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糊涂!你难道不知道她就是这样跟着你她也是心甘情愿,也是觉得幸福的吗?”

“我知道。但是我想让她过好日子。”

“那你就努力把日志过好啊,你突然要跟她分手时不负责任的你知道吗?”我希望能把李寻说通。

李寻叹了口气,说:“前两天,突然有个男人来找我,那个男人开着车,穿的衣服也很高档,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他说他喜欢杜清,他说如果我跟杜清分开他会娶杜清,他会让杜清过上好日子。我想了很久,我觉得与其让杜清这样跟着我过没有尽头的苦日子,不如放她走。”

我一听,惊得无话好说,李寻,这该是我见过的最傻的男人了,他怎么会笨到如此?爱情是不可以等价交换的,难道他还不明白吗?当初年轻的时候一定要和杜清在一起的决心都消失不见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李寻,只听呀的一声,杜清从床上坐了起来,怒目圆睁的对着李寻,大声说道:“你丫的猪脑袋啊?我跟你过了这么长时间都白过了?你以为我整天拿着花不完的钱我就可以开心了?我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你丫的原来这么肤浅!”

李寻一愣,看看我,又看看一点,我和一点装作没事人一样。

李寻说:“这,这是个局吧?”

杜清已经下了床,站在李寻面前,叉着腰,说:“就是个局又怎么样?我今天算是看透了你!走!领离婚证去!你让我伤心了!”

李寻一见,赶紧告饶:“别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笑着看了看一点,说:“要不我们先去做别的事?”

一点也很明白的点头。

我和一点咸离开了,留杜清两口子在那里解决他们俩的问题。

一点说:“这样该没事了吧?”

我笑笑:“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一点得意的说:“我就说嘛,李寻一看就知道是好男人中的好男人。”

“还好男人呢,事情都拎不清。这么不负责任,也根本不懂爱情。”我不服气的说。

一点突然深沉起来:“但是他的想法很现实,现在像你这样纯洁的女人已经没有多少了。再说,又有几人是懂得爱情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是的,我也不懂,不但不懂,我还是它的奴隶,我无法挣脱它给我下的咒语,所以我只能这么孤单的流浪。即使我遇到了一点,我还是不敢确定一点是不是带上了可以为我解除咒语的武器。

晚上回到家里,发现杜清还是睡在我床上,我纳闷了,难道还没解决?

我疑惑的拍拍杜清,说:“你没睡错地方吧?”

杜清嘟着嘴,说:“哼,以为老娘是什么?说不要就不要,说要就要?开玩笑,丫的,我要和他分手!”

“你在说什么呢?你跟他分手还到哪找这么好的人啊?我真搞不明白了,之前人家和跟你分手,哭得伤心欲绝的人是谁啊?现在怎么突然又来劲了呢?”

杜清看着我,叹了口气,说:“我这不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吗?不能让他觉得我有多在乎他。这过日子,学问大了,你不懂的。”

“嗯,我是不懂,你慢慢给他颜色吧,不过自己要注意分寸,再出什么岔子自己收拾局面,我是不管了。管点你们的事真是累啊。”

杜清没心没肺的笑笑,说:“对了,你出去这么几天有啥好事没?”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瞪了一眼杜清,说:“现在才想到关心我啊?我都失恋了,回来还要被你们气,日子过得真没劲儿。”

“哎哟,咋了?丫的,谁这么没眼光?连小一这样的都不要?”

“唉,不说了,是我自己错过的。”

杜清见我神色不对,也不再继续问了。

我倒了一杯水,猛地喝下去,用力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问杜清:“杜清,你说我小一是不是很晦气?”

“怎么这么说?自从你跟我们住在一起后,我们就一直平平安安的啊。”

“你说我的人生怎么就那么不顺呢?”

