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咳了一声儿,她隐了隐睡衣,蹙着眉头问,“你爸呢?”

三七撇了撇嘴,小手学她老爸的样子去捏她老妈的脸,“邢烈火先生在楼下准备出发呢,老妈,快,快,快!”

一连三个快字儿,很立体的体现了三七小美妞那份焦急的心情。

在女儿恶魔般的折磨下,连翘迅速起床洗漱好下了楼。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就是有些诡异。

一家三口,一人一碗素面,素面碗里就飘着几根儿青菜,包括三七也没有逃脱这个可怜的命运。

两母女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在邢爷黑沉沉的面色威压下,都神奇般的没有抗议,乖乖地就将碗里的素面给拨拉干净了。

吃完早餐,一家人就准备出发了。

看着火锅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汽车后座,连翘有些好奇地走过去瞅了瞅,不经意地瞥到他竟然装的全是祭祀的用品,香火蜡烛,纸钱冥币,不由得诧异地问。

“火哥,这是…”

男人的面色特别沉重,没有直接回答她,长臂却伸了过来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然后将她扶到车上坐好。

“开车!”

多诡异啊!

连翘心里真不太自在了,然而他没有说,她也不好再问了。

“连翘,你怎么不问了?”

心里一梗,连翘对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有些无语了:“问了你不说啊?”

这时候,汽车刚好行驶到一个红灯口停了下来,邢爷心里似乎憋着什么劲儿似的搂她到身边儿,闷了好半晌才说。

“去看我妈。”

“呃,你妈?!”

这个连翘是知道,他妈妈死了很多年了,这是去祭奠?

见她不说话,邢烈火伸手在她头发上轻轻地往下顺着捋着,语气里全是沉重:“傻样儿…连翘,我妈她,她死得很惨,这一转眼,我妈过世都已经13年了,她走的时候,小久才14岁…”

似乎不太愿意回忆起那些往事,他说这句的时候,脸上全是隐忍的痛苦。

“火哥…”连翘抓紧他的双手,见到他难过,自己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也失去过亲人,特别能理解他现在的感受。

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邢爷紧紧地搂住她,低低的语气更像是自言自语。

“没事!”

说完,沉默。

看来不管多么坚强的人,都自有脆弱的一面。

连翘紧紧捏住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安慰,身体靠在他身上,没有再出声打破他的沉静。

一路行来,汽车最后停在一个大院儿门口,修缮整齐的院子是那种古建筑的园林风格,怎么看怎么和谨园类似。

大院儿门口,木制鎏金的匾额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渭来苑。

渭来苑!

这仨字儿在连翘心里已经被例为了传说级,神秘得她一直都窥不透究竟是什么地方,整整过了这么多年,她才知道竟然是火哥母亲生前的住宅,也是她的骨灰安放地。

大门口,大武‘嘟嘟’地摁了两只喇叭,大门儿便洞开了,汽车径直开了进去。

停好车,邢烈火下车把后座的那些祭祀用品拿了出来让大武提进去,再绕到前面儿把三七抱下车,又替连翘理了理衣服,才抱着三七拉了她的手往屋里走。

不得不说,渭来苑真的很大,还没有半点儿荒凉的感觉,能瞧得出来长期有人整理和维护,主屋是座三层的仿古小楼,带着点儿晚清时期的风格,雕花的窗户做工精巧,木质的大门很沉重。

连翘的神经,有些紧张。

丑媳妇儿来见婆婆,哪怕是见过世的婆婆,她竟然也会有紧张的感觉,缓出手来她捋了捋头发,镇定着情绪。

吁…

不要怕!

进了屋,里面儿的布置和建筑风格完全一致,古色古香,好些个看着就年代久远的青花瓷瓶大小不一的立在那儿,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儿的绿色植物,看着生机盎然。

当然,除了植物,还有人,两个女人,一个是邢小久,正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面色沉静如水,仔细一瞅有些儿戚戚焉…

另一个坐在小久旁边的她不认识,看上去约摸四十多岁,韶华逝去却还能看出来年轻时候的美貌痕迹,神情肃穆而庄重,有些骇然的是她的右手,似是非常严重的烧伤或烫伤,显得有些狰狞恐怖。

可能是被这种沉重的气氛所感染,一向喜欢闹事儿的三七小美妞也没有吭声儿,不过大眼睛却东张西望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写满了好奇。

打量了她们几秒,那个不认识的女人最先开口,“烈火,你来了啊!”

“嗯。”

火哥揽了揽连翘,介绍给她,“宣姨,这个就是连翘,这是我女儿三七。”

被唤着宣姨的那个女人面儿上露出一抹笑容来,望了连翘一眼,用左手朝三七招了招手。

“来,小丫头,过来过来,让宣奶奶瞅瞅…哎哟,真漂亮的小丫头!”

