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肃修然也算绝了,能就这么继续端着一张高贵冷峻的脸,仅仅凭借眼神表达出这么多情绪——除了大神不愧是大神之外,她想不出其他词来夸了。

想着她决定还是安抚顺带表扬一下他,在旁边偷偷对他翘起了大拇指。

肃修然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眼神却已经被她气着了,停顿了片刻,就转开了目光。

结果他还是被气势全开,碾压了全场的程昱大夫拉着袖子一路拽回了楼上,摁在躺椅上扎了针。

不但肃修然一路乖乖配合,连林眉也大气不敢出,只能在程昱收起了医药箱,挽着袖子的时候悄悄安抚肃修然:“没事点滴打快点,能赶在午饭后挂完的,下午还有时间办事。”

程昱在旁边“呵呵”冷笑了一声:“点滴挂快了会疼哦。”

林眉忍不住“嘶”了声,她替肃修然觉得疼,毕竟程昱刚才下针的时候完全没了往日的体贴,虽然还是快很准一针下去就有回血,不过当时她看到肃修然眼睛下的肌肉小幅度地抽动了下。

能让一贯视高冷和保持形象为第一要务的肃修然都没撑住露出这种表情,林眉想那一针应该是疼…的吧。

赔笑着送走了还在气头上的程昱,程大夫临走前又对林眉说了句:“告诉他这次要挂够七天。”

说完趾高气昂地扬长而去。

林眉只能回到楼上安抚此刻周身都环绕着低气压的肃修然:“程大夫走了,他说这次要挂七天。”

肃修然静默了一阵,然后抬起没扎针的手臂,头往后一靠,拿手捂住眼睛。

林眉猜测他这是有点崩溃吧,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你说你是不是傻啊?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今天真跑成了,明天被程大夫逮到不还得修理你?”

肃修然又沉默了许久,才继续捂着眼睛,语气淡淡的开口:“我以为今天是最后一天…逃掉了明天就不用挂了。”

果然医患关系是万年磨不过去的坎儿,睿智如肃修然这样的人,遇到这种事智商也瞬间被狗吃了。

林眉惋惜地看着他摇摇头,没防备他突然又拿开手睁着眼睛看向自己:“去把我的本子和电脑还有手机都拿过来,我安排下。”说完他抿了抿有些发白的薄唇,“还有我想吃绿豆糕。”

林眉心想大神你不是s市人么?怎么对齁甜的b市传统甜点如此情有独钟。

肃修然嘴挑,普通的点心他看不上,点名要吃的绿豆糕是附近一家私人会所的招牌,那中式面点师傅据说是祖传的御膳手艺,换个人都做不到这种火候。

林眉住到这里后已经替他去买过两次了,这时候叹了口气哄他:“好,我这就开车去买,你稍等下。”

肃修然又重新倒回到躺椅上,虽然还能勉强保持住一贯的优雅,但怎么看怎么有些颓废的意味:“还有薏米糖水…你做的。”

林眉想到刚才自己残忍的见死不救,满怀愧疚的连连点头:“好,这七天都是我做家务掌厨,你开心了吧?”

肃修然微微侧过头去,长睫微垂,明显是不想搭理她。

等林眉开车去会所打包了点心,回来又下厨做了碗薏米糖水,肃修然已经在楼上工作了一阵了。

他还真把点滴调到了最大,疼不疼林眉不知道,只看到他挽着袖子输液的那条胳膊都红了。

林眉坐下来握住他的手,果然一片冰凉,她只能又灌了暖水袋回来,一边给他按摩,一边用暖水袋给他恢复体温。

过了两个小时,肃修然的傲娇劲儿已经过去了,低声对她道了谢,能动的右手继续在操作电脑。

他手指飞速地敲击键盘,抽空对林眉说:“午饭麻烦你准备三个人的,我约了小于过来,再过二十分钟左右就到。”

小于就是张衍派过来的警员,全名叫于其真,上次林眉在警局里也见过他,稍微有点印象,记得他是个平头的精神小青年。

点头答应下来,又听肃修然对自己道了谢,她就俯身过去,扳过他的脸,在他泛着水色的唇上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了下。

