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休时间,龚所长就带着他们和所里的两个小警察,一起去学校查访。

一起六个人,也算浩浩荡荡,小学的校长自然认得本地的派出所长,把他们请去了校长室表示一定会配合,然后就叫来了负责二年级的老师。

这个小学的规模不是很大,每个年级只分两个班,每个班有一个班主任,他们先叫了杨云韬所在班级的班主任来问话。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女青年教师,校长介绍说是来支教的大学生,叫柳茜。

柳茜倒是一看就应该比较好沟通,谈吐清晰富有逻辑,虽然衣着略显老气,但朝气蓬勃,还有几分都市女青年的靓丽。

坐下说话后,才知道她虽然不是本市人,但大学是在b市读的,来这里支教也才一年多。

因为于其真的交待,龚所长就没有说话,向他问话的就是肃修然,他没有提杨云韬的名字,而是先问她,觉不觉得班里的孩子们,有哪个孩子近期比较异常。

柳茜侧头思考了下,反倒说:“有个女生倒是最近比较反常,本来挺活泼开朗的一个孩子,近两个月突然阴沉下来了,还总说些听不懂的话。我怀疑她可能是因为家庭变故,产生了臆想症。”

肃修然微眯了下眼眸,而后笑着说:“叫什么名字?”

柳茜果然说出了一个名字:“叫杨月月,她本来是很优秀的学生,最近成绩也有所下降。”

肃修然又问:“您说她家庭有变故,是什么变故呢?”

柳茜叹了口气:“杨月月本来有个姐姐,名字叫做杨晓月,今年读五年级。我没直接接触过她,但她的班主任说,杨晓月比较敏感,就去年寒假,不知是因为成绩下降,还是因为她父母说了她几句,就自杀了。”

这样的进展还真出乎了之前的预料,原本他们都是为了杨云韬而来的,结果却又牵扯到报案人杨月月的家庭经历。

龚所长倒是不动声色,不动声色地和于其真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带来的小李到底是今年才参加工作的年轻警察,已经有些惊讶地看了自己所长一眼。

好在问话人是老狐狸一般的肃修然,他竟然继续追着这条线问下去了,还是温和笑着,显得对杨月月极其感兴趣,好像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她而来的:“那么杨晓月自杀时的情况,您还记得吗?我们需要从不同侧面了解一些。”

这个柳茜倒是愿意谈,点了点头说:“我当时回市里休假了,不过出事后杨校长要求我们老师都会岗位上来,我也临时赶了回来,听说是那天中午自己一个人走到镇子外的小水塘那里,站了很久。

“中途还有一个她本家的叔叔去镇外的厂子里上班,途中看到她,打了声招呼,但等一个小时后,又有人经过,发现她已经溺死在水塘里了。”

肃修然既然假装自己是为了那个案子而来,自然不能再问水塘在哪里等等太基础的问题,就笑笑说:“这个我们已经了解了,想问的是她在学校的时候有没有表现过异常?”

柳茜想了想,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说:“她出事之前也像杨月月一样,突然变得很内向忧郁!”

肃修然微笑着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然后看了看龚所长。

龚所长会意,清了清嗓子说:“柳老师还要上课,还是先忙吧,我们随后再找您问话。”

柳茜像是松了一口气,她这样年纪的人,显然还是不能完全遮掩自己内心的波动,脸上的笑容也在一瞬间放松了许多:“好,正好下一节就是我的,我先去备课,你们先忙。”

☆、第48章

等柳茜出了办公室,校长继续笑着看他们:“警察同志们要不要把杨晓月班上的班主任叫来问话?就是她正在上课,可能得等她下课。”

肃修然和龚所长交换了一个眼神,龚所长就笑着说:“我们还是暂时回去研究下吧,市里的同志在这里要调查好几天呢,不能影响你们正常的教学工作。”

林眉能看到校长的脸色是明显变了变,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勉强:“那好,那好,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警方。”