她这边儿刚一出声儿,连翘就听出来了,虽说过去了六年时间,声音与电话里也有些差异,但她还是能确定这个就是与她有过两次通话的女人。

而且,凭着直觉,她知道这个宣姨不喜欢自己,哪怕她脸上一直带着笑。

不过见火哥和小久对她的态度蛮尊重的,即便弄不明白她的身份,还是拍了拍有些别扭的女儿,轻声笑说:“去,叫宣奶奶好。”

听了老妈的话,三七没有走过去,但是却乖乖地并着腿,弯腰九十度的鞠躬。

“宣奶奶好!”

眉头挑了挑,连翘对这个女儿的思想摸不准,她一般这样恭敬的时候最要人命。

不过宣姨似乎蛮高兴的,笑容看着又慈祥又和蔼,“好,好乖的小丫头啊,真让人喜欢,要是姐姐在的话…”

说到这儿,欲言又止,抬起左手就开始揉自己的眼睛。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火哥将三七抱了起来,又拉了连翘的手,带头先往外面走。

其余人,紧随其后。

一行人出了屋子就往园子深处走去,经过了那条长长的铺着鹅卵石的林荫小道后,一个湖中亭般的建筑落入眼帘。

准确来说,不能称之为亭,应该称之为墓,湖中之墓。

连翘心下,有些瘆,大概知道那是谁的墓了。

被火哥牵着手七弯八拐地穿过湖中回廊,走到墓前,那儿有一座修葺华丽的墓园,最前面竖着一块儿汉白玉的石碑,仔细一瞧,碑上刻着的全是带着古风的隶书。

故先妣邢门沈雅如之墓。

墓碑上还有一副同样用隶书刻成的碑联儿——

三思未孝慈母意

一世不忘养育恩

碑文更是令人读之含泪:慈母仙逝,音容宛在,仁德犹存,母恩如山,儿女铭记,追忆延绵…

连翘默然了,三思,这可不就是小久以前那个工作室的名字么?

只是没有想到,竟是来源于此。

“妈妈,这是什么?”

小孩子到底是好奇的,三七拽着连翘的裙子,指着墓碑就问。

怕女儿不懂事儿亵渎了先人,连翘先是深深鞠了一躬,刚要出口给女儿解释,耳边儿就传来火哥暗沉的声音:“三七,来,这是奶奶…妈,我带您媳妇儿和孙女看您来了…”

“奶奶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三七有些不解了,之前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

“奶奶睡着了。”

见到老爹沉痛的神情,三七恍然大悟似的明白了,“我知道了,奶奶死了,那是上天了,不是睡着了!”

“三七…”连翘扯了扯她的小手。

三七原本还想说的话被噎了回去,懂事儿地学着老妈的样子鞠躬,“奶奶,我是您的孙儿连三七,我跟你可亲了…”

小孩子的话纯粹而认真,让连翘心里梗了梗,赞扬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再抬起头来时,她这才正视着墓碑上镌刻的照片。

照片上邢母的年龄大约就三十多岁的样子,端庄娴静,是个眉眼间可见睿智和豁达的漂亮女人。

当然,能生出火哥和小久这样出色的兄妹,这母亲必定姿色是出众的。

然而不知道为啥,当她仔细端详着邢母的遗容时,脑子里就生出一种识曾相识的眼熟感来…

可是下一秒,她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她跟小久同年,这邢母亡故的时候,她也才14岁,怎么可能见过她呢?大概是因为火哥和小久都遗传了几分她的面容吧,所以看着眼熟。

她这么给自己解释。

但心里那种奇怪的熟悉,就是挥之不去,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真是怪哉!

祭祀邢母的过程很沉重,不过却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小久只掉着眼泪儿没有哭出声儿,火哥闷着头也是一声不吭,宣姨却是哭得最厉害的,边念叨着姐姐边哭诉着想念和愧疚,到最后几乎都要站立不稳了,在邢小久的搀扶下她才能回到了屋内,一坐下来那泪水都没有止住。

“都是我对不起姐姐啊,要是我早一点发现,也不会让她被活活烧没了…”

一边哭泣,那泪就大颗颗的往下落,惹得邢小久也跟着哭,还得伸出手来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宣姨,这不关你的事儿,你自己的手不也被烧残了么?…我妈她最敬重你的为人,不会怪你的!”