“还不顺啊?马上都要出书了!”杜清倒是不以为然。

我发现跟杜清讲不通了,她最懂的就是“丫的”。我转过头,又倒了一杯水。

杜清很是着急的说:“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能让小一这么犯难?我说你就别挑挑拣拣的了,那位凌少可是难得的好人,对你又好,赶紧把自己嫁了吧!”

“你以为买菜呢?再说了,我住你的地方了吗?我又不是不给你房租。”

杜清见我吼起来了,说:“好好,你爱咋样就咋样吧!我要睡觉了。等会李寻要是来找我你就说我睡着了。”

她倒是安安心心的了,现在知道李寻不是真的要离开她了觉也睡得安稳了。

可是我心里却不安稳,我的爱情怎么办?

又喝了一杯水,心里便满了。我喜欢这样让自己心里装满东西,空洞的感觉会让我想哭。心里满满的时候有很多东西都可以不用去想了,比如何处。

何处,这两个字连同这两个字背后的那张脸,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忘掉?这初春依然寒冷的北京城啊,也只能是我暂时落脚的码头吧,明天我又会去哪里?谁会知道呢?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死心眼的留在北京,难道当真是因为当初坐错车的缘故吗?当然不是,我心里清楚得很,这里有我温柔的回忆,除了何处生活的城市,这里该是我跟他共同经历的唯一的地方了吧!就像杜清说的,这两年来我去过多少次长城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每回去,我都会想起当初在长城上何处拥抱我的样子,想起何处无助的哭泣的脸,想起他说我们其实只不过是这历史中的过客,想起他的坚忍,想起他的柔情,甚至想起他让我原谅…

太多了,我在这座城市里游走的时候能够闻到何处的味道,那是心里的屏障。

所以我留下来了。

但是如今我还是不是需要继续留下,我有些迷茫。

在我心里好像一直存在一种暗示,这种暗示在不断地提醒我自己不能忘记何处,我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暗示,尤其是在我听到何处的声音之后,虽然是在电话里的,但是这种暗示却更加强烈起来。

我从没奢望过自己要如此去爱一个人,爱得那么义无反顾,竟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我正想着,李寻来敲门了。

我开了门,说:“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去客厅坐会儿。”

不一会儿工夫,杜清就跟着李寻从我的房间出来了,我转头看他们的时候杜清还冲我挤了挤眼睛。

其实,我真的只是想要这种平淡、简单的生活,有一个人和我相爱,有一个家给我真实的温暖,仅此而已。

没过几天,罗兰来电话叫我过去一趟。

我到罗兰办公室的时候罗兰神采奕奕的接待了我。

罗兰拿出一本书,递给我,说:“这是样书,你看看如何。”

书很厚重,封面文字简约明了,是我喜欢的风格。翻开第一页,竟是我的相片,浅浅微笑的样子却还带着点忧伤。我吃惊的问罗兰:“怎么会把这张放前面?”

“你书的基调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所以我就决定这么放了。”她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小小的得意。

我翻过去,纸张不错,看起来是本精致的书。简单翻完之后,我说:“基本上没什么意见,只是我的相片会不会太多了?之前好像你并没有这个意思。”

“嗯,之前我问你要不要多放些你的照片是想看看你这个人如何,是为了出名还是有真材实料。后来翻了书,觉得你还是个值得包装的人。书中这些照片已经不算多了,我们打算在宣传的时候用你的照片做海报,书店都会放上一张。现在是酒香也怕巷子深。”

罗兰说得句句在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问什么时候上市。

罗兰说:“不出意外的话,一周内上市。哦,对了,你的稿费已经结清,你注意去银行查看一下。”

我不得不佩服罗兰的办事作风,干净利落,不让人有二话。虽然如此,我还是不敢轻易和这个女人走得太近。

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罗兰突然冲我妩媚的一笑,说:“对了,不知道是不是该恭喜你,听凌少说,你们在恋爱?”

