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你刚刚的眼神吓到我了。”

“我还以为你出去一趟,被你们傅导教得胆子大了很多呢。”

“没有啊,你生气的时候我还是挺怕的。”

“你看出来我在生气?”

温故伸手在他的眉心抚了抚:“皱得这么紧,肯定是不高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想知道?”

“嗯。”

唐应钦冲她勾勾手指,示意她凑过来。温故就把耳朵贴近到他的嘴边,一股温热的气息指过耳朵钻进她的脖颈里,痒痒的麻麻的。

配合着唐应钦低沉沙哑的嗓音,温故整个后背都僵硬了。

“女孩子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别说那个字,知道吗?”

“哦,知道了。”

几乎是机械式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温故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到底是哪个字,小叔叔?”

唐应钦不方便说出口,就把温故的手拉过来,在她的掌心写字。

字很复杂,写了几遍温故都没猜出来,最后只能举手投降:“你就告诉我吧,小叔叔。”

“这个字不太雅观,有时候形容男人和女人在床上的时候,会用到这个字。”

“OOXX?”

温故这么直接,唐应钦哭笑不得。

“差不多,我们中文博大精深,一个字就够了。”

温故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又仔细回忆了刚才饭桌上自己究竟说过些什么,最后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那个字啊,真的不能说吗?”

“不能,罗姨年纪大了,听到了会犯高血压。”

正在那儿擦桌子的罗姨听了很想解释一句。她最近有去做体检,自己一切正常。

唐少爷这甩锅的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

偏偏温故还不放过她,隔了老远还喊话过来:“罗姨,是这样吗?”

罗姨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温故只能答应唐应钦:“好吧,以后我都不说了。我们在组里习惯了,大家都没什么顾忌。”

“你们组男人居多,你跟着他们混,也快混成女汉子了。”

“谁说的,我还是小美女一枚呢。”

温故臭美得起身去照镜子,走到一半突然回头问唐应钦:“那小叔叔,以后我是不是都不能说早操两个字?”

唐应钦手里的杂志卷成一个筒,在那儿敲得啪啪响。

温故缩缩脖子,一溜烟儿跑了。

果然是学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高考第一天哎,应该不会有考试的妹子看文吧。有别的学生妹子吗?期末要加油哦。

☆、好酒

温故第二天早上五点就醒了。

在剧组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 这可怕的生物钟。

因为睡不着,她就索性起来换了身运动服,去三楼健身室锻炼。

唐应钦喜欢健身,健身器材都很专业, 温故在里面捣鼓了半天, 最后还是决定先跑步。

一个小时跑下来,温故满身大汗。她拿起毛巾胡乱擦了把脸, 正要离开时健身室的门开了。唐应钦也是一身差不多的装束, 走进来盯着跑步机上的数据看了两眼。

“还不错,果然还得靠傅瑎才行。”

他以前也尝试过让温故锻炼, 结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次跑不了几分钟温故就在那里叫苦连天。

哪像现在, 都不用人催。

“下次傅瑎拍新戏,我再给你安排个角色。弄个戏份多点儿的, 让你在组里多待一阵。他这军事化管理还挺有效。”

本以为温故会撒娇卖萌求放过,结果她拿毛巾擦了擦手臂上的汗渍,爽快道:“好啊, 不过得过一阵儿吧,先等我身上的伤好了再说。”

唐应钦这才注意到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的温故,四肢上有很多淤青。

“疼吗?”

“疼。刚开始两天我每天晚上都哭。后来习惯了,再疼也得拍戏啊。”

“为什么不肯回来?”

“疼着疼着就习惯了,再说了…”温故淡淡一笑,“我也不能总靠你。”

她说这话时语气淡然,不像平日里那般甜腻腻,甚至声音都低沉了几分。唐应钦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温故赶紧去拨他的手:“怎么了, 我又没说错。”

“这话一点儿也不像你温故会说的那种。”

应该说,是不像现在的温故会说的。当年刚找到她的时候,她并不像现在这样。娇弱单薄,骨子里却还有一股子倔劲儿。

唐应钦有时候也会想,他把温故重新变成了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温故准备回房去洗澡,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小叔叔,过两天你教我游泳吧。”

唐应钦准备上器械:“怎么突然想学游泳了?”

“什么都学一点,以后说不定用得说。万一傅导下部戏要拍泳坛英豪呢。”

说完就笑着走了。

唐应钦看她转身的一刹那,总觉得有种女人特有的妩媚。

温故出去这两个月,整个人变了不少。

女人味愈加浓郁了。

因为这个,唐应钦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

当然他心情好不止因为温故,更因为他抽屉里的一份文件。

就在昨天,他收到了温故和张天天的亲缘关系鉴定。鉴定书上的结果显示,两人为姐弟的可能性非常高。

换句话说,张天天应该就是温政。

这事儿从他见到张天天起,就几乎不曾怀疑。人会长大,容貌变化不会太大。张天天和温政小时候长得很像,唯一变的可能只有他的眼神。

说起来他和温故并不是太像,他更像温远光。小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长成个男子汉的样子,眉目间和温远光的相似处就越来越多。

他站在那里眉头紧皱的时候,仿佛那个失踪了许久的温远光,又缓缓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找了温政这么些年,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在剧组把他找到。

难怪房东说他租了房子也不常回家住。估计接戏的时候就住剧组或影视城,戏结束了才会回去。

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独自在外打拼漂泊,唐应钦不免又要皱眉。

温政有今天这么一双眼睛,不是偶然。

想到他那双眼睛,唐应钦立马给蒋遇打了个电话,约他中午一起吃饭。

蒋医生应约而来,两人就在太和的员工餐厅里吃了午餐。

对此蒋遇有点“不满”,点菜的时候在那儿嘲笑唐应钦:“听说你到处追人,跟在人温小姑娘屁股后头,天天打飞的去看她。你说你累不累。你对人这么好也没见她对你有什么回应,再看看我,特意抽空出来陪你吃饭,你就请我吃这个。你这儿有好酒吗?”