肃修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吻自己,神色一滞,深瞳中滑过一丝很难扑捉的羞涩。

林眉放开他笑笑:“奖励你乖乖做治疗,待会儿有别人在就不好意思了。”

说完她就转身跑下楼,肃修然有工作,她也没闲着,趁做午饭的间隙,还打开电脑编辑了几章文档。

于其真没过多久就到了,他性格很开朗,来了后看肃修然一时走不开,还跑到厨房来帮林眉做菜。

因为拼了老命地赶着把点滴挂完,肃修然午饭的时候就没什么胃口,上午他点名要的甜点和汤水还真成了保持热量的关键。

下午他是安排了一次走访的,需要有警方的人参与,因为走访的不是普通的目击证人,正是六年前那个案件的犯人。

当年那个案子按过失致人死亡判了六年,再加上在狱中表现良好,半年前他刚出狱,目前正在家里待业。

这次有于其真在,他们就开了警局的车,路上林眉看了那个犯人的资料,他叫张国,现年四十七岁,履历很普通,就是本地出生,大专毕业后进了区供电局做维修工人,一做就是十几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除了六年前那个案子外,连一次交通违章都没有,怎么看怎么都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好人。

想到这次的案子是在他出狱后,林眉就问于其真:“警局出事后没排查他吗?”

于其真边开车边摇头:“怎么能没问?前天一出事,张队长第一个让我查的就是他,可他案发当晚正在城东边喝亲戚的喜酒,还喝高了去挂急诊,不在场证据随便一问一大把,不可能是他。”

想想这个张国也挺倒霉的,不就是空中作业的时候掉了一把扳手,结果不但害死了人,自己也坐牢数年,出狱后丢了工作不说,还要继续被警方怀疑。

张国的住址离六年前那个案发地不远,虽然不是城中村,却是一片有些年头的老小区,车开进去后,到处都可以看到闲散在院子里活动或者遛狗的退休老人。

于其真没穿警服,可他们一行人还是有种跟周围格格不入的气质,特别肃修然,长身玉立一身挺括的风衣西裤,还带了一副墨镜。

林眉接受着周围略带异样的目光,心里压力也挺大,暗暗想张衍很少让肃修然在一线查案,恐怕也是因为他这身气质实在太扎眼。

于其真带他们走到一个单元口,顺着没有电梯,年久失修又积满了杂物灰尘的楼梯一路走上去,也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张国家也挺困难的,一家三代挤在四五十平米的老工房里,周围邻居都是老同事,知道他事情的人不少。他有个上初中的儿子,老婆当年出事就跟他离婚了,他会出去喝高了,估计也是憋得。”

当他们敲开了防盗门,来开门的是个看起来足有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两鬓白发斑斑,神态疲倦,看到于其真后他脸上就露出了不耐烦又自暴自弃的表情:“警察同志,您可又来了。”

林眉认出来这就是张国本人,他资料上的照片面貌虽然普通,看起来却远没有这么苍老,几年的监狱生涯和失意人生一定让他饱受煎熬。

张国再不耐烦,也不敢不配合警察询问,尤其是他这种又案底的,将他们让到屋里,林眉就看到一个逼仄又堆满杂物的客厅,不大的空间里还塞了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年女子,正用浑浊又麻木的目光看着他们。

林眉还是头一次直面这种家庭,看到这样的状况,心里就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是难过,也是一种无法表述的压抑。

张国苦笑了一下:“这是我妈,去年得的食道癌,没办法回避,我们去卧室说吧。”

生活的困顿显然让他已经不在意礼节和尊严,当着自己母亲的面说出她已身患绝症的事实,也没有丝毫避讳。

除了客厅之外,几十平米的空间还分割成了两个卧室,比暗沉又没有窗户的客厅稍微敞亮那么一些,其中一个就是张国的。里面摆了两张床,一张是他自己的,还有一张干净整洁一点的,应该属于他的儿子。

他把三个人都带进去,又回头关上门,回头露出一个算不上是笑的笑容:“怎么?我上回提供的不在场证据还不够充分?”

