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恶心的味道,你拿了什么给我闻了?”打完喷嚏神清气爽的宋初也不忘回答梁京墨的问题,看在别人眼里,就有些娇嗔的意味了。

只听得闷头在梁京墨怀中的宋初咳嗽了几声,再抬起头来却是双目含泪,脸颊绯红,妥妥的少女怀春的模样。

“这个呢?”又一个瓶子划过,雪上加霜,宋初实在忍不住了,就这么把喷嚏打出来势必会殃及梁京墨那张俊美的脸。急中生智的宋初猛地一扑,对梁老大投怀送抱。梁老大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竟然被宋初得手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宋初的力气…真的很大。

宋初忍住喷嚏:“花露水?”

梁京墨轻轻掐住宋初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宋初一对上梁京墨的眸子,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梁京墨将一个瓶子从宋初鼻下划过:“闻到什么味道了?”

楼半夏一边做着书面报告,一面说起当时的情况:“宋初的鼻子比团子都灵,距离那家店还有一段路呢,就说闻到了这人俑的味道。不过,即便离得这么近,我也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宋初对梁京墨的好言好语有些受宠若惊,对上他的眼神又有些不自在,只得低着头把玩着准备用来砸人俑的小锤子:“是在西城的古玩市场淘到的。”

梁京墨从宋初手中将人俑拿去,眉间挤出几道皱痕:“这东西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回到文物修复处没多久,梁京墨也回来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宋初总觉得最近梁京墨出现得越来越多了,和刚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情况大不相同。

“反正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回去砸一个看看也就是了。”楼半夏一只手搭在人俑身上,虽然人俑的身体烤制得平滑光洁,但她却总有一种黏腻污脏之感。

宋初肩膀一塌:“你不早说,我跟着我妈出去买菜都习惯了。不过,这些人俑究竟是有哪里不对劲?”

楼半夏刷了卡,捧着包装好的三个人俑往外走:“其实你没必要砍价砍得这么狠的,我们所有的花费都是报销的。”

老板看宋初一副笃定的模样,觉得这个女娃娃确实不好忽悠,说不定还是行家,咬了咬牙:“好,成交,现金还是刷卡?”

宋初“勉强”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老板:“我已经说过了,三千块,不可能再多。”

正掏出卡准备递给老板的楼半夏默默收回了卡,老板抽了抽脸颊:“小姑娘,你这可不厚道,这些人俑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唉唉,别走啊,价钱好商量,三万,三万怎么样?”

宋初头也没有回:“一口价,三千块,三个都要了,不卖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要。”

老板大概也没见过这么干脆的买家,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三…三十万怎么样?”

“先生,这人俑可是我们姐妹先看上的,所谓先来后到,您还是别处寻去吧。”楼半夏说着转向老板,“开个价吧。”

一听这语气,宋初和楼半夏就知道来人是个不走心的托儿。不过,她们本来就是要买下这东西的。

此时,一个穿着马褂的男人走了过来:“我瞧瞧我瞧瞧,哎哟喂,我找这东西都两三年了,可让我找着了,老板,你开个价,卖给我吧。”

老板看两个姑娘盯着自己新入手的人俑看,立即迎了上来:“两位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几具人俑可是我刚刚到手没多久的,是人家从土里起上来的,绝对的真东西。瞧瞧这模样,活灵活现,要不是小了点儿,我几乎都要以为是真人了。”

楼半夏也跟着宋初盯着那几个人俑看,眉头越皱越紧。虽然她闻不到宋初所说的那股味道,但是她可以感觉到人俑的异常。

宋初一进屋就看到了被放在展架上的几具人俑,目光再也转不开来。那股味道就是从人俑身上散发出来的,但是宋初却没有看到任何的阴灵。

宋初所进的那家店,和古玩市场中的其它店面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似模似样的赝品,装模作样的老板,还有…托儿。

离得越近,宋初又开始焦躁。如今,她大概已经明白了,这种异样的焦虑是对她的示警,那家店里肯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楼半夏也使劲嗅了嗅鼻子,空气中有股古玩所带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宋初却拉着楼半夏往一家店里走去:“我好像问道了一股难闻的气味,令人恶心,就是从那家店传出来的。”

