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墨,没有回头,只是用一根手指比了比,回说:“100万!”

女孩顿时石化在明星大道上…

等她第二天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真的领取了100万的现金支票后,她才终于明白了,明星大道不仅可以造就明星,也可以让她无心一句话变成富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夜以墨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才在路口拦到了一辆出租。

“凤凰山陵园。”他说。

司机惊骇的看他一眼,神情有些犹豫…

夜以墨不说废话,直接从钱夹里取出了一沓纸钞,放在了前座上…

司机也默契的很,收下钱,一脚油门踩下去,深蓝色的出租车箭一般的驶向了沉沉夜幕之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还来管我干什么!(2090字)

凤凰山陵园。

位于梧城的东北,是建在市区内的唯一一座豪华公墓。

安静秋的母亲,茹梦玉便长眠于此间的青山之间。安家诚死的时候并没有和她合葬,这是安静秋的意思,她不愿意温婉慈祥的母亲再遭受一点点心灵的玷污…

夜以墨到达陵园,又给了司机几张大钞,让他在陵园门口等。

下车后,他敲开了门卫室的大门。

可能陵园大多如此吧,看守的人多以年逾花甲的老人居多。这次也不例外,开门的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昏黄浑浊的眼珠子,加上背后赭黄色的灯光,让他看起来像是从坟墓里走出来的幽灵…

“老伯,我想找个人…”夜以墨说。

老头拿出了手电筒,照着夜以墨的全身上下,不客气的哑着嗓子说:“这里只有死人,你找谁?”

“我找的是活人,一个20多岁的女子,大约这么高…大眼睛…”他说。

老头眨着眼,喋喋的怪笑起来,手电筒的光在夜以墨的脸上滑来滑去。

“没有,没有…谁来看死人选黑更半夜呢?”

夜以墨不想废话,掏出钱夹取了几张钱出来,给老头。

“我进去看一看,没有我便出来了。”

老头的眼睛里闪过贪婪的光晕,他接过钱,用手摸了摸厚度,几乎不敢相信似的,立马改了口气说:“我给你带路吧,年轻人!…”

“不用了,电筒借我一下就可以。”他接过了老头递来的手电,转身朝着阴森恐怖的陵园深处走去…

“年轻人!早点出来啊!晚上这里到处都是孤魂野鬼,吸了你的阳气就不好啦!!”

夜以墨抿紧了唇,没有发声。

他怕的不是什么鬼魂和妖精,他最恐惧的莫过于…苦苦寻找的人…她不在这里。

黑漆漆的陵园小道上,四周全是影影绰绰的墓碑,夜风吹起树木,发出沙沙沙沙的响声,间或有夜栖的飞鸟掠过低矮的树梢,带动一片不知名动物的鸣叫,尖利刺耳,闻者却步。

安静秋靠坐在墓碑的底座上,头依靠在碑上,就像幼时的记忆里,她偎在母亲的怀抱里,喁喁低语…

“妈妈,你有没有怪小秋啊,这么长的时间都不来看你。”

没有人回答,只有山风呼呼的刮着…

她垂下眼帘,语气哀伤的说:“妈妈,连你也不理我了吗?如果连你都不要小秋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飘忽的笑笑,“不行啊,我还不能去找您,姆妈知道了会伤心的…”

她伸手抱着冷冰冰的墓碑,脸贴在照片与她有7分相似的微笑面容上,喃喃的嘟哝…

“妈妈,小秋好累啊…好累…人活着,就像您说的那样,是来受罪的…我现在明白您当初为什么不肯配合医生吃药了,因为您也和小秋一样,不再留恋这人世间的一切…”

她的视线渐渐变得雾一样朦胧,对着远处黑蒙蒙的山峰,沉默了良久…

“有个人,他叫以默,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男人,他今天结婚了…妈妈,可是新娘不是我…我没奢望过做他的新妇,可是他连三年的约定都不肯给我…妈妈,我很难过…你说我是不是该离开呢?离开梧城,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去一个让我平静度日,再不会有幻想存在的地方…”

她苦笑…

声音沉入黑暗里,终至无声…

不知坐了多久,她才神思恍惚的从地上起来。对着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轻轻地道了声再见,转身欲走…

她的脚被前方立着的身影惊得顿住了…

她的眼睛睁得极大,心脏砰砰砰狂跳不止,她用手掩住口,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高挺的身影,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来…

她以为她出现了幻觉,一个刚刚还在和妈妈提起的人,一个该在温柔乡里享受洞房花烛的良人,为何会出现在恐怖阴森的陵园?

