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矛盾了,她很想知道过去,过去一片空白的人生应该是不完整的人生吧,可是她又不想知道那一段过去,如果忘记,是以前的“她”所做的选择,那么那一段爱情一定是让人痛到无法呼吸吧。

既然是痛苦的,那她又何必去追寻呢?

矛盾,矛盾。

她失笑,推着购物车走下电梯,从冰柜里挑了一瓶酸奶,走向蔬菜区。她微微眯眼,又挑了两棵西蓝花放进购物车。

想想,这个男人还是很守信用的,会准时放一叠钱在桌上,数目绝对超过一个月的赡养费。

逛了一圈,买了一堆食物,结了账,她便拎着大包小包回家了。

刚出电梯,一抹纤细的身影突然向她扑来,“小乔,我集训刚回来就听说你出事了!”

她费力地从那双强而有力的臂膀之间挣脱开来,“美女,美女,别激动,你勒得我差点透不过气。”

“小乔——”袁润之难以置信地尖叫出声,“我是之之啊,你最好的朋友袁润之啊。你不可以这样的,你怎么能像沈师兄那样狗血地玩失忆呢?真的不可以这样的!”

袁润之哭丧着脸,不停地扯着曾紫乔的衣服。她一回来就听她的老板桑渝师姐说小乔出事了,原本她不相信,现在亲眼见到,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之之,袁润之……”曾紫乔喃喃地念着,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纤瘦的女孩,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幅画面,一个顶着鸟窝头的女生指着一箱啤酒对她说,“是不是我把这箱啤酒全喝完,我们就是朋友了?”

“她”不以为意地眨了下眼,于是这个鸟窝头的女生拉开啤酒罐,仰起头就猛灌下去……

这一次,曾紫乔很肯定自己的记忆在慢慢恢复,虽然只是一丁点儿,但确实在逐步恢复。所以说,一切顺其自然。

她安慰性地拍了拍袁润之的手,道:“朋友,你冷静一下,冷静,有什么话,我们先进去再说。”

袁润之点了点头,主动拎过菜,跟在她的身侧,目光落在她额角的纱布上,心疼地问:“这儿还疼吗?”

她摇摇头,笑道:“还好吧,没太多感觉。”

进了门,曾紫乔便问袁润之:“吃过饭没?”

袁润之摇了摇头。

“那正好,在这儿吃吧。”曾紫乔说着,转身便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几道菜便上了桌。

“不等师兄了?”袁润之摆好碗筷问曾紫乔。

“师兄?”曾紫乔疑惑地挑挑眉,“哪根葱?”

袁润之拍了一下脑袋,说:“该死,我都忘了。就是曾梓敖啊,既是你哥,也是我们的师兄啊。”

曾紫乔垂眸,“他应该不会回来吃饭吧。”昨晚说得那么清楚,离婚协议都签了,房子归她,他还跑这里来做什么,吃白食吗?

“你都这样了,他难道还要住旧居?要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变成这样,怎么样也该回来照顾你,直到你康复啊。对谁都温柔体贴,怎么偏偏对你就这么无情?”袁润之忍不住埋怨。

曾紫乔下意识地紧蹙眉头,“不过是额头撞破了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

“谁说不是大不了的伤,都撞失忆了,你看你——”袁润之还想往下讲,曾紫乔夹了一块西蓝花到她的碗里,成功塞住她的嘴,接着便听到她兴奋地尖叫,“小乔,你烧的菜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好吃哇。”

“好吃多吃点。”

“嗯嗯。”

“说说我们怎么认识的吧。”既来之,则安之。与其一点点恢复,不如一下子恢复好了。

“好的。”袁润之迫不及待地开始向她述说两人在大学认识的经过。

曾紫乔很用心地听着,袁润之不仅将两人相识的过程说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她与曾梓敖的那一段过往也说得明明白白。每次听到曾梓敖的恶行,她便忍不住夹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拼命地咀嚼。

脑海里,关于往事的回忆,想起来的并不如预期那样,有些事情,完全没印象,有些事情,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一顿饭下来,两人俨然如同以前一样合拍。

