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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天葎也反应了过来——

“这个人不能杀……”他清楚地在雷胤眉梢间窥见那一抹浮动的血腥之气。

“雷、雷先生,你放了我们的警长,这件事、这件事我们当没看见……”警员们也察觉出死亡的味道,一时间连连退步。

“雷胤,你杀了我你会后悔的,州长不会放过你……”亨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很想求饶,可是面对着自己的手下,还是死要面子。

对于费夜和聂天葎的话,雷胤置若罔闻,反倒是更森冷地看向亨利:“你知道我雷胤最讨厌的是什么?”他挺直身躯,颀长高挺的身影都散发着疯狂嗜血的气息,对上亨利愈加骇然的神情,冰冷的字眼从他的唇齿间缓缓崩落——

“就是——威胁!”

说完,只听“砰”地一声,第二声枪响引来一声致命的闷哼,紧接着,大片的血流淌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警长亨利倏然倒在血泊中,临死之际还瞪着惊骇的双眼,不能瞑目!

“啊——”小护士们的尖叫声终于还是不受控制地扬起,一声高过一声,甚至都吓得蹲在了地上,惊骇地看着地面上的血液蔓延开来……

她们是医护人员,虽说已经见惯了生与死,可是,刚刚还是个大活人在她们面前,转眼间就变成了死人……

几名警员没料到雷胤会开枪,一时间瞪大了眼睛,看着血泊之中的警长惊骇不已。

“雷先生……”费夜也没曾想雷胤会这么做,暗自倒吸了一口气,雷先生这个人做事低调沉稳,一向不会这么失去理智,看来,今天麦溪小姐的行为将他的理智深深击垮!

“你们——”雷胤将手枪扔在了亨利的尸体上,冰冷的目光扫向其他惊骇不已的警员身上,吓得他们连枪都掉在了地上。

“将这个废物立刻给我搬走,直接告诉你们州长,人是我雷胤杀的,想要我偿命,随时奉陪!”

几位警员早已经吓傻了,听闻此话后,狼狈地拖起警长的尸体离开,虽然他们也很讨厌这个装腔作势的警长,可是就这么看着他死在他们面前,这的确是扫了警察的面子,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走廊弥散着血腥味……

“雷先生,这么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死的是一名警长,这件事必然会闹得沸沸扬扬,政府那边势必会查下来。”费夜深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雷先生今天的行为很反常,以往不是这样的。

“费夜,将交通事故中受伤的人处理一下,看他们需要什么。”雷胤置若罔闻,只是一脸疲倦地重新坐回到长椅上,高大的身子倚靠在一旁,很难想象到这样的一个男人刚刚是那么冰冷,并且还杀了人。

“雷先生——”费夜刚想上前,却被聂天葎拉住了——

“算了,这件事就由着他吧,既然他敢杀人,就说明一切的后果他都能预料。”

费夜眉心紧蹙,“可是,现在的雷先生是不理智的。”

“既然是不理智,那么你再多说也无异,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现在的他,只会做疯狂的事情。”聂天葎看了雷胤一眼,也许刚刚的愤怒是针对麦溪自杀事件,而现在的劝阻,是对雷胤反常举动的理解。

说实话,他也从来没见过雷胤这么失控过,随时随地爆发起来就像只困兽,不会给对方一丁点的机会和时间。

“我只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虽说‘影’组织就连政府也会有所忌讳,但往往这样,政府反倒是希望能够抓到一定把柄,警长的死如果处理不好,会引来公愤,无论他究竟是不是个好警长,在大众心里,黑社会永远是黑社会,就算是做对了,也是黑社会。”费夜的面色并不轻松。

聂天葎闻言后,点点头,却只能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如果麦溪一旦出事,我想他会更疯狂,所以类似这种事情说不准还会更多,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费夜面色凝重地看了雷胤一眼,没再说话。

“看样子……”聂天葎思索了一下,“该找律师了。”

“也只能这样,尽量不要涉及帮中利益是最好。”费夜也赞同地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抢救室的灯倏然灭了,紧接着,大门敞开,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医生们跟在后面——

雷胤的身子陡然一颤,紧接着蓦地站起身来,猛地冲到了手术床,大手死死按在床边,呼吸也倏然加重,目光焦急地盯着不省人事的麦溪脸上,相比上次,她虽然没有那么多维生设备,可是,却令他更加心痛。

第五章 第七节 深沉思索(1)

