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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在餐厅里,沈之曜其实并不饿,一顿饭也没有吃多少,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和星空说话,他说,她听。

她都不知道,沈之曜是个这么多话的男人。

他给她讲有趣的事情,讲伦敦的好玩和好吃,他应该是在引诱她去,可是星空心里面早已打定了主意。

可是在沈之曜眼皮底下,星空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她给他传递的信息,是她其实有点点兴趣,但是却因为没有完全接受他,而不敢和他同行。

竣沈之曜也不知道看穿了没有,他的样子让她看不透。

吃过饭,他拉着她的手在院子里散步。

他的狗有固定时间遛弯,他牵了一只体型相对小些、脾气温顺些的狗出来,那只狗在星空看来也够可怕的了,它看着星空就想扑过来,沈之曜拉着链子,呵斥了一声,那只狗就乖乖的停下来,仰起头看着沈之曜。

溯摸摸它的头,沈之曜看着躲得远远的星空,笑着,眼睛都眯起来,叫她,“丫头,过来,叫它认认你,这几天我不在你就带它散步。”

星空连忙摇头,“它力气那么大,它遛我还差不多!”

一旁的工人看着星空一脸不领情,笑着摇头,小姐怕是不懂这权利背后的意义,这狗,除了主人,谁也不认的,沈之曜叫星空来遛狗,等于是把她放在了和自己相连的位置上。

沈之曜拍拍獒犬的头,那只狗便老老实实的坐下了,他抬头看着星空,正色道,“过来。”

星空看着他,只好走过去。

沈之曜拉过她的手,把链子交到她手里,“牵着它,它不会咬你。”

星空硬着头皮接过链子,看着那巨大的家伙,还是想往沈之曜身后躲,皱着脸,“你为什么不养点娇滴滴的宠物犬…”

沈之曜揉揉她的头发,“不是养了你?娇滴滴。”

星空脸红着,吐吐舌头,“我才不是宠物犬…”

沈之曜笑着,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带着它,我们饭后散步。”

星空皱着小脸,紧紧的挽着沈之曜,小心翼翼的带着那只庞然大物往前走。獒犬倒也听话,跟在她后面走着。

沈之曜忽然觉得这画面好温馨,一家人就是这样。

他笑着,拿了飞盘,给狗狗解开链子,丢出去给它接。

星空看着他逗狗逗得开心的笑,忍不住出了神。

这男人,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雪白的牙齿可以去拍广告了,他很干净,干净的让人不敢靠近,他眼角还有浅浅的笑纹,有了那个年纪男人该有的一点点沧桑和成熟——其实,他很完美…

看着星空失神的样子,沈之曜拉过她,抱着她的腰,轻轻的吻她的耳朵,“看什么呢?”

星空看着不远处的工人,急忙推他,“会被人看到…”

沈之曜哼笑,抱紧了她,“早晚全世界都会知道,丫头,你的担心很多余。”

星空看着他毫不介意的样子,有点不明白他的自信来自何处。

沈之曜的狗见他迟迟不丢飞盘,跑了过来,整个站起来扑到他身上…

他也笑着,和他的爱犬在院子里玩到一起。

星空拿着他的外套,看着他和狗疯跑,觉得他的笑容真年轻,真有感染力…

疯的满头大汗,沈之曜有些吃不消了,叫工人把狗牵回去,走过来看着星空。

把外套递给他,星空给他擦汗,“会感冒的,快进屋吧。”

沈之曜看着她,眼底笑容如星,拽过她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

星空躲不开,只好闭上眼任他乱来。

初冬的夜晚习习的风带着冷冽和清新,星空和他在一起度过,离开前的最后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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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沈之曜要赶飞机。

起床时,看着星空还在自己怀里睡着,他低头看着她颤抖着的睫毛,她跟着自己,其实并不踏实,他知道的。

他一动,星空就醒了。

她揉着眼睛,沈之曜把被子给她盖好,俯身吻了她一下,“我这就要去机场,你再睡一会儿。”

星空看着他宠溺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流连,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他手腕。

沈之曜笑了下,拇指擦着她脸颊,“乖,我后天就回来。”

星空看着他,坐起来,搂着他的脖子。

沈之曜一挑眉,拍着她后背,“怎么了?”

星空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沈之曜揉揉她头发,小女孩,心思让他琢磨不透。

星空抱了他一会儿,才松开手,揉揉眼睛,“你路上小心,快走吧。”

沈之曜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她,把她放到自己腿上,“小星,要不跟我去?”

