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洪,这是一场绝对称得上伟大的战斗,解放军出动了几十万官兵夜以继日的奔赴在荆江地区的一个个的大小堤坝上,奔赴在营救老百姓的途中。

有的人倒下了,但总会有更多的人站起来。

那一年爆大的特大洪水,后来被永远的载入了史册。而那一年为了抗洪抢险而英勇献身的烈士们,同样也铭记在了国人的心中。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当已经晋升为解放军少将的卫燎同志在写下《我与爱人,不得不说的故事》这本回忆录的时候,当无数次和老战友们聚会被追问和嫂子的爱情故事的时候,他永远也无法忽略掉荆江边上这一段。

可以说,那些情景,记忆犹新。

这一段,在他的人生中,充满了感动与感恩,更是一段在他与舒爽的爱情和婚姻里占有决定性作用的经历。

于是乎,一路危险与感动并存的抗洪之路,在他的故事里都被爱填满。

爱有很多种,战友情的爱,老百姓的爱,还有,舒爽的爱。

日历停留在了9月9日。

这一天,荆江的第六次洪峰刚刚肆虐而过,已经连续奋战了四天四夜的红刺特战队员们被总部强行命令,必须下堤驻营休整。这些日子以来,战士们不管吃,不管是住还是睡都是在大堤上,饿了啃泡面或者饼干,累了和衣躺在堤上休息一会儿,醒了继续战斗。

有的时候能吃上一碗盒饭就是人间美味了,能在帐篷里睡上一觉更是爽得上天。

作为这支参与抗洪抢险的特战队队长,卫燎真心没敢对自己宽容,大少爷毛病和架子更是半点儿都不敢端出来。别人想象的那种拿着大喇叭站在堤上安排战士们抗沙袋堵管涌?那纯粹是扯淡的。大家伙儿都是战友,亲如兄弟,整个堤坝的人都在忙碌着抢时间,他能看着不动弹么?敢站那儿偷懒么?

不能,绝对不能,换了谁都不能。

这些天,兄弟部队已经有不少的战士都因为过度劳累感冒或者其它疾病了,因为水土原因拉肚子的尤其多。和他们比较起来,红刺特战队这批经过严苛训练出来的特战队员们,那简直就是屹立不倒的勇士了。

身体素质决定一切,什么叫做‘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绝对是真理。

眼看兄弟们真累了,这次卫燎没有死撑。带队离开了大堤后,找好地方扎好帐篷驻营,他便派了司务长去问附近老乡家里找水井打水,大家都需要洗澡洗头了。这些日子,天天黄泥浆里打滚儿哪得空捯饬自个儿啊。

这么一歇下来,战士们,都嚷嚷着浑身直发痒痒。

这天下午,真是闲的。

到了黄昏时分,天空里竟依稀露出几缕夕阳来,为荆江边上被洪水洗剂过的土地平添了诡异的色彩。

天儿,放晴了,这是好事儿。

炊事班的锅铲子与铁锅摩擦的声音传得老远,年青的战士们心情愉快地嬉闹起来。老实说,这都是一群能吃苦耐荣的铁娃子,稍微有了点儿轻松就欢腾的主儿。

卫燎躺在帐篷里闭着眼儿抽烟,想着自个儿那点儿破事儿,这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战士喊报告。

“报告队长,嫂子来了!”

嫂子,是爽妞儿来了?

浑身如同被打了鸡血似的,卫燎身子一震,一个鲤鱼打挺便身手矫健的蹦哒了起来,一张俊脸儿上满是惊喜。

他动作敏捷地大几步便走过去拉开了帐篷,眼前,风尘仆仆的小女人罕见的穿了一身儿草绿的军装,戴着军帽的小脸儿上显得容颜略略憔悴,黑眼睛明显得让他心疼,恨不得立马就扑上去紧紧地抱住她。

可是,两人离婚了,而这个女人又特他妈犯倔…

勾魂眼儿一瞥,他手一抖,掀起唇便笑了,“你怎么过来了?”

