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火锅同志是不是在楼上瞧到了什么,那脸色黑得忒恐怖,上来二话不说,扯着嗓子就吼:“立正,稍息,立正…通通都有,围操场跑20圈儿,谁他妈敢偷懒,老子剥了他的皮。”

没有人敢违抗命令,虽然他们闹不懂为什么。

但卫燎却清楚得紧,瞧这醋劲儿大的,刚想庆幸自己没事儿呢,耳边再次传来老大阴恻恻的声音:“还有你,一起!”

“啊,我?”卫燎指着自己的鼻子。

“没错,作为军事指挥官,管教无力,一律连坐!”

卫燎听得脊背上冷汗涔涔,心里叫苦不迭,这叫啥?还有比他更冤枉的么,靠,躺着也中枪!

得,偷望着正气凛然一脸阴沉的老大一眼,他站直了身板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首长——”

“说!”

“首长,我例假来了,强烈要求休例假!”卫燎气不喘脸不红的响亮回答。

邢烈火哪会不知道卫燎那点儿小心思,可一想到刚才在楼上瞧到的画面,那气儿就没法顺下去,自个媳妇儿被一大堆男人意淫了,他心里能爽快么?

黑着脸,他神情冷冽,“例假?!有本事你给老子休产假!”

噗哧!

好吧,打雷似的声音让一旁正在受罚的连翘也听见了,实在憋不住笑场了,不过她的体罚还没完呢,也不敢停下来。

可…

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火哥眼里那吃人似的光芒,她总觉得自己又要倒大霉了。

果然…

“连翘,过来!”

眼角儿一抽,她赶紧跑步过去,双脚一并,立正敬礼,一脸假笑,“到,请首长同志指示!”

笑,勾搭人还笑!

笑得再甜也没用,邢爷这会儿的黑脸直冒着冷气,吐出的话更是十足的能让人喷火儿。

“打今儿起,把胸给老子束上,以免动摇军心!”

首长说话,果然一针见血!

听得连翘差点儿晕倒,大热天的束胸还要不要人活了?

咬着唇,她气急。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能直接驳了火哥的脸子,实在不行,晚上再耍个坏心眼儿收拾他,别搁这添堵了。

调整了一下呼吸,她诡异地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然后直直看着面前冷着脸的男人,那唇角慢慢弯了起来,弯了起来,越弯越大…

“行啊,束胸没问题,你得在这儿高唱一首《军中绿花》…”

“我只会《打靶归来》,你要做靶么?”

我靠之——连翘是想说这仨字儿的,但碍于军营的和谐环境,还是忍住了,审时度势之下,她赶紧地另辟蹊径。

“首长,那给点儿福利呗?”

“说?”

“我这罚跑…”

“不用跑了!”

“谢谢首长!”

阿弥陀佛,连翘对这个结果也算满意,说完转过身就走,可邢爷的脸色却瞬间黯沉了下来,“站住!”

连翘歪着脑袋瞥他,一本正经地问:“还有事儿?”

“上哪去?”

“机要处!”与他对视一秒,连翘莞尔一笑,表达完意思扭过头继续走。

眉目骤冷。

看来对这小丫头就不能心软,半点不感激还蹬鼻子上脸的小倔种。

邢烈火微微眯起双眸,望着那飞快往机要处而去的小身影儿,被无视和利用的愤怒让他几乎不可遏制地想要冲过去拉住她。

但,还是忍了。

操,晚上再收拾~

按常理儿来讲,一男的跟一女的只要关生过肉体关系,那不谈情不说爱也同样会在本质上发生变化。

这连翘和邢烈火也是一样。

原本的一次重体罚,就因为邢爷一句话的事儿,没了!虽说他难得用权力搞一次特殊,不过就是打心眼里不希望她那两只白兔招人稀罕,但这事儿看在卜亚楠的眼里就完全走了形了。

很显然,连翘又得受她不少的冷眼儿,直到临近下班的时候,刚从外面赶回总部的邢首长出现在她面前。

这会儿,她正一边跟圆脸参谋谢岩聊着天,一边儿将文件归档准备下班。

看到突然出现的男人,她笑呵呵地敬礼:“首长好!”