林眉注意到他的用词很标准,并非是口语化的,监狱生涯带给他的除了身体的伤害,还有对各种法律名词的熟悉。

于其真没有来得及说话,先开口的是肃修然,他的声音低沉,还是听不出多大情绪:“这次我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我们,回忆六年前的细节。如果你能很好地完成任务,也许会有机会翻案——我是指六年前的那起案子。”

张国睁大眼睛看着他,木讷平凡的脸上肌肉抖动,隔了一阵,他才面色有些狰狞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他妈又是谁?”

肃修然在进到光线不充分的室内后,就摘下了墨镜,此刻将手插到口袋里,一点没介意张国甩出的脏字,他勾了勾薄唇:“据我所知,冤案是可以向政府申请赔偿的,金额也许不大,但也能让你母亲得到更好的治疗。”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又开口:“或许你更愿意拿来做你儿子将来的教育基金。”

想到这个困难的家庭,连林眉都觉得肃修然说出的话虽然是一番好意,但也有点刺耳。

张国的精力却已经全部被肃修然吸引了过去,他用一种非常用力又有些恶狠狠的目光死盯着他,直到额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才终于嘶哑地说:“你想问什么?”

☆、第36章 大佩佩生日快乐

张国脸上的神情实在太吓人,林眉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小半步,肃修然却还是神色不动地看着他,甚至还挑了挑唇角。

肃修然并无意开口说话,于其真在肃修然掌握了主动权后,也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林眉自然配合他们,也是一言不发。

沉默持续了很久,张国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最终他收回那种凶狠的目光,抬手摸了摸脸,再次开口时,语气已经勉强恢复了正常:“你要问什么,当年的事我已经供述过很多遍。”

肃修然这才悠悠笑了笑:“这我知道,再问你,你也不过是把供词再背一遍而已。”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所以这次我会对你进行催眠,帮助你回忆起被遗忘在潜意识里的细节。”

林眉不由自主转头去看肃修然,他还会催眠?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来过,要是能催眠…她还在犹豫摇摆的时候,他难道不能直接催眠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他了?

当然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将疑惑的目光很好地掩盖过去,脸上没有露出半分情绪。

张国此刻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肃修然身上,他迟疑地盯着肃修然:“你真的能帮我翻案?”

肃修然笑了笑,反倒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相信自己是冤屈的吗?”

这句话对于一个在监狱中熬满了五年半时光,承受事业和家庭双重变故的人来说,是一味含着毒药的强心剂,在希望中混杂着更深的绝望。

张国嘴唇发抖,在张合了几次后,这个苍老的中年人,终于说出了六年前他被逮捕之初,曾经反复重复过的一句话:“我没有杀人,那个小口子死不了人的。”

这句话曾被当做他对于现场情况的误判,也是他背叛过失致人死亡而非故意的关键,现在肃修然却对他笑了笑,轻轻点头:“你说得对,你没有杀人。”

张国自愿让肃修然给他做催眠,配合度之高,可以说迫不及待。肃修然让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然后让林眉和于其真坐在一边保持安静。

随着肃修然低沉声音的引导,张国很快进入了状态,他声音和神色都很平静,如同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春天的夜晚。

夜风微凉,却不再凛冽刺骨,空中有浮动的樱花香味,间或还有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花瓣悠悠掉落。

张国不是个有着细腻情怀的人,却也感受到了代表新生和希望的春日气息。

他不由轻声哼唱了几句流行的歌,唱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此刻轻松又惬意的心情。

这时却有一个低沉熨帖之极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问他:“路灯班作业至少需要两位工人,怎么今天却只有你一个人?”