费夜和聂天葎也紧跟其后,神情自然也有些紧张。

“医生,她怎么样了?”雷胤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大手死死揪住医生的衣领,生猛的力量几乎快要将医生掐死。

“雷、雷先生……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主治医生挥舞着双手,脸都快憋成了猪肝色。

其他几名医生和护士们虽然被这一幕吓到,不过再见到走廊上一片血红时,顿时惊叫出声。

雷胤松开了大手,主治医生将口罩摘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雷先生,您放心吧,麦溪小姐她、她抢救得比较及时,除了有点失血过多外,身体没有太大的影响——”

“失血过多?有该死的失血过多?这还不算是大碍?”雷胤一听顿时怒了,手掌骤然攥紧。

“雷先生,您、您千万不要紧张……”主治医生连忙安抚着他,天哪,这是个易怒的狮子,他可不想惹怒了他,看他的拳头,说不准一拳就能将他打到断气。

“您放心吧,这次麦溪小姐抢救得很及时,虽然失血过多,不过后期是可以调养过来的,您放心……”

雷胤这才彻底将心放回到肚子里,看着麦溪那尖尖的小脸,眼底是深深的痛楚……

——华丽丽分割线——

一夜无眠……

雷胤再次守了麦溪一夜,刚毅的脸颊因这场事故变得憔悴,显得更加英挺有型,这一夜,他几乎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心中的担忧化作无比的楚痛,于他的眸底深深蔓延……

记忆,像是洪水一样在他的脑中冲击着,撞荡着,过往的种种,曾经像是过眼云烟不曾忆起,而今,看着麦溪这张苍白的小脸,那些或轻松、或血腥,或残忍,或痛苦的一切有关他的事情逐一回到脑海中。

曾经,他也是这么深深注视着一个女人,注视着她的痛苦和眼泪,对于她,更多的是占有,就像是将她私藏为自己的猎物,不容许其他人窥视。

那座薄雪堡曾经是她的牢笼,他也不会想到,从什么时候起,曾经对她的注视变成了占有,以至于令她对他产生深深的恐惧,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强制将她留在身边,不惜采用一切残忍手段,甚至为了防止她的逃跑,他将她像宠物一样捆绑起来,拴起来……

也许是恨吧,因为在他找到薄雪的那一夜,她却成了别人的妻子,躺在了别的男人床上!

想到这里,雷胤倏然攥紧了拳头,眸底的深情也转化为阵阵冰冷……

他不允许背叛,绝对不允许!

血蛇成了第一个牺牲品,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麦溪的出现!

雷胤将目光再度落回到麦溪身上,修长的手指情不自控地轻抚在她的小脸,触碰着她如嫣的唇瓣,这一刻,眼底的冰冷不见,换之微微的震荡,他以为一切只是报复,他以为自己会狠下心来,可是,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看着她一脸谨慎中还带着隐隐愉悦的样子,轻轻叫了他一声“养父叔叔”时,他突然听到心微微化开的声音……

她应该是快乐的,就算不快乐,也有着同龄人该有的纯真,可是,她却像朵花儿开得正艳时被他绝情摘下,插在水中,他只想自私地将她占有,自私地将她留在身边,不想看着花儿随着四季而凋落,可惜,他忘记了,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脱离了泥土的花儿,纵使在水中开得再艳,也总有凋零的那一刻,不像是长在泥土中的花儿,纵使凋落也有重开的时候。

可是,他硬生生折断了这个女孩子对生命的渴求……

指间的柔软令他心悸,这一刻,他真要好好揣摩一下自己的心思,对她一切的担忧、一切的占有、一切的愤怒以及一切从未有过的疯狂,真的只是为了报复?

还是……

这是一种带着异样情愫的恻隐之心?

雷胤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瞬间停滞在麦溪的脸颊……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番心思所谓何解,但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情会随着这个女孩子喜怒哀乐而转化,一切,似乎都在悄然改变……

病房的门被推开,聂天葎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疏离的眸子隐隐闪过波动,像是一种心疼,又像是难言的怜惜。

是对麦溪,更是对雷胤!