这种缅怀亲人的情绪特别感染人,弄得连翘鼻尖也酸酸的,不过她却没有落泪。

老实说啊,她觉得自己要是也抱着人嚎啕大哭一声,太过矫情了,即便有些难过,她事实上也真没有像她们那么深的感情。

这是事实。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火哥,坐在沙发上点了根儿烟不吱声儿,不谙世事的小三七咬着小嘴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听宣姨聊了一会儿邢母的生平逸事,就有佣人过来说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一帮子人陆续起身往餐厅走去,三七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父母身后,小久依旧扶着宣姨走。

到了餐厅的时候,三七小美妞偷偷地打最了连翘好几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跟她讲,小声喊,“老妈!”

见到连翘转头,她才扯了扯老妈的胳膊,招了招小手,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

不悦地蹙起眉,连翘摸了摸她的小脸,“怎么了?今儿不许调皮,知道吧?”

呃…

她哪有调皮啊?!三七凑过小脑袋来,几乎是咬着耳朵对连翘说,“妈,那个宣奶奶不是好人。”

心里一惊,连翘赶紧地摆了摆头,小声训她,“别胡说,小心你爸揍你。”

撇了撇嘴,三七回瞪了她一眼,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等着佣人盛饭。

虽说嘴里斥责了女儿,但是连翘心里却有点不平静了。

在这餐桌上,她是正对宣姨坐的,视线不经意接触时,那张和蔼可亲的脸,总让她隐隐觉得不安,再加上这餐饭全是素食,几乎没有什么油荤,两种感觉交织,让她有种食不知味儿的感觉。

查觉了她的状态,火哥从桌子底下伸出手来,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怎么了,不舒服?”

连翘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瞥了他俩一眼,宣姨用左手拿着筷子扒着饭,突然微笑着问邢小久:“二丫头,你喜欢的那个木头呢,怎么没一起来?”

听了这话,连翘有些庆幸刚才三七没有大声儿嚷嚷了。

小久连与谢铭诚的私密事儿都告诉她,足见这个宣姨在他们兄妹俩心中的地位了,一定特别的高。

那么,她说话可得谨慎点儿,免得触到谁惹火哥难做。

不过么…

她很随意的一句问话,却让小久原本就沉得不行的面色更难看了,咬着筷子好半晌没有说话。

沉默的餐厅,让人特别的压抑。

火哥抬了抬眼睛,面无表情地望了过去,突然岔了一句:“他啊,被我调走了!”

调走了?!

原本低垂着眸子的邢小久猛地抬头,微张着唇吃惊地望着自家大哥,“哥,谢铭诚被你调走了,你把他调哪儿去了?”

板着脸猛地拍了拍筷子,邢爷一脸严肃,“谢铭诚这个人太不象话了,本来以他的功劳,提职晋衔都是应该的,可是他老婆给社会造成了太多的不良影响,他也有责任…”

“…哥,我是问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部队的事儿,你少瞎和!”瞪了自家妹子一眼,邢爷首长作风十足,“自然是哪儿条件差往哪儿调,不把他弄到边防守大雪山就算便宜他了。”

说得真够狠的!

可是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连翘却突然有些明白了。

怪不得昨儿晚上就觉得这厮样子看着蛮狡诈的,丫的,火哥这是唱的苦肉计啊!

不痛不知道觉醒。

大概是邢爷这戏演得属实太逼真了,可怜的小久姑娘还真就信了,那本来就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眶更是湿润不堪了,“哥,他就是人老实,心地善良,那事怎么能怪他啊?你这决定…”

“嗬,胳膊肘儿弯了?”不悦地斥责着妹子,邢爷满脸都是寒霜,端着碗扒拉了一口饭,拿着筷子指了指她,“还有你,我跟你说,你啊就死了那条心吧,谢铭诚不适合你,对了,今儿下午我有个老战友到京都来开会,你见见,那小子不错…”

邢小久愣住了!

她完全没料到自家大哥会突然干涉她的婚姻自由,有些欲哭无泪这乱点的鸳鸯谱。

“要见你去见!”

说完垂下脑袋,闷着头挑着碗里的饭不吭声,可是谁都能瞧得出来她的坐立不安。

三七小美妞蛮喜欢这个小姑姑的,童言无忌嘛,她就开了口搅和浑水:“小姑姑,你别伤心了啊,我老爹最可恶了,你喜欢的男人就要自己去追,别被人抢走了…”

狠狠敲了一下女儿的额头,邢爷小声警告,“没你事儿,小孩子瞎出主意。”

三七咂咂小嘴儿,笑得贼腻歪:“那我把我妈也带走,不许你追。”

“小丫头骗子!”