张国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出来的时候我们是两个人,还有老陈,可是老陈接了个电话说家里有急事,我想着大半夜的也没人查岗,就让他先走了。”

这个细节当年张国供述的时候也说了,警方自然也找过当时应该和张国在一起的“老陈”,也就是陈胜利。

他是个比张国稍年轻些的维修工人,当天因为七岁的孩子夜里突然发烧,就丢下张国匆忙赶了回去。他回家后立刻接上孩子和妻子去了医院,不在场证据很充分,警方也就没有追查下去。

如果真有一个藏在暗处的不知名嫌疑犯,他应该也没神通广大到控制一个儿童发烧的时间,这点上应该倾向于只是一个巧合。

肃修然果然没有追问下去,接着轻声说:“那么周围还有什么人没有?你转过头去,仔细看一下。”

躺在床上的张国真的就闭着眼睛做出了一个微微转头的姿势,接着说:“我旁边的路上有个学生,在路灯下坐着看书,看起来很用功,我儿子长大也有这么用功就好了。”

肃修然抬起头和于其真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接着问:“那个学生的年纪、样貌,你能看清吗?”

张国又停顿了片刻,看起来像在观察,然后才说:“有二十来岁,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吧,在背英语单词,瘦瘦的,穿一件蓝色的夹克。”

肃修然没再问什么,张国像是又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他躺在床上的手微微动着,那是维修工人作业的姿势,他双手握拳,好像握着一把扳手,即使六年过去,他做起这些动作来依旧像当年一样熟悉,似乎这种习惯已经深深地刻入他的骨髓中。

接着他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情不自禁的“哎哟”了一声,林眉知道他应该是回忆到了当年的那一幕:失手掉落的扳手,砸到了行人的头。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有些失态的喊:“我又不是故意,赔你,赔你可以了吧?”

接着他慌张地爬下了路灯的杆子,嘴里说:“你别吵吵,我去找我同事,看见你的血了,真是的,我马上回来。”

躺在床上的张国神色仓皇,手脚都抖动着,模拟跑步的姿势,他渐渐陷入了什么极大的痛苦中,神情开始变得悲痛,声音也嘶哑起来:“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追我干什么?”

肃修然知道激动的情绪开始让他脱离当天的回忆,陷入了日后不断的痛苦中,他提高了声音,打断他的喊叫:“你看到他追你了吗?那个学生呢?”

张国沧桑的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他真的追我了,追出来好几步呢,看起来可精神啦!那个学生…他就在旁边看着啊!”

他的神情越来越复杂,肃修然对着他大声说:“张国!”

这一声断喝让他瞬间睁开眼睛,茫然四顾了一阵,才猛地哭出了声,这个年近的大男人哭皱了一张脸,看起来像个孩子。

刚才一直表现得非常强势冷酷的肃修然,却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轻了声音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张国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手,又放声大哭了好一阵。

等张国平静下来后,他们才告辞出来,肃修然临走前拿过一张纸,写下了一个b市的地址,还有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交给张国后说:“等警方查明真相,确定你无罪后,你可以去找这个律师,他会负责帮你打提出赔偿的官司。”

林眉看了眼那个地址,是本市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在那里办公的律师事务所,不用说也是业内顶尖的。

肃修然说着,又笑了笑:“诉讼费用不用担心,我来出。”

☆、第37章 大佩佩生日快乐

离开了张国的家,时间还早,肃修然就对于其真报了一个地址,让他带他们过去。

那里是b市的南城区,以花卉市场著称,林眉大致猜到肃修然想做什么,果然下了车后,他就让于其真在车上等,自己带林眉走了进去。

花卉市场是在大棚中的,走进去就能感觉到氤氲的水气和浓烈的花香,这些味道虽然闻起来还算舒服,却也刺激到了肃修然敏感的呼吸道,他侧头轻咳了几声。

林眉走在他身边,四周都是不认识的商户和客人,肃修然还带着墨镜,她也就不害羞了,拉住他的手说:“你要调查那朵矢车菊的来源吗?需要我怎么配合?”

肃修然低头看了看她,微微一笑:“配合做我的女朋友?”

林眉也不是那种随便被他调戏一下就脸红的人了,清清嗓子说:“还用配合,不本来就是吗?”

