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看他人高马大,上身只穿件背心露出一身硕/大的肌肉,五官平平剃了个寸头,看起来很像哪个剧组的武指或是武替。

她赶紧摆手:“不,我有朋友。”

“男生吗?”

温故不想和这人多啰嗦,转身就要走。那人却快她一步拦在她面前,非说要交个朋友。

“我不是坏人,我就在这附近的影视城工作,给你我的名片吧。”

说着就递上名片,还问温故要不要演戏。

“看你资质不错,身材挺好,眼睛也漂亮。你这样的进演艺圈完全没问题。我认识很多导演,介绍给你啊。”

温故有些无奈,又不方便摘下口罩表明身份,只能掏手机打小美电话,想叫她过来救自己。刚摸出手机就听有人说话,像是认识那男的,正跟他打招呼。

声音很熟悉,温故一看是张天天。

“庞哥吃饭了没?”

“吃了吃了,你怎么也上这儿来。”

“买点东西,你也知道我年纪小,嘴馋。庞哥买冰激凌吗,我请你吃吧。”

张天天说着从冰柜里拿出两个纸杯,要拉他去结账。庞哥有点尴尬,赶紧拒绝:“怎么能让你请客,要请也得我请你。”

“上次那戏你教了我不少,还没机会好好谢你呢。温故你认得庞哥吗?周指导手下的人,周指导就是上次咱们拍傅导那部戏的武术总指导。”

温故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摘了口罩和姓庞的问好。庞哥认出温故来,听闻她是太和老总的女人,吓出一身冷汗。

顾不得跟张天天叙旧,推说有事便走了。

温故松一口气,伸手去拍张天天肩膀:“今天谢谢你啦。”

张天天往旁边躲了躲,没能躲开,不由皱了皱眉:“你也不用谢我,反正我也习惯了。”

“习惯什么?”

“习惯你就是个惹事精,总要别人照顾才行。”

温故脸色一僵,却没有生气,只柔声问:“天天,咱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

“不可能,不认识你怎么会说这种话。不好意思,从前的事情我记得的不太多,要是咱们真的认识,你能跟我说说吗?”

张天天警惕地打量她:“温故你还挺有演技的,装得挺像啊。”

“我没装,说的都是真的。”

“鬼才信你,是不是唐应钦教你这么说的?”

“跟他没关系。”

“你都爬上他的床了,还好意思说没关系。你俩就是一伙人,别当我不知道。”

温故皱着望着他,总觉得这孩子本性不该这么坏。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游移不敢看自己,与其说是想要侮辱她,倒不如说是为了激怒她,以尽快结束谈话。

张天天到底有什么秘密,是和她有关的?

“咱们能不能谈谈,心平气和的?”

“不能,我没那点时间。温故你听好,不管咱俩以前有没有关系,反正以后肯定没关系。就当不认识行吗?”

说完也不等温故答话,径直就走了。

温故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长叹一声。

中二病真的很严重啊。

《拜托了我的青春》拍摄进入了后半程,温故每天都很忙。导演希望赶在明年情人节档期上映,所以每天都马不停蹄地加班加点。

温故才长的三斤肉,转眼就掉光了。

一直到九月底,温故所有的戏全部杀青,剧组的工作也进入了收尾阶段。

杀青戏拍完的那天,温故一个没忍住哭了。头一回演女主角,遇到的问题很多。她常常失眠,忍不住要给唐应钦打电话,又不许自己打。

磕磕绊绊走完了全程,温故感慨良多,直说要请全剧组的人吃饭。

没有这些人的帮忙,她可能完成不了奚夏这个角色。

听说有饭吃,所有人都很兴奋。梁导也高兴,张罗着让人去订包厢。

“是该庆祝庆祝,就当为温故你庆功。”

“那您可别跟我抢着付账啊。”

梁导笑了。

他本来对温故是存着几分轻视的,因为她是沈曼云的关系户。看她以前演戏也称不上多有灵气。但这三个月的相处让他对温故有了改观。

年轻漂亮却很能吃苦,日晒雨淋一句怨言没有。有时候比他还严格,常常不满意自己的演出,要求再来一条。

梁导常年拍青春片,合作过圈里很多小生小花。温故不说是最有天份的,但一定是最努力的。

早知道她这么出色,即便没有沈曼云引荐,他也会给她这个机会。

温故把女主角奚夏整个演活了。

第二天晚上的庆功会搞得十分热闹。梁导提前让人订了蛋糕,说是给温故补过生日。

温故的生日在六月,因为拍戏没顾得上过。这会儿虽然迟了几个月,但大家还是很给面子,把宴会厅的气氛炒得火热。

温故站在台上切蛋糕,看着底下那么多人鼓掌欢呼。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不管真心假意,都在那儿卖力地唱着生日快乐歌。

这画面似曾相识,仿佛记忆里陈旧的老照片,虽然泛黄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画面里她还穿着公主裙,站在旁人身边却只到那人的腰间。对方牵着她的手去切蛋糕,第一下还切歪了。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那这块大的就给你吃,好不好?”