他们出来的时候是上课时间,也没有班级在上体育课,空荡荡的校园和操场上空无一人,离开了校长的视线范围,龚所长先开口说:“看样子他们已经事先准备过说辞了。”

这点林眉也看出来了,柳茜刚才那种说法,明显是将事态扩大化了,不但将杨月月的反常说了出来,还把几个月前五年级的杨晓月也牵扯进来。

身为学校的负责人,校长应该恼怒她将事态扩大到五年级的其他老师头上,可他非但没有丝毫气愤,还主动要求让五年级的班主任也过来接受询问。

能让校长有这种反应的,只有一种可能,在柳茜接受问话之前,他们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警方的询问,并且彼此串通好了说辞。

只有当听到龚所长表示,市里的同志要在这里常驻时,他的神色才变了——身为一个校长,他不可能不知道临时调查和常驻调查的区别。

肃修然沉默了一阵,这时候说:“是我疏忽了,我中午和林眉来了一趟,可能已经惊扰了他们,让他们有所准备。”

龚所长摇头说:“要说打草惊蛇,你们中午到所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镇子这么小,一年不见的来几次陌生的面孔。消息更是长了腿一样,一会儿工夫就能从镇头传到镇尾。”

龚所长说着,不免感慨:“地方小,当地人自成系统互相包庇,警方的能力没有市里那么大,这次出了这种纰漏,也让市里的同事们见笑了。”

于其真接过话来说:“哪里,在基层驻守的工作很辛苦,大家都知道。况且既然有了案子,就是b市警局的事,龚所长不用跟自己人这么客气。”

警局自有一套自己的垂直系统,龚所长和派出所里的驻地警察都不是本地人,龚所长本人的家在市里,平时无法离开岗位,只有周末才能抽空回去一两天,说起来也是很辛苦的。

就是因为如此,在这个看起来平静祥和,却处处透着点诡异的小镇上,派出所的同事们倒是他们可以信任依赖的。

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那个坡道上,肃修然没有径直走下去,而是走到了坡道一侧的一个平台。

那里是不知哪个时代垒起来的石块,正好圈起了一个小小的台子,地面是泥土,还种着一棵树龄看起来颇大的桃树,坡道上飘零的桃花瓣,有好多就是从这棵老桃树上飘落下去的。

龚所长看他走过去,也跟了过去问:“对了,听说你们中午在这里被淘气的学生丢了石块?没伤到吧?”

肃修然笑了笑摇头:“石头砸了下而已,会出什么事?这里的孩子也真是顽劣啊,用石头丢行人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龚所长就笑了:“说起来这几个小孩没事就站在这里用石头砸下面的人,好在都是小石块,没出过什么事。”

中午那拳头大的石头绝对不是小石块了吧?肃修然却没有解释,只是又笑了笑。

林眉也观察了下桃树下那些散落的小石块,确实都是些小石子,最大的也不过有半个鸡蛋那么大,如果只是被这种大小的石块砸到,虽然也会疼,但不容易有外伤。

林眉想到肃修然肩膀上的青紫,顿时就怒从心头起,忍不住说了句:“就算之前没有人伤到,这些孩子也应该批评教育吧,不然这样下去哪天一定出事。”

她一直表现得很文雅,外貌又比较柔弱甜美,龚所长显然是没想到她突然发起火来,愣了片刻后才笑起来说:“小林说的有道理,改天我就督促校长竖一块警告牌子在这里,看那些小毛头能不能收敛一点。”

从坡道上下来,龚所长问肃修然:“肃先生要不要到杨晓月自杀的现场看一看?”