肃修然不由弯了唇角,低声说:“倒也是。”

他不过轻淡一句话,林眉却从中听到了浓浓的温和,还有那么点纵容,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转了转头,悄悄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肃修然衣着风度不俗,走在花卉市场中也分外醒目,不用特地询问,就有不少商户特地来招呼。

肃修然拉着林眉,先是一路带着礼貌微笑,在市场中转了一圈,然后就在一处位置很好,看起来又比较大的摊位上停了下来。

摊主也热情地过来询问,是要买盆栽还是鲜切花卉。

肃修然却笑了笑说:“买花倒是其次,我想调查下市场…准备找个合作伙伴。”

接下来林眉也算叹为观止了,她就听着肃修然开始谈自己想要在高档商场里开一家精品的花卉店。

货源呢,他想要找本市最好的,进口的花卉当然也是少不了的,当然他开这家花卉店也不全是为了赚钱,主要是自己就喜欢绿植和鲜花,为了陶冶情操,顺便用鲜花为广大市民妆点生活,还有让自己女朋友也就是林眉开心开心。

林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忽悠的,反正如果不是她确实知道他来就是为了查案子,连她都信了他是真的准备砸钱开这么一家花店而且——人傻、钱多、速来。

如果说别人这么讲的话,可能还糊弄不住见多识广的摊主,但肃修然本身就衣着不俗,就算带着墨镜,那唇边优雅的微笑也从来没有褪去,用词典雅又诚挚的谈吐,让人忍不住去信服。

所以说有时候不是看怎么忽悠,而是看谁去忽悠。

在肃修然满嘴跑的火车里,那个摊主已经完全相信了,还把他们请到摊位里面一点,让身旁的店员去招呼新客人,全神贯注和肃修然谈了起来。

肃修然竟也对花卉植物十分了解,不但对品种产地了如指掌,连种植技巧、土壤酸碱等等都如数家珍。

摊主一看来了大款,又是内行,还准备跟自己合作,这事儿妥妥靠谱,越谈越专注,为了显摆自己的专业知识,还卯着劲儿跟肃修然探讨深层次问题。

聊了一阵后,肃修然果然不着痕迹地把问题绕到了矢车菊上面,表示自己的女朋友很喜欢这种花,不知道有没有鲜切的花卖。

摊主露出一个“果然还是外行”的表情,略带得意的表示:矢车菊几年前还曾在鲜切花卉里出现过一阵,近几年在b市却不怎么受欢迎。同样是菊花,b市人还是更喜欢喜庆一点的太阳菊,还有花朵更簇拥一点的小雏菊,大家最多卖卖种子和幼苗,让花卉爱好者自己回家种。

末了还表示,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全b市的鲜切基本都是从这里的市场批发出去的,他们尚且不卖,别人哪里有卖!

肃修然连连点头表示受教,接着又说,自己家是在某个城区居住的,那附近有没有什么花店和卖种植材料的地方?

那个摊主想了想说,大概有那么两三家吧,不过他们也是从自己这里拿货的,货物丰富程度和供货量跟自己完全没法比。

目的达到后,肃修然又站着和他东拉西扯了一阵,哄得那个摊主以为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还递了名片留了电话等等不提。

接着肃修然表示自己今天还有事,回去确定了店铺的合同,改天再来跟他具体谈合作,那摊主当然亲自送他们出来,为了表示自己这里的鲜花绝对是航空直达,跟市里花店放了好几天那种新鲜程度绝对不一样,还送了一把带着球茎的白色郁金香给他们。

肃修然表示不好白拿礼物,礼貌地塞回去了两张百元大钞,大家很愉快地告别了。

其实这场忽悠前前后后也不过几十分钟,林眉一路带着优雅礼貌的微笑假装“也很喜欢鲜花的女友”。

等出了花卉市场,她才忍不住笑着说:“大神,我觉得你要不是不能抛头露面,完全可以改行卖保险,也是挺有前途的呢。”

肃修然勾了唇角对她笑笑,将手中那束白色郁金香递给她:“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