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呵,小东西,你还学会吟诗了呢!”浅笑着倒过来一杯温开水,邢爷放低了嗓子笑着数落了两句,又将弄好的药片儿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哄着她说:“来,乖,把药吃了!”

虽然不喜欢吃药,但连翘到底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了,不能由着自个儿的性子。

抓过他的手腕,她正要就势将他手心的药片儿往嘴里送,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神经兮兮地望他。

“亲爱的,你看过《甄環传》没有?”

“甄環传?!”反问着她,很显然火哥这个老爷们儿是没有看过的,不过依它广泛的知名度,他还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听说过,不就是一电视剧么,怎么了?和你吃药没关系啊,别东拉西扯的,来,吃!”

“不行!”连翘大声反对,顺便也推开了他的手。

“怎么了,多大人儿了,还怕吃药?我看啊,三七都比你强!”邢爷虎着嗓子训她,又把药片往她嘴边儿送。

拼命地摇着头,这怀孕的女人啊,神经本来就有些敏感多疑,何况对卓云熙这个女人也有些发瘆,再加上六年前的往事,她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火哥,你想想啊,卓家大姑娘这人心机怎么样?她可是喜欢你都快成痴病了,你想想,这样的女人对我来说多危险啊?”

似乎是怕他不肯相信,她又煞有介事地苦口婆心解释道。

“甄環传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宫斗,知道什么叫宫斗吗?宫闱红墙,明里暗里的你拼我杀,你争我斗为了什么?斗权谋,斗地位,斗男人,斗荣宠,什么都斗…而他们最喜欢下手的便是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喂,不是我小人之心啊,我怎么都觉着这卓大美人儿包藏祸心呢?”

“…”

没有回答她的话,但是她的话很显然提醒了邢爷,他果真很快就拿开了药片儿。

虽然他相信周益,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可赌不起,和卓云熙这个女人沾上关系的东西,还是不要碰为妙。

起身之后,他就挂了一个电话,没几分钟小武就上来了。

他将周益给开的药交给了小武,并嘱咐他尽快让人照这样的重新开药过来。说完想了想,又严肃地吩咐说。

“完事儿后,你悄悄将这药拿到药监局去,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问题!”

之所以悄悄,是怕伤了周益的心。

“是的,首长。”小武做事是从来都不会问为什么的,他只知道按照首长的吩咐办事儿就成。

吩咐完了这些,等小武关门离去之后他再转过头来,却见到坐在床上的小女人捂着嘴笑得东倒西歪,好不乐哉。

“…哈哈…火哥,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点儿傻逼啊?这也太搞了,太无厘头了!周医生咱们还是应该信得过的,几片儿感冒药罢了。”

蹙起眉头来,邢爷一本正经地说,“我信得过周益,却信不过姓卓的女人,刚才幸好你提醒了我。”

“呃…这到是!”

小心驶得万年船,别看都到现在这种年代了,可是人心谁又猜度得出呢?

尤其是干他们这行儿的,危险狡诈的事情儿看得太多了,更加懂得人心的险恶,总看生死的人,会更加的珍惜生命,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将自己的身体软软地靠在男人的怀里,连翘半是感叹半是玩笑地说。

“按理说,男人都好色,这卓大美人儿长得也还真挺标致的,何况人家对你啊,已经把女人的什么矜持啊尊严啊都丢光光了,这么没脸没皮地倒贴过来,你就没有半点儿想法?反正在嘴边儿的,不吃白不吃,多可惜啊!”

咦!她说话的声音不小啊!

可是为什么搂着他的男人没有半点儿反应?

也不知道究竟听到他说话了没有,她又萦萦叨叨地说一大通话,可是说完了许久,他还是没有回应。

连翘再次讷闷了。

“喂,这问题你还需要考虑这么久啊?我说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后悔啊,眼看我这怀上孩子了,没法儿满足你那方面的要求了,你是不是特想把她那朵如花似玉的花骨朵给掐掉啊?”

