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金丝眼镜戴上,梁京墨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师老板似乎是一个人独居啊,没有男朋友吗?”

师老板不太好意思地垂下头:“这些年把重心放在工作上,并没有交男朋友。”

一轮搜查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但是师老板的异常又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宋初打开卧室的衣柜,每一件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看上去整洁而又空荡。床上也是一样,几乎连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师老板,你有洁癖吗?”宋初问道。

师老板怔楞了一下,才点头。

“有洁癖的话,农场的工作的确很勉强,难怪需要一个经理了。”

师老板尴尬地笑笑:“是啊。”

“不过,这个农场应该是师老板一手办起来的吧。昨天还有人说,一开始的时候,很多时候师老板都是亲力亲为的。洁癖,应该是后来才有的吧。”

宋初笑盈盈地看着师老板,师老板舔了舔唇:“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

李双用手肘捅了捅楼半夏,悄声道:“咱们的小宋初,有了不小的成长了。”

楼半夏抬眼看了看宋初,弯唇一笑。

宋初依旧对师老板步步紧逼,师老板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应和。梁京墨抱臂靠在门上,看着宋初逼问师老板的模样,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宋初不转眼地盯着师老板的眼睛,师老板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眼神吸引,只觉得宋初的眼神越来越深邃,她的声音越来越温柔,也越来越遥远,而她自己越来越疲惫。

“你叫什么名字?”

“师琴惠。”

“今年多大?”

“三十二岁。”

“你的男朋友呢?”

“分手了。”

“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

“你的前男友是李经理吗?”

“是…”

“是你囚禁了李经理和蒋青青?”

“我没有。”

没有料到师老板竟然会否认,宋初心神一岔,师老板迷蒙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宋初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靠到一边,眉头紧皱,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这样的结果,就连梁京墨都觉得意外。

下楼的时候,被告知电梯正在检修。所幸是下楼,走楼梯也不会太累。宋初心不在焉,一直想着这件事,下楼的时候一脚踩空,差点摔下去。梁京墨扶住宋初,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别魂不附体的,走路就好好走路。”

“魂不附体…”宋初的眼睛突然亮了,目光灼灼地看着梁京墨,“现在很多线索都指向师老板,但是对她的催眠却失败了,有没有可能是她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或者是人格分裂,所以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也不自知?”

梁京墨摸着宋初的脑袋:“如果她被附身了,你应该能够闻到味道,况且,我们连现场都没有找到。”

走在最前面的楼半夏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我想,我们应该离案发现场不远了。”属于灵类的直觉告诉她,前面应该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在。

梁京墨走到最前方,将其他人护在自己身后,斩魂剑已然握在手中。根据楼半夏的指示,梁京墨走到了一扇门前。楼半夏看了看四周:“上面就是师老板的公寓。”这话说得有些意味,众人心照不宣。

开锁对几个人而言都只是小意思,隔着门板,众人都能感觉到一股彻骨的阴气。宋初提前准备好纸符,门一开就将纸符尽数撒了出去,只听得“噗噗”几声仿佛气球漏气般的声响,纸符在半空中化为齑粉。

屋内一片凌乱,客厅内散落着沾满红褐色干涸血迹的布料,桌面上放着爬满虫子的肉块,腐烂的臭味令人作呕。厨房更是一片狼藉,干掉的血迹几乎随处可见,水池中的内脏一看就知道是属于人类,汤锅里还炖煮着什么东西。

蹲在客厅地上查看的宋初后背一凉,下意识侧身回头,师老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与方才不同的是,现在的师老板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腐臭气息,黑色的雾气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你是谁?”宋初的声音有些颤抖。

师老板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声音仿佛从肚子中冲出,和师老板原本的声音大相径庭:“你们一直在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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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总是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码字,每天两千字都勉强…

第一零七章:骨笛(7)

楼半夏听到动静从卫生间中出来,来不及反应是什么情况,古琴的琴音已经迸射而出,震耳欲聋,连宋初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师老板却只是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连头都没有回,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楼半夏胸口一痛,一股腥甜的味道泛上喉头。

“找到了!”李双的声音从卧室中传出,不仅吸引了宋初、楼半夏和厨房门口的梁京墨的注意力,也招惹到了师老板的注意。宋初不过眨了下眼睛,师老板的身形已经到了卧室门口。她快,梁京墨的反应也不慢。当她的手搭上李双的肩的时候,梁京墨的斩魂剑也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看到师老板手中通体雪白,却泛着浓重黑气的笛子,梁京墨眯起了眼睛:“怨女。”

师老板,不,应该是附在师老板身上的怨女扭过脖子看着梁京墨:“不愧是五百年来最有天赋的通灵师,竟然能认出我。”垂眸看了眼漆黑的斩魂剑,怨女脸上露出可惜的神情,“可惜了,我现在有身体,你的斩魂剑奈何不了我。除非,你把这个女人一起杀了了事。”