“原来如此…”宋初嗅了嗅鼻子,“半夏,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楼半夏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古玩市场也是阴气极重之地,容易出现一些鬼祟之物。我们来逛逛,也不只是为了淘宝,也有巡视之意。”

宋初被太阳晃得眼晕,“啊”了一声:“这么大的太阳,你也真是愿意出来。不过,我们这样的人逛古玩市场,总觉得有点占便宜…”

“你别看着这些摆摊儿的一个个都一副‘我是行家’的骗子样儿,他们手上的东西,未必就是假的。我们工作室里摆的那些个玩意儿,有不少都是从地摊儿上淘的。”楼半夏说起这些事儿来,不无得意。

宋初仗着伤病初愈,玩儿起了宅女那一套。楼半夏看不下去,将宋初强行拉到了城西的古玩市场。

文物修复处平时的时候没什么事情,大多都在开茶话会,有的时候,也会去古玩市场瞧瞧,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好东西。

宋初下到地上蹦了两下:“没什么事,我觉得自己的精神特别好。”

李双收拾了毛线:“在厨房里热着呢,你能自己起来吗?”

“我…”宋初脑中一闪,压下到唇边的话,“有吃的吗,我饿了。”

宋初再睁眼的时候,又回到了床上,李双在床边打着毛衣。看到宋初醒来,李双松了口气:“好端端地怎么就睡过去了,吓死我们了。”

第二十二章:人俑(2)

听见心跳声我不怕不怕啦,因为是自己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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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宋初还没来得及回答,梁京墨就挂掉了电话。宋初看了看手机屏幕,微微鼓起了腮帮子,“你个傲娇货。”

“先用符纸压着吧,”梁京墨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不太方便,“在我的抽屉里有护身符,你去拿了戴在身上,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离开,不要死扛。”

宋初也愣了一愣,没有了公事公办的情绪,突然有些不自在来:“没事,甚至可以说因祸得福了。唔,那人俑要怎么处理?”

工作室里安静下来,宋初也松了口气,拿起手机给梁京墨打了一个电话。梁京墨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你没事吧。”

心跳声彻底消失的时候,工作室的灯光也亮了起来,宋初的手机“嘟”地一声自动开机了,电量还有一半。人俑的哭声还在还在继续,宋初也不如何处理,掏了镇魂符贴在人俑的脑门儿上,搬了一个香炉点上香火祭给人俑。

心跳声开始回落,呜咽的声音却更加剧烈,充斥着宋初的耳朵。宋初看不到任何的阴灵,尝试着和人俑交流,却总得不到回应。

宋初走近人俑,呜呜咽咽的哭声清晰了起来,心跳声也越来越急促。知道了异常的来源,宋初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她的手轻轻搭在人俑身上,火光蔓延到人俑上,覆盖了人俑的血色光芒。

都是红色的光芒,宋初身上的火光令人感觉到的是温暖,人俑身上的光却让人寒毛直竖。

被那哭声引得心底发凉,宋初缓缓睁开眼睛,最先入眼的是自己的双手。黑暗的环境让光亮更加显眼,宋初可以轻易地看到自己身上跃动着的火焰,和火之心上的火焰一模一样。抬起头,循着微弱的哭声望去,白天收回来的人俑身上正悠悠地闪烁着血色光芒。

宋初听到了一些轻微的哭声,苍凉而卑微。稍不注意,那哭声便听不见了,唯有侧耳倾听,才能隐约听闻。

“呜呜呜…”

闭上眼睛,宋初努力平息心中的不安,将精神集中在感知自己身体的变化上。细丝一般的热从丹田流出,宋初追根索源,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丹田那小小的一块地方上。奇异的情况出现了,宋初眼前出现了一片迷蒙的景象,唯一能看清的,就是自己曾经见过的,燃烧着的红色石头——火之心。