说完这话,他想到旁边还有不少的观众,赶紧竖起眉头摆了摆手,战士们望着自家队长脸上那种诡异的笑容,赶紧散了开去。

见到有战士挤眉弄眼,舒爽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她也没有真和他别扭,直接切入正题:“我过来,是为了公事儿。”

微微一愣,卫大少爷拧着眉头,纠结了。

为了公事!这女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撇清他俩的关系呗。

敛了神色,他拉开帐篷,大手虚扶了一下她的腰,无奈地叹气,“进来再说吧,咱俩用不着这么生分吧?”

望着他一脸疲惫的样子,舒服动了动嘴唇,到底没再多说,跟了进去。

不大的军用帐篷里,阵设简单得可以用根本就没有陈设来形容。

现在,里面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听着外面战士们震天的闹腾,相对而坐互相望了几眼。

空间里,竟是窘迫的静谧。

搓了搓手,卫燎最先打破了沉寂,“你看这儿太简陋,也没啥可给你吃的东西…”

“不用了,又不是在京都。”爽妞儿牵了牵嘴唇,笑着回应。

她是有嘴馋爱吃零食的习惯的,这个男人也是知道的,难得他还记得。

想到这儿,她不免有些感慨。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卫燎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解开的矛盾,结婚后感情更是一直都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家庭原因,真真儿是一对儿让人称羡的恩爱夫妻。

“说呗,有啥公事儿找我!”

卫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成功打断了她的思绪,赶紧丢开了脑子里那些离题万里的纠结,将脑袋上的军帽取下来放在桌上,捋了捋头发,敛着神色说。

“社里准备了一期宣传报道,响应中央军委树立抗洪勇士典型的号召,这不,为你们这些功臣吆喝么,现在推荐的你们大队。本来这事儿不是我来的,可是安排采访那小姑娘水土不服,拉肚子住院了,社里暂时抽不出人来,加上咱俩的关系,所以让我过来了…”

她这话没有避讳他俩的关系,不过还是被敏锐的卫大少爷挑出了漏洞。抿着微微上翘的嘴唇,卫燎望着眼前纤秀的军绿色小女人,戏谑地笑了。

“爽妞儿,你啊,甭扯那么老远,承认你想我,想来瞧瞧我有这么难么?”

心里一阵突突,舒爽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表情很无辜。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她就知道这男人会这么想,老实说,本来采访这种事儿,还真是轮不到她自己来的。

但是,她说的也是事实。

私心里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想来看看他好不好的想法,只不过,她并不愿意承认,只是告诉知道说,毕竟他是卫舒子的爸爸。

人啊,总是纠结的。

挑着好看的桃花根儿,卫燎目光有神地笑望她带着点儿嗔怨的小脸儿,一动不动,如同一个被人夺走了呼吸的傻子似的…

他觉得自个儿犯贱,他喜欢她瞪她,喜欢她露出这种娇嗔的小样子,总比板着脸面无表情来得好。

这样,至少两个人的距离更近。

对,现在他俩的距离,不足二十厘米,近到他微一凝神就能瞧清楚她浓密的睫毛究竟是怎么分布的。

一时之间,多少个日子以来的相思顷刻之间便化成了潮水,在他的心海里一波一波涌动着。

喉结,上下耸动,这是他最明显的激动特征。

只不过么…

被他这种露骨的眼神儿死死盯住,爽妞儿很快便红了脸颊。

他俩在一块儿这么多年了,这男人脸上的微表情和动作,她了解得,简直就是深入到了骨头缝儿。这种表情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只大流氓发情了。

“卫燎,你干嘛,我是在和你说正事儿…”

差点儿被口水呛着,卫燎猛地回过神来,连续狠狠地干咳了好几声儿。大流氓也被叫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伸出手来就搂紧了她的腰。

耍流氓这事儿,卫大少爷干得最在行。

“是在说正事儿啊,妞儿,要不要我集合一下队伍,给舒大记者来一个正式的欢迎仪式?”

“别起腻啊,少跟我贫!”爽妞儿抬手狠狠拍他的手,一本正经的瞪他。

可是,被他大手不断摩挲腰部带来的身子微倾,还有娇软的声音里带着的那点儿小小的颤抖,都没有能逃得过去卫大队长的眼睛。

他了解她,正如她了解他。

查觉到她的反应,男人的黑眸里顿时涌上了如同漩涡一般能吸人魂魄的暧昧笑意来。卫大队长向来是懂得如何勾搭女人的。

轻声儿一笑之后,他近乎无耻地纳她入怀,深深禁锢。

“倔啥呢?好不容易见面,多不容易啊!这要换到了真正的战争时期,今儿咱俩见着了,明儿能不能见面都不知道,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会儿话么?”