宋初扶着楼半夏堵在卧室门口,悄声问怨女的身份。楼半夏吐出口中的血沫:“怨女也是灵,介于魔灵与鬼灵之间,亦正亦邪,生于被负心的女子的怨气之中,故被称为怨女。她手中的骨笛,传说是由小三的骨渣凝成,怨气不散。”

李双反常地一动不动,怨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手中骨笛一挥,轻易挑开梁京墨的斩魂剑,和李双一起挪到了房间的角落。怨女从背后环抱着李双,李双面无表情,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在卧房的床上,消失的李经理昏睡不醒,手脚被手铐脚镣固定在床边,口中塞着一个球状物,他身下的床单上狼藉不堪,恶臭挥之不去。

怨女的唇凑在李双耳边说了些什么,原本没有动静的李双挣开怨女的手臂,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把匕首。察觉到她要做什么,楼半夏顾不得自己的伤情,凌乱而刺耳的琴音不断从指间泻出,试图唤醒李双。同时,梁京墨向怨女抛出斩魂剑,宋初一把拖住李双,试图将她带出卧室。

然而,看上去娇小的李双却似乎有千斤重,自恃力气不小的宋初竟然挪动不得。

怨女看戏一般瞧着众人的动作,不慌不忙地将骨笛举到了唇边。

笛声本该清脆可爱,怨女吹奏出的声调却呜呜咽咽如同女子的低泣,令人伤怀。宋初怀中的李双突然爆吼一声,开始剧烈挣扎。宋初一晃神,竟然被她挣脱,回神的时候,李双手中的匕首已经扎入了李经理的心脏。

此时李经理竟然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胸前的匕首,露出一个解脱的微笑,无声地做出了“谢谢”的口型。到了这一步,对他而言已经是生不如死,死了反而能够解脱。

怨女的笛声停了下来,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意:“被你们发现了,我只能加快计划的实施了,可惜我还有好多手段没有用上。”说话间,怨女已经挪到了床边,伸手将要碰到李经理的身体的时候,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惊诧地回头,怨女对上了一双燃着火焰的眸子:“陌…”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调,宋初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宋初,那是师老板的身体!”梁京墨扬声提醒。

宋初一脚踩在怨女的胸口,包裹着火焰的右手握住了她的骨笛。怨女由怨气而生,最是畏惧能燃尽罪恶的红莲业火。为求自保,只能松手弃了自己的骨笛,化身一缕黑雾,迅速逃离。而她的骨笛,在红莲业火的洗礼之下,逐渐褪去了一身黑雾,变成一把普通的骨笛…如果不在意它的材料的话。

骨笛化身平庸凡物,被囚禁在其中的怨魂大批涌出。幸亏梁京墨眼疾手快,尽数收入百鬼瓶中。与此同时,李双和宋初也双双倒地,不省人事。

警察到来之前,鬼差先行赶来,带走了包括李经理在内的鬼魂,迎接警察的只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还有一堆碎肉。

经过法医检验,屋内的血迹和肉块,都是属于蒋青青的。同时,他们还在李经理胃中发现了蒋青青的组织。也就是说,他曾经吃过蒋青青的肉。梁京墨猜测,怨女囚禁李经理的期间,给他的食物就是蒋青青的肉。

清醒过来的李双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要是他没死,我也得给他一个痛快。”经过这场噩梦,即使活下来,不疯也得变态。

宋初看着被封存起来的骨笛,还是不能明白自己是怎么突然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的。据说,当初猎捕穷奇的时候,她也曾经爆发过一次。但是那一次,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一次,她却是能够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的…但是那时候,她的意识是模糊的,好像身体不是属于自己了一般。

难道,其实在她的身体里,除了她自己,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人?宋初被自己的猜想惊出一身冷汗。梁京墨在她肩上轻轻一拍,几乎将她吓得跳起来。梁京墨忧心地看着宋初煞白的脸色:“哪里不舒服?”

宋初喘息几口气:“没事,我自己吓自己呢。”

骨笛被送往京都博物馆,众人看着灯光下如同白瓷般的骨笛,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师老板醒来之后,精神失常,总觉得有什么人在阴暗的地方看着她,已经被送到医院接受治疗。李经理的车最后是在一个山坳里找到的,车前盖都被撞碎了。

这件事查到最后,官方的说法是,师老板人格分裂,因爱生恨,囚禁了李老板和蒋青青,并将其残忍杀害。李经理好歹还有一个全尸,交到贾姨手上的,却只有一抔骨灰。

贾姨在二女儿的搀扶下抱着蒋青青的骨灰离开了公安局,到最后,也没有人忍心将真相告诉这位可怜的母亲。

另外还有两个可怜的受害者,丧命于失去理智的同伴手中。法院方面经过再三考虑和几方调和,受害者家属决定不追究责任,但是造成这一惨剧的几个人需要每个月给受害人家属一定的赡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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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好像口味越来越淡了是怎么回事?曾经的我可是个超级重口味啊!