瞧着女儿那滑稽劲儿,邢爷无奈地咧了咧嘴。

关心的视线望了望小久,宣姨慢慢地用左手吃着东西,就着这个话题微笑着说,“诶,二丫头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听大哥的话准没有错儿,找对象是人生大事,又不是过家家,门当户对的人,比合自己心意更为重要。”

这话似乎是对小久说的,可不知道为啥,连翘却觉得那‘门当户对’四个字有点儿往她心窝子上捅。

说到这儿,宣姨似乎查觉到了邢烈火脸上刹时露出的不愉快,又和蔼的笑了笑,动作依旧优雅地往连翘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连小姐你可别介意啊,我这说二丫头呢,你跟烈火这些年也不容易,孩子都这么大了,自然不存在这些问题。”

她的话很真诚,邢爷脸上的神色稍稍松了松,而连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心里的感觉却有些不太自在了,让她平静了好些天的心又有了些许的起伏,也许是这段时间火哥对她太好了,让她忘记了这茬那茬的问题吧,而现在再次被人提起来门当户对的事儿,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堪。

同时,也在这一刻,她突然非常非常地理解了谢铭诚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那天对他说教的那番话特别的幼稚。

自己一个女人尚且如此,何况他还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

小久是谁啊?他一个没身份没地位没背景的男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敢去求娶?!

————

自到走出渭来苑,郁结的心才稍微舒缓了一些。

原本以为火哥说老战友这事儿就是唬弄唬弄小久,嘴上说说罢了,哪知道他还真就把这事儿还当了真。

一出渭来苑,他就接了好几个电话,瞧着还真有饭局,而眼看邢小久要溜走,放下电话就嚷嚷,“小久,你,跟我们走!”

“哥,我还有事儿。”邢小久当然不依。

自动忽略掉她满脸的不高兴,邢爷横眉绿眼地吼她,“赶紧上车,别磨叽。”

所谓‘长兄如父’,当如是。

母亲早亡,父亲另娶,带来个继姐姐比自己还大一岁,这样的家庭环境让邢小久打小儿就敬畏这个大哥,哪怕如今在商场上已经摸爬滚打了好些年,她也早就已经独立。

被大哥这么气汹汹的一吼,她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上了战神车的副驾驶位置,让她的司机自己开车离开了。

“小姑姑…”瞧到她漂亮的五官都快要纠结到一块儿了,三七小美妞儿同情地趴到她的旁边,小孩子心思甚重的安慰她,“喂,你可不要怕他,我是你的坚强后什么?…还有啊,我老爹他啊就是个刀子嘴巴豆腐脑的心…”

小丫头学着大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眼睛红红的邢小久见她说得有趣儿,不由得噗哧一声,又想气又想笑,稀罕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转过头来望着她大哥,“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一会东子就来了,你们处处对象儿。”

“啊,你!?”

一下子被噎住,邢小久完全傻住了。

大哥他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回事?!

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邢爷冷峻的脸黑沉黑沉地,“瞧你那这点儿出息,我就不信了,你还非就谢铭诚不可,实话告诉你吧,这辈子你们都甭想见面了,他这次出了京都,想要再调回来可就难了。”

心里一揪,邢小久想到那个老实的木头疙瘩满肚子都是火儿,“哥,你太过份了你,你怎么能不顾我的感受呢?他这人就是嘴笨,不会讨人喜欢,他工作那么努力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我这可是为你报仇,不识好歹!”

苦巴着小脸儿,邢小久真的不知道究竟该说感谢还是该放声大哭。

心,乱如麻。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帮他呢?!

而旁边瞧着的连翘纠结了,她第一次觉得火哥其实亦有天皇巨星的风采!

丫的,装得可真像啊!

就连她都被他黑着脸的样子给震得有些害怕,要不是昨儿晚上他亲口说过欣赏谢铭诚,她这会儿指定也跟小久是一样的感觉。

实在有些替被他整的晕头转向的小久和谢队鸣不平了,忍不住就小声咕哝了一句。

“闷骚男。”

面无表情的黑脸抽了抽,邢爷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差点儿破功,为了掩饰赶紧将他媳妇儿给搂了过来,凑到她耳边亲吻似的低声说,“宝贝儿,不许拆老子的台。”

‘宝贝儿’三个字儿说得很大声,后几个字却只有连翘才听得见,这一幕,气得邢小久眉头都快要燃起来了。

“别在我跟前肉麻…”

太过份了,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

晚餐前,连翘的恶梦来了。

这些日子过惯了米虫生活,突然要让她做贤妻太不适应了。

邢爷的老战友要来了,卫燎和爽妞儿一家子也要过来窜门儿,小久也在杵在家里,这种情况下,平时被欺压惯了的火锅同志便强烈地要求她亲自下厨。

连翘默了!

这可真玄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