其实吧,她原就是想虚张声势地说着玩,缓解一下因为谢队的事儿给他的焦虑。哪知道,这越说吧她越觉得自己的话特有道理,越想卓云熙婀娜玲珑的曲线身段儿,还有那暧昧的视线就越是犯堵。

有句话说,谎话说了一百遍就会成真的。

不仅仅是谎话,假话也是同样的,有时候在人的心底刻意地反复强调几数遍之后,哪怕自己明明知道它的真实性,也会忍不住生出醋酸味儿来。

她知道火哥爱她,可那谁不都说男人的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么?

何况这个男人原就是精力充沛,又特别喜欢搞那事儿的男人,接下来长达十个月的零数性生活,让他这么见天儿的禁欲着,他会不会产生打野食的思想?要知道现在有多少的婚姻破裂和男人出轨都是因为老婆怀孕造成的。

越想就越委屈,越说脑子里的画面感就越强,俨然已经有一个大灰狼恶狼狼地扑倒那颗青葱水嫩小白兔的旖旎剧情上演了。

“邢烈火——说话!”

“你说什么?”好吧,不知道神魂跑到哪儿去了的火哥,这回终于反应过来了。

“我说你是不是想扑掉卓云熙那只小白兔,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快要把持不住了,想找她干那事儿?”说到这儿,孕妇的小气思想作祟,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委屈加上心涩,鼻子一酸,眼圈一红,泪水就盈满了眼眶。

盈盈欲滴,却没有滴落,那样子看着别提多招人心疼了!

对她来得莫名其妙的控拆有些摸不着头脑,邢爷侧过头来认真望她,“怎么了这是?吃错药了啊?”

“不是没有吃药么?”连翘气嘟嘟的。

“傻丫!”他掰过她的身体来,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一看,“哟,怎么还哭上了,连翘,你几岁了,好笑不好笑?”

冷哼一声,连翘微微撇着嘴,对他的动作不抗拒,但是也不爱答理他。

“宝贝儿…”叹着气将女人的脑袋放到自己胸前,邢爷手指摩挲着她的后背,由上到下的顺着小声说,“我说过的,除了你,你对谁都没有感觉,你怎么就不信?跟谁较劲儿呢?”

连翘不淡定了,猛地抬起头瞪他,吸着鼻子赌气似地说:“那我刚才说她的时候,你为啥不理啊!何况,你对他没感觉有什么关系啊,只要你家弟弟对她有感觉就行了呗!”

无理取闹的女人!

邢爷真是哭笑不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可是,对于这么一个怀了孕还生上病的小女人,他怎么忍心责怪呢?

“说你傻,你还真傻!”

“…你才傻!你全家都…不对,就你一个人傻!”说他全家太不厚道了,于是她改了口。

瞧着她水盈盈的大眼睛委屈得红通通,小鼻头也因为生病被蹭得红红的,说话时还隐隐带着抽泣声,他除了无奈还能怎么样?

唉!女人啦!

低下头,他吻着她湿漉漉的眼睑,然而那唇落在她的鼻尖,脸蛋儿,粉粉的嘴唇,最后才很轻柔的一点点转移到耳侧,很宠很怜很缠绵地低声说:“连翘,除了你,对谁老子都硬不起来,行了吧?”

脸蛋一红!

骗子!

明明知道这是假话,可女人还都喜欢听!

心里喜欢了,但她没有忘记刚才自说自话的尴尬,又借机撒泼起来,“那你刚才想什么去了?我说了那么多话你都没听着。”

“得理不饶人的小东西,老子咬死你!”说完这话,邢爷还当真俯下头咬了一下她的脖子,直到有了红红的印子他才抬起头望她,蹙紧了眉:“你那个甄環秘籍里面,要害孩子除了下药,还有没有其它的阴招儿了?”