星空连忙摇头,低头揪着他领口,“不去,我又不是离不开你,你去工作,我才不要当小尾巴。”

沈之曜笑着,拧了她鼻尖一下,“好,小尾巴在家留守,我去去就回。”

星空躺回去,看着他去洗漱,换衣,两个人就跟情人一般亲密,走到今天这一步,像梦一样。

她低低的叹息一声。

沈之曜离开的时候又和她缠绵了一阵子,她虽然不习惯,但是还是一一接受了。

星空穿了衣服,走到窗前去看他的车子开走。一直到看不见了,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从柜子底下拿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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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三三章谁欠谁的,都到此结束

早上的狗群很激动,星空也找不出哪一只是昨晚牵过的,几只獒犬在笼子里上窜下跳,吓得她都想丢下食盆跑掉。

硬着头皮,她一一的喂它们吃饱,想着,也算为沈之曜做点事情。

喂过了狗,差不多快九点。

她简单的吃了早餐,爷爷的车就过来了。

竣司机把她的行李送上车,她和家里的佣人交代了几句,就要上车。

刚要关车门,就看到了站在很远地方的阿进。

星空想了想,不要让他难做,沈之曜若是知道他没有阻拦,说不定会迁怒他,她没说什么,缓缓的关上了车门。

溯车子驶出沈家,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搬去爷爷家小住,他们私下里还说,真是一天也分不开,先生出差,小姐一个人就呆不住了。

星空靠在爷爷的肩头,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沈家,心里面竟然丝丝的抽痛。

沈信阳看着她,“你这丫头,催命一样的着急走,这会儿是什么表情,又舍不得了?”

星空努努嘴,“我舍不得爷爷你啊,没有你护着我,以后我闯祸了怎么办?”

沈信阳搂着孙女,叹口气,“小星啊,你这些年也没自己出去过,你能行吗?要不别去了,爷爷也不放心你自己在外地,你真要是病了不舒服了,谁照顾你啊?我看别去了,司机,调头——”

星空急忙制止司机,看着沈信阳,有些恼,“爷爷!你怎么比我还善变!人家中学就离家在外的不知道有多少,我都几岁了,又不是笨蛋,生病了不会去医院吗?”

沈信阳看着她,“自己去医院多可怜,我一想到我的小星自己在医院打点滴,我就觉得很心痛!还是调头,不去了,展德的大学多好啊,你就留在这里算了!”

星空哭笑不得,叫他,“爷爷,明明是你鼓励我出去独立的,怎么你变卦这么快?在你们身边,我一辈子都不能自立,永远都想靠着你们。”

沈信阳不说话,有些生气,“你这死丫头,翅膀硬了,非要往出跑,你二叔这还不知道,知道了不得来教训我才怪!我一把年纪了,还要帮着你骗他,那小子,发起火来连我都没辙!”

星空想着他回来后看到自己不见之后的样子,心里面有些刺痛,抿了抿嘴唇,“他应该不会理我了,他生气到极致,就是再也不管我。”

沈信阳看着她,“你二叔说你说的没错,你一点也不知道感恩,他这些年把你当女儿那么疼爱,我都自愧不如,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感恩,对他一点也不好!你个臭丫头!”

星空觉得爷爷的比喻很可笑,摇摇头,“他那不叫疼女儿…而且,我的回报,也足够巨大了…”

她失去的东西,这辈子都找不回了…

沈信阳看着她有些伤感的样子,没有想得太深,只是拥着她,送她一路往机场走去。

星空弄好了手续,和爷爷分别。

沈信阳倒是比她紧张,好几次都要跟她一起去,星空安抚他激动的情绪,反倒没什么空闲去感到紧张和忐忑。

一直陪她,到广播催促开始登机,沈信阳才放开星空,叹口气,让她一切小心,照顾好自己。

星空朝他挥挥手,也朝这些让她烦乱的旧事挥挥手,转身走入登机口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掉了泪,心里想着,沈之曜,你应该再也不会来找我了吧?那么,我欠你的,你欠我的,我们都没必要再记着了,从此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

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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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曜在飞机上就感觉到心里面慌慌的,以前某个时刻也有过这种感觉,结果就发生了让他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事情。

他有些坐卧不安,一旁的Amanda看他这样,按住他的手臂,叫他,“老板,你怎么了?”

沈之曜揉揉自己的额头,叹口气,坐回去,“可能昨晚没太睡好。”

Amanda笑着,“是甜蜜过度了吧?老板,小星小姐还小,你这样会吓坏她的。”

沈之曜瞥她,“擅自议论上司的私事,你胆子不小。”

Amanda看着他,微笑,“有一个身心健康的老板,是员工的幸事之一。”

沈之曜枕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一哼,“没见过不让老板揩油的秘书,早晚辞了你。”

Amanda笑着,露出浅浅的梨涡,“我有保护神,你不敢。”

沈之曜抿了抿嘴唇,没理她。

Amanda看着他的侧脸,棱角分明,阳刚俊气。

她的笑容有些落寞,“我羡慕她,她走了这么多年,还是深深的扎根在你心里面。”

沈之曜用手又揉了揉太阳穴,心里面乱的厉害,他冷淡的哼了一下,别过脸休息,“别自作聪明,我早忘了…”

Amanda撇撇嘴,看着他,逐渐的失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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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飞机上下来,沈之曜就开了手机,没有短信,未接来电都是生意上的人。

没有她。

他心里面也说不清是放心了还是更失落…

总之不太舒服。

回到酒店,他洗了澡换了衣服,最后还是把电话打了回去。

佣人按照星空给的话答复沈之曜,说她回爷爷那住几天,等他回来去接她。

沈之曜还有些纳闷,那丫头怎么会跟佣人说,叫他去接她?