他原本只想看一眼麦溪就走,没料到雷胤一直守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护着她,这一刻,他竟然感觉到自己是多余的,最起码,这个气氛中已经容不下他,他轻叹一口气,刚要转身离开——

“天葎……”雷胤开口叫住了他,虽然没有回头,却令聂天葎微微一惊,他的声音虽然很淡,却透着一股子苍凉和悲怆。

聂天葎轻步上前,站在雷胤的旁边,眼神恬淡地看着床上的麦溪,幸好没事……

空气中,绽放着静谧……

良久后,雷胤重叹的声音扬起,像是在询问着身边的人,又像是在拷问着自己的心——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聂天葎将目光转向雷胤,却被他脸上的憔悴吓到,眉心略过担忧,却在深深思索着他的话,“也许,你真的做错了,最起码麦溪是不快乐的……”

雷胤将身子倚靠在椅背上,阖上双眼,他的眼皮微弱地颤抖着,像是在隐隐压抑着某种情绪,聂天葎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的好。

“溪儿她……想要离开我身边,求我放过她。”他没有睁眼,声音如同天际边传来的微弱之音,带着无尽的苍凉和无力。

聂天葎知道他从来没有询问他人的习惯,却在这个时候倍显无力,这将是多么大的勇气和改变,只不过,这种改变令人心疼。

“那你要如何决定?”

问题抛出,空气中一片死寂,久久没有回音……

雷胤睁开眼睛,却之凝着麦溪一人,盯着那双氤氲秀丽的绿眸,眼中痛苦、眷恋、愧疚依次闪过,最后凝聚成无限深情,执起她的小手,轻吻着她葱白纤细的手指,像是要深深眷吻她的心灵……

第五章 第七节 深沉思索(2)

窗外,淡淡曙光映在窗棱,透过通透的玻璃浅浅地照在雷胤的侧脸上,他的轮廓在光影下倍显憔悴,刚毅的五官每一个线条都透着从未有过的妥协,还有那显而易见的情愫在眼底凝聚、再凝聚,最后化作汪洋一片。

这是聂天葎看到的,心中迟疑了一下,见他久久没有开口,思考了下低声问出了盘旋在心底很久很久的问题——

“你——爱的究竟是谁?薄雪还是——麦溪?”

他眼底的深情骗不了人,那完全是一种苦苦的情愫,他同样是男人,自然明白这种感受,只不过,他一向比雷胤清楚,至少他明白自己所爱何人,哪怕是无法得到……

聂天葎的一句话像是一盆冷水一样陡然浇在雷胤的头上,亲吻麦溪手指的薄唇微微震动了一下,继而抬头,绿眸子有一瞬闪过迷茫、疑惑、继而再度坠入深深的沉默之中,转化时间之快,聂天葎却看得很真切。

雷胤又重新看向麦溪,她像是一尊水晶娃娃似的躺在那里,容颜晶莹似玉,静谧的神情将她日益变得绝望情感遮掩,无喜无忧,只透在那亮如白昼的清冷,笼罩在人世间第一道曙光之中,勾起雷胤深刻的近乎楚痛的怜惜,珍爱的柔情……

曾经,他是否也对薄雪有过这种情感?

还是——

他的眉宇深深拢起,厚实的大手将她的小手拉过,轻轻十指缠绕……

对她——真的动了情?

“你对麦溪,无论是否动情,都要选择放手……”聂天葎深深看了床榻上的人儿,轻叹之中带着无尽的怆痛,深深的无奈也随之蔓延。

“放手?”雷胤有了反应,鹰雅颀长的身躯也随着这两个字轻轻颤抖了一下,大手却下意识紧紧缠握麦溪的手指,像是生怕一旦放手就随风飘走,再也无法拥有。

“如果,你对麦溪的不是爱情,那么在麦溪看来你所作的一切都是报复,她只不过是一枚你用来报复她母亲的棋子,但如果你是爱她的……”聂天葎迟疑了一下,看着雷胤落寞的高大身影——

“如果是爱,那么你更应该放手!生性骄傲的麦溪,也许不在乎你是她养父的身份,但她绝对不能接受你曾经与薄雪的关系,那是她的母亲,这对她来讲像场灾难,也许,这也是她选择自杀的原因。”

雷胤倏然闭上眼睛,另一只放置腿上的大手慢慢收紧……

聂天葎也深深为难着,这是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局面,一向做事都是游刃有余的雷胤却只能面对,要么放弃,要么——还是放弃!因为他看得出于他眼底的深深矛盾,麦溪的行为足可以毁灭他过往一切一切做事的方式!

良久后——

“我……只想将她留在我身边,就这么简单,难道,这倒成了奢望?”雷胤低低开了口,声音低哑,透着从未有过的无力,凝着她脸颊的双眸无时无刻不在宣泄着一种不舍得,“她才十八岁,要如何生存?离开我身边,她会过一种什么生活?”