听了他的话,其实舒爽心里挺不好受的,但嘴还死犟着。

“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卫燎嗤笑一声儿,手掌按住了她的腰往自个儿硬实的胸口上凑紧,俯下头呵着气儿在她耳朵边儿调戏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俩不止百日吧,日了成千上万次都有了…”

“我呸,你个死不要脸的卫…”瞪起大眼珠子,舒爽扭过腰去就推他。

可是,一抬头,迎上他那双近乎痴缠的目光时——

唇儿微微一颤,轻轻蠕动了一下,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声来。

因为,面前的男人,是卫燎,他对她而言,到底是不一样的。

“妞儿,什么都别说…”

电光火石的一秒后,她的唇和她的话都便被男人含进了那张望求的嘴里。紧接着,男人灵巧的舌尖几乎没有费什么工夫便利索地顶开了她的唇齿,拖出她滑腻的小舌来,使劲儿吮在了嘴里。

对付舒爽,卫燎至少有一百八十种手段。

狂烈的激吻将暴雨后的空气渗入了她的嘴里,她轻啜着快要不能呼吸,觉得自己像是要被这个男人给吃下肚子去似的。而他,粗粗地喘息着大力地啃噬着她,那动情汲取的样子,如同一只不知餍足不知疲惫的山间怪兽,非得靠她口中的津液才能存活下去似的动情。

她,又如何会是纵横情场的卫大队长的对手?

指若游龙,身若惊鸿,在她来不急思索和分辨之间,男人已经将她柔软的身体狠狠地压制在了老硬老硬的那张绿色行军床上,身体牢牢地禁锢着她,大手直接熟练的挑开了她身上军衬衣的扣子。

他的眼神儿,带着烧灼般的热度,比起能煮熟鸡蛋的太阳能还要狂热几分,而凶猛的男性怪物更是嚣张地贴紧了她微微颤栗的身体。

九月的天儿,军用帐篷里,一点儿也不冷。

但是,她却忍不住,微微痉挛,微微颤抖。

不为别的,还是因为,他是卫燎。

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床下她是女王,床上她永远都只是他的奴。翻身做主人的时候至今还没有出现过。不为别的,因为他太能了,翻云覆雨绝对是把好手,每每这种幸福而又甜蜜的折腾从开始到结束,总能让她身心愉悦得近乎晕厥。

然而此刻,残存的理智提醒她,绝对不能屈服。上次可以给自己找借口说是因为醉酒,如果这次在清醒状态下被他给办踏实了,还找什么借口来说服自己离开他?

舒爽,清醒,赶紧清醒!

手狠狠撑在他的胸口,她迷蒙的双眼里带着一缕抗拒,“卫…燎…我们离婚了…”

暧昧地吮着她小小的耳垂,舌尖逗弄着耳垂上的小肉肉,卫大队长这时候的脸皮比城墙还厚。都到这份儿上了,就算谁拿支枪指着他的脑袋,他也不能退缩。

抵挡不住的激流涌动——

带着青幽胡茬的唇胡乱的亲吻着她,手指向下一捋,他嘴里更是胡说八道的撩拨她,“谁让你跑来勾引我的?嗯?越长越风骚…好滑…”

“…放屁,你才越老越骚!”

瞪着水雾般的眼睛,舒爽咬牙切齿恨得牙根儿痒痒,可是身体却又情不自禁的贴近他,这种渴望不受她的大脑支配,似乎原本就潜藏在心底的,只待时机成熟便一举拿下了她的理智。

有种东西,在身上不断的迸发。

“妞儿,我忍不住了…我想要你…”

身子一颤,舒爽微微的挣扎便被他死死压抑住,身上的男人身体压得她不会喘气,耳边突然听到他闷闷的一声低吼,在重重的一击成功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泪水直接就从眼眶滑了下来。像是等待了许久似的,这种情绪让她琢磨不透,而这种彼此深入骨髓似的结合,却是与她理智背道而驰的感受。