无助的宋初站在工作台旁,想起贝贝说的,她的身上会着火。既然那个时候她可以,这个时候,也是可以的。

宋初匆忙找出手机充电线,想要给手机充上电给其他人打电话。可是,就连工作室的电源都没有电,整个空间都陷入了与世隔绝的状态。

第一次遇到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情况,淡定如宋初也开始慌了。

没有人回应她,只有声响更大的心跳声。宋初一狠心,回过头,却没有看到任何的身影。这种情况才是宋初最怕的,鬼怪她见的多了,也没有害怕过。一般人畏惧鬼怪,也是因为对看不到、听不到的未知事物的敬畏恐惧。而对宋初而言,可见的鬼怪和猛兽没有什么区别,对一般人而言,猛兽并没有那么可怕。

“你是谁,想做什么?”对于未知的恐惧,让宋初没有完全回过头,只是侧着脸。

宋初扭动着门把手,然而门却没有打开,似乎是被人从外面锁住了。一阵寒意从背心升起,宋初打了个寒噤,缓缓回头。

心脏是生命的起源,关系生命,呼吸变得急促的宋初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黑暗之中,宋初已经能够看清屋内物品的摆放,捂着胸口深呼吸着,往门口走去。只要走出去,也许久可以摆脱这个该死的声音。

心跳声还在继续,逐渐加速,变得杂乱。准确来说,是越来越多的心跳声交杂在了一起,宋初的眼皮子越来越沉重,神思却越发清醒,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几乎要与那莫名的心跳声同频。

宋初站起身,准备四处瞧瞧。灯光闪烁了两下,彻底灭了下去。宋初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走了没两步,手机的光也暗了下去,似乎是没电了。逐渐习惯了黑暗的宋初能隐约看到房间里的情况,又慢慢摸回了工作台旁。看不清的情况下,走动之间有可能会碰倒一些东西。在到处都是文物的工作室里,还是安静地呆着比较好。

迷迷糊糊之间,宋初发觉出异常来——自己的心跳声怎么会这么厉害?右手抚上左胸,宋初的心跳很正常,不应该有那么大的声响。宋初勉强打起精神来,四处扫视着,不是她的心跳,那就说明是其他的什么发出的声音。

“扑通、扑通…”数着心跳声,宋初趴在工作台上闭上了眼睛,想着眯一会儿。

闲来无事,宋初将用来练手的几个小器拿了出来。好歹挂了文物修复处的名头,总得把专业业务给练出来。然而,刚刚拿起毛刷,宋初就觉得眼皮子沉重得厉害,耳边还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当夜,宋初值班。并不是每天都需要有人值班,一般都是头一天收了物件儿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夜里,才需要人值班,防止发生意外。

被这一打岔,也差不多到时间下班了,砸人俑的事情也耽搁了下来。总归不知道砸开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总不能今天砸了,明天再来处理。

宋初将梁京墨的衣服收入自己的包里,揉了揉鼻子:“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夸张,我自己有几把刷子,我还是能知道的,你们可以省省了。”

章邯放下手中的人俑,揉了揉眼角:“不只是团子,再这样发展下去,宋初都能把我们所有人给顶了。昨儿她帮我修一个香炉,那手脚麻利的,啧啧。”

闻言,正对着自己被泡在香水里的小鱼干哀悼的团子立即龇牙咧嘴地看着宋初。宋初摸摸它的脑袋,团子立即软了身子,甜腻腻地“喵”了一声,要多谄媚就多谄媚。

“化妖瓶,至少有十年没有用过了,里面的妖物都已经没影儿了,而且我没有打开盖子。李双的香水,里面泡着团子的小鱼干儿,也没有打开盖子。宋初对恶灵的味道很敏感,可以抢团子的饭碗了。”

第二十三章:人俑(3)

好想吃小蛋糕,我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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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恨恨地锤在墙上:“呵,这群鬼祟究竟想做什么?饕餮出现,那么其他的凶兽是不是也要出来活动了?人间的安宁,恐怕要被打破了。”

梁京墨手中的钢笔在桌面上敲击出规律的节奏:“半夏说的有道理。而且,我记得特别行动处那边也接到了活人心脏和魂魄都不见了的案子,说不定就是饕餮在捕猎。”

楼半夏双手撑在桌面上,盯着那缕生魂:“饕餮好吃是不错,但是饕餮也不是什么都吃的。死人的心脏,大概他还是看不上的。你们看,这倒霉鬼的三魂七魄,只留下了一缕生魂,那么其他的两魂七魄,是不是已经成为了饕餮的腹中餐了呢?”