肩膀上,是聂天葎的大手,那么有力和沉稳地落在上面,一向在他认为是高高在上的舅舅,此时此刻却像是个无助的普通人,在聂天葎的眼里,他的舅舅雷胤,就像个无所不能的人,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倒他,而他也从来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可是今天……

他却这么深沉地、眷恋不已地凝视着一个女孩儿……

“就这么放开吧……”他知道这么说有些残忍,但这也是他所担忧的,“这次是你发现及时,你能保证她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到时你不在她身边……”他没有再说下去,保留了话尾,却留给人更大的想象空间。

雷胤的手指颤抖一下,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排山倒海袭来……

她是这么坚决的、毫不留恋地用这种方式跟他道别,他,真的令她这么不快?甚至想到用死来完结一切?只是为了能够离开他身边?

空气,翛然有种淡淡的悲凉……

“天葎……让我静一下。”这一刻,雷胤很自私地想要拥有和麦溪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静静地思考着,思考着接下来要走的道路。

聂天葎点了点头,静静地退了出去……

雷胤静静地凝视着麦溪,她那张恍若细瓷的小脸像是月儿般透着柔柔的温柔,原本樱红的唇微微泛着莹白,略显干涸。他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床头,长臂一伸温柔地将她微微扶起,令她的小脑袋无意识地倚靠在他的胸前,怀抱着她,丝毫不想放手……

怀中的女孩儿柔若清泉,细细浅浅的呼吸静静在他胸口处流淌,却激荡着他的心口好痛,自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柔香透着那么熟悉的息动,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消毒水的味道,雷胤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她是这么脆弱,而他,又做了什么?

薄唇落下,于她的发丝间,深深眷恋,久久不舍,最后,雷胤闭上双眸,这一瞬,一贯刚毅的眼角竟然泛起湿意……

“溪儿,我想,给你快乐……”他的声音近乎苍穹般低沉,带着如同千年沉淀下来的楚痛和歇斯底里分别之苦。

对于天葎的问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正如同他无法揣摩自己飘忽不定的情绪和心思一样,多么可笑,他一向深谙人心,只消看对方一眼就能无错地读懂对方的心思,可是,到头来最读不懂的就是自己的心!

因为这种不懂,他在苦苦挣扎和徘徊,甚至让一切的抉择都显得如此无力,到头来只剩下了伤害,而溪儿则成了最大的牺牲者!

病房中,缠绵悲怆……

病房外,聂天葎深叹,一股难言的痛也在心头盘旋,这世间也许就是这样,缘起缘灭,并不是人能控制,有些时候,有些人,有些爱,只会如昙花般短暂盛开后,为了谁而存在,可往往又来不及爱,就被风吹散,消失在无穷无尽的苍宇之中,如同漫天撒下的星子,只剩下微弱的闪烁不定的光……

第五章 第八节 爱,来不及收拾(1)

阳光,暖暖的午后,像是透过云层的希望,将万丈之光直耀大地。

病房里,白得耀眼的剔透全都集中在麦溪身上,当一大束美丽的紫映入她的眼帘时,美丽的眸波轻轻一挑,见到鲜花之上那张温润的男性脸颊后,美丽的樱唇微微勾起淡淡的弧度,像是沧海之中的珍珠,只是闪烁着一点点光就漂亮至极。

“天葎哥哥……”麦溪的声音多少听上去有些无力,但精神还好,只是手腕处缠绕着雪白的纱布,不难看出她曾经的行为,看着聂天葎将鲜花插在花瓶中后,轻轻说了句,“送我勿忘我,是怕我醒来之后不记得你吗?”

聂天葎轻轻一笑,眼眸如同他的面色般温润,柔和得像是洛水之中的落叶,坐在了麦溪的身边,“傻丫头,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会忘记我的。”

麦溪笑着点点头,鼻子却倏然一酸,紧接着,眼眶变红……

“小麦溪……”聂天葎见她眼中的泪意,立刻慌乱了手脚,天知道他是最见不到她哭的,伸手轻拍她的脑袋安抚着她,“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了呢?难道你不想见到我?”

“想,当然想……”麦溪的声音变得哽咽,下一刻,将身子凑前,整张小脸深深埋在男人的胸口,不想让他见到她哭泣的样子,可是,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聂天葎只感觉到胸口处一阵灼热,他知道那是她的眼泪,却也只能轻抚着她的后背,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场也好,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眼泪背后的压抑和无助呢?