我的大脑嗡地就懵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这样的微笑我就仿佛看见了荣言,那个在我心底最柔软的伤口就像要被人揭开一样,生生的疼着,我捂了下胸口,镇定下来,对罗兰说:“嗯,不错,突然发现原来凌少确实是个值得去爱的人,你罗兰都能看上的人,我没有道理要拒绝的。”说完笑笑离开了。

其实,我和一点之间什么都没有承诺过,没有牵手,也没有心知肚明的惺惺相惜,但是在罗兰问我的那刻,我突然意识到,无论在哪种场合,我绝不能再做那个软弱的容易被击倒的人。用这样坚定的语气,跟一个可能会成为我的敌人的女人说话的时候,心里着实是畅快的。

拿到全部的稿费后,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这些钱变得富足一些,于是,在家里冥思苦想了几天之后,我决定动笔写小说。

这些天,一点来了好几次,有一次,他还带了几个看起来很有涵养的人过来。他们一来就进了李寻的房间,李寻招待了他们。看起来,那些人似乎对李寻的那些雕刻很感兴趣。

一点越来越沉稳了,也越来越有风度了,我越来越期待每天他到来的时刻,他总是把欢乐和生气一并带了来,他微微一笑的模样,他紧紧皱眉的模样,都愈加生动富有色彩。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值得我去探索,越来越吸引我从他的身后打量他。

他并不和我多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却没有远离我,我能感觉得到我被他包围在他的视线里,不能挣脱。然而这种包围却叫我周身安全,有种安全感,让我渐渐想就此安稳。

罗兰竟然真的没有什么动静,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她那样毫不避讳的告诉我她喜欢一点,那他大概也该是个直性情的痛快人吧?

书终于上市了,我一边忐忑的等待结果,一边开始构思我的新小说。

在这样的日子里,我觉得我已经融入到北京这个城市了,这个城市的安稳和大气让我也渐渐习惯起来。

竟很不习惯有意外出现,比如程叙在电话里告诉我他来看我了。

他颓废的声音让人担心,我以为他是看见了我的书了,见了面才知道,是另有原因。

程叙说希望我能在咖啡店等他,于是我便选了一家咖啡店,午后时分,店里人不是很多,灯光也有些昏暗,就在这样的地方,我一边搅着杯里的拿铁,一边等程叙的到来。

一直到程叙坐在了我的面前,我都不敢相信那是程叙。才不过几日,他的面容便苍老了,上次见他时他那紧蹙的眉头也皱得更深了。

他要了杯蓝卡,一直不多说话。

这不像程叙,不像那个见了人就乐呵呵的程叙,也不像那个在我面前快乐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程叙,他究竟是怎么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便想起了两年多钱,周韩这样坐在我对面的时候,也是一副沧桑的样子,但是,周韩的沧桑并不让人担心,而程叙的容颜,却让人觉得心痛。

“你发生了什么事?”我直接问程叙,我不喜欢跟他拐弯抹角。

他依然不笑,我突然非常想看看他干净的笑容。

他说:“想你了,就来看看。”他说得极其平淡,我不敢确定,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上次离开,我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所以,我们能见面也是不容易的,我们都坦诚一些好不好?”我很是诚恳的说。

程叙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说:“你觉得我不够坦诚吗?你不相信我?”

“那你能直接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程叙喝了一口咖啡,那么苦的蓝卡,我一直都不敢喝的蓝卡,他竟若无其事的喝着,然后他放下咖啡杯,说:“小一,你认识我的时候,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了想,说:“一个很阳光的男孩,快乐,简单!我看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很亲切,所以后来我们才会成为好朋友。”

“小一,你从来没有都没有懂过我是吗?”程叙抬起他的眼睛,直接望向我,我仿佛感觉到他眼睛里的渴望,强烈的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你没有懂过。”程叙说,“我的职业就是不断地发现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行吗?因为我一直在努力寻找美的东西,我希望能找到一种纯净的完美的没有一丝残缺的美。我一直在找,这种寻找让我很孤独,并且偏执。我每天都会拍摄很多图片,但是真正被我自己保留下来的却没有多少,我总是在之后再毁掉它们,因为我觉得不美。在遇到你之前,我看过很多心理医生,因为我的偏执,我正常的生活都受到干扰,我没有能力去爱一个女人,我无法爱她们…”

程叙的话给我的震惊就像心里一堵墙的倒塌,突然之间,倒了下来。

我伸手,拦下程叙正往嘴里送的咖啡,说:“你喝蓝卡一点糖也不加吗?”