“首长好。”腼腆的小伙子谢岩也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干净利落地敬礼。

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邢烈火厉眸一扫看向连翘,“连参谋,跟我走…”

真严肃…

没想到结果竟是去吃饭。

老实说,折腾了一天,她真的饿了。

火哥带她去的是东兴路,京都市有名的‘好吃’一条街,以特色菜闻名的酒楼林立着,各地风味食品争奇斗艳。

这家名为‘巴蜀人家’的川菜馆面积不大,一应装修全采用淡蓝色,轻松又凉爽,布置明朗,不奢华,却干净明亮。

两人径直上了二楼的包厢,连翘才发现不是两个人约会,还有卫燎和谢铭诚等在那儿呢。

好在,没有卜亚楠那个女魔头。

好久不吃川菜,一桌子麻麻辣辣的红色看着贼刺挠眼球…口水鸡,松仁玉米,飘香牛肉,剁椒鱼头,还有一盘她贼喜欢的南瓜饼儿,看得唾沫快速滋生。

她是个吃货,一看到好吃的,心情就会特别的好。

军队的爷们儿,没那么多的别扭,饭桌上大家都挺随意,几个人边吃边谈着部队里那点子事。警通大队那帮子士兵们虽说跑了20圈,但最后邢爷又吩咐了炊事班晚上给他们加餐,还把躺着中枪的卫燎拉来吃喝一顿,算是这事儿过去了。

边吃三个男人边聊着,除了军事就是国际形势,一般话题上升到这种高度的时候连翘都是闭着嘴的。

不对,张着嘴,却不是在讲话,而是在拼命填她的五脏庙。

一顿饭吃下来,不到两个小时,真挺快。

不一会儿工夫几个人就陆续下了楼,刚到大堂,就看到离吧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喝得醉气醺天的男人,摇摇晃晃地拽着一个女人破口大骂。

“臭婊子,我让你装…揍死你丫的!”

“不要,不要…不要…呜…不要!救我…救救我…”被拽住的女人瑟缩着身体,抱住头,看上去别提多可怜,但是围观的人很多,出头的却没有。

没法儿,这是国情。

但连翘是个冲天的,何况有火哥压阵,她胆儿自然更肥。

在那男人的咸猪手就要将那女人拽走的时候,她三两步上去一脚踹在他腰上。

“滚犊子!”

“哎哟哟…”

顿时,那男人疼得龇牙咧嘴的怪叫起来。

可好端端的英雄救美,却在那女人抬头的瞬间变了味儿,瞧那梨花带雨的一张脸,不正是易安然么?

她默然了,好吧,腿太贱,抢了火哥的风光!

易安然傻呵呵地瞅了她一眼,视线慢慢转动,目光随落在了阴沉着脸的邢烈火身上。

随即,她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像个撒欢的孩童般站起身来飞奔过去——

“…烈火…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

谁救她都不清楚,真傻还是假傻啊?

连翘哑口无言,真觉着这位大姐让人伤不起!

“站好!”眼看她的身影扑近,邢烈火紧皱着眉头,低沉的嗓音冷冽得没有温度,那浑身的阴森是个人都hold不住。

他不愿意她碰到他,易安然知道。

尽管心里酸涩,她装犊子却是越发在行了,傻傻地笑着,低着脑袋装无辜,就差拿脚在地上画圈圈儿了,声音跟个蚊子似的嗡嗡着,“烈火…呵呵呵…火哥…对不起。”

样子看着是真傻,纤细的手指挠挠着,一身儿的酒气,似乎被人灌了酒。

眯起双眸,邢爷眼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然后走过去拉了连翘,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离开。

啧啧!

真是个心冷的男人,遇到多年不见的旧情人,能像他这样的真是少之又少…

连翘摸不透他的想法。

一行人出了川菜馆,跟卫燎和谢铭诚分道扬镳后,各自上车离去。

而没人注意到,巴蜀人家不远处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房车里,戴着面具的男人一脸的阴鸷。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亲爱的妞儿,周末愉快!玩得开心点啊!

