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去医院的事情,阮小乐这几天晚上并没有睡好,反反复复想的都是李孟菲悲伤的脸,怎么也忘不掉。就连每天例行和路修远吃饭都被她给推掉了。

没办法,现在的她只想赶紧回去躺着,什么也不做,她需要好好想想,每天这么努力奔波,最后谁又负了谁?

现在想来,她们几个人都是负了李孟菲的。

睡得迷糊,手机响起来,阮小乐接起来,是陆修远的电话。听到她的声音还沙哑着,他就知道阮小乐还没睡醒,大大地松了口气,陆修远稍微说了两声,确定阮小乐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才挂了电话。

阮小乐被打扰得莫名其妙,恰好又是周末,在床上来回翻滚,睡不着了,就起床给自己煮了杯咖啡,拿起还没有看完的书,坐在阳台上懒懒地晒着太阳。

时光就此静好下来,被太阳晒得暖了,阮小乐索性用书盖着头,眯起觉来。

她这里静好,陆修远和周嘉年那里现在可谓是剑拔弩张。

陆修远紧闭着唇,周身散发着怒火,平时总是嬉笑着的脸现在严肃正经,看得遇到他的人都不禁后退—步避开他。

陆修远现在确实很生气,这两天阮小乐没怎么出门,对新闻也不是很关心,她向来是不看报纸的,上网的时候也不太浏览正经的新闻。陆修远和她在一起的时侯,大多数的时间也都顺着她来。他要的是一个放在掌心里疼的阮小乐,而不是多么博闻强识的精明女生。

“周嘉年,我希望这件事情,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陆修远抑制着自己的怒气,不想吓着坐在周嘉年身边—脸恐慌的李孟菲。

“什么事情值得陆少这么大张旗鼓的?”周嘉年把手里的鸡蛋剥好之后放到李孟菲碗里,凉凉地看了陆修远一眼,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陆修远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压低声音说道:“今早的新闻,你别说你不知道。”

“什么新闻?”周嘉年这样子是打定主意不想承认了。

陆修远眯起眼睛,这下也不管李孟菲是不是吓得不轻,伸手越过桌子拎着周嘉年的衣领把周嘉年拎了起来:“我以前警告过你,不管你做什么事情,只要不拉小乐下水,我就当是没看见。你这次这么做,小乐要是知道了,她会有多伤心?”

“她伤不伤心现在不归我管了,这件事情要是落在小菲身上,你觉得小菲还可以承受这些刺激?”周嘉年不怒,反倒笑着问道。

陆修远低吼:“我本来一直觉得你是小乐的朋友,所以才对你手下留情,这次你別怪我了!”

陆修远生气地留下一句话离开了,周嘉年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服,优雅地吃着早餐,好像刚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低垂的眸子里面,越见冰凉。

两个人还没吃几口,周嘉年的电话响了起来,这次是安然打过来的,周嘉年还来不及接话,安然责怪的声音就传来了。

“周嘉年,你是疯了吧,就算是孟菲被记者拍到,你也可以找其他的解决办法的,为什么要把小乐拉进来?”

周嘉年苦笑了一声:“安安,你知道我想了多久,最后才选了这个办法的!”

“为什么?”安然不可置信地说道。

周嘉年放下筷子:“安安,小菲不能受刺激这件事我们都知道。我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但是我可以保证小乐的安全。这件事情闹到最后,我可以站出来说小乐的孩子是我的。安安,我想最后拼一次,是不是太卑鄙了?”

“你想用这个办法,顺其自然地和小乐和好?你这个疯子,你真是疯了,我怎么会是你的朋友!”安然摇头,有些心疼周嘉年,但却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她甚至说不出制止的话,周嘉年这些年活得太沉重压抑了,也是该要为自己打算下了。

安然为了表达她的愤恨,挂电话的时候,几乎是摔的,但周嘉年并不在乎。

李孟菲安静地在旁边吃饭,笑意盈盈地看着平静的周嘉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她最近越来越习惯这个样子了,周嘉年不说的事情,她就当做是不知道。

慢慢咀嚼吞咽,嘴里的东西却是越吃越没味道,周嘉年忽然笑了起来,看得李孟菲奇怪不已。周嘉年盯着李孟菲,伸手摸摸李孟菲的头:“小菲,如果你有一天开始恨我,你一定要告诉我。”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李孟菲一点也不疑惑,动作极慢地擦干净嘴角:“我为什么要恨你?”