说着说着,袁润之突然变得十分沮丧,倒在沙发的一侧就开始埋怨,“大一刚入校没多久,你让我转交那封信,被全校人误以为是我写的情书,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喜欢曾师兄。你为什么这么死脑筋?这么多年了,他有什么好?花心萝卜一个。那么多男人追你你不要,为什么偏偏喜欢他?就算是日久生情,可你们都做了二十年的伪兄妹,也没见他怎么喜欢你。为了让他母亲安然离去,他才向你求婚的,这都什么年代的人才会做的事?当时我叫你别结婚,你就是不听,还傻傻地拉着我去挑结婚戒指,你又不是跟我结婚,我们两个去挑什么婚戒?结果呢?结婚才多久,就要离婚!你们两人当民政局是你们家开的,说结就结,说离就离?闲着没事就喜欢浪费我们纳税人的钱,居然还为情自杀!我不过集训三天,你就搞成这样,现在好了,不但失忆了,还毁容了,你说你要怎么办?你怎么就这么傻?我已经够傻了,你怎么比我还傻……”

袁润之抽抽噎噎,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通,目光一接触到曾紫乔的额角,心里就更难过了。她知道小乔爱曾师兄,但从没想过小乔爱得这么惨烈,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不但失忆了,还毁容了。

袁润之觉得自己已经很倒霉了,怎么就连她最好的朋友也沦落到这种地步?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喂,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曾紫乔递了一张面纸给袁润之,“傻人有傻福,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信不信?”

“信?我信个屁!你傻了,别人知道自己毁容了,肯定会大哭,你还这么乐……”

“还好吧,这哪算什么毁容?”曾紫乔摸了摸额头,想了想说,“我在医院那三天,隔壁病房推进来一个被泼硫酸的,半边脸都被毁了,那个才叫毁容吧。”她顺手摸向一旁茶几上的香烟,抽出一根。

袁润之擦了擦鼻涕,看着她的动作,不禁愕然,“喂,你要不要这样?你不是早就戒烟了吗?况且你不是失忆了吗?失忆了怎么还知道要抽烟?”

曾紫乔夹着烟愣了两秒,这样的动作很自然,自然到她看到烟的反应是直接抽取一支想要点燃,而不是想到这烟是谁的。她不以为意地扬起眉笑道:“也许是下意识的动作吧,不管了,既然老天安排我重生,那就百无禁忌了。”

袁润之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小乔,要是你当不了平面模特,你记得与师兄离婚的时候一定要敲他一大笔赡养费,这样你下半辈子就不愁了。我阿姨说了,有钱才是王道!”

有钱才是王道,这话有道理。不过,好像她没跟她讲,她已经离婚了吧。

她熟练地弹开打火机,正要点燃香烟,这时,门铃响了。

与袁润之疑惑相视,她放下打火机,缓缓起身去开门。

门外,一个高瘦的男人低垂着头,在看到她额头上的纱布之后,冷笑一声,“你还真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眼前,这个身穿黑色紧身T 恤,扎着一个碍眼马尾辫的高瘦男人与脑海里的身影重合。曾紫乔不由得轻轻皱眉,白天刚在电话里吵过架的男人居然找上门了。

袁润之听见声音,跑到玄关处,一看到来人,便嚷了起来,“是你这个变态没礼貌的家伙!”

卫秦就是袁润之的克星。大学的时候,曾紫乔为了帮她赚点外快,介绍她去做兼职模特,结果她被眼前这个叫卫秦的男人狠狠地鄙视了,说她面无表情,四肢僵硬,和僵尸没两样,最后盖了一顶牛仔帽在她头顶上,给她拍了几张坐在板凳上只能看见下巴的照片。若不是为了那几百块,打死她都不会拍这几张有损尊严的照片。

“没空跟你这个僵尸啰唆!”卫秦给了袁润之一记白眼,拉着曾紫乔到灯光下,捏着她的下巴,对着那张依然精致的脸左看右看。

曾紫乔锁紧了眉头盯着眼前这个喜欢吼叫的男人,她不挣扎也不恼怒,任由他将自己的脸掰来掰去,并非是怕了他来势汹汹,而是想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倒是袁润之在一旁直嚷嚷:“卫秦,你干什么?!”

卫秦轻轻一挥手,便将袁润之甩到墙角去,然后他带着一脸怒气盯着曾紫乔,道:“我跟你怎么说的?叫你时时刻刻看好你这张脸,你现在竟然给我弄成这副德行?!”

曾紫乔瞪着眼前那双含怒的狭长眸子,眉心拧得更紧。

“你这个变态的家伙,小乔的脸又不是商品,卖给你了吗?”袁润之怒气冲冲地扑过去。

“闪开!”卫秦再一次猿臂一挥,将袁润之推到墙角,犀利的眼眸始终紧锁着曾紫乔,捏着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你真是够了,为了个男人弄成这副德行!”