“有啊,可多了,那简直就是一部堕胎记!”连翘笑着勾起他的脖子,然而又在他唇上反咬了一口。

唇刚触上,她突然停住不动了,然而用极慢极慢地动作抬起头来,望向他,再慢慢转向那束百合花,抬起手轻轻一指。

“火哥,你把那百合花拿来我瞅瞅!”

邢爷身子猛地一僵,赶紧下床将那个花篮拿了过来,但是却没有让她摸,而是自己提着。

“看个屁,丢了得了,以后凡是她送的东西,都不要!”

摸了摸自己有点儿发晕的脑袋,连翘又扯了张纸巾过来擦了擦鼻涕,才开始认真地观察起来那束百合花来。

别说,甄環传里还真就有这么一出,关于用百合花里置催情药物让孩子小产的。

她是学过中医药的,她知道百合花是含有一种特殊的兴奋物质,这种兴奋物质会让人产生兴奋感,但普通的百合花含量都极其低微,其实对人并没有多大的害处,这也就是孕妇不宜放置百花的原因。

但是,她越看这花越不对劲儿,这个卓云熙口中日本空运的百合,越看越像她曾经在一本书上见过的麝香百合。

这种花可以入药,对普通人来说没有什么关系,可要是像她这样胎象本来就不稳的孕妇久闻…

将自己知道的这些知识说给火哥听完后,他的拳头都已经攥紧了,恶狠狠地吐了两个字。

“贱人!”

老实说,火哥虽然对女人冷漠,可是连翘还真就没见他用这么恶毒的话骂过任何一个女人,再一瞧他额头上青筋暴涨的样子,那寒气森森的真有些吓人!

“火哥,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呢,我能放过她么?”邢爷眸色一沉,说话间那冷冽的余光扫过来,让连翘都吓了一跳。

忖了忖,她反对地说:“可她到底是卓上将的女儿,且不说她跟你家的那层关系,就说其实咱也没有任何证据不是?她完全可以说她压根儿就不懂,一句不知道就能推得一干二净了。这种花市面儿上也不是没有卖的,她说是无心的又能怎么办?”

“有心无心,这还用问?”邢爷的拳头都攥紧了!

他的火儿越烧越旺,似乎周围都有一层比西伯利亚寒流还冷的冷空气在流窜——

一个想害他们孩子的女人,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连翘知道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姓卓的,但是,那样的对付对她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即便让她死了又怎么样呢,生命多可贵啊,让她活着看他们幸福不是更好么。

目光闪了闪,她轻声儿一笑,“火哥,耳朵拿过来…”

闻言,邢爷怔了又怔,这女人要干嘛?

见她又招了招小手,他无奈地将耳朵俯了过去,温软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划过:“我有一个办法…”

听她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说完,火哥猛地抬起头来,蹙了眉。

“有必要么,懒得麻烦!”

“…猫捉老鼠的时候都得逗弄逗弄才有趣不是?何况,我真的很想看看,在撕掉那层高贵的伪装后,她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

一闪而过的诧异后,邢爷叹了口气又狠狠地吻上她的唇,“你这个女人啊!”

“我谁啊我,我怎么了我…”

“你谁啊?你是我老婆!”

情不自禁地搂紧了她,他就像吻不够似的折腾起来,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失去理智般大力地吸吮,将灵活的舌尖在她口腔里横冲直撞地刺探了一会儿,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慢慢地柔和下来,彼此的舌尖儿缠绵在一起。

情切切,意浓浓,这样的场景让他恨不得,恨不得能溶入她软腻的身体里去。

这一吻,又是一场天上人间的来回,直到连翘觉得再吻下去自个儿都快要气绝身亡了,他才喘着粗气儿放开了她。

她红着脸瞪他,轻咳了一声。

“你也不怕被我传染,我是病人!”

瞧着自个儿怀里的宝贝女人,邢爷那颗心都软成浆糊了,轻轻地抬她的脸来,又情不自禁地啄了一口,宠溺声里带着点儿憋屈:“乖妮儿,都快要憋死我了。”

“那就憋死你好了!”连翘轻轻软倒在他怀里,与他灼热的视线对撞间,只见里面有一汪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很柔,很暖!