“希望以后也能听到你这句话。吃饱了吗?我们回去吧!”周嘉年站起来,拿衣服给李孟菲披上,动作温柔。

这几天,他身边可谓是炸了锅了。前两天李孟菲和阮小乐从医院出来的—幕不知道怎么被记者给拍到了,前些日子的比赛,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两个人也都多多少少有了些支持者。

这次的事情,牵扯出来的不只是两个人,李孟菲的身份,除了是这个比赛的冠军最有利的人,也是“夜色”公关部的经理,可以说是直接代表着酒店的形象的。她的私生活直接和公司挂钩,就算是没有失忆这件事情,周嘉年也是不能拿酒店开玩笑的。

其实他也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只不过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谁说去医院就是病人了?”

很轻的一句话,听到记者耳里却是两回事情=,仿佛是意有所指。原本第一天,所有的矛头都是指着李孟菲,到了第二天,仿佛是提前商量好了,都调转了方向。

阮小乐不知道,陆修远却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他当下气得黑了脸,跑去找周嘉年,没想到见着他一脸无关痛痒的样子。

陆修远是不了解周嘉年的,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他知道周嘉年最多的,也都是从阮小乐口中听到的,零碎的,微末的。拼拼凑凑,关于他们的年少时光和那段阮小乐终日念念不忘的爱情。陆修远设想过很多次周嘉年是什么样子的,英俊的,他知道一定会是英俊的,阮小乐说过,他有着世界上最好看的眉眼。或许还是温柔的,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和和气气,像极了冬天里最暖和的太阳。

可就是这阳光般存在于阮小乐生命里的人,现在却把阮小乐逼到了角落里。陆修远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周嘉年,过去的那些喜欢难道都是假的吗?如果真的爱过,怎么会舍得,舍得阮小乐受伤?

陆老爷子自然是不会相信外面那些记者的话的,伹是看到儿子阴沉着的脸,也知道出了事情。偏偏他这个儿子和自己素来不亲近,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不太愿意吿诉自己,对于这个,陆老爷子也只有叹气的份。

陆修远想了许久,还是跟在陆老爷子后面到了书房,坐在陆老爷子对面,径自沉默着。

陆老爷子写着字,也不看陆修远一眼。他知道儿子有话要和他说,那就等着他开口,反正这些年,陆老爷子的兴致,早被磨得不多了。

“老头子,我和你商量一件事。”陆修远没个正经,连声爸爸都没有叫出口。

陆老爷子的手重重地顿了—下,宣纸上立刻多了一个黑点。陆老爷子默不作声地把毛笔轻轻放在笔架上,手抚上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波澜不惊。

陆修远见怪不怪,他说的是商量,其实和通知没有两样。

“和阮小姐有关吧!”陆老爷子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沉声说道。

陆修远丝毫不隐瞒,老实地点头承认,他心里也清楚,就算是他家老头子什么都不说,心里面肯定明镜似的,自己大概也瞒不了,也就不用白费这工夫了。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打算吧!”陆老爷子大方地开口说道,算是间接地鼓励陆修远。

陆修远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说道:“上次董事会说请法国的名厨来举办酒会,正好这次赶上商会选举了,地点不是还没定下来吗,我想我们可以用这个名义,把这个项目拿到手。”

“不错,只是你之前不是说‘夜色’也在争取这个项目?而且,我不认为这对我们家有什么巨大的好处。你也知道,我们家的酒店已经算是老字号了,就算没有这次的商会,也不会有影响。”

陆修远也不生气,笑得更加诚恳了:“您不是看中了郊区那块地吗?据我所知,这次商会的重头戏,可就是和那块地有关的丨”