第一零八章:戒指(1)

这应该算是比较圆满的解决方案了,毕竟惨案的发生谁也不愿意。

“怨女失去了骨笛,暂时是不能兴风作浪了,只是没能斩草除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苏木整理着结案报告,幽幽叹了口气。

楼半夏喝着苦兮兮的中药,摇头:“怨女是无法消灭的,只要世间还有因被负心而心生怨怼的女人,怨女就能源源不断地获取力量,也就能不断再生。”一口将药全部喝完,楼半夏突然想起另一个病号来,“话说回来,竹安怎么样了?”

梁京墨回道:“他没有什么大碍,多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苏木放在手边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苏木瞄了一眼,拿起手机去了屋外。宋初好奇地看着苏木的身影,刚才她看到他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是王毅,他们俩私下里怎么会有联系?

王毅趁着竹安不在千慧寺的期间,偷偷潜了进去找了一圈,在竹安的禅房中,竟然发现了一条密道。密道就在床底,被箱子压住。上面的锁是特制的,除非用钥匙打开,否则一定会被发现。

苏木回到屋里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即便一直在怀疑竹安,但是他还是期望着这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同伴变成了敌人,背叛的滋味,总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宋初凑过去问了句怎么了,苏木抿唇,看着宋初的眼睛,想起她曾经被竹安绑至千慧寺,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带了些许爱怜。梁京墨一抬眼看到靠在一起四目相对的苏木和宋初,周身温度瞬间下降,手中的钢笔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砸在了苏木脑袋上。

苏木惊叫一声,捂住脑袋,捡起钢笔看着梁京墨。梁京墨一脸坦然:“对不起,手滑了。”

苏木深呼吸几口气,将钢笔扔了回去,咬牙切齿道:“这回您可拿稳了,丢了可能就找不回来了。”

梁京墨耸肩:“这个不劳你担心,不如来说说王毅打电话给你是为了什么事?”

苏木眼神闪了闪,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说出来。一直瞒着梁京墨,并不一定是一个英明的选择。早些告诉他,早做防备,哪怕只是做一些心里准备也好。

“实际上,在几个月前,我就发现竹安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真的开始怀疑他,是从火锅店发现的佛牌开始…”

苏木用尽量简洁平和的语言将他发现竹安的不寻常之处说了一遍,梁京墨一直没什么反应地听着。他越是没有反应,其他人就越是胆战心惊。他是早已知晓,还是不相信?

等苏木说完,迟迟没有下文,梁京墨才抬起头:“说完了?”

苏木吞了口口水:“说完了。”

梁京墨吐出一口气,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该吃饭了,走吧。”说完,不理其他人或惊异或担忧或迷茫的目光,率先走了出去。

宋初拎着自己包站起来:“我今天有点事情,就不和大家一起吃午饭了。”

宋初和梁京墨都没影儿了之后,其他人才有了动静。

“这两个人都怪怪的。”章邯嘀咕着。

李双的手臂搭在章邯的肩膀上:“梁京墨我可以理解,宋初是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点自己的秘密,”楼半夏拎着团子往外走,“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去吃饭了,谁要一起?”

宋初出了文物修复处,打车去了精神疾病治疗中心。不是她需要看医生,她也不是去看师老板,而是她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周全,虐杀自己的妻子的周全。当初宋初在他身上小试牛刀,也不知道如今是何状况了。

宋初还记得周全的病房号,径直按照自己的印象找了过去。然而,病房里却没有她想找的人。她拿起病床前的病历查看,这间房竟然没有周全这个病人。刚好有护士进来,宋初跟她打听了一下周全的下落。护士听到周全的名字,打了个寒战:“你说的那个周全啊,在这呆了不到两个星期就死了。”

宋初瞳孔骤缩:“他是怎么死的?”

护士一边换床单一边回答:“他也是死得离奇。因为他有自残倾向,所以我们盯他盯得很紧,睡觉的时候他都是被绑住的,就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死了。结果,有一天晚上,这家伙不知怎么挣脱了绳子,大半夜跑了出来。值班的医生、护士一起上阵,才把他带回病房。结果,刚在床上躺下,绳子还没绑上了,他就死了。后来一查,说是被吓死的。”

听完护士的话,宋初有些恍惚。她也不能理解,周全要死也该是被自己折腾死的,怎么会是被吓死的呢?宋初的目光在病房里四处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他老婆来过吗?”