051米 不困,那搞点生产建设?

十分钟后,易安然狼狈的出来上了这辆劳斯莱斯,双眼里尽是空洞。

不用她开口汇报,看着那一对儿郎情妾意地出了大门,艾擎就已经料到了结果。再看看易安然这幅样子,脑门上活脱脱两个大字——失败。

艾擎抬手扶了扶面具,有些事情急不得,他在想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资料显示这邢烈火等了易安然这么多年,就算现在不爱也不至于这么冷漠吧?

不过,那个小骗子,的确有让男人移情别恋的本事。

越想越憋屈,早知道她这么能骗,那天就绝不会上了她的当!

勾起唇,妖孽似的脸孔带着淡淡的嘲讽,“易安然,那你回基地吧,留下来没有作用,反而让他提高了警惕!”

“不…不…我能完成任务!”易安然的声音有些低哑,七年前她是迫不得已的离开,而现在哪怕有一线机会她也要留下来,哪怕只能远远地望着他,哪怕她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最后粉身碎骨,玉石俱焚,她也铁了心要留在他身边。

执念太深,成了她这辈子永远的魔障。

“别说了!”

艾擎不想听她怨妇似的唠叨,想到那个小骗子,心里也烦躁得不行,便有些不耐地打断了她,沉声警告,“继续可以,但是有一点你得记清楚,要敢背叛组织,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回到景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洗漱完,窗外,竟是细雨飘飘。

屋内,连翘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脑袋下垫着两个枕头,手里捧着一本儿叫做《军婚撩人》的小说看得津津有味儿,别说这作者虽有点二,可那男女主之间平静的,起伏的,荡漾的,生死考验的故事也能混混闲暇时间,当她从他俩从初识,从朦胧的暧昧,到互相交心,再到不得不分别的伤心,她不由得泪眼婆娑。

她这人就这点奇怪,自己的事儿一般不哭,却能够为了电视剧或者小说里虚拟的角色哭得死去活来。

这一幕,把刚从浴室出来的邢爷给吓了一大跳。

小妞儿哭了?什么情况?

冷硬的眉头打了一个结,他丢掉毛巾就走过来心疼地抱着她,拍拍后背替她顺气儿,嘴里却没冒出好话来。

“你他妈傻了?哭个屁啊!赶紧睡觉!”

这一吼,完了——

本来只是哽咽的女人彻底江河决堤了,这人啊,一旦悲从中来,就会想到许多有的没的那些不开心的事儿。

心,很乱。

而这些乱,有相当大的一部分都是这个男人害的,一念至此,她扭过头就哭着吼他:“我要你管?我哭我的,你睡你的。”

“好好,我不管,给老子大声儿点哭!”

低咒了一句,他直接倒在床上,没去扯被她拿去的枕头,关掉灯闭了眼。

这小女人简直就是不明外星生物,惯常的蹬鼻子上脸,一句话都能气得他够呛。

黑夜里。

听着她吸着鼻子的小声哽咽,他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弄得挺闹心的,实在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自个儿的心情会受她的影响了?

攥拳,他克制了半分钟——

终究还是轻叹着,将她环了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嘴唇摸索着凑了过去,亲着,吻着,小声地轻哄着,宝贝丫头的唤着,这种事儿要搁白天,打死他都干不出来,可这不是黑夜朦胧么,哄哄她也死不了人不是?

老实说,他这是初体验,一辈子没干过这事儿。

但,连翘却惊得差点下巴掉了。

被吓的!

邢烈火这人绝对算不得会讨女人喜欢的男人,要让他嘴里说一句动听的话,那可比登天还难,平日里就沉默寡言,冷言冷语,又闷又装酷,可现在这感觉,多像是一个好脾气的男人在哄着自个儿闹脾气的小媳妇儿。

又温柔又多情。

这种怜惜,这种心疼,这种像稀罕她到骨子里的感觉,她有多少年没有享受过了?

