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答得这么爽快?”

“因为我怕和你分手啊。”

温故笑了,摸摸他一整晚长的胡茬子:“那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你难道不知道吗?”

“跟我有关是吗?”

“是。”

温故的脸上没了嘻嘻哈哈的笑容,眉头微微皱起。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唐应钦。”

“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总想说,又总想不好该找个什么样的时机和你说。可能是太在乎你,怕你受伤吧。”

“可我总要知道的。”

“是,但我希望能慢慢地让你了解事情的真相,太快怕你接受不了。”

温故紧张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唐应钦你还记得元旦我们去游船吃烛光晚餐的事情吗?”

“记得,那天我迟到了。”

“是,我在等你的时候碰到了余医生。你记得余医生吗?”

“记得,他是你父亲的朋友。”

“当时他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有事打给他。我思来想去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名片给扔了。”

“为什么?”

温故眨眨眼:“因为我当时以为,很多事情是你故意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我就在想,既然你不想我知道,那我就永远不知道好了。我就做个快乐的傻瓜吧。”

说到最后,温故眼眶微微泛红。

作者有话要说:问我要行车记录仪和车票的妹子们你们赢了,在下甘拜下风。

☆、小气

早上唐应钦去上班后, 温故就在家中的厨房里忙活开了。

罗姨依旧做她的助手。

“又要做面包啊?”

“煲汤。罗姨你说伤了头该煲什么汤好?”不等罗姨回答,温故在那儿自言自语,“我国饮食中有伤什么吃什么的说法。可是伤了头也不能煲个猪头汤啊。猪脑汤怎么样?”

罗姨一脸为难:“猪脑做好了味道也挺鲜。不过你那朋友吃那个吗,万一他不喜欢猪脑看了恶心就不好了。你就煲个猪骨汤吧, 简单又方便, 一般人都爱喝。”

温故听了罗姨的建议,开始一步步学着煲汤。等到晚上唐应钦下班回来时, 屋里已弥漫着浓浓的肉汤香味。

他进厨房一看, 温故两手油呼呼的,正在那里拿手背撩额上细碎的头发。他上前几步替她弄了下头发, 又探头往灶台上看:“怎么, 做汤?”

“嗯,很好喝很成功, 罗姨都夸我能干。”

“她跟你客气客气,你别当真。”

罗姨过来笑道:“确实有进步,比上次面包做得好, 你得给她点鼓励。”

“听见没有,我需要鼓励。”

“好好,一定鼓励,回头签张支票给你,物质奖励。”

“真的?那得有个保证。”

“罗姨就是最好的人证。”

“可她已经走了。”

唐应钦一回头,发现罗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厨房里除了他和温故能出声之外,也就灶台上那两个锅还在时不时咕噜两下。

温故冲他伸出小指,唐应钦不解:“干嘛?”

“拉钩啊。”

“也没个人证, 就算拉了我想赖,你也拿我没办法。”

温故强行把唐应钦的手拉起来,勾了勾他的小指:“没关系,我对你的人品还是信任的。”

那还要拉钩?

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前后矛盾。

唐应钦没跟她计较,揭开锅盖闻了闻,问温故要汤喝。

温故却不给:“不是给你熬的,你吃别的吧。”

“我在外面累了一天,回家连晚汤都不给喝。太过分了吧温故。”

说着又揭开另一个盖子,里面正炖着甜汤,红豆沙看起来细腻又绵软,甜丝丝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这我能吃吗?”

温故笑得不太好意思。

唐应钦装作生气地样子,狠狠瞪了她一眼,甩手就要走。温故赶紧拉住他:“给你吃一点点,好不好?”

“一碗。”

“半碗。”

唐应钦又要甩开她的手,温故赶紧道:“大半碗,大半碗行了吗?”

“两种都要尝。”

温故无语:“唐应钦你就这么差一口吃的吗?罗姨做了很多好菜,够你吃了。”

“可这是你做的,意义非凡。”

温故想说我这也不是给你做的啊。怕对方翻脸没敢说出来,小心翼翼盛了半碗红豆沙给唐应钦,还贴心地替他吹了吹。

“很烫哦,别把嘴烫坏了。”

“我怎么觉得你巴不得我被烫着呢。”

“哪有,别把我想得这么坏嘛。”

“是我想歪了吗?”

唐应钦笑得有点坏,搞得温故很不好意思,赶紧转身去找碗,以便躲开那目光。

“我再帮你盛碗咸的。别喝太多啊,一会儿就吃饭了。”

说来说去,还是有点舍不得。

唐应钦觉得这样的温故很有意思,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温故伸手推他的脑袋:“别闹,罗姨会看到。”

“罗姨比你有眼力劲儿多了。要不然也不会在我家工作这么久。”

“她在这个家多久了?”

