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nfiawJ:【你们公司还挺特别的】-61nfiawJ:【用自拍当工作通知】

逢宁被他的话撩起点火。

宁:【你阴阳怪气什么?说了手滑。】

-61nfiawJ:【?】

宁:【又不是发给你的。】

宁:【睡了。】

草草和江问结束对话,罪魁祸首双瑶还在幸灾乐祸:“你们两个是小学生吗?这都能吵起来。”

“没看见是他先刻薄我?”逢宁烦躁。

双瑶:“那不是因为你这个婆娘太冷漠了吗?”

“冷漠?”逢宁好笑,“难道我要正常地去跟他交朋友?假装以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双瑶想了想,“为什么不行呢?”

逢宁冷血无情:“断掉的东西哪有这么好接。”

双瑶感叹,“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算了,我不劝你了,反正我也劝不动。”

从小,逢宁就是个很有自己主见的人。她不喜欢变动,什么事情都要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

逢宁一下决定,别人就很难再撼动她。

江问在她这儿,已经被归类成过去的事。尽管两个人都不算彻底放下,但逢宁心里已经认定不可能的东西,就不会在上面继续纠缠,浪费时间。

*

第二天是平安夜,街上的商橱到处都是圣诞老人的白胡子,棕色的麋鹿、滑板雪橇。双瑶拉着逢宁去做了个美甲,逛街,做头发。

晚饭时分,双瑶接到高中同学的邀请。本来打算把逢宁拉着一起去过圣诞,结果在路上,逢宁被一通工作电话CALL走,跑去公司加了个临时的班。

把事情忙完,小竹过来说:“宁宁姐,我们今天要去跟Maruko的人吃饭,一起去?”

逢宁回忆了一下,“你们上次不是吃过?”

小竹哎呀一声:“做生意,有来有往嘛。上次是别人做东,这次是我们老板做东。”

“师兄也去?”

师远戈从办公室走出来,“我去。”

逢宁:“那我还去干什么。”

“Maruko是个大客户,我们双港两位老板到齐,多有诚意啊。再说了,师兄、关豆腐,我们仨都不能喝酒,撑场子还得宁姐来。”

他们订的是徐家汇那边新开的一家日本料理店。

Maruko也来了四个人,逢宁只认识李经理。第二次见面,她主动打了个招呼。

这家日料店正在搞开业活动,需要三个人发个朋友圈宣传,可以打个七折。

几个人纷纷掏出手机,在店员的指导下扫了个码。

逢宁定位了一下位置,发了个朋友圈。

关同甫这几天工作繁忙,一天到晚都在跟法务部磨合同,看到店内的装修,才恍然:“今天是不是平安夜了?”

“是啊。”

大家聊了几句,师远戈负责点单。

吃到中途,李经理起身接了个电话,返回时说:“等会可能还要来个人,没事吧?”

师远戈笑:“这能有什么事,加个碗筷而已。”

小竹跟对面一个青年是典型的活跃分子,两人尽职尽责地暖场。

逢宁听师远戈聊着工作上的事。

门口的帘子忽然被撩起来,李经理起身。逢宁侧头,也跟着往门口看,

大家都安静了几秒,尤其是小竹,正说着话,突然断了半截,嘴巴张开忘记合拢。

在场内扫视一圈,和逢宁的目光小小对上一下,就错开。江问若无其事地说,“没打扰到你们吧”

小竹回过神来,连声道,声音有点不受控制地颤抖:“没打扰,当然没打扰。”

关同甫在桌底下掐她的大腿。

小竹的笑出现了一丝裂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干什么。”

关同甫也把声音压在喉间,“别一幅没见过世面的花痴样,给双港丢脸。”

师远戈站起来,伸出右手,“欢迎。”

江问右胳膊横折,放在椅背上,另一只手伸出,回握,“幸会。”

他把外套脱了,随手放到一旁。带点英伦风的V形暗纹毛衣,领口处是规整的蓝衬衫。成套的深灰色西装裤,身形恰好被浅浅地勾勒出。

简直帅的要杀人。

小竹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了。

李经理说,“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板,江问。他刚好在附近,就一起来吃饭了。这两位是双港翻译的竹小姐、关先生。”

“还有这个。”李经理介绍到逢宁。

江问口气散漫地打断,“这个不用介绍了。”

桌上几个人都愣了下,他坐下来:“我认识。”

逢宁没事人一样倒着水,察觉到别人都看着她,她问,“怎么?”