柳永摇了摇头:“未必。如果是饕餮的话,他,还有这些心脏,应该都会被他吃了吧,毕竟那是连自己的身体都不会放过的好吃凶兽。”

苏木的眼神亮了亮:“是饕餮!”

“不确定…”生魂委屈地蹲下,“普通人看不见他,大概也是鬼吧。我唯一记得的,就是他的肚子很大,像是装了很多东西。”

听着生魂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废话,梁京墨不耐烦了:“你确定抓你的是人而不是鬼或者妖?你看清他的模样了吗?”

生魂的哭声顿时止住,断断续续地开始诉苦:“我知道我死了,看着自己的尸体被送进了太平间,就等着阴差来带我去地府。可是有个人突然把我给抓住了,我看着他掏出了我的心脏,把我塞了进去,我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出来。人们都说,人死了就没有知觉了,可是我还是很疼,浑身都疼。后来,我发现只要能够汲取活人的生气,我的痛苦就会减少。白天我没有力气,到了晚上我才能动手。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离开…”

“有精力哭,不如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章邯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口罩来戴在了脸上,好歹比直接呼吸要好得多了。

梁京墨掏出定魂珠安置在那人形的烟雾之下,那一缕生魂才勉强定住了形态:“呜呜呜…”凄凉的哭声又起,正是被囚禁在心脏之中的生魂发出。

火焰还在燃烧,直到心脏上的咒文全部消失,火焰才灭了下去。一缕青烟自心脏中飘出,凝成一个小小的人形。

宋初摇头,脸憋得通红:“不是,那种味道虽然臭,可是也不是这种腥臭得令人恶心的。哎呀我不行了,我先出去透透气!”

“我觉得,咱们还是先把这里收拾了比较好。这味道,太**!”苏木已经打开了所有的门窗,然而那股腥臭味还是萦绕不去,“宋初,那时候你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吗?”

宋初躲在楼半夏身后,偷偷瞄了那些心脏一眼,胃里又开始反酸:“献祭?给谁献祭?”

“是诅咒,”梁京墨自小接触诸多经文咒语,对各类咒文算是比较了解的,“囚困生魂,夺人生气,献祭魔鬼。”

梁京墨用毛笔沾了一点混着血的朱砂,轻轻点在一颗心脏上。甫一接触到那一点朱砂,那颗心脏散发出剧烈的血光来,同时开始猛烈颤抖,几乎要炸裂开来。这样的光景只有一瞬,滴落到心脏上的一点嫣红迸发出更加耀眼的火光,将心脏的血光压了下去。而原本刻写在心脏上的咒文,在火光之中浮了上来。

柳永不说,李双还没有发现,经过提醒,定睛去看,果然在心脏表面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痕迹:“好像是什么文字,但是太小了,我看不清。”

柳永眯起眼睛,发出疑惑的声音:“双,你看看心脏表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是人的心脏,不会有错。”李双笃定道。

柳永和李双对这腥臭的味道不是很敏感,凑近了观察。

梁京墨屏住呼吸,用桃木枝挑开了碎陶片。几颗完整的心脏出现在视线中,众人也顾不得熏天臭气,纷纷围了上去。

准备好纸符,梁京墨拿着小锤子毫不手软地往人俑砸了过去。碎裂声响起的同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散发出来,在场的人都捂住了口鼻,宋初的反应更是剧烈,对着垃圾桶一阵干呕。

鲜血滴入纸杯中,与朱砂混合,苏木执笔,不一会儿就完成了三道咒符。宋初看着自己又被缠上纱布的右手,腮帮子鼓得和河豚有的一拼。早上的时候她还感叹梁京墨体贴,现在看来就是早有预谋!