“以默…”她终于克制不住,轻喊出声…

那个身影朝她脚步迟缓的移过来,空气里,飘散着让她泪湿凝睫的气息…悠长,清新,带着无与伦比的震撼,立在了她的面前…

“原来你在这里。”他说。

原来你在这里。

他没有提起一点关于找她所费的周章,淡淡的一句,原来你在这里,便把她的震动和疑问统统都堵在了口中…

“嗯。我在。”她也说。

目光相遇,惊心动魄的一瞬交错,安静秋咬着唇阻止了自己扑向他怀里的冲动…

使君有妇,罗敷有夫。

是她不可能逾越的界限。

她转身要走,抬步间脚踝的剧痛如同针扎,让她情不自禁痛呼出声。

“啊…”

夜以墨望着她,目光闪过一丝惊痛。恍然想起了之前的小姑娘说过害她崴脚的事实…

“坐下。”他言简意赅。

安静秋无奈坐在了不知谁家的墓碑前。

夜以墨也艰难地蹲下,并且整个坐在了地上…

他把手电塞进她的手中,命令道:“照着伤处。”

她照办,而他却极其温柔的脱下了她挤脚的皮鞋。

右脚踝红肿一片,他用手指在上面细细的摩挲着,查看她的骨头有没有问题…

“这里疼吗?这里呢?…这儿?”他略带磁性的嗓音回旋在寂静夜里,透出丝丝密密如网一般的关切…

安静秋的头渐渐地低下去…低下去…

夜以墨听不到回音,以为她疼得说不出话,抬眼望去,却发现受伤的那个人正在无声的,大滴大滴的落泪…

第一百三十九章 背负一个人究竟有多重(2216字)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委屈,她的泪水犹如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的涌出来…

没有手绢,她就用名贵的衣袖来擦拭,眼泪鼻涕统统向上面招呼,不打一丝磕绊。

“安静秋,我说你够了啊…”他的眉微微的蹙起,对于手底下还未找到肿胀根源,心生焦急和懊恼。

她的抽泣声立刻随着他的声音变大。

边吸气边指着他说:“你还管我…呃…干什么?!你怎么…不去陪…她…你…找我干嘛…”

确实是伤心到了极点,哽咽中几次语不成言,回呛到嗓子。

“你不跑,我自然不会来找你。”他说。

安静秋的眼睛蓦然间睁大,里面顷刻间又聚集了满满的晶莹准备决堤…

夜以墨没等她出言控诉,低叹了口气,说:“好了,不要闹了,跟我回家。”

“我不回你的家!我不回!我跟你还有什么关系!你去你的瑞风婚房啊,有人正等着你呢!”原谅她口不择言吧,只要一想到他结婚的现实,她的心就疼得无法正常的跳动…

他拧眉,攥住了她的胳臂,伸手捏住了她尖尖的下颌…

眼睛对着眼睛,她清楚的在手电的微光下看到了他眼底深深的的倦怠和疲惫…

“我只说一遍,听好了,安静秋。在我没有放你走之前,你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她的眼中涌上绝望的哀伤,她喊:“凭什么!我不要!我不要面对你和她相爱相亲的画面,我不要回去受你们的羞辱…”

他残忍的笑…“三年之约,你忘记了吗?”

“我收回好不好,我收回…我以为我够坚强的,可是不行,以默,不行…我做不到…做不到…”她拼命摇着头,晃落他一手黏湿的泪水…

“你欠我的,必须要还。安静秋,别忘了,我的腿,是谁造成的…”他冷硬的话让她顿时止住了哭泣…她愣愣的看着他,真的不再哭了。

心中涌起无上的悲凉。

以默说的很对。他今天的一切不完美都是她一手造成的,而她接近他不正是为了赎罪和还债吗?是自己对未来不够死心,是自己异想天开的错了…

她挥开他的手。慢慢的,但是坚持扶着冷冰冰的墓碑站起来。

“走吧,夜总。”她强忍着剧痛朝前迈步,可是,脚伤太过严重,一个趔趄,她整个人向边上倒去…

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默默的看着她,艰难地撑着身子,坐在一旁的墓碑底座上,低低的声音说:“上来。”

上来?

安静秋怔然,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可是双手却被他的手牵引着向前身体匍匐在他的瘦削的脊背上…

他在干什么?!

背起她吗?

当她真的被夜以墨用力托起的刹那,她整个人都被他忽然的举动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不要了…我能走…”她在他背上挣扎了两下,可是夜以墨非常坚决的按紧了她的手,不准她再动。

“如果不想我也变成你的残样,最好别动。”他说。

于是。

带着假肢连自己行走都困难的夜以墨,居然背着52公斤的安静秋艰难地走向陵园内高达数百级的台阶…

一阶。

二阶。

三阶…

他的汗水透过了西装外套浸透了她的胸口。

他越来越迟缓的步伐,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她的心尖上…

心如刀绞,她的泪无声的滴落,掉在他的后颈,引来他身体痉挛般的颤抖…

“为什么来找我呢?以默…这不是你的新婚之夜吗?不管你的新娘,她会不会不开心啊…”身下的脚步微顿,他没有回应,仿佛她的低声轻喃只是这山间的清风,吹过去便没了踪影…

“你为什么总是在我满怀希望的时候给我重重的一击令我绝望,又在我绝望孤苦的时候给我一丝怜悯让我又有了生的希望…以默,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又开始无声的啜泣,这次有他的气息,有他的背负,所以痛得更加铭心刻骨…

他久久无言,机械的缓慢的向前挪着脚步…

隔了好久,他才回答她:“我恨你,你难道---忘记了?”