“痛!放手!”曾紫乔略微吃痛,听着眼前这个男人乱吼,有种想要一脚踹死他的冲动,她伸手格开他的手臂,“我弄成什么样子,关你什么事?!中午的时候我跟你说得很清楚很明白,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卫秦手上更加大了力度,“痛?你他妈的还知道痛?!这次弄破头,下次是不是准备去跳城墙,把整张脸都毁了?曾紫乔,你真够有种的!当初像个游魂一样天天跟在我身后,死皮赖脸地要把这张脸卖给我,现在居然敢跟我说关我什么事?!我管你是不是她!现在我告诉你,你这张脸是我的,死当,你现在弄坏了我的东西,就得赔我!”

卫秦的话让曾紫乔和袁润之同时惊愕。

“神经病”三个字直接蹿入曾紫乔的脑海,就在她想要一脚踹死他的时候,门锁响动,门被轻轻推开。

「07,男人间的战争」

MK广告公司是曾梓敖辛辛苦苦、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无论是大客户也好,小客户也罢,他都秉承着刚成立公司时的理念,抓住并做好每一位客户的项目。

前几日,因为紫乔的事耽搁了工作上好些事情,一个他跟了五年的项目,对方因他临时爽约而拒绝再次见他,让他颇为伤神。下了班之后,他一直待在公司里,直到保安来敲门,才注意到已是晚上九点,时间过得真快。

到了地下停车场,他的思绪开始飘忽,心中不断盘旋着昨晚小乔的话。

新居,回与不回?他十分矛盾。

他开着车在霓虹闪烁的夜色中徘徊了很久,突然掉转方向,向新居驶去。

离了婚,不是夫妻,但还是兄妹。

谁知刚进家门,就看到让他全身血液都涌向头顶的一幕。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那只正捏着小乔下巴的咸猪手,快速地拉过小乔,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怒目瞪着卫秦吼道:“你干什么?!”

卫秦见到曾梓敖,冷笑一声,“干什么?我在检查我的所有物!”

袁润之一见到曾师兄回家,立即从墙角蹿回来,一面护着小乔,一面对曾梓敖添油加醋地说道:“师兄,这家伙是个变态,他垂涎小乔美色已久,幸好你及时回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曾梓敖嘴角隐隐抽动,虽然他知道袁润之这话只能听百分之五十,但是仅仅是卫秦刚才说的那句“我在检查我的所有物”,就已经让他十分不舒服了。

什么叫“我的所有物”?曾紫乔不管现在还是将来,永远都只会姓曾。这个野蛮的男人,搞不清楚状况。

曾梓敖清了清嗓子,压抑着胸腔内不停翻滚的怒气,嘴角微扬,露出职业化的笑容,“不知卫先生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我不是来找你的,所以跟你没关系。”卫秦面色淡然,摆明了不想跟无关紧要的人废话。他越过曾梓敖,直接挑眉看向曾紫乔,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然后展开放在她的面前,“你要怎么赔偿属于我的、你的这张脸?”

曾紫乔微微眯眼,她觉得这个叫卫秦的男人已经不是“神经病”三个字所能形容的了。可是当她看到那张纸上的内容之后,脸色骤变。

什么你的我的?

曾梓敖冷冷地看向那张纸,下一秒双眉紧蹙,偏首问曾紫乔:“我怎么不知道你写过这个东西?”

曾紫乔耸肩道:“我哪里知道?脑子撞得什么都忘了,谁晓得这是什么时候写的?”

在一边观战的袁润之见情势不对,跳了过来,大声念着纸上的字,“‘曾紫乔的脸是卫秦的,如果一定要在上面加一个期限,那就是一万年!’一万年?还《大话西游》呢!卫秦,你是不是知道小乔失忆了,所以找人模仿她的字,今晚特地来骗她?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袁润之冲着卫秦哇哇大叫,恨不得帮小乔撕了那张纸。

卫秦狐疑地看着曾紫乔,“你把脑子撞失忆了?”

曾紫乔的脸上露出淡淡倦意,嘴角轻扯,“嗯。”头有些痛,她想回房休息了。

“真是蠢到家了。”卫秦恶毒地说。

且不论那张莫名其妙的“卖脸契约”是真是假,单凭卫秦对曾紫乔恶言相向的态度,也足以让曾梓敖满肚子火。曾紫乔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里,他侧过身,伸出手臂轻轻一勾,便将她揽进怀里,语调平缓地对卫秦说:“卫先生,如果你想讨论这张字条的法律效力,明天我的律师会专门拜访你,跟你慢慢‘讨论’。现在很晚了,我太太刚刚出院,需要休息,麻烦你请回。”

