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结婚?不声不响的你就给来老子这一套,我看你越来越没有纪律性了。老钟赶紧把你的拐杖拿出来,我今天非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

钟父一直坐沙发上不吭声,对现场这位的表演呲之以鼻。侧头对站在门口的警卫员说:“你去我书房,把藤条找出来。”

梁母听了“藤条”一哆嗦,梁父则觉得是不是有点儿过了?藤条,那可是当年教训钟兆明的武器,大院里远近闻名的。

警卫员一身冷汗,但是领导有命他这个小兵只能听命,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恨我,我不想做帮凶的……”

“哎老钟,不用那么麻烦,有拐杖就成。”

钟父悠然的往沙发背上一靠,“不麻烦。再说了,拐杖又重又不方便。”

梁父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站在一边的梁韶宇,轻轻深呼吸,看来今天这顿,是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

梁母这时已经坐在了钟母的旁边,女儿不声不响的偷偷嫁人放在谁家都不会太开心,她能理解,小声的安慰着。梁母当然是非常心疼儿子的,在钟母耳边说了几句,大概就是别动手之类的。奈何现在的钟母也伤心难过,甚至气愤,劝和的话她就当没听见。

钟静唯蹙着眉,拉着梁韶宇的手,轻轻地在他耳边说:“要不,咱俩跑吧,等过两天他们消气儿了再回来。”

“没事,我身板硬着呢,你乖乖的抱着药箱等着就行,听话。”梁韶宇捏捏她的鼻子,嬉笑的跟她开玩笑,安慰着她。

梁父一脸严肃,指着梁韶宇说:“都这时候了还嬉皮笑脸的,你钟叔说的对,就得用藤条,一次打改你!”

“首长,藤条。”

钟父瞥了一眼说:“给他。”

“是。”警卫员到梁总参谋长面前,把藤条恭恭敬敬的递上,“首长,这……”

梁父盯着藤条,拿也不是,不拿更不是。他今天可真是没算对,唯唯是老钟最疼的闺女,他们不吭不响的把婚结了,拿自己的儿子出气也是理所当然。要是自己的闺女这样,哪儿用这么多废话,早动手把人一顿海揍了。这么一想,也就想开了。

梁父扔了藤条,对着梁韶宇的脸左右“啪啪”两拳过去,下手特别重,梁韶宇的嘴角和颧骨马上淤青。

“记住了!这就是你先斩后奏的代价。”

梁母心疼的不能行,但是又不敢开口说什么。

钟静唯抱着药箱跑过去,着急又心疼,急急忙忙的拿出软膏,细细的他的眼角和嘴角涂抹。故意声音高八度的说给俩爸听:“完了,破相了。”

梁韶宇勉强的扯着嘴角,笑着说,“没事,值了!”

人也打了,钟家二老也出气了。老头老太太们尽量心平气和的就围坐在一起,商讨着婚礼的有关事宜。这个说这样好,那个说那样不错,老太太们还好,意见容易统一,但是老爷子就不好对付了,一个不同意俩人就开始呛呛,各说各的理。俩老太太又得说好话的做和事佬。

钟梁两位将军,几十年的交情,一起入伍一起提干、一起挂上将星,平时关系好的不得了。但是这回涉及到了双方的心头肉,都想按着自己心里最满意的方案走。我满意的他不满意,他看上的我又不喜欢,就这么折腾了一晚上。

Chapter 33

张启把车子停在钟家大院外,门口那辆车除了梁韶宇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拥有。张启点了一支烟,拨了一串号码。

“结婚这么大事儿,窝在家里哪门子事儿?赶紧滚出来让大家跟你说结婚愉快。”

“没空。”

“甭来这一套!”张启站在院外抻着脖子往里看,“老爷子们肯定在商量你们俩的终身大事,又不会听你们的意见,你们俩也别在哪儿杵着当活标本了,快点儿滚出来就当解放了!”

“你丫能不能别这么得瑟?”

“哎呦赶紧着吧,你说你结婚多不容易啊,这么多年了,你能娶个媳妇哥们儿比你还开心呢,你就满足我们这小小的愿望吧!”