唐应钦直接拿掉他的菜单:“没有酒。上班时间不能喝酒。”

说着叫来服务生,就要了两份工作餐。

“这么随便就打发我了?”

“再给你加一杯水。”

蒋遇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大中午的请他吃饭,不是爱上他了就是有事找他。

唐应钦也很直接:“我想问你,如果现在停止温故定期的催眠疗程,对她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影响自然是有的。她不是失眠嘛,你要不给她催眠,就得换种法子治她的失眠。否则她就睡不好。”

唐应钦皱眉:“她的失眠问题由来已久,如果有别的方法,当初也不会让你给她催眠。那这样,你继续你的治疗,只是关于她从前的记忆,有没有办法…”

“怎么,你还想让我帮她恢复记忆不成?大哥你是不是要累死我。”

他只是一个医生,为什么他的朋友想要拿他当神/棍来操作。

“既然她的记忆可以缺失,是不是也可以通过某种手段找回来?”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事儿…”蒋遇拿着他那杯水在手里来回地晃荡,晃得唐应钦眼晕。

他立马叫人送了酒单过来,让对方随便挑。

蒋遇乐了,点头称赞他:“果然为了温故什么都能牺牲。听说你这里藏了不少好酒,今天我可得开开眼界。”

“赶紧挑,挑完谈正事儿。”

“不是我不想谈,实在是我也没把握。的确,我用催眠让她忘掉了一部分的记忆。但你别忘了当初你送她来的时候,她是个什么状态。”

唐应钦怎么会忘。

他跟温故是在公司重逢的,当时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几乎没有认出她来。五官没有走形,但精神状态非常糟糕。

温故从小爱笑,这个少女却是面无表情眼神呆滞,美则美已,却毫无神彩。

用吴蕊的话来说:“她像个人造的洋娃娃。”

唐应钦把她带回家,温故跟受了惊吓一般,一整个晚上就瑟缩在角落里不愿意出来。每当他要走近时,温故就会警惕地大叫,甚至会拿东西砸他。

她明明认得出他,却又十分怕他。

最后还是罗姨出面,才把她哄到了楼上房间洗澡睡下。

那天晚上唐应钦隔了那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温故在那儿尖叫。

再然后他就发现她有失眠的毛病。或许是怕做梦,所以故意不睡。总之她一整个晚上睡不了几个小时,白天就没有精神。

这样的状态简直无法工作,吴蕊甚至起了和她解约的念头。

唐应钦也忧心忡忡,想带温故去看精神科方面的医生,又怕她有不好的念头。加之温故对医院这样人多的地方有所排斥,最后他只能把她带去找蒋遇。

蒋遇自己开了个诊所,环境清雅病人也不多。他每天只看三十个病人,事先还要预约。

这样的地方很适合温故,她没那么拘束,也不怎么害怕。虽然第一次见蒋遇的时候,还是闹出了一点动静。

蒋遇也想到了那会儿的情形,低头在那儿笑:“我还以为她会打我,结果做催眠的时候她哭个不停,生怕自己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她看起来真的很怕睡觉这件事情。”

“所以你有没有办法在保证她睡眠的同时,尽量让她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

“我说过,抹掉记忆或许容易,但重塑却不简单。当年我能让她忘掉那些不愉快,功劳可能也不在我。温故潜意识里不想记起那些东西,我的催眠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助力。更何况她当初记忆就七零八落,能记起的大部分是小时候的事情。你们分开那几年她发生了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也是唐应钦最担忧的事情。

温故不想记起的,一定都是不好的事情,否则她不会刻意遗忘。

小时候那些美好的记忆,很多她都记得。

有时候唐应钦也想,不如就让温故这么过一辈子算了。可现在温政出现了,他就不得不考虑别的可能。

温故的记忆里没有这个弟弟,如果要她记起温政,势必要把从前连根拔起。

伤疤会重新揭开,她会变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好。

想到这里,他眉头紧锁。

蒋遇却一脸从容,耸肩道:“你何必纠结非要她记起那些,如果你想让她知道什么,你告诉她不就可以了?”

唐应钦手里的刀叉一顿。

蒋遇抬头冲他笑笑:“她不记得有个弟弟,你就告诉她。反正她现在的很多记忆也是你人为植入的,你再给她植入个弟弟不就完了。”

“你这方法也不是不可以…”

“根本就非常好,你想让她知道自己个弟弟,你就把那孩子往温故跟前一领,告诉她这个事儿就要以了。温故她弟今年多大?”

“十三。”

“那也是半大小子了。她见着她弟肯定高兴,说不定心情一好,就任由你为所欲为了。”

唐应钦自动忽略蒋遇那番话里不纯洁的部分,只挑重点的说。

“可是她弟,却未必愿意认她。”

☆、称呼

温故结束傅瑎的戏后, 在家休息了几天。

休息好了就又回补习班上课。

她也不在乎自己明年能不能参加高考,不行就后年。反正她还年轻,又在拼事业,高考不是她目前的重点。

更何况学习怎么学都行, 未必要进象牙塔。多学一点总是好的。

班里换了一批新同学, 原先的那些参加了六月的高考后,已是各奔东西。现在班里没人认识她, 都以为她和他们一样, 是高考考砸了被爹妈强行塞进来准备明年再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