程叙面无表情的看我,然后依然喝着咖啡,说:“我喝咖啡从来不加糖,我就是喜欢这种苦,苦到发出香味,这苦才值得。”

“程叙,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到北京…”我的话还没说完,程叙就开口打断,“很突然吗?当初我不也是突然从上海义无反顾的去了无锡吗?为什么今天我就不能突然而至了?”

我笑笑,程叙的这般固执,真的不是我之前所熟悉的,也许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懂过他,我心里没有留一点可以去懂得他的位置吧。

“小一,我一直庆幸我遇上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遇到你之后我就停止了看心理医生,我也只是突然发现我的世界明朗起来,我看见你的时候就好像看见我这么多年苦苦寻找的东西。我看见你的第一眼,你的美确实让我震惊了。也许在别人看来,你很平常,但是我自己明白,你就是我一直想要找到的那一个。你身上有种气质,也是我一直想要发现的,那么简单安稳平实的美,简直让我着谜。所以我放弃了上海,去了无锡。”程叙说着,停了下来,伸手到口袋里摸了摸,看着我说,“这里可以抽烟吗?”我很无奈的摇摇头。

程叙什么时候身上开始带烟了?以前我从没看过他抽烟。

我在程叙又要开口之前,说:“如果你真的还当我是朋友的话,你就直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从没当你是朋友,真的,我一直把你当亲人一样看待。”程叙抬眼看我,他眼睛里的内容让我害怕,他先前的渴望里,竟然带着恐惧。“但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同时害了我,还是我本来就不可能回归正常。你突然就离开了,你消失得那么彻底,我原本每天都能见到的那张脸,我越来越依赖的那张脸,突然就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不见了,你能理解我的感觉吗?我恍惚,我神不守舍,我无助,我害怕,我再一次开始不断地看医生…”

“对不起。”我看着程叙慌张的样子,我肯定他当时是极其痛苦的,不然就不会一直到现在回忆起来还这般挣扎。我说:“也许是我的自私,但是我当时的状况让我自己想放弃自己你知道吗?我也很无奈,我从开始到现在都给不了你什么,程叙,真的,你就此忘了我吧,干干净净的忘了。”

程叙喝完了杯里的咖啡,眼睛里连刚才的神采也淡去了,他看着远处,说:“真的可以吗?”然后他叹了口气,说:“你记得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吧,你觉得眼熟吗?”

我突然想起那个女人来,确实是眼熟的,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她是谁。我问:“她是谁?”

“其实你并不认识,我说你会觉得眼熟,是因为她跟你很像。”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便明白了,确实是和我有几分相像,难怪我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么,程叙跟她在一起,也仅仅是因为她和我相像吗?

“你,不爱她吗?”我问道。

“爱?是个什么样的字眼?我跟她在一起,最初,只是想找回我放在你那里的寄托和依赖,我想让自己好好地正常的活下去,仅仅是这样。日子久了,我越是想让自己去爱她,却越是不能爱她。我想,你,就是我这辈子的劫难,也是我的解药。”

“可是…你不是我的解药。”我说。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

“可是…那个女人是无辜的,你不能这么对她。”

“无辜?”程叙终于笑了,是他见到我之后的唯一一次笑,但是却是冷笑。“她怎么会无辜?她彻底的骗了我,她骗我那么负疚的对她,她骗我一直小心翼翼,她骗了我那么努力的感情!”程叙渐渐有些激动起来。