恨恨地,她一口咬向他的肩。

而他,任由她咬着,只是不轻不重地吻她的唇,吻她的脖子,吻她的锁骨,更加放肆而卖力的滋润着她。

自始自终,她没有喊出一声儿来,不过,却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牙印。

外面战士们的吵吵声似乎飘远了,她身不由己的迎合着他,双眼迷蒙,理智飞天,却不知道在男人的眼睛里,动情的她是如何的美好,那滋味儿又是如何的美妙,那接纳他的姿态又有多么的撩人。

这次欢爱的时间,其实不过十几分钟。在外面战士们的喧闹声中,偷情似的快感让久不参战的卫大队长有些忍不住决堤,然而,在爽妞儿的意识里,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咬酸了他才结束。

“队长,开饭了——”

帐篷外,不知道里面战况的勤务兵非常有礼貌的大声报告。

满脸红霞的爽妞擦干净了身体,以极快的速度爬起来收拾好自己的衣物。

烁人的双眸带着春风似的瞥了她一眼,卫大队长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拉紧了腰间的军用皮带,动作又潇洒又不羁,京都卫大少爷的风范十足。

可是,却换得了爽妞儿的狠狠咬牙,刚才两个人那阵癫狂的战斗交接,这个男人身上的军装竟然穿得整整齐齐的,而她自己沉醉其中,却被他剥得精光。

一想到这儿,她就觉得有些丢脸。

“卫燎,你混蛋不混蛋?自个儿不脱衣服,却把我弄成这样儿…”

她的声音极小,卫燎含着促狭的笑意用手指蹭了蹭她的脑门儿,“抗洪么,随时备战。男人方便,拖出来就能用…”

“靠,你个流氓!”

见他眉眼生花的样子,神清气爽,一扫刚才初见时的疲惫,舒爽对这个男人实在无语之极。

这时候,外面又有战士打报告——

“队长,司务长说把饭菜给你和嫂子端过来…”

“进来吧!”

这时候帐篷里的两个人已经完全收拾妥当,爽妞儿坐在矮凳儿上低着头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儿,样子很认真;卫燎背着手杵在她旁边,样子特别严肃。

送饭的战士年纪不大,但也查觉出帐篷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为啥呢?因为嫂子的脸太红了,而队长的表情又认真得过份了。

他将饭菜放到矮桌儿上,并腿立正敬了个礼,就准备转身出去——

突然,他面色尴尬地望着卫燎,他表情诡异,脸有些发红。

咋了这是?

不明就理的卫燎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自个儿的裤裆,脑袋立马就炸了。

妈的!

刚才一时情意,他忘了扣军装的裤扣,现在正敞了条缝儿,隐隐可见里面大红的内裤。

呆了一呆,卫大队长轻咳了两声儿,即便脸上燥热得不行,还得把脸子给端住了,蛮认真的提了提裤子,挥了挥手。

“下去吃饭吧!”

“是!”

大概是明白了,那战士垂了眼皮儿转身就走了。不多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一阵阵的哄堂大笑声来。

冲着帐篷门儿一踢腿,卫燎咬牙切齿的低咒了一句。

“狗日的,小兔嵬子,肯定在编排我了!”

死死咬住下唇,舒爽不想笑来的,可是看到他吃瘪的表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趴在矮桌儿上大笑不止,眉间眼底全是欢乐。

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这次是真心憋不住了。她认识了卫燎整整六年了,任何时候他都端端正正的,特别注意自己的仪表,啥时候见过他这么猴急,这么丢丑啊。

脸上臊红,卫队特别没形象,“丫的小娘们儿,笑个屁啊笑!都是你害的!”

“哈哈哈…”

“还笑,还笑是不是?”