他到底是在警界浸淫多年的老警察,眼光就是毒辣,张衍给这边的说法是派于其真带着两个顾问过去。

毕竟肃修然在区刑警队之外籍籍无名,又不是真正的警察,自然必须得顶着于其真的名头。龚所长却能看出来,这三个人里真正的核心人物是肃修然。

出乎林眉的预料,肃修然竟然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明天再去吧,今天匆忙赶过来,又遇到这种变化,我们得回去梳理下,再向张衍汇报一下。抱歉我身体不是很好,也有点累了想休息下。”

能够发着烧还半夜穿越大半个b市跑去看案发现场,就为了能最大程度接近案发时的自然环境的肃修然,居然也会堂而皇之地表示自己身体不好有点累。

林眉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了其他的打算和安排,点了点头配合他演戏:“对啊,你也该休息一下了。”

于其真在旁还是一脸真挚的笑容,看不出丝毫端倪,也没多说话。

说起来于其真虽然年纪不大,性格也开朗每天带着笑,在各种场合却都很靠得住,比如刚才,比如现在,都很沉得住气,不显山不露水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该闭嘴,不愧是被张衍看重的得力下属。

龚所长倒是很关心肃修然,不但送他们回招待所,还问了肃修然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肃修然就笑着说只是有点胃病,别的没什么。

回到房间后,林眉还是有点疑惑,因为她十分清楚肃修然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不会停止调查,会如此中断,可能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可目前的线索,在她看来又实在不足以支持一个有力的结论。

难道有她没有看出的细节,带着这个疑惑,她问肃修然:“你是不是有什么结论了?”

肃修然回到房间就半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看起来真的有点累了一样,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真的点了点头:“我有了初步的推论。”

他说的这么轻快草率,林眉还真愣了下,就接着问:“你是怎么看的?”

肃修然淡淡地开口:“杨月月大概是撒谎了吧,整件事根本没有看出来和杨云韬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她可能是进行了一场心理投射。

“也就是说遭到不公正待遇,需要帮助的是她自己,然而当她报警的时候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比如父母在身旁,或者对自己的痛苦难以启齿,让她假托杨云韬之名来报案。”

林眉刚想说即使杨月月在报警的时候撒谎了,可是中午他们在学校见面时并没有她的父母在场,她为什么还要继续这个谎言呢?更何况这么轻易地就判定一个孩子在撒谎,不觉得有点武断了吗?

她正要开口反驳,在电石火光间却突然想起了龚所长说的那句“消息就像长了腿”,恍然地看着肃修然,顿时转了个念头,随着他的话往下说:“你怀疑杨月月和杨晓月的父母?”

肃修然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她,她果然从他眼中看到了笑意和嘉许的目光。

他挑了挑唇角:“是啊,一般孩子出了问题,与其在外界找原因,不如找家庭的原因,杨晓月会自杀,杨月月会变得自闭多疑,很有可能是在家里遭到了父母的虐待。有些地区重男轻女的倾向严重,女孩子受到虐待的概率更大。”

林眉已经意识到他在演戏了,心想他装起来还真没几个人能看透,这一套套的理论听起来简直天衣无缝。

说完这几句,肃修然却又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来,声音也有了几丝慵懒:“虽然快要结案了,该走的过场也要走…不知道还要在这种鬼地方待几天,幸亏带了你一起过来。”

林眉心想他这已经是演上瘾了吧,如此精彩完美的表演,如实还原了一个自视甚高、假装亲切其实挑剔苛刻,徒有装腔作势之能的城里顾问的形象,为了破案他倒一向都是蛮拼的。

既然他想演浮夸的城市人,她也只能勉强配合演一个浮夸城里人的浮躁女友。

干脆过去坐在床上,顺势躺倒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撒娇:“就是啊,这么一件小案子,非派你过来,我们又不拿工资!还害你被砸了一下,我都要心疼死了你知道吗?”

也许她倒入肃修然怀中的姿势太夸张了点吧,肃修然搂住她之后,就看着她用唇语说:这里有窃听设备,但是没有摄像装置。

他说完,看她瞬间有些呆住的样子,就忍不住低笑起来,还侧了头憋笑。

林眉气得简直想捶他,考虑到他们正在演给别人看,她就真的捶了,还骂了句情侣调笑间的经典台词:“你好坏!”