昨晚那么惊险都没受伤,现在却被自己人坑出血了,宋初也是欲哭无泪。

“把手伸出来。”梁京墨将左手伸到宋初面前,宋初下意识将左手伸了出去。梁京墨左手控制住宋初的手,右手从她的掌心划过,在宋初的痛呼声中,掌心的鲜血淋漓而下。

宋初看着有些发黑的人俑,心虚了:“当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

章邯拿着锉刀在人俑上刮了两下:“火?这些人俑身上也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你干的?”

“火…”宋初刚想说火之心,却蓦然闭了嘴,直觉还是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们。愧疚之余,也有些惶恐。

李双从宋初身后冒出来:“那你看到什么了?”

宋初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弯起眼睛:“其实也不知道算不算福气啦,我昨晚看到自己身上的火光了!而且,我好像学会了传说中的内视!”

梁京墨用钢笔敲了宋初的脑袋一下,在宋初惊呼之际出声询问:“你昨晚说因祸得福,祸我们知道了,福是什么?”

“符纸已经全部揭下来了,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要不是看到你的黑眼圈,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你的一场梦了。”楼半夏点了点人俑的脑袋。

宋初擦擦嘴也围了过去:“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团子凑在人俑身上嗅过来嗅过去,尾巴高高竖着,像是天线一样。

人俑已经被搬上了工作台,宋初填饱了肚子进工作室的时候,一群人正围着那三具人俑研究,但是谁也没敢动手砸。万一那人俑是个封印,这一锤子下去把封印给砸了,放出什么东西来,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受宠若惊的宋初捧着傲娇梁老大亲自给她买的蛋糕,竟然有些舍不得下口。然而在团子凑过来之后,宋初也顾不得了,三两口将蛋糕吃了个干净。虽然有各种零食可以吃,但是终归不顶饿,糖分充足又充实的蛋糕在这时候显得格外亲切——尤其,这个蛋糕还是梁老大亲自给她买的!

不知是镇魂符还是梁京墨的护身符起了作用,这一晚总算是没有再出什么事情。只是被那么吓了一跳,宋初这一夜是没能合眼,又受到了惊吓,脸色难免难看了些。也不知是特意的还是顺带的,梁京墨来的时候给宋初带了一个小蛋糕。

第二十四章:背后灵(1)

章邯少年时曾被恶鬼缠身,故而对鬼祟害人之事非常反感。当初他进入文物修复处,很大一部分理由都是为了阻止恶鬼为祸人间。如今,鬼祟为祸人间,他却无能为力,这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残留的生魂是不可能进入轮回的,梁京墨将其和其他的心脏以及人俑都送到了千慧寺。为了以防万一,还把宋初带上了。万一竹安功力不够不能破除诅咒,那就得宋初献血了。还好,竹安这些年的佛法不是白修的,解除心脏上的诅咒并不算费力。

回程的路上,宋初接到了宋母的电话。宋初的一个远方表姐,似乎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总是说自己背后有人,精神恍惚,前几天还差点从阳台上跳下去。

宋初看着自己绑着纱布的右手,脸皱成了苦瓜:“那让他们找和尚找道士呗,找我干什么。妈,有些事情你能不管的就别管,这世道人鬼不分的,别把灾祸招到自己身上。”不是宋初凉薄,只是那家人做事实在是不厚道。这些年,宋母前前后后为他们忙活了多少事,结果连个谢谢都捞不着,反倒是被埋怨得不少。宋初对这位喜欢“拿”自己的东西的远房表姐,当然也没什么好感,已经有多年未曾来往。

宋母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掺和进他们家的事情,只是他们都已经找来了,你外婆又向来喜欢秦雪,我也不好把他们赶出去。我看秦雪的脸色的确不怎么好,你下班之后回来一趟吧,要是实在没办法,也有个交代。”

宋初呼出一口浊气:“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把家里该锁的地方都锁了,就去学校,别跟他们多接触。”

宋母应了两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阿初啊,要是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带个同事回来,也不用梁处长,就带个有本事的…你有几把刷子妈还是知道的,要是真的碰上个恶鬼,你哪里能镇得住哦。”

宋初瞄了开车的梁京墨一眼,侧过脑袋:“我知道了,我尽量吧。”