他想起走前的早上她的表现,很反常,说柔情不算柔情,说依恋又不算依恋——

他眸子一下子冷下来,他握紧了手机,合上,心里想着,大概是没有必要打去沈信阳那里问了。

正文第一三四章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三天后,沈之曜离开伦敦回国。

Amanda明显感觉到他身上强烈的冷气压,和来时几乎是判若两人。

她和他说话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注意触动了他的那根导火索——

他的情绪很隐忍,从不轻易发怒,不轻易发怒就更让人害怕,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这男人身上有种让人很忌惮的东西,是邪气?她说不清,只是觉得,他发起狠来,全世界都敢摧毁。

竣他和平时一样,工作一丝不苟,跟着客户参观工厂,聊天,打球,一切有条不紊,有条不紊的让人害怕。

虽然他一点异常也没有,但是她知道一定出什么事了。

临上飞机前,她提醒他买礼物,他没说话,当时的神色很复杂,眼睛里有灰暗的落寞,也有炽热的愤怒。

溯她没敢多说话,这男人,让她感到心疼。

他其实很孤独,很压抑,他身边却没有一个体己的人。

下飞机后,沈之曜把客户送的东西都给了她,厂商给了几瓶特配的香水,非常的罕有,她试探的问他要不要带回去送人,他冷冰冰的站在一旁看着服务人员把他的行李装上车,上车前对她说了句‘不要了’就走了。

她看着其中一瓶蓝宝石瓶子的香水,上面点缀了金色的星形饰物,一看就知道是他去之前就要求做的,她握着,心里面沉甸甸的。

车上。

司机看着闭目靠在座椅上的沈之曜,问道,“先生,老太爷叫你过去吃晚饭,要先回去送行李还是直接过去?”

沈之曜没有反应,司机小心翼翼的从镜子里看他,他脸上没有表情,却有种让人胆怯的感觉。

好半天,他淡淡说,“先回家。”

回到沈家,沈之曜很累了,按部就班的洗了澡,换了衣服,他从房间出来。

在走廊站了好一会儿,才抬步走去星空房间。

她屋子有些冷清,虽然什么都没变化。

他打开她的衣柜,里面的衣服也没动多少。

他在她房里没多停留,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多一秒,就会失控的砸了这里。

下楼去,他看见阿进站在客厅里等他。

沈之曜莫名的腾起一股火,他走下去,冷冷的盯着阿进。

阿进的表情很紧绷,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有些艰难的说,“对不起先生,我失职了,我没有看好小姐。”

沈之曜看着那鼓鼓的信封,冷笑了一下,咬牙盯着他,“怎么个没看好她?是那晚没冲进来和我打架,还是前几天放她跑掉了?”

阿进垂着眼睛,说不出话。

沈之曜突然发火,抓起信封朝他砸过去。厚厚的钞票从里面飞出来,飘飘洒洒的落下来。

沈之曜狠狠的咬字,“于先进,我对你的恩情,你就用这几张钱还上了?”

阿进没法看着他,视线落在别处,肩膀剧烈起伏,“阿进欠你的这辈子也换不上,如果可以,我愿意把命给你。可是对不起,先生,我不能再跟在你身边了…”

沈之曜冷笑,“你一个莽夫,你离开我能干什么!”

阿进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认真的说,“无论我在哪里,做什么,都会念着先生的恩情。”

沈之曜很气恼,他挥手打落茶几上的杯子,觉得一肚子的火要发,他冷笑不止,高声的骂着,“都***没有心肝,一个个的都没有心肝!滚,滚了就别再叫我看到,于先进,你真他妈有出息,你为了个女人就忘恩负义,你还真是出息大了!”

阿进闭了闭眼睛,别过脸,艰难的说,“对不起,沈先生,有需要我还会为你赴汤蹈火…”

沈之曜冷笑,“不敢劳烦。你今天走,我们就恩断义绝,往后别叫我再看到你——”

“你保重,我走了。”好半天,阿进才轻轻地,却很深沉的说了一句。没有敢再看沈之曜恨极的样子,他转过头,快步的朝大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