“火哥…”

轻唤一声,她紧紧环着他的腰,埋入他怀里,将他的胸膛湿得透透的…不过,与爱情无关,她是突然想到了过世的老爸,还有那个不管多大了还喜欢给她唱摇篮曲的漂亮老妈。

亲情,让她心碎了,她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不去想也就罢了,但越是有人呵护你的痛楚,就更疼——

可这样一来,邢爷急了。

老子浑身解数都使尽了,咋还越哭越厉害了?

好吧,在感情方面,他其实就是一个白痴,琢磨半天觉得也没惹着她,唯一能让她哭的事儿…

难道,因为…

一只手有节奏的拍着她的后背,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邢烈火忽然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严肃地说:“连翘,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是个结了婚的男人,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家庭,我会负责,这是我的原则。”

话说,他这意思?

连翘懵了片刻,他俩果然不在一个频道。思绪很快从孤女的往事穿越回到现实,她有些尴尬地抬起头看他,知道她说的是易安然的事,这么一寻思,就又想到了那个让她纠结的问题,易安然是他过去的女人…

女人,女人,越纠结这词儿,越容易想到他俩在床上翻滚的画面。

不太舒服,但她知道,是个人都会有过去,何况火哥这样的男人,没点儿风流过往才不符合社会发展规律不是?

可,他说,这是责任,责任与其它都无关吧?女人么,谁又不期盼那啥呢?

于是,不吭声儿。

见他不说话,邢烈火的声音在黑夜里掠过一丝别样的硬气来,“总之,肉麻的话老子也说不明白,但是,还是那话,绝不负你!”

呃…

邢爷,这句话已经很肉麻了知道不?还一口气说这么多字,完全不是邢爷的风格。

但是,这味儿是拿捏得当的。

连翘错愕良久,心里某个角度在不停地龟裂,但…

她猛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大煞风景的问了一句:“火哥,你没发烧吧?”

原谅一个被爱伤过的小女人吧,不是她小白,也不是她诚心破坏这气氛,而是太过虚幻和温柔的东西在现实面前,她觉得自己伤不起。

像被又气极了,邢爷彪悍地吼,“不早了,快睡!”

“嗯…”

“要是睡不着,那咱搞点生产建设?”

一听这话,连翘脸上有些发烧,不过没人瞧得到。

白天衣冠,晚上禽兽的男人句句话不离小腹那三分地,还生产建设呢…

不对,生产建设?

生产建设几个字一入脑,猛地提醒了她一件奇怪的事儿。

即便她再大咧也是个女孩子,基本的生理常识还是清楚的,她跟火哥在一起这几个月,办那事儿挺勤快的,而且每次都给弄里面,也没给过她避孕的机会…那为什么?她居然一直没“中奖”?

她没问,但心里有点小纠结了,想想又有点儿小期待,如果有那么一个孩子,是像他,还是像自己?

怀里丫头那别扭样儿,让邢爷善心大发了,哪怕下面那根儿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到底,还是控制了自己。

谁让她哭了呢?

“乖,睡吧。”

浅浅的一声儿,熟悉的磁性里少了些许冷冽,而他的下巴就抵在她柔顺的发际,很快就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火…哥?”

连翘有点弄不明白了,野狼变成了灰太狼,这简直就是世界级奇迹啊?

睡着了?

甜甜地窝在他带着体温的怀抱里,让她原本四季常冰的身体越发暖和起来。

很放松…

再放松…

她将自己整个安心地贴近了他壮实的胸膛,也渐渐跟上了周公的脚步,而那梨涡荡在脸颊上,是否就是幸福的味道?

妞们儿,周末了,玩好啊…群体飞吻,猥琐锦索吻!

052米 我要——

生活挺滋润,日子很暖和。

太过舒服的结果就是,连翘这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

眼儿一睁,枕边儿人已经没了,懵了半秒她瞄了一眼时间,然后像针扎了屁股似的弹了起来。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卜大冰山本来就恨不得一拳揍死她了,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火哥啊火哥,你可坑死我了!

洗漱,早餐,完全是打仗似的速度!

四十多分钟后,她终于苦逼地赶到了红刺总部机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