陆老爷子笑得祥和,让人完全看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陆修远挺直腰,笑得和他如出一辙。

他在等着陆老爷子点头,他也相信陆老爷子一定会点头。

“如果我说我帮您拿下那个项目,您帮我争取到这次的商会举办权,怎么样?”陆修远笑得愈加灿烂起来。

陆老爷子这下子也不再拿乔,爽快答应了,陆修远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不多作停留,起身就要离开。

陆老爷子开口问道:“以前你是因为阮小姐在‘夜色’,所以不想下手,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她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吗?或者,我可以换个问法,你打算怎么和她说这这件事情?”

“我没告诉她,也没联系她!”

“你这么做瞒得住她吗?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好好和她谈谈。其实她要是真的和你在一起的话,‘夜色’的工作看来是不能要了。你能说服她最好,如果不行的话,我不介意出面帮你收拾烂摊子。”陆老爷子脸上依旧摆着笑容,这次怎么也和祥和联系不起来,看上去反倒是更加阴险一些。

陆修远凉薄地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就不劳烦您了。您只要做到答应我的事情,您的事情我自然也会努力的。”

“那我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了!”陆老爷子眯着眼睛笑,拿起手边的杯子抿了一口茶,发出满足的喟叹。

陆修远没有再回答,出了门。外面的路很滑,尚未完全化完的积雪,让这个城市又冷了几分。

第十一话 爱,从来不是交易

阮小乐美美地享受了一个周末,没有电话的打扰,也没有突如其来的约会,每天都悠闲自在。想起来,自己大概好久都没有这么过过周末了。

到公司的时候,阮小乐才觉得奇怪,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阮小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可为什么大家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盯着她看呢?

坐到位置上,阮小乐说服自己不要去在乎那些人,艾米和玛丽这两个人前阵子和阮小乐的关系已经没有那么坏了,至少不至于刁难她了,可今天却一直远远地站着,眼神不时地往她这边飘过来,显然是在聊她。

阮小乐满腹疑惑,拉着恰好路过的安然:“安安,这一个周末回来,我怎么了?”

安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没事吧,我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了?”

安然这句话其实是心虚的,她躲了阮小乐一早上,就是生怕阮小乐问她些什么。她现在也很疑惑,不知道自己帮谁才好。明知道阮小乐在这件事情里面是无辜的,她依旧眼珠子地看着周嘉年把她拖下了水。

“安安,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不爱看人眼睛啊?”阮小乐指着安然脸上的笑,继续毫不留情地戳穿安然的谎话,“还有,你脸上的笑也太僵硬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逼你笑了!”

安然笑的更难看了,心里想着,这可不是逼着她笑吗?不然估计她都能哭出来了。

“小乐,我真的还有事,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再找你聊啊,乖!”安然拍着阮小乐的脸,就想要从她身边溜走,被阮小乐拎着衣领拉了会来。

阮小乐也没耐心和她继续打太极了,直接明了地问:“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大家今天都这么奇怪地看着我,说完我就放你走,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我绝对不再拉着你!”

安然看着阮小乐,眼神里面意味深长,那是一种因为明了而产生的悲悯。阮小乐被看得更加不耐烦,想着不管怎么样,就算是逼着也得逼安然说实话。

还不等她想什么招,安然开口了:“你去翻一下这两天的报纸吧,你会看到你想要的。”

阮小乐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放开安然的领子,转身开始在桌上寻找起来。她记得今早的时候她的办公桌上有一份本地的报纸,自己没有看报这个习惯,随手就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神情忽然一松,看到了报纸的一角,所有的疑惑仿佛都会在瞬间得到答案,阮小乐不禁露出一个笑容。只是很快,阮小乐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报纸上,硕大的几个字,黑体正中间,宣告般地写着“选秀女生,堕胎流产”。下面的照片,是她那天从医院走出来的样子,旁边的李孟菲被打上了马赛克。

阮小乐不懂,自己在比赛中并不出彩,怎么也不可能会有记者特意来拍她的新闻。论价值而言,李孟菲不是比她值钱多了吗?带着这些疑问,阮小乐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往下读。

当看到“据夜色总经理亲口证实”这几个字眼,阮小乐觉得自己的眼前顿时间成了黑白色,周围的所有事物都慢慢地淡去,剩她一个人,抬眼满目虚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地不肯掉下来。

安然被阮小乐的反应吓着了,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回音,惨白着脸。安然心里愧疚,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这轻声的叹气,阮小乐却是听到了的,低着头,轻声地问道:“这件事你们都知道了?”