这种柔暖让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能像火哥一般的宠爱她到极致,宁愿自己憋着苦着也舍不得动她。

心啊,飘啊,荡啊,软软的就融化了,她轻轻圈着他的腰,有些羞涩地表扬。

“火哥,你对我真好!”

好吗?!

这话让邢爷忽地苦笑一声,又吻了吻她的唇,才爱惜地用下巴蹭着她的额头。

“少讨巧卖乖的啊,老子哪天要真杠不住了,照样儿办了你。”

轻轻闷笑着,连翘小声说:“没问题啊,只要你儿子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喟叹一声,邢爷的声音沉了下来。

“那我还是憋着吧!”

连翘扑进他怀里的,“傻哥哥!”

“妮儿…”温热的唇轻轻滑过她的唇瓣,他的声音很暖很柔,这次没有深入,只是细细地浅吻着她,动人的情话比哪个时候都要软。

————

入夜时分。

晴朗了一天的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来!

紧跟着,雷电交加!

红刺特战队总部的作战指挥室里,邢爷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焦躁万分。

在连翘服过药又睡下后,他又急匆匆从景里赶回了部队。

当然,那个关于抚恤金的方案暂时就不用研究了,至于八一庆典基本是年年都搞得那些项目,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花样儿,当时他从会议上离开后,就让副政委继续在那儿主持会议了,会议内容报上来他批了就完事。

那他现在在干嘛呢!

等待谢铭诚和两个突击队战士的消息!

直升机大队进入南疆后,与南疆驻地的陆航团一起组织了救援组进入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可是,整整六七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在那个坐标方位点却没有找到一个人。

他们一次次报告都是相同的内容——营救失利了。

当再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邢爷在作战室里,第一次拍桌子破口大骂。

“饭桶!全他妈的饭桶!”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骂人,不过是为了缓解自己心里因为担忧而不断鼓胀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好不容易缓过那劲怒火儿来,接着又冷声命令通讯参谋。

“致电范铁,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弄回来!”

好吧,原来人家叫范铁,不叫饭桶!

范铁,就是文中多次提到的红刺特战队直升机大队的大队长,也是这次救援行动小组的组长。

“报告首长,已经和范队长取得联系!范队长说…”通讯参谋报告。

“来,我和他说!”一把接过通讯参谋手里的无线电话筒,邢爷冷冽的声音听着能让人感觉到六月冰雹在飞,“范铁,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必须把人给我带回来,要不然,你也别再来见我了,自己请辞下连队养猪去!”

很显然,邢爷急红了眼!

而那边儿,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大草原上刮着的呼呼风声,那端的范铁可怜巴巴地辩解道。

“老大,我养猪能把猪养死,还是别祸害猪了…这方圆五公里都找遍了,还是没有见到人,这儿的天气情绪很糟,我估计…”

邢爷这命令下得有些粗暴:“你估计个屁!我不听任何解释,我也不管天气。你要是人员不够,我立马给你加派。尽快,尽快听到没有?!多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那边儿范铁说话有些紧张,“…老大,这天儿马上就黑了,我贱命是没所谓啦,但是战士们这样寻找下去,也会有危险的!”

“有危险,就不找自己的战友了吗?红刺,绝对不是一只懦弱的军队,就当是给大家进行一场高强度的野外生存训练吧。范铁,我现在只要你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是,坚决完成任务!找,继续找…”

听到范铁的吆喝声,邢爷心里凉飓飓的,他难道就不怕战士们出事么?

也怕!谁能不怕呢,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

略略寻思后,他又接着命令:“就以侦察卫星拍到的坐标为中心,横插纵深十公里范围,给我找!他们应该走不远,要特别注意…注意是不是被风沙给掩藏了!”

“是!”范铁答应着,禁了声。

剩下的时间能做什么?

答案是,等待,只有静静地等待!