惹得肃修然更是双眸含笑,抱着她忍俊不禁。

如果正在监听他们的人听到这一段对话,估计都脑补了非常丰富的内容。

因为下午知道了肃修然有胃病,龚所长晚上特别让厨房炖了锅老鸡汤给肃修然,放了枸杞红枣,很是滋补。

林眉和于其真当然也沾光各自喝了两碗,都觉得一天的疲劳弥补了不少。

他们的房间被窃听的事,肃修然趁着晚饭时在招待所之外和于其真碰面,找了只有他们三个人独处的机会轻声警告了他,于其真也了然地点点头,彼此心照不宣。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小镇没什么夜生活,夜幕降临后只有两三家规模不大的网吧和台球室营业。

肃修然和于其真自然不会想要去娱乐,早早就回了招待所。

林眉虽然也进入了“演戏”状态,但除了打情骂俏之外,她必须得小心不说漏嘴关于案子的事情,不能随便说别的。

想想也挺累的——生活中光有谈恋爱,似乎也有点无聊呢。

这一天事情这么多,折腾下来也确实有点累了,轮流洗过澡之后,他们就躺下睡觉。

这还是林眉第一次和肃修然躺在距离这么近的两张床上睡觉…在草原和家里的时候他们睡一张床,不算的。

她虽然摸不到他,但转身就能借着窗帘中透过的微光,看到他睡觉的侧颜,还是挺新鲜的体验。

她就这样看着他,朦朦胧胧睡着了,恍惚间她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看到肃修然肩上受伤的位置,升起了一团黑色的烟雾。

然后那团烟雾就像有生命一样,长出狰狞的触角,扑向他的身体,将他紧紧缠住。

☆、第49章

冷汗布满了她的脊背,林眉失声喊了句:“修然!”

在她喊出声的那一瞬间,她就看到纠缠着肃修然身体的黑色烟雾立刻不见了踪影。

眨眨眼睛,用手臂撑住身体半坐起来,意识到自己刚才是被梦魇困住了,林眉还挺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是半梦半醒之间,但她刚才那一声是结结实实喊了出来,也吵醒了肃修然。

也撑着身体半坐了起来,他打开了床头的台灯,笑着看了看她:“怎么?做噩梦了?”

林眉把自己刚才看到的残像跟他说了下,肃修然就笑了笑,没说什么,反而对她招招手:“要不然过来跟我睡?”

林眉想了下,可能还是她的潜意识在作祟,毕竟被窥探隐私还是让人很不舒服的,明知道有人在监听自己,却不能阻止,还要配合,是一件挺折磨人的事,她还做不到像肃修然那样不动声色。

招待所的床只有一米二宽,睡两个人还是稍显勉强的,但林眉也带着枕头过去了,肃修然拉开被子让她也躺了进来。

两个人的身体只隔着薄薄的睡衣紧贴在一起,比之前在家里林眉陪肃修然睡觉时,还要亲密无间一些。

林眉用一只手抱住肃修然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来轻抚他受伤的位置:“还疼吗?”

肃修然摇头:“瘀伤而已,不碰到就不会觉得疼,没事的。”

林眉躺在他左侧的臂弯里,又抬头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她突然有些泄气,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监听设备,也许她就可以在这里跟肃修然再来点更亲昵的举动,和他说点不是为了演戏,而是带着真情实感的话。

觉察到了她情绪低落,肃修然笑起来,低头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坚持一下,我们快能回家了。”

他这句话说的很模糊,就算被别人听去了,也可以理解成他觉得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调查,但在林眉听来,却是他已经对案情有了些把握。

她开心地点了下头,她倒不是嫌弃这里的简陋环境,而是本应和肃修然独处的时候,却被人暗中监视,这感觉太糟糕了。

两个人挤在一起睡倒也有另一个好处,就是这里夜间温度比较低,还是有点冷的,睡在一起就好多了。

感受着肃修然怀抱带来的体温,林眉安心了许多,她往他胸口里埋了埋,听到他带着笑意说:“我怎么感觉我像在养女儿?”

林眉轻哧了声:“养女儿能几个月就养出我这么大的吗?而且我也有照顾你吧,难道我是在赡养老爸?”