安然点头,想要开口解释,却被阮小乐扬手打断:“那你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别跟我说新闻一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不信。”

阮小乐平时看上去好说话,并不表示她一点都没有脾气,况且她素来是个靠感官活着的人,以前总是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可是现在看来,以前的那些好,都需要再重新估量一下了。

眼泪落下,阮小乐有些不堪地别过脸,她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哭,显得她是弱者。

“刚开始的时候报纸上写的是孟菲,但是她的情况你也知道了……”

“所以你们所有人就合谋把我推出去了?”

“我……”安然想要反对,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再多说什么,都显得苍白起来。

阮小乐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那些围着她的同事原本正看着热闹,见她这个样子,都被她笑的有些心惊。大家心里面不是不可怜阮小乐,特别是她这个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疼。

安然上前想要制止她,还没接触到阮小乐,就被她一把推开:“别靠近我,你们一个个让我恶心。”

阮小乐突然觉得心累,自己那么相信的人,好不容易愿意交心的朋友,哪怕她再怎么掏心掏肺,也走不进他们的心里。

“我知道在你们心里,我比不上李孟菲,但是你们也不要太欺负人了,我阮小乐是不是以前真的对你们太好了?安然,你知不知道,我从前身边几乎没有朋友,就是因为不喜欢这样子的勾心斗角,可现在你终于还是这么做了。”阮小乐安静下来,安安静静地站在安然面前和她说话。

安然忽然感到心慌,阮小乐的语气,太不寻常了,就像是个陌生人一样。

“安然,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前几天我还说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里,我会想你的,现在看来你当时听到的时候就在笑我吧。也是,我也觉得自己真的挺可笑的。”

阮小乐坐下来,默不作声地收拾着手上的东西。想到了些什么,阮小乐拿起电话,熟练地输入一串号码。

陆修远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阮小乐深吸了口气,确定不会泄露自己的情绪,才开口:“阿远,你养我吧!”

阮小乐这句话,听在别人眼里,可谓是不要脸了,但阮小乐不在乎了。以前自己就是在乎太多人的看法,所以过得总是比旁人累许多,现在都放下了,心里反倒是全所未有的轻松。

陆修远没想到阮小乐第一句话会这么说,当下愣在原地,不知怎么接话。阮小乐轻声笑了起来,亮了一室的阳光。

“你这两天都不给我打电话,是因为怕我怪你吧。笨蛋,我怎么会怪你呢?这事又不是你做的……”

安然越加沉默,看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已经打开了,站在门口的那抹身影,隐在阴影里,周围的气温降了好几摄氏度。阮小乐浑然不觉周围的变化,只顾着和陆修远说话:“我知道你是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我,可是阿远,你看到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我们想怎样就可以的,不过总算还可以努力一下。怎么样呀,陆少,我话都说得这么直接了,你到底要不要收留我啊?我可是马上就要没工作流落街头的人啦!”

陆修远兴奋得握笔的手都在颤抖,听阮小乐说道后面,才沉声问道:“周嘉年要开除你?”

“是啊,我这么可怜,你确定不要收留我?我都问三遍了,再不答应,我就给别人打电话了!”阮小乐娇嗔,一点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陆修远心里是担心得不得了,挂了电话,对身边的助理扔下一句:“我有事出去一下,今天的行程都帮我推了。”

阮小乐放下手机,继续缓缓地收拾着,极为仔细,任何不属于她的东西,她都不想带走。

安然按住她的手,强迫阮小乐停下来:“小乐,你真的不再想想,你真的打算放弃嘉年了?”