张启啐了一口,丫如果再不出来,他就真的冲进去拉人了。

不过,当他看见携手而出的两个人慢慢走近,路灯映在他们脸上,他终于明白那么磨叽不愿意出门到底是为什么了!

“哈哈哈哈。”张启笑的张狂,烟都拿不住,就差躺地上打滚了。

钟静唯特不满,推着他的肩膀把他推一边,“笑什么笑?”

张启勉强的憋住笑,清清嗓子说:“没有,哥们儿替你们开心,真的,哈哈哈……”

梁韶宇脸上的伤,成了一晚上大家的笑柄,所谓,幸灾乐祸。

倒是梁韶宇,慢慢觉得无所谓,他娶了自己最想娶的女人,只是挨了两拳又能怎样?不像某人,只能从他挨打这件事儿中寻求被人拒绝的安慰,更不像某人,这么多年,连个想和她结婚的女人都遇不到。他们这是赤果果的嫉妒,他明白,所以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求婚了吗?”秦念挑眉问。

钟静唯想了想,摇摇头,但是又好像是求了,随即又点点头。

秦念继续追问,“到底有没有?”

“秦念你能不能别这么俗?”梁韶宇终于忍不住的出声说话,对于煽风点火的人他只想一巴掌砍晕她!

“不能!”秦念亦高声反驳,“不声不响嫁给你就算了,连个正经的求婚都没有,你当钟静唯是什么?随随便便就往家拽吗?”

梁韶宇眯着眼睛看着钟静唯,她正笑得眉眼弯弯。

“求吗?”

钟静唯挪挪身子,若无其事的说:“你看着办咯!”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梁韶宇彻底被架上去。反正他这么多年都被握在钟静唯手里,等她长大,又等她回来,多年都没挨过揍,为了跟她结婚,还挨顿打。为了她,苦累罪都受了,求婚又算的了什么?

梁韶宇伸出手,看着钟静唯的表情有些哀怨,“戒指,给我。”

钟静唯皱眉,低头看着左手无名指的那枚戒指,重新求婚就得摘下去重来,如果这样会不会不吉利?她真的很担心。证都领了,求不求婚又能怎样?那不过是个无聊的形式,他们分分合合这么多年,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对她爱的证明,又何必去追求这样一个形式呢?他把戒指准备了五年,五年来时时刻刻预备着娶她回家,她不信,这比“求婚”差吗?

定下了想法,钟静唯把手放进他的大掌,紧握住,仰起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特别给梁韶宇面子的说:“老公!老夫老妻的求什么婚呐?别听他们的!”

梁韶宇听了她的话,觉得世界简直美翻了,手上一用劲,把拉到自己怀里,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再看,丝毫不避讳的扣着她的后脑吻上她的唇。

起哄声越来越大,钟静唯却什么也听不见,环着他的腰,依偎在他怀里,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婚礼订在了一个半月之后,请了师父算八字,说那天是个极好的日子。

钟静唯辞了工作,专心在家筹备婚礼。她辞职的时候,MT的主编极力的挽留,可是钟静唯下定了决心,完全不为所动。她从来都不想做女强人,也没想着事业会有多成功,她只想有温馨的家庭,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和梁韶宇白头偕老。

她从小就不是个有长性的人,兴趣爱好三天两头的变。小时候,随着大流学跳舞,后来又喜欢上了钢琴,还学过书法,从来都是几分钟热度。虽说都学的不长,但她很有艺术天赋,每次放弃的时候都让老师惋惜不已。秦念常说,钟静唯这厮就是一个老天爱她爱得要死要活什么都给她,她却还不领情的傻帽。

从出国到现在,在这一行待了五年,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新鲜感,她又觉得既然做了这份工作就应该把她做好,一直鞭策着自己不能放松,累死累活的忙着,她早就想辞职了。因为忙着结婚才把工作给辞了,那只是借口而已,她能有什么可忙的?房子不用买,车子也有了,其他的嫁妆酒席什么的都有人亲力亲为,她根本就没什么事儿可做,安安心心的做待嫁新娘就得了。