“天葎哥哥,你会怪我吧?”麦溪哭泣的声音不大,只是默默在流眼泪,低啜的声音却令他深感心酸。

“是啊,傻丫头……”他轻拍着她,将她的小脸执起,轻叹一声拂去她的泪水,深灼的眸光像是能够看进她灵魂深处似的,柔软的低语,“我在怪你,怪你这么不懂得珍惜自己。”

说着,他执起她的手腕,纱布下面就是伤口,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勇气可以将刀片割下去?除非,真的生无可恋。

“要知道,关心你的人还有很多,小麦溪啊,你这么做,太自私了。”

麦溪的泪渐渐滑落腮边,滚落在略显苍白的樱唇上,抖颤着又坠落了下去……

“其实……在那一刻也不是痛苦的,我想……这是很好的解脱。”她的声音很微弱,如果心存内疚的话,就只有面对这个男人还有……翰亚伯伯。

雷胤没有食言,翰亚伯伯继续留在城堡中,只是,在见她终于醒来这一刻,翰亚激动地流出眼泪,麦溪一阵窝心,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这么关心她。

“小麦溪!”聂天葎眉梢泛起又急又气,扳正她的身子,却怎么也不忍心呵斥她半句,“以后不准再做傻事,听到了没有?”

麦溪静静地凝着他,眼底是厚重的泪雾,良久后,她微微敛下眼皮,泪水经不住重力砸落,伸出双臂圈住聂天葎精壮的腰,语气似空灵——

“天葎哥哥,如果一切都是简单的,该多好……如果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也该多好……”

只有聂天葎,才会令她肆无忌惮地抒发着情感,或喜或悲,或希望,又或者绝望。

聂天葎的心深深揪动在一起,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麦溪口中的“简单”是何意呢?也许,在她心中始终是困惑的,所以才会深深迷惘,才会想要找到一个倍感亲切的彼岸来倚靠……

“好……那就做我的女朋友,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可以。”他将她的小脑袋揽入怀中,语气真挚,听不出一丝开玩笑之意,心疼如麦溪,只要她能开心,什么都可以。

这个女孩子在他见到第一眼时,就有着深深的感情,倔强如她,善良如她,而他情愿做她赖以信任的朋友、哥哥,只要她能崭露笑颜,什么都可以。

闻言这句话,麦溪笑了,是淡淡的欣慰,又像是一种满足,眼底却是深深的悲伤……

“天葎哥哥,你也要幸福啊……”她抬起小手,细细的手指在泪水中描绘着他心脏的形状,“如果在你的心里真的住着一个人,一定不要让她太过辛苦,爱情,应该是甜的吧?”

“傻丫头,是甜的……”聂天葎更加搂紧了她,这个聪明体贴的女孩,他眼底的思念和眷恋似乎真的瞒不过她,她却聪明地想要帮他遮掩心底最深的痛。

“可是,你看着跟我一样辛苦。”麦溪轻笑,与此同时,苦涩泪水的滋味在她唇间钻入味蕾之中,“如果,我们都是简简单单的,该有多好……天葎哥哥,爱上一个人真的这么辛苦吗?”

聂天葎将麦溪微微拉开,凝神地看着她,虽然心疼于她的泪水,却更加震惊她的心情,眼神略带思考地打量了她半天,轻声说道:“爱上一个人不辛苦,关键是看要爱上什么人?如果你爱上的是个普通人,也许你就不会感到这么痛苦,但——”

“但是什么?”麦溪的神情看上去很寂寥,连同镶嵌在眼眶中的泪雾都显得那么地无力……

聂天葎抬起大手,将她垂于胸前的一缕长发别在耳后,喃喃低语像是一种猜测——

“但如果对方是雷胤……那么爱情之路势必会辛苦些。”

麦溪眼中的一颗泪,还来不及收回就落下,眼中的悲怆陡然闪过一丝慌乱不及,对上聂天葎自然温润的眼眸,“我……我不会爱上他,他爱的是……我的母亲。”

一句话,将她的心思透露无遗,聂天葎叹息,一切正如他猜测的那样,她心中的刺,不是过往的伤害,而是雷胤心思的难以捉摸和那段少年时期的往事。

“小麦溪,你是否……”他迟疑了半晌,最后笃定地看着她,“可以鼓起勇气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