“几十年了,年轻的时候就帮着我妈管家,后来跟我到了这里,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虽说是阿姨,其实也跟亲人没什么不同了。”

“是啊,罗姨人真的不错,不过如果她不那么为你着想,这会儿能进来救救我就更好了。”

温故低头,看着唐应钦的手抚在自己的腹部,手指很不老实的在两个扣子间的缝隙里来回地乱摸。指尖有一丝薄茧,略微粗糙的手感反而让人更有感觉。

她赶紧把那碗汤端起来:“喝汤吧,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可我现在不想喝了。”

“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比汤更美味。”

温故吓一跳,搁下汤碗挣扎了两下,终于挣脱出来后便往厨房门口跑。可惜没跑两步又被对方抓了回来。

“那什么,我饿了。”

“温故,你就不能换个新招吗?”

温故心说我也想啊,可我这会儿是真的饿了。

“我午饭吃得少,我真的饿了。”

唐应钦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终于不再逗她。

“好,那你陪我喝汤,喝完咱们去吃饭。”

“那你保证不再动手动脚?”

唐应钦无奈叹口气:“行,听你的。不过温故,你也快二十了,戏也演了几年,上一本还跟两位男主角有感情纠葛。所以以后能不能更放开一些?”

“要怎么放开?”

“我们两个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你不用太过紧张。明白吗?”

温故呲了下牙:“道理都懂,可一想到以前管你叫叔叔,思想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来。叫太久了,很难改的你知道吗?”

“那咱们就一点点改,今天先改第一步。”

“哪一步?”

唐应钦过去搂住温故的腰:“要习惯我的拥抱,不要动不动就跑。你要知道即便我要做什么,也不会选择在厨房。这地儿太硬。”

“太硬?”

温故没太明白他的意思,要唐应钦解释对方也不理她,只自顾自喝着刚煲好的汤,顺便夸了她两句。

“给张天天准备的吧。”

“是,本来想煲猪脑汤,罗姨说怕他不吃,就改成排骨汤。”

“罗姨说得有道理,你以后多听她的。”

猪脑什么的,唐应钦也不爱吃。

“怎么给他送去?”

“一会麻烦司机跑一趟吧,反正有护工在,交给她就行。我弟哦不张天天他,今天应该能吃东西了吧。”

“为什么改口,他就是你弟,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道理我懂,但一落实到实际又有些难以接受。唐应钦你没搞错吗,我们要不要再做个鉴定什么的?”

“你要不放心就验一验,但我看张天天对你的态度也足够说明一切。他要以前不认识你,也不会对你这么态度恶劣。”

温故承认他说得有道理。所以把汤交给司机老郭的时候特意叮嘱他:“跟护工说,别说是我给的,就说是她给买的,别提我知道吗?”

老郭笑着应了,拿了两壶汤去了医院。

温故在家里忐忑了一晚上,夜里都没睡好。第二天见着老郭后追问情况,听对方说没什么问题,一颗心才放下来。

然后又担心张天天的恢复情况。

还是想去医院看他,偏偏赶上工作扎堆,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连汤都只能拜托罗姨帮着熬。

就这么过了三四天,温故终于等来了一天休息。那天一大早就出门去医院,也不要唐应钦陪。

“我就去看看,也许都不会见他。”

“为什么不见他?”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吧。”

亲生弟弟,接触了几个月,结果却对他一无所知,甚至没有一点记忆。温故的心空空的,想要记起点什么却又害怕想起从前的事情。

那像是一头住在她心头的巨兽。

她悄悄地去了医院,利用唐应钦的关系找到了张天天的主治医生,向他询问对方的情况。

医生对情况表示乐观,说他年纪小恢复好,再住个几天就能出院:“…就是脑袋上可能会留疤。好在有头发掩饰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次是他运气好,但凡这花盆再往脑袋这里偏个几公分,事情就难办了。”

温故知道他说得对。

B市这几个月发生了好几起高空掷物的案子,一直没抓到犯罪嫌疑人。前几次也是伤了几个路人,最可怕的是上个月丢下来的花盆砸中了一只狗狗,一只成年的拉布拉多就这么生生给砸死了。

温故当时看新闻为狗狗哭了很久,没想到时隔不到一个月,自己的弟弟糟了殃。

医生也对这个事情很是恼火,两个人又聊了几句,温故这才起身告辞。

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张天天一个人从走廊的那头朝这里走来。他走得挺慢,像是没有目的四处溜达。碰见医生护士还会礼貌地和人打招呼。

有间病房里跑出个小朋友来,不小心在他面前摔倒,张天天立马蹲下身扶起他,还给他擦眼泪。

看上去和一般的懂事乖巧的少年没什么两样。

温故想起在傅导的剧组时,张天天和别人的相处模式,也是忍让听话好说话的样子。唯独对她永远透着股不耐烦和不屑。

唐应钦说得对,张天天对她的态度已说明一切。

可他为什么这么恨自己这个姐姐?

温故站在那里不动,默默地看张天天。直到对方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才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

那一眼看上有几分抱歉,温故以为自己看错了,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

张天天手都有点不知道往哪儿放,在病号服上胡乱摸了两下,开口道:“你来啦。”

语气平和,没有了往日的咄咄逼人。

☆、互怼

温故也微微一笑。

“是, 我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头还疼吗?医院里东西吃不吃得惯,晚上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