,“你下次抱孩子的时候注意看着些。他睡着睡着突然眉头紧蹙的话,你就该警惕了。”

卫昭一听,稀奇了:“哟,听越大公子这样说,倒像是熟手哦~?”

“那是自然。我家老三老四都是我带着长大的呢。”越慎言说着来了劲,对卫昭比划,“抱孩子要这样抱,手才不累。”

这个知识点正是卫昭所欠缺的,越慎言一教,卫昭马上跟着比起动作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