我恨你,你难道忘记了。

安静秋阖上了双眼,清泪淌下,之后的归程,她没有再说一个字…

回到夜府,没想到费亚非也和贺泉一起等在流云阁里。

夜以墨久坐不动,安静秋如同木偶似的从出租车里先出来。

“安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她面无表情的对着忧心忡忡的贺泉说:“泉叔,麻烦你能不能打开流云苑的门,我想住进去。”

费亚非目光沉幽的走过来,用眼色示意贺泉照办。

她强忍着脚踝的疼痛,单腿蹦着朝院子里走去…费亚非想帮她,却被她坚定地拒绝了。

费亚非看着她走进流云苑的内门,才折身过来看夜以墨。

没想到,一看之下,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独自立在远门外的身影,摇摇欲坠。不仅如此,他冲过去扶住他时,竟摸到了满手湿黏的液体。他的心蓦然间一沉,直呼:“以默…你受伤了?!”

月光下惨败的面容,无谓的苦笑着…他被汗水打湿的额发,紧贴在额头,一双深眸此刻失却了全部的光彩,只剩下了颓败的绝望和倦怠…

“亚非…我恐怕不能走路了…帮我好不好!”

“何苦!…”费亚非长叹一声,沉痛的目光扫过他视线纠结的地方,蹲下身体毫不犹豫的背起了他。

费亚飞的手指触碰到他的大腿,戴着假肢的部分,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

背上的人接近虚脱,无力的趴伏在他的背上,一动不动…

费亚飞的心被锤子擂过,生疼难忍。他不知道的这几个小时,究竟又发生了多少可怕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章 新妇情人相见(2392字)

费仲谦连夜赶到了夜宅。

他带来了两名助手,其中一位是骨科方面的专家,单独去了流云苑里为安静秋查看伤处。费仲谦则带着另外一名助手进了流云阁,整整忙碌到晨曦微明,他才和熬了一夜的费亚飞一道离开。

贺泉在冬日寒凉的院子里守了一夜。

憔悴的老脸上布满了哀伤的纹路…他晓得一切都变了,少爷和安小姐,似乎再也回不到当初…少爷对安小姐的心,他看得最清楚,可少爷不让说,他也不敢多嘴。正如那日清晨,他送礼服到医院,安小姐踉跄退出,他走进病房时,眼里看到的少爷却是比门外的人更加无助的绝望…

他一言不发的换好了礼服。目光沉静的对自己说:“泉叔,我可能要失去她了…”

仿佛已经做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决定,他放下了魔障,即使前路是悬崖,是深渊,他也准备义无反顾的跳进去了…

流云苑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穿着素色衣裙的安静秋立在门口,看到院子里如钟一样伫立不动的贺泉,神情露出一丝惊讶。

“泉叔…这么早?”

贺泉苦笑着行礼,说:“噢,安小姐,早。”她并不知道自己已在这院子里站了整整一夜了。

安静秋仿佛一夕之间变了个样子。漆黑的眸中少了几许往日的热情和真纯,平添了几丝沧桑的清冷。她拐着脚从门里走出来,问:“老李今天送二少爷去上班吗?”

“不去了。少爷不舒服,需要静养。安小姐要用车?”贺泉不敢说夜以墨伤重昏迷的事情,因为少爷叮嘱过了,切莫对她提起病情。

她目不斜视的说:“嗯,我去上班。”

“你的脚还不行,在家休息几天再说吧!”昨夜助手退出来时说她的脚没有伤及骨头,只是软组织挫伤,静养敷药几天便可好转。

安静秋淡淡一笑,像是自嘲地说:“我有休息的资格吗?”

她还是上班去了。

永夜的形势也在一夕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国内最大的私募基金投资机构云涛基金向永夜集团的子公司远华递出了橄榄枝,他们提供优渥的资金支持,保证黄金区项目后续资金的绝对充裕,但是提出了入资后要取得项目成功后30%的收益。

这一合作项由苏伟和代表夜以墨在集团的董事会上一经宣布,立刻在董事和高层里掀起轩然**。

令人奇怪的是,英伦资本和夜清川没有当场提出异议。反而是保持沉默到董事会结束,迅速离开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