钟静唯和梁韶宇现在属于合法的夫妻关系,住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钟家老两口再怎么不愿意那也没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闺女一步步的迈入别人的家门,只是再也没给过梁韶宇什么好脸色。

钟静唯的小房子改造完毕,他们俩就窝在里面恩恩爱爱的过着甜蜜的小日子。他们约定结婚前住小房子,梁韶宇的大房子做新房,婚礼结束之后再搬过去。

每天给梁韶宇准备早餐,再依依不舍的送他上班。梁韶宇总是腻在她身边,好像要把过去分开的五年都补回来一样,一分一秒也不想分开。

钟静唯每天贤惠的收拾屋子,看书,偶尔和秦念一起出去健身逛街,但凡听说有好吃的餐厅或者好玩的地方,她就会亲自接梁韶宇下班一起前去尝鲜。没有了工作的压力她的日子过得很健康,早睡早起,每顿饭吃的不多但是很准时并且很有营养。她开始花大量的时间保养皮肤,虽然才二十多岁,但是眼角居然已经有了细微鱼尾纹。

小洁偶尔会给她打电话,问她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日子开心不开心?老公对她好不好?钟静唯总是很开心的和小洁胡侃一通,她的婚礼本来没准备请MT的人,毕竟在一起工作的时间不长,她们参加婚礼还要随份子,别人还以为你是故意趁机收礼钱。但是她请了小洁,这个女孩儿在她回国的这两个月中,是和她相处的时间最长的,也算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了。

俩人领证之后的第一个周末,梁韶宇头天晚上应酬喝了酒,太阳高高挂起的时候他还趴在床上挺尸。钟静唯把睡梦中的梁韶宇从床上拽起来,他哼哼唧唧的极不乐意,刚坐起来就倒头继续睡。

钟静唯拉开他身上的薄被,掐着腰站在床尾,抑扬顿挫的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赶紧的起床劳动。”

“成,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梁韶宇懒散的爬起来,伸个懒腰,从床上下来,走到钟静唯身边,抱着她,拍拍她的小屁股,头埋在她颈间厮磨着,蹭的她痒痒的一直往后躲,奈何她腰被他紧紧扣着,怎么也逃不开。

“怎么劳动?不如先晨练?”他的爪子不安分的伸入了钟静唯的衣服,吻着她的鼻子、脸颊。

钟静唯挣扎着推开他,“起开!干活!”

完全不理会梁韶宇的反抗,把他发配到隔壁打扫卫生。他俩穿着俩穿着情侣家居服,辛勤劳动,模范小夫妻一样把他们的家园建设的更加美好。

从小没有收拾过屋子、不知道吸尘器怎么用、生活半不能自理的梁韶宇,不停的哀嚎:“诶,这东西怎么玩儿的?哎呦……怎么这么多水?”

一声一声跟魔音似的,钟静唯听的几乎要疯掉了!

梁韶宇挽着袖子,颠颠儿的跑到钟静唯面前,讨好的说:“要不算了吧,你看我净给你负担了。”

“美死你,告诉你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现在是爷我养着你,你就立马去给爷打扫卫生。”

“请个钟点工吧,省时又省事儿。你看,这么好的周末时光,就这么耗着多浪费啊。”说着伸手去抱她,脸也凑过去,一副无赖相。

钟静唯推开他,“你知不知道劳动人民最光荣?像你们这些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就应该都扔到大西北去体验生活,赶紧干活去。”

梁韶宇乖乖的认命,做小媳妇状跑开。

钟静唯一个人在国外五年,衣食住行全靠自己动手,如果当初没有离开,现在的她应该也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所以,面对梁韶宇这个大少爷,她必须要好好教育他生活不易,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梁韶宇其实很不屑,可是媳妇说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反驳的。

中午时分,俩人累的瘫倒在沙发上,肚子饿的直唱空城计。钟静唯踢了踢梁韶宇示她饿了,非常饿。他麻利儿的拿出电话。

“干吗?”