我明白了,原来是他们发生了什么。于是我说:“是什么,就痛快说出来吧,说出来会舒服一些。”

程叙突然手足无措起来,他激动的情绪让他的眼睛里泛出了泪光。

他说:“昨天晚上,我回到家,看见,她和一个男人在床上…”程叙的声音因为低沉而沙哑起来,他痛苦的样子像冬季里苟活的小草,在寒风里无辜的摆动。

此时我突然很能理解程叙,就像当初我听到何处的旁边有别的女人在说话一样,那种震惊跟心酸是撕心裂肺的。我对程叙说:“如果是不能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要强求了吧!放手了也好。”

程叙半晌不说话,在他抬头的时候,我心里一惊——他的泪落了下来,我清楚地看见泪珠砸落的瞬间,那样唯美的自由落体。

我看见他的样子,突然笑了,我说:“你该高兴才是,你爱上她了,真的,不然你不会这么痛苦的。”

程叙一闭眼,表情更加痛苦,他说:“你终究是不懂我!我没爱过她,虽然我那么努力的让自己去爱她,可是她是爱我的,我一直以为她爱得完整、完美。我渴望一切完美的东西,包括爱情。但是,有一天,它突然背叛了我,终于让我明白,原本事实本身那么肮脏!什么都是假的,小一,什么都是假的。我唯一觉得你是真的,但你不属于我,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属于我。”

“你想得太多了、生活本身就是这样的,我所遭受的我想你大概也有所了解,真的一切都过去了之后,又怎样呢?我们辛辛苦苦追究那么多,最后又能剩下什么呢?当我觉得我生命要结束的时候我所想到的,不是我的恨还没解决怎么办,而是我最珍惜的那些人,我要离开了怎么办。”我伸出手,拉住程叙的一只手,“都会好起来的,要不你留下来,我们以前不是很开心的吗?我们还做那样开心的朋友好不好?”

程叙用一种看不懂的眼神看我,良久,他说:“把手机关了,陪我到明天早上,好不好?明天天一亮我就走。”

程叙的表情突然让我担忧起来,他说话的语气和样子都像是一场诀别。

我怎么能在此刻拒绝他?

虽然已经过了初春,但是北京夜里的温度还是很低,我带着程叙去宾馆,开了间房,然后陪他说话。

说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周远,于是问程叙:“你知道周远吗?”

程叙点点头。

“他现在还好吗?”我小心的问。

“一年前他就去世了。”

虽然是意料中的事,但是终于被证实如此,心里还是有些波动。毕竟,我现在再想起他的时候,他是那么与众不同了。而他为我做的事,我永远也无法从他那里得到解释了。一个我所熟悉的生命,就这样离我而去了。

“我都没有去看他…”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心里的悲伤就要溢出来了,逼着我的嗓子眼。

“已故去的人不需要看望,活着的人才更脆弱,你明白吗?”程叙看着我说。

是的,活着的人才更脆弱,但是脆弱本来不是属于我们的,只是我们一直要随身携带。

程叙的状态一直不好,和他聊到凌晨,之后就是大片的沉默。我们说了那么多的话,曾经的现在的未来的,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也都重新来了一遍,程叙总是郁郁不乐的样子,我再努力也提不起他的兴致。后来我便渐渐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程叙已经不在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回去了,于是开机准备和他联系。

手机刚开,短信便接二连三的过来,全是一点发来的信息,一直在问我在哪里。昨天忘记跟他说一声了,该是担心了吧!

我先给程叙打电话,程叙说他已经在火车站了,叫我不要担心。我这才回家。

一开门,一点红着双眼站在了我面前,把我吓了一跳。

我以为一点会愤怒的质问我,谁知他一见我竟是开心地笑了,然后说:“回来了?累了没?赶紧休息吧,我要去上班了。”

我当时心里很是异样,一点长大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