关同甫说:“你和江总认识啊?”

逢宁:“认识。”

小竹略有些激动,不免又好奇追问:“真的啊!居然这么巧?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逢宁瞟了她一眼。

“——帅”差点脱口而出帅哥,小竹及时刹车,“江总,你跟我们宁宁姐认识多久啦?”

“忘记了。”

“忘记了?”小竹表情有点迷惑。

逢宁说:“我们两个是高中同学。”

出乎意料的答案,不过其他人也没再追问。

Maruko的另一个人说:“老板,你怎么来了?”

“看到你们发的朋友圈了。”江问挑了挑眉,“还以为是公司聚餐,刚好在附近,过来蹭顿饭。”

他们说着话,师远戈把刚刚说到一半的事情继续给逢宁讲完。他用手机调出临时的工作表格。

逢宁凑上去看,两人隔得很近。

从关同甫的角度,他们两人的头都快要靠在一起了。他提高声音嚷嚷,“boss你们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

李经理顺势开起玩笑,“秀恩爱,原来双港是夫妻合伙?”

关同甫招来师远戈警告的一瞥,赶紧出声解释:“没没没,目前还没有。”

小竹趁机报复回去:“他平时嘴上没个门把,就喜欢瞎说话。”

他们聊天,江问一直都不怎么讲话。

又点了几个菜,喝过一轮酒。气氛明显松多了,关同甫主动cue江问,“江总我能打听一下宁姐的八卦吗?”

“什么?”

“她经常跟我们吹呢,说自己当年从初中开始就是校花,追她的人能从学校门口排出三条街。”

闻言,江问笑了笑,“我不太记得了,可能是吧。”

师远戈出来帮逢宁说话,“小宁在大学里更抢手。那时候,我们系里估计有一半的男生都对她有点意思。”

“那这一半的男生里包不包括你?”

师远戈很绅士地回答:“当然。”

“那江总,你有没有什么宁姐糗事说给我们听听?”

逢宁忍不住了:“你们有完没完?”

“没有。”江问不知道在回答她,还是回答小竹。

小竹有点失望,“真的没啊?”

江问简短地说:“她只会让别人出糗。”

“例如?”

“把一个男生踹到喷泉池。”说完,江问又惯性地,补充一句,“大冬天。”

“这也太彪悍了。”

江问不置可否,他喝了一点酒,靠在椅背上,身上有股从容不怕的懒散感。

这时候,小竹看到江问和逢宁隔着桌子对视了一眼。虽然两人都淡淡的,但小竹总觉得...他们俩不像是普通高中同学那么简单。

她就是觉得他们有种说不清楚的小暧昧。

吃完饭后,关同甫提议一起去唱歌。李经理说要赶着回家陪老婆孩子,一想到是节日,大家估计都各自有约,便作罢,“行,那我们今天就到这儿,有空下次再聚。”

一群人分别之际,师同戈说,“去哪,要不要我送你?”

逢宁拒绝:“不用了,我打算去逛逛,你忙你的去吧。”

*

冬天黑的很早,街上霓虹灯全部亮起,很有圣诞的气氛。

逢宁绕着附近的广场走了一圈,她停在星巴克门口一颗巨大的圣诞树附近。

仰头看,绿色的枝上挂着闪光的雪花,金色的铃铛,红色的蝴蝶结。

逢宁心情好了点,冷风里,她深深吸进一口凉气。

交大博士给她发了几条消息过来,大概意思是想约到时候出来跨年。

逢宁看了一眼,没回。

她本来想直接拒绝,但是这是双瑶妈妈托人介绍的,也不好太直接。到时候见面了,再把话说清楚也行。

把手机收起来,把双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下巴埋进墨绿的围巾里,逢宁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准备找个地铁口进去。

谁知道一转身,就和江问迎面撞上。他们一时间都停住,打量着彼此。

她略有些迟疑:“你还没走?”