“…噗…不笑…不笑了…哈哈哈…”

在欢乐的笑声里,他俩结束了一顿愉快的晚餐。

同时,也是许久都没有过的快乐晚餐。

而这天晚上,出来打了盘酱油的好天气又回去了。入夜的时候,天空又淅淅沥沥地飘起了小雨来,红刺抢险抗洪大队现在处于休整阶段,所以没有紧急命令不用上堤去,战士们各司其职休息了。

也正是因为下雨,舒爽没有离开。

所以,在那间小小的帐篷,小小的行军床上,善于耕地种田的卫大队长,再次将庄稼种熟了,收割了,上交给了媳妇儿。还殷勤的把许多日子以来的积蓄余粮也一并上交了。

一连三次后,他满足地拥紧了累得趴下去眼皮儿都支不开的爽妞儿,阖上了眼睛。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搂着自己的媳妇儿,他的心窝子都是暖的。

他想,等抗洪结束,回到京都,第一时间就接了儿子,抱着老婆,夫妻双双把家还,他们一家三口,又可以回到以前的幸福日子了吧。

凌晨的时候,雨越下越大了,噼里啪啦的雨点击打在帐篷顶上,很是密集——

轰隆隆!

噼啪——

一声声惊雷落下,舒爽从睡梦里被惊醒过来。这样的雷雨之夜,在野外帐篷里过夜的经历她还没有。来到WH后也是一直在市区的,这时候听到野外风声雨声的呼啸,和着雷声的猛烈滚动,她不由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心肝儿颤了又颤,她主动往男人的怀里靠了靠。

腰间的手略略收紧,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宝贝儿,怎么了?”

“我睡不着。”她闷闷地小声回答。

“没吃饱么…是不是妹妹饿了?”

男人戏谑又色情的声音带着盅惑和低哑,拉着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紧靠,舒爽立马便感觉到他完全苏醒过来的欲望。黑暗里,她好笑地挑了挑眉头,指尖在他身上狠狠一揪。

这时候,她才发现他又着装整齐了,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叹他们抗洪的不易,嘴里却不太饶人。

“你丫死货!”

“呵呵。傻妞儿…不要怕,我这不是在呢么?”卫燎知道她是因为心里害怕,对这个嘴倔的女人,他总是主动服软的。喟叹一声儿后,便将她的脑袋掰过来靠在自己的肩窝儿上,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睡吧,睡吧,好孩子,乖…”

怎么感觉,像在哄儿子似的。

眼眶一红,女人的心总是最软的,男人这么一哄,她的声音就弱了,缩了缩自个儿的肩膀,然后习惯性的靠他更近,在他肩窝轻声问:

“卫燎,你说这洪水要什么时候才过去啊…”

手指换到她的脸上,摩挲了好一会儿,卫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然后翻身过来压住她的身体,那双有神的眼睛在黑暗里死死盯住她。

“妞儿,回了京都,咱俩就去复婚,好么?你看你也离不开我…”

“谁离不开你了?”

吻了吻她的唇,卫燎正待答话,突然听到帐篷外面值班的通讯员清亮的嗓声。

“报告队长,刚刚接到通知,荆江大堤再次发现管涌,兄弟部队都顶上去了,指导员问我们要不要参战——”

心里一凛,抗洪这么久他也有经验了,管涌发生之后,如果没有及时将它封堵住,就有可能造成大堤决口,后果不堪设想,荆江大堤一决,将会威胁到下面的许多城镇。

一念至此,哪里还管得了温香软玉,卫燎‘腾’得跳下床来,捞过旁边的手电和救生衣,嘴里严肃地吩咐。

“集合部队,我们也得顶上去。”

“是——”

很快,外面就响起一阵阵急促的哨声,接着就是又有些凌乱的跑步声,慢慢地,跑步声趋于整齐。立正,稍息的口令声在黑夜里,听着犹为刺耳。

舒爽知道,部队在集合,心里一窒,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拉住她的衣袖,轻唤了一声儿。

“卫燎…”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似乎都在颤抖。然而,话音刚刚落下,身体便被男人的大手狠狠搂入怀里,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很清晰。

“妞儿,你继续睡,明儿一早我让通讯员送你回市区去,要什么采访资料让他协助你。好好写,好好宣扬啊,小爷也是英雄!”

“卫燎,我…”

舒爽心里很酸,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死死抱着他的腰,好半天,她都不愿意松开。

“嘻嘻,傻妞儿。宝贝儿,快睡吧!说句老话,期待革命胜利的一天,咱俩京都再见!”

拉开拽在腰间的手,卫燎撩开帐篷,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