肃修然低笑起来:“这倒也是。”

这一晚他们倒是睡得很踏实,除开第二天起床后,肃修然发现他不但右肩膀被砸伤,左肩膀也被林眉睡得有些僵硬酸疼。

两只胳膊都失去了部分活动能力的肃修然当然是感慨的,带着叹息说:“幸亏这些天不用赶稿,用不着敲键盘。”

对于睡僵了他肩膀这件事,林眉还是略有些愧疚的,又用热毛巾帮他揉擦了好几遍,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睡相有点差。”

肃修然倒是不客气地点点头:“是需要再好好教一下。”

感情他还真代入到“爸爸”这个身份里出不来了,林眉真想吐槽他一句“过家家还玩上瘾了,我们两个到底谁更幼稚你点你说!”,但她想到昨晚自己刚枕着人家胳膊睡了一晚,到底是英雄气短,没敢说出来。

头一天柳茜提供了杨晓月自杀的线索,今天上午他们自然要调查一番,杨晓月自杀的那个水潭距离镇子有些远,他们就没有再步行过去,而是开了警车。

说是个水潭,但在林眉看来,却不过是个小水洼。

北方地区大多干旱,特别冬春季节,那里的水位在林眉看来,可能才刚能埋过一个成年人的大腿。

就算杨晓月比较矮,在这个水潭里用自溺的方式自杀身亡,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看出了他们有些疑惑,龚所长就介绍说:“案发时这里的水位比现在高一些,当时测量最深处有一米三左右,杨晓月身高一米五二。

“对于杨晓月是不是自溺身亡,这点在杨晓月的父母也提出过质疑,但案发当时这里除了杨晓月之外,确实没有第二个人在场的痕迹,杨晓月的尸体上也没有可疑的伤痕,所以当时法医的解释是她可能被水底的水草绊住,导致了溺亡。”

这些说法倒也不能说不成立,并不是必须要特别高的水位才可以溺死人,各种巧合下连浴缸都能将人溺毙,更何况一个野外水下环境复杂的水潭?

看完这里后,龚所长又带他们去了水潭不远处的那个工厂,那个工厂建在半山腰,从上面是能俯瞰整条道路的,也能把水潭附近的都一览无余地看到。

龚所长又说:“当时判断杨晓月自溺身亡还有个重要原因,是她得族叔说过跟她讲了话之后,走到厂子外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还站在水潭边一动不动,周围包括镇子上的方向,都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那时距离杨晓月的死亡时间已经只有半个小时左右了,在这半个小时里杨晓月与人发生激烈冲突,并被杀害的可能性不大——当然她的尸检结果也支持这个结论。”

杨晓月自杀的案件是在半年前就结案的,龚所长复述起来却还是相当清晰,可能是他尽职尽责,记忆力不错,也可能是镇子上很少发生大案,所以他印象深刻。

看完后肃修然没说什么,听完龚所长的叙述后也只是含笑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了。

再接着他们又拜访了杨晓月的父母,询问他们是否注意到小女儿最近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完全就是按照处理家暴案的方向走的。

杨晓月的父母倒是看起来很普通的一对中年夫妇,可以看出来他们有些老实木讷,但当他们明白警察是来询问杨月月的情况后,情绪明显激动起来。

杨母还拉住林眉的手说:“月月又怎么了?她今天早上刚去上学啊。”

林眉意识到她是对大女儿自杀的事还心有余悸,忙解释说:“杨月月没事,我们只是来问下她最近的情况。”

对于这样文化程度不高,又很辛苦工作支撑着家庭的父母来说,让他们给孩子很多细心的呵护显然是不现实的。

但从对杨晓月父母的询问结果看,他们之前对两个女儿的管教可能是有点过于严厉了,特别是在学习成绩上,稍有下降就会责骂,杨父也确实打过大女儿几次。

虽然打骂孩子的行为不可取,但公平一点讲,从杨晓月身亡时尸体上并没有虐待的痕迹来看,杨父的打骂可能只是那种旧式家长的体罚,而不是刻意的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