江问把手里的袋子提了提,“来买杯咖啡。”

“哦,这样。”逢宁客套地跟他寒暄了几句,然后道别,“那我先去坐地铁了。”

逢宁继续往地铁口走。

玻璃倒影里,江问不远不近地落在她身后三四米。逢宁停下步子,转头:“你干什么?”

“回家。”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也坐地铁。”

逢宁:“你没开车?”

江问不急不缓反问她:“你想让我酒驾?”

两人一道下了楼梯。今天因为过节,人很多,江问被挤的撞在逢宁身上。

她转过头,问他::“一号线和十号线,你坐哪个?”

江问没有立刻回答。

看他的脸,[我怎么知道],五个大字明明白白写在上头。

于是逢宁又问:“那你家住哪?”

江问慢慢地,说了个地名。

逢宁觉得有点耳熟,问清楚是哪几个字后,用高德搜了一下,居然就在她家附近新开的楼盘。

...

...

进站前,逢宁把手机掏出来,打开乘车码。胳膊被人从后面扯住。

逢宁回头,“干什么?”

江问就跟个大爷一样,理所当然地侧了侧头,像使唤助理一样:“去帮我买个票。”

逢宁:“?”

望了一眼黑压压的排队队伍,逢宁说,“你想的倒是挺美啊。”

江问刚刚被灌了酒,眼尾发红,嗯了一声。

逢宁没什么耐心:“你别坐地铁了,上去打个滴滴吧。”

江问:“懒得走了。”

逢宁:“......”

最后,她还是教江问下了个Metro。

两人上了1号线。地铁门关上,启动,江问身形摇晃了一下。

逢宁正在回别人消息,突然感觉帽子被谁揪住。转头一看。

她有点恼火:“你扯我帽子干什么?”

江问松开手:“刚刚没站稳。”

“那你不会抓扶手?”

他略有点嫌弃地皱眉:“脏。”

逢宁:“......”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江问有点“本性暴露”。就算披着英俊优雅的表皮,乍一看挺像个商场精英,实际上还是那个长不大的臭屁孔雀男。

徐家汇过了几站,旁边有个位置空出来。逢宁看了一眼,“你过去坐吧。”

江问没推辞,过去,利落潇洒地坐下。

旁边有个上海阿姨看着他一身西装革履,忍不住吐槽,“小伙子你这样的不好的,怎么让女朋友站着,自己坐下了呢。”

江问两条大长腿大喇喇伸着。

逢宁说:“阿姨,没事,他是残疾人。”

江问:“.......”

阿姨立刻噤声,换上同情的样子。没再说什么,就转过头去。

对面两个男的同时看过来。

江问挑起嘴唇,笑了笑。

路上,接了个江玉柔的电话,那边问:“哥,你在哪?”

江问:“坐地铁。”

江玉柔有点懵,“啊,坐地铁?你怎么在坐地铁?”她在那边被人催促,应了两声,冲着电话说:“对了,哥,你要不要来跟我过圣诞?”

“不了。”

江玉柔老大不高兴,“为什么呀。”

“没时间。”

等江问挂断电话,逢宁说,“你妹妹也来上海上大学了?”

江问很高冷地嗯了一声。

这气场。

旁边的阿姨琢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残疾人啊。

逢宁曾经给江玉柔补过一段时间的课,对这个聪明的小姑娘印象不错:“什么学校?”

“上海外国语。”

逢宁点点头,“还可以。”

到了站下车,他们并肩从地铁口出来。

江问不说话,逢宁也不说话。他们安安静静,顺着街道往前走。

突然想到件事,到了某个巷口,逢宁脚步一拐。

进去走了十米远,她蹲下来,熟门熟路的把火腿肠掰成小块,丢在地上。

喊了两声,没一会,从一堆废纸箱里出来一个摇晃的小身影。

是条瘦弱的小黄狗,右后腿有点瘸了。

有脚步声响起,江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逢宁,你有没有点礼貌?”

逢宁转头,“我怎么了?”

江问:“把我一个人撇下,连个招呼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