阮小乐失望地看着安然,甩开安然的手,垂下头继续收拾。

周嘉年无声地走了过来,拉着阮小乐,也不管她是不是反抗,径直把她拉进了办公室。安然生怕阮小乐出事,赶紧跟在后面进来。

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沉默着。阮小乐垂首,始终不肯抬头看他们一眼。

“我同意你辞职了?”周嘉年挑眉开口回道。

阮小乐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总经理,我自小身子骨就不好,现在更是伤本了。你也知道,流产嘛,对女人的伤害总是比较大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

周嘉年打断阮小乐的话:“你要是真的心里不舒服,我可以给你放假……”

“我恐怕这辈子看到你们几个都会心理不舒服,总经理是不是要给我放假到退休?带薪吗?要是带薪的话,我可以考虑不辞职的!”

周嘉年原本就心烦,这和他印象中的阮小乐不一样,他把每一步都算计好了,甚至想过阮小乐因为这件事情来质问他的时候,他该有怎样的说辞。但阮小乐的反应让他害怕,她甚至连问都不想问,就在心里把他们划到了河的两端。

“小乐,你到底想要什么?”

阮小乐抬头,直视周嘉年的眼神,朗声说道:“辞职!”

“不可能,除了这个你想要什么?”周嘉年想也不想地拒绝。

阮小乐沉默下来,固执地看着周嘉年,眼神坚定。周嘉年败下阵来,退了一步说道:“你难道不想以后每天和安安一起吃吃午饭聊聊天?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多好,我听说你身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朋友!”

阮小乐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嘉年,仿佛他在说着天大的笑话,继而笑开了:“看你们这架势是打定主意要和我说清楚了,也好,那就说清楚吧。这报纸上的事情,是你们可以引导的,我说的没错吧!”

周嘉年看了眼安然,她现在已经脸色苍白了下来。门后响起一个声音,是林跃清冷醇厚的嗓音:“和安安无关,她并没有说什么,她还是很在乎你这个朋友的!”

阮小乐回头,林跃和李孟菲正推门走进来,很快便越过她,一个走到安然身边,一个走到周嘉年身边。他们的样子深深地刺激到了阮小乐,她好像一个人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负偶顽抗。何况那几个人里面,还有她曾经最爱的周嘉年和那么信任的安然。

“是啊,她并没有说什么。但这件事她不可能提前不知道吧?你和周嘉年关系那么好,他要做什么,你真的不知道?不管你有没有告诉过安然,不管她事先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她既然选择了沉默,就代表着默认你们把他推出去。”阮小乐空前地冷静,甚至可以说,这些年,阮小乐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冷静。

安然被她说的脸红,沉默地依偎在林跃身边。阮小乐说的没错,他们事先都是知道的,还自顾自地以为阮小乐知道她并没有参与这件事情的时候会选择原谅她。事实上,他们有什么理由让阮小乐原谅呢?

最先选择放弃阮小乐而保住李孟菲的是他们,现在说什么都变得更加虚伪起来。

阮小乐是彻底豁出去了,既然大家要把话说开,那就把所有的事情一次性说清楚好了,反正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周嘉年,这么多年,我始终觉得是自己愧对于你,我也一直相信,只有你回来,只有你还在,我们就一定可以在一起。不为别的,就因为你是周嘉年,我是阮小乐。”

阮小乐说完,忽然沉默下来,所有的话都闷在心里,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这个时刻说着这样的话,多么让人难过。原来时光闷声不响地走过了那么多年,原来他们都再也不是当初纯粹相爱的少年了。

就像从前笃定地相爱,现在这么笃定地伤害。所有的原因,都是因为,他是周嘉年,而她是阮小乐。她相信不管怎么样,周嘉年一定会回来,因为在这里还有她舍不得。周嘉年也始终相信,不管他怎么伤害,阮小乐一定不会走开。

可现在的他们,怎么会落入这样的境地?再也回不去,竟是这么残忍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