挂掉电话,宋初有些尴尬。她手机话筒的声音放得不小,梁京墨多半是听到了宋母的话的。宋母让她带个同事回去,当然是担心她,只是这样到底有点把人往火坑里带的意思。母女两个说说还可以,被别人听到了就难免在心里犯嘀咕了。

梁京墨确实是听到了宋母的话,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给李双打个电话,就说我们俩今天不回文物修复处了。”

接到电话的李双整个人都飘了起来,抖得身上的皮几乎都要掉下来。楼半夏的手指划过琴弦,拨出几个欢快的音调来:“看来,我真是要赢了。苏木,快帮我算算我能赢多少。”

团子舔舔爪子,“喵呜”两声,谁都听得出它的喜悦。

柳永把手中的扑克牌拍得“啪啪”响:“你们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老大和宋初不回来,也许是有事呢?”

且不管文物修复处如何闹腾,宋初家里可以说是一片鸡飞狗跳。宋母刚刚出门没多久,秦雪就开始作妖了,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把她妈妈、婆婆和丈夫都折腾得够呛。但是又因为秦雪肚子里还揣着个小的,身体又不好,也只得顺着她。

婆婆和丈夫都给自己忙活去了,亲妈在卫生间还没出来,秦雪一个人在房间里转悠着。宋初不经常回家住,房间里显得有些空荡荡。秦雪在梳妆台前坐下,嫌弃地拨弄了两下宋初没带走的护肤品,撇了撇嘴。偶然间,眼角瞄到了抽屉的角落里,躺着一个小小的礼物盒。

秦雪将礼物盒打开,里面是一支香水。单看牌子,秦雪就知道不会便宜。轻轻一喷,清淡的香气溢散到空气中,令人神清气爽。

“香水不错,收在抽屉里就是糟蹋了,还是跟着我发挥你的价值吧。”说着,秦雪将香水收进了自己包里。

“滴答、滴答、滴答…”那跟了她许久的水声又响了起来,秦雪脸色一白,将窗帘全部拉开。然而这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落山,宋初的房间采光又不好,房间并没有因此而明亮多少。

水声就在自己身后,秦雪冲出房间,想要去找婆婆和丈夫。穿过房门,面前出现的还是宋初的房间。而她刚刚走过的底板上,明显有滴落的水迹。

秦雪尖叫出声,几乎把玻璃震碎,然而并没有任何人闻声赶来。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又不是我把你推下去的!你走啊,你去找杨青啊…为什么缠着我?”秦雪背靠着墙,慢慢往屋里蹭着。她总感觉背后发凉,可是她从来都看不到自己身后有什么。

“宋初,对,宋初能看到鬼…肯定能看到…”秦雪掏出手机想要打给宋初,然而屏幕刚刚亮起来,就被一滩水浸没,暗了下去。

秦雪爆了句粗口,将手机扔了出去,干脆缩进了被子里。寒凉的湿意很快浸染了床单和被子,秦雪紧闭着眼睛绷着身体就是不动弹。

虽然害怕,秦雪却知道跟着自己的那只鬼不会杀了自己,否则她也不能活到现在了。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秦雪听到了几声敲门声,立即从床上蹿起来。眼角余光从梳妆镜镜面扫过,秦雪瞬间瞪大了眼睛。在镜子里,她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一个湿漉漉的人,就挂在自己背上,双臂缠着她的脖颈。虽然她的头发挡住了大部分的脸,但是从她穿的衣服,秦雪就可以确定,背上的那个人,就是当初婚礼上做自己伴娘的刘芳。

秦雪疯狂地撕扯着自己脖子上的皮肤,因为她根本不能接触到刘芳的身体:“刘芳,你放过我,跟我没有关系的,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一人一鬼的视线在镜子中对上,刘芳裂开嘴笑了开来,露出惨白的牙齿,齿缝间却有水不断地涌出,滴落到秦雪的身上。

秦雪浑身都在颤抖,肌肉都已经僵硬,根本没有办法活动,嘴角也溢出口水来,眼睛上翻,几乎昏厥。刘芳见状,笑得更加开怀。

当宋初和梁京墨破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床上浑身抽搐的秦雪,和她背上笑得一脸阴森的刘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