这一等待,就是一个小时,二个小时,三个小时…

塔克拉马干大沙漠上,照明灯将坐标位置照得如同白昼,这儿是救援小组的临时指挥部,已经派了近一个加强团的士兵在寻找了,还是久久没有消息。

塔克拉玛干,按维吾尔族的语意是进去就出不来的意思,人们通常称它为‘死亡之海’。

风沙夹石,战士们还在苦苦寻找!

又过去了整整四个小时,每一个搜救小组按点和指挥部联系着,但每一次带来的都是失望的消息!

终于,离指挥部约二公里左右的一个搜救小组的某一士兵,突然在茫茫沙漠上发生一声嘶哑而高昂的大吼声。

“快发信号弹,告诉队长,找到位置了!”

终于,在一波三折后,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的搜救行动画上了句号。

远在京都红刺的作战室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官兵们,抱在一起大声嘶吼着,又笑又叫又流泪。

这是男人的表达方式!

在找到谢铭诚以及天蝎第一第二突击队战士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部因为虚脱和受伤晕倒了过去,被风沙给掩埋进了沙漠里,而那个战士是因为发生了一截枪托儿才刨开的…

等搜救小组将所有人全部护送上了直升机后,范铁拿着红刺总部传过来的人员名单,逐一比对着,计算着,竟然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通通都回来了。

而且,虽然有的伤势严重,但是他们都还活着。

当他赶紧现场看到这些战友的时候,当场就流泪了。他们好像是睡过去了一样,身子东扭西斜,横七坚八,千姿百态地倒在沙漠里,知觉全无。

带队的谢铭诚手里,竟然还紧握着半块儿压缩饼干,怀里还抱着一个被磕碰得不成样子的军用水壶。

他当时取过水壶晃了晃,里面,其实一滴水都没有,但他却像宝一样抱着。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秘密,只有谢铭诚一个人知道,或许说战士们都知道也没有说,都愿意欺骗自己,水壶里其实是还有水的,因为有了水,他们才能活着走出那漫无边际的茫茫戈壁。

半块儿压缩饼干,是他们最后的粮食,一直没有人舍得吃。

人的坚韧和意志力到底有多强?人的挨饿和耐渴的底线究竟在哪儿?没有人知道。

但是他们,绝对纯爷们儿!

范铁没有停留半时半刻,让医护小组将焉焉一息的战士们在飞机上稍做临时救治后,就连夜用用武装运输机将人全部运送回了京都,直接送往了解放军总医院。

当飞机抵达京都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而这时候的雨越下越大了。

邢爷坐在总部作战室的椅子上,心潮比窗外的雷雨声,还要来得激动和澎湃。

突然,他腾地站起了身来,也没管这会儿已经几点了,直接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听到女人迷迷糊糊的昵哝声时,语速极快的说。

“现在,可以告诉小久了,谢铭诚活着回来了!”

只一刹那,从睡眠中被吵醒过来的连翘,那泪水,夺眶而出。

问明了火哥地方儿,连翘挂掉电话后抹了抹眼泪,无法再停留半秒,穿着睡衣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邢小久的房间里跑去,甚至连翘医嘱都忘了。

小久要知道了,得多么开心?!

可是打开小久的房间门,她怔住了,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方才将心底那狂肆的波浪压了下去,对着那个凌晨两点还坐在窗外看雨的女人说。

“小久…谢,谢队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谢铭诚回来了?!

邢小久漂亮的美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凄声问。

“真的吗?他回来了…人在哪儿?”

“你哥刚打电话说的,在解放军总医院,刚刚送到的!”

一行眼泪,倏地从邢小久的脸上滑落。

幸好,嫂子说的是送到了医院。

现在她觉得医院已经是最好的地方了,那至少证明他还活着不是么?

心,扑嗵扑嗵的狂跳了起来!

那频率很快!

快得她必须要捂住胸口才能控制住,似乎怕它跳得太过疯狂而跑了出来似的,几乎同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的掌心和后背已经是一片温润,那十指手指激动得,不知道先做什么,再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