声音好听温柔,却看不清他的脸。温故努力踮起脚尖想看清楚那人,头顶的光线却越来越亮,最后整个人将她吞没。

温故眨了两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又是那个欢腾的场面。面前的三层大蛋糕只切了一小部分,小美站在旁边等着拿蛋糕下去分给众人。

她小声叫了声“姐”,把温故从回忆的泥沼里拉了出来。

那天晚上大家闹到很晚,不少人都喝醉了。温故一直被人劝酒,都让小美给挡了。后来不知谁使坏,在她的果汁杯里倒了一点啤酒。

温故起先没喝出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酒已有些上头。

幸好喝得不多,她也只是微醺。

小美就比较惨,为了替她挡酒醉得不省人事,最后被两个女生提前扶着打车回酒店去了。

温故又跟梁导聊了会儿天,到后来两个人都困得不行,梁导第一个抗不住,起身告辞走人。温故还惦记着结账的事情,脚步虚浮地走到前台,不小心扭了下脚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幸亏旁边有个人伸手扶了她一把,轻轻把她拉了起来。

温故大着舌头冲那人道谢:“先生多谢啦,我怎么看你有点脸熟?”

说完自己就笑了,在那儿嘀咕:“好烂的搭讪,看人家长得帅你就心动啦。”

这话说的是她自己。

边说边去拿卡,眼睛却看不清那些五颜六色的卡片,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拿哪一张。

旁边那人就送佛送到西,掏出自己的卡递了上去。

温故愈加高兴。这人不仅长得帅,心地还这么善良,真是叫人喜欢。

她伸出手拍拍对方肩膀:“回头记得发账单给我,我还你钱。”

“不用客气。”

“要的要的。怎么能让你破费。”

那人但笑不语,贴心地替温故把所有的卡收回钱包里,然后扶着她离开酒店。

“我有车,等我给司机打个电话。”

“不用了,我开车送你就好。”

“那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心甘情愿。”

“大哥你图啥呢?”温故醉得东北腔都出来了。

男人架着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搂,然后贴近她的耳朵,轻轻咬了一口。

“图你人美身材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来的是谁,猜对送红包。同学们(敲黑板),这是一道送分题,答不对的要打手心哦。

☆、睡裙

温故半夜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被怪兽追杀。

她吓得落荒而逃,跑得几乎断气,到最后跑到了悬崖边,面临两难的抉择。

一边是万丈悬崖掉下去就粉身碎骨, 另一边是巨型怪物张嘴就能把她整个吞下。温故觉得这是自己做过的最难的选择题。

她吓得瑟瑟发抖, 死死地抱住悬崖边的一棵树,两只手十根手指头齐齐扎入树皮里, 挠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唐应钦大半夜是被温故给挠醒的。

小丫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 劲儿可一点不小。他简直怀疑自己手臂上的肉都快叫她给挠烂了。

没办法,唐应钦只能拍拍她的脸颊, 希望能把她拍醒。可喝了酒的温故睡得异常沉, 最后不得已,唐应钦一个用力, 把温故的爪子硬是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

总算没那么疼了。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没过多久温故又缠了上来。这回是脚,直接就挂到了他身上。唐应钦装没感觉, 趁着还有睡意闭上了眼睛。

正睡得迷迷糊糊,一只手又拍了过来,一掌拍在他的脸上,清脆的一巴掌把唐应多彻底给打醒了。

他翻身起来开灯,就见温故裹着被子占据了大半张床,他自己就坐在床沿边。只要小公主一伸脚,就能轻轻松松把他给踹下床去。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温故这人睡相这么差。

看来家里的床得换成特制的才行。

默默观察了一会儿, 他发现温故睡觉非常随心所欲,一整张床游来游去,简直不给别人留一点活路。

他琢磨了一会儿,打开柜子拿出一床被子铺在地毯上,又从床上扒拉下自己原先盖的那条,窝在床脚边重新睡了过去。

这下总算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温故先醒。

她蒙在被子里想昨天发生的事情。记忆停留在了她掏卡付钱那会儿,后面发生了什么就记不清了。

谁这么好心把她弄回了酒店?

肯定不是小美,她比自己醉得更凶,怕是这会儿都醒不了。

剧组其他同事吗?

温故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翻了个身想找手机看时间。手指刚摸到床头柜的一角,动作就顿在了那里。

这屋子从摆设和布局,和她住的那间完全不一样。

她睡在了陌生人的房里?

温故吓一跳,赶紧坐起身来检查。结果发现自己身上穿着条女式睡裙,吊带式的短裙,黑色透着性感的味道。

眼泪几乎要流出来。温故尖叫一声,赶紧拿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被子扯得太高没能遮住两条大白腿,露在外面冷嗖嗖的。

温故的心也跟掉进了冰窟一样,从里到外都冷透了。

她一时间没了主意,就这么傻愣愣地坐在床头,大脑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有个声音传了过来:“你早上起来有沉思的习惯?”

随即一个脑袋从床沿上露出来,是被吵醒的唐应钦不怎么愉快的脸。

他一晚上就没睡几个小时。

温故看到他愣了两秒,紧接着便飞扑过去,跳下床直接整个抱住唐应钦,力气大得对方都有些呼吸困难。

“怎么了温故?”

温故没说话,就这么抱着他哭,哭得天崩地裂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不管不顾全擦到了唐应钦身上。

他上辈子一定欠了她很多钱。

心里这么想,手还是不自觉地抚上了温故的背,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哭什么,是不是以为自己被坏人抓走了?”

“嗯,我以为碰上流氓了,把我带回来占我便宜毁我清白…”

唐应钦赶紧截了她怕话头。

越听越觉得像是在说台词。

两人从地上站起来,去洗手间洗脸。唐应钦则是帅气地直接脱了上身的衣服,随手扔到了地上。

温故哭得一对眼睛都肿了,却还不忘偷看对方的身材。

好到让她忍不住想咬一口。

唐应钦回头看她一眼,突然觉得有点难受,挥挥手让温故出去。

“干嘛?”

“上厕所,你要参观吗?”

“不用了,你慢慢来啊,不急。”

温故缩了缩脖子关门出去了,剩下唐应钦一个人留在洗手间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