虽是礼貌性地做了一个手势,眼色之中却是毫不隐晦的“赶快滚”。

曾紫乔不知道曾梓敖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疑惑地偏过头看向他,只见他眸光柔和,微微含笑地看着她,搁在她腰侧的手,轻拍了两下,像是在说:“有我在,不用怕。”

卫秦微微眯眼,目光在曾梓敖勾住曾紫乔小蛮腰的手臂上逗留不到三秒,便移向曾紫乔的脸上,讽刺道:“我就知道,你要是舍得跟他离婚,地球都会倒转。”

“所以?”曾紫乔有气无力地抬眸看向卫秦,目前最重要的是把这个让人头痛的家伙解决掉。她的头不知怎么搞的,老是隐隐抽痛,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后遗症吧,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意图缓解疼痛。

“我只问你一句话,平面模特这份工作,你是要放弃还是要继续?”卫秦冷着脸,“请看着我的眼睛,想好了再回答。”

曾紫乔抬眸,认真地看向卫秦。他是一个非常有型的男人,皮肤是时下流行的小麦色,黑亮的头发扎成一束马尾,显出一种桀骜不驯的气质。如果说曾梓敖是男人中的极品,那么他也并不逊色。

她在心中感叹,如果不是那张臭嘴坏了他的整体形象,他的魅力不比曾梓敖差。

只可惜,她不喜欢动不动就乱吼乱叫的男人。

她正要拒绝卫秦,脑袋突然又一阵抽痛,耐不住疼痛,她倒抽了一口气。

“小乔!”曾梓敖见状,立即扶住她。

“小乔!”袁润之也紧张地跟着叫了起来。

曾紫乔整个人僵直着身体,怔怔地看向卫秦,脑子里不断地跳出来他的声音:

——你能不能不要整天跟着我?我他妈的又不是什么有名的摄影师,你想成名,就去选秀当明星,再不成去找个有钱男人,让他包养你,让他捧你。

——好,你要是暗恋我,直接说,别用这种可笑的理由来糊弄我,直接上床,我们直奔主题。怎么,怕了?怕了就滚回家去。

——你跟了我两个月了,你烦不烦?你知不知道你这副鬼样子很欠揍?

——我怕了你了,你真想出名的话,写吧,你想写什么都行,把你的脸卖给我,这一辈子你这张脸都是我的。

又来了,记忆又像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

“她”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像个幽灵一样,跟在卫秦的后面,那时的卫秦并没有扎马尾,而是剃了一个小平头,依然是黑色的衬衫,下半身穿着一条破旧的牛仔裤,身边总是围绕着不同的女人。“她”只要一有空,就喜欢跟着他去他的工作室。那间又破又烂、没有名气的工作室,到处挂着各式各样妖娆女人的照片。他问“她”究竟想干什么,“她”的回答是“希望以后在杂志封面上都能看到我的脸”。后来,他被“她”的执著打败了,丢了一张纸和一支笔给“她”。再后来,“她”把“她”的脸卖了……

曾梓敖喊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回应,只是无焦距地看着卫秦。曾梓敖紧蹙着眉头,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正常,看到她虚弱的样子,他索性将她打横抱起。

“啊——”身体陡然腾空,曾紫乔回过神,“喂,你干什么呀?”

“医生吩咐你多休息,你今天是不是没有听医生的话?你现在给我回房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我帮你扛,我就不信谁能拿着一张纸要你怎样!”曾梓敖脸色青黑,瞪了卫秦一眼,抱着曾紫乔走向楼梯。

“喂,我没事,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她挣扎着要他放下她,真是丢死人了,当着之之和卫秦的面这样抱着她。

曾梓敖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抱着她径直上了楼梯。

她眸色迷离,凝视着他英挺的脸庞。

有什么事我帮你扛,多么让人动心的一句话。

曾紫乔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是太阳穴抽痛,他用得着这么紧张吗?还这样当众抱着她,能逼得“她”去跳护城河,为什么现在又要来关心和在乎?究竟是想在卫秦面前扮演好丈夫的角色,还是良心不安?

其实真的没必要这样……

“你等下,我有话跟他说。”既然他不肯放她下来,那只好随他了,只要他不嫌累。

曾梓敖顿住脚步,算是默认。

越过他的肩头,曾紫乔看向卫秦,问:“就算破相了,你也愿意我当你的模特?”

“只要是我卫秦做出的承诺,就一定做得到,不像某些人出尔反尔。”卫秦看着曾梓敖冷笑一声,语带讽刺。

曾梓敖挑了挑眉,嘴唇抿得死紧。

曾紫乔忍住笑意,又问:“第二个问题,我破相了,那么报酬会不会比原来低?”

“是不是低了你就不干?”卫秦反问。

“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