“叫餐。”

钟静唯蔫蔫的,“那我得等多长时间啊?”

“那……”他对钟静唯扬扬下巴,想来的快自己做去!

钟静唯拿眼剜他,心说有种你别吃我做的饭!虽然不情愿,可是为了肚子,她只能磨磨蹭蹭的挪到厨房,随便做了炸酱面。成了一大盆端出来放在餐桌上,梁韶宇脚下踩了风火轮一样瞬间就窜过来抓着筷子就吃,连个招呼都不打。

钟静唯把盆夺过来护在怀里,“你不是不吃吗?”

“我没说。”

“想吃吗?”

梁韶宇瞪她一眼,“废话。”

“想吃自己做去!”

梁韶宇继续抢饭,“这么多你又吃不完,多明显有我的那份儿,我知道你爱我,不舍得我饿肚子!”

“呸!”钟静唯不屑,“这是我做的,你都吃了我怎么办?!”

“钟静唯,我就不明白了,你不属狗啊,怎么从就护食儿,长大还这样?”

“我就护食儿了,怎么招吧?”

梁韶宇也不再说什么,俩人隔着餐桌抢饭吃,直到吃到盆儿净。他们从来都知道,抢来的东西最好吃!

Chapter 34

午后的时光总是最惬意的,暖暖的阳光,暖暖的你。钟静唯抱着电脑半躺在地毯上看电影,一个美国喜剧,看的她眉飞色舞、心情飞扬。梁韶宇在她旁边对着电脑处理工作,偶尔讲电话。虽然电话很煞风景,可是钟静唯觉得只要他的人在陪着她,那就很好!

看到一半,钟静唯站起来颠颠儿的去卫生间。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美太惬意了,走路都不自觉地连蹦带跳的。

所谓乐极容易生悲,说的就是钟静唯这类型的。

正埋头工作的梁韶宇,被洗手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扔了电脑跑过去。只见钟静唯跪坐在地上,一手捂着头,嘴里“哎呦哎呦”个不停。

梁韶宇紧张的蹲在旁边问:“怎么了?”

“哎呦,疼死我了。”

“磕着脑袋了?我看看,”掰开她的手,右脑门上鼓了一个大包,又红又肿,“怎么那么不小心?不会看着点儿。”

“都赖你,洗手间地上都是水,我一进来就滑倒了!”钟静唯推开他的手,气哄哄的吼他。

“你要是跑慢点,再怎么有水你也不能磕着。其他地儿伤着了吗?”梁韶宇扶着她慢慢的站起来,腿脚活动活动都没事儿,就脑门上一个大包。

“你还有理了,谁让你不清干净的?”钟静唯头上顶着大包,气呼呼的从洗手间出来。衣服也脏了,狼狈的要死。

钟静唯换了干净衣服,梁韶宇拿了药给她的脑袋上抹药膏。

“嘶,疼。”

梁韶宇放轻力道,又吹了吹,“还疼吗?”

“嗯。”

“等着吧,疙瘩下去就不疼了。”

“我受伤了,你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梁韶宇把药膏放进药箱,“趁机敲竹杠啊?”

“就是,怎么招吧?”

梁韶宇大喇喇的往沙发一靠,“成,您要从哪儿下手吧?这儿?这儿?”指指大腿,又指指脸。

“色狼!你就这点出息。”虽然这么说,可钟静唯还是坐过去,趴在他的胸前,“咱看电影去吧?这么多年没看过了。”

“现在?”

“嗯。”

“脑门顶这么大一包,不嫌丢人了?”

“那不有帽子嘛。”

梁韶宇沉思着不吭声,钟静唯等的不乐意,推搡着他佯装生气,“嘿,哀家不计前嫌,你还摆谱呢?”

“走吧!领导。”

钟静唯特高兴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却突然变了,“哎呦不行。”

“怎么了?”

她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忘了,我刚刚是想上厕所来着。”刚说完,一溜烟就跑进卫生间“啪”的把门给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