护士砸了咂嘴:“应该没有,从他进来到死,就没见有人特地来看过他。”

走出医院,宋初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里。周全就这么死了,出乎她的意料,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心里隐隐觉得,周全的死可能跟她的那次催眠有点关系。

宋初回到文物修复处的时候,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正跟李双说着什么。男人走后,宋初将登记表拿过来看。男人名叫刘占源,来这里是为了修复一枚戒指。

李双将戒指塞到宋初手里:“这玩意儿就交给你了,刘先生说再过三天就是他母亲的头七,这枚戒指要在那天之前修复好。不是太困难,给你练练手。”

宋初将戒指举到自己眼前:“祖母绿,光绪年间的,价值不菲。”

楼半夏咬着鲜花饼凑到宋初旁边:“照理来说,外面也有很多修复的机构,比我们便宜还比我们好找,唔,进来也需要一定的胆量,这位非得把戒指送到这里来,恐怕别有隐情。双儿,他没说点其他的吗?”李双摇头。

宋初并不太在意,拿着戒指往工作室里走:“人家愿意,我们也乐得多挣点,想那么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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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老九门》,被各位帅哥撩到了…

第一零九章:戒指(2)

苏木撑着脑袋看着宋初:“我发现,宋初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苏木,”一直没出声的梁京墨喊了一声,“出去帮我买个鲜奶蛋糕。”

苏木不明所以,打开手机:“有外卖、”

“他们会拿陈的,我要现做的,盯着他们做的那种。”梁老大无理取闹起来,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

李双靠在楼半夏身上:“亲爱的,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楼半夏嗅了嗅:“好像醋坛子打翻了。”

梁京墨凌厉的眼神瞄过来,两人迅速分开,各自归位。章邯也嗅了嗅自己的鼻子,疑惑道:“我怎么没闻到,只有鱼的味道。”一低头,团子咬着鱼干蹲在他鼻子底下…

戒指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需要将一些锈蚀祛除,将有些松动的宝石加固就可以了。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一件精细活儿。戒指这样精致的物件,动作起来并不容易。一个下午,宋初也只不过将外表面的锈蚀祛了七七八八,内侧则更加困难。

看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宋初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将戒指装入盒子中,锁在抽屉里,准备下班了。

章邯值班,梁京墨和王毅有约,宋初和楼半夏、李双相约一起去逛街。出了文物修复处所在的巷子没多远,楼半夏就停下了脚步,点了点停在路边的一辆车:“车里的,不是今天的那位刘先生吗?”

宋初和李双探头望去,车内的确坐着一个人,吞云吐雾,猩红的一点火光明明灭灭。三人走过去,敲了敲车窗。刘占源灭了香烟,下了车:“是你们啊。”

“刘先生怎么还在这里?”李双问道。

刘占源皱紧了眉:“没什么,刚好有点事路过这里。戒指…问题大吗?”

“没什么大问题,三天之内肯定能还给你。”宋初回道。

刘占源的眼神闪了闪,扯着唇角拉出一个微笑:“这样我就放心了…那,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刘占源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还差点撞上旁边的车。李双右手食指在空中点了点:“绝对有问题。”

“我暂时还没有看出那个戒指的问题,”宋初晃了晃脑袋,“他不愿意说,我们也没办法,啊!”宋初话音未落,地面一阵颤抖,三人齐齐倒地——又地震了。

躺在地上,李双忍不住爆了粗口。最近这地震也忒多了点,虽然都不大,但是也很让人胆战心惊。

“这街还逛吗?”宋初看着天空,脸色苦兮兮的。

楼半夏叹气:“算了吧,各回各家,找个坚实的角落躲着。”

震感消失,三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走人了。刚走了没几步,三人的手机铃声同时响了起来,是梁京墨群发的短信——柳永找到了,就在宋初中午还曾经去过的精神病医院。

柳永失忆了,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群人是什么人。千年修为,只余十之二三。究其原因,在于他的心,已经不是原来那一颗了。精神病院也不清楚柳永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就在上周某一天清晨,突然晕倒在医院门口,忘记了一切。

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是谁拿走了他的心脏,又为什么给他安上另外一颗心脏?除了他以外,其他失踪的灵异工作者去了哪里?

柳永回来了,却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王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黑眼圈浓重得几乎可以扮演国宝,身上萦绕着一股浓重的烟草味道。即便不问,宋初也知道,贝贝还是没有消息。

“你们是怎么知道柳永在这里的?”宋初很好奇,她中午的时候来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柳永,这两个人是怎么绕到这里来的?

王毅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空无一字:“有人在大黑的项圈里放了这张字条,上面原本写着‘柳永在精神病院’,但是我们到这里之后,上面的字就消失了。”

大概是没有人愿意住在精神病院的,柳永几乎没怎么纠结,就跟着这群“陌生人”离开了。他现在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有,也不怕失去什么。考虑再三,柳永被交给了苏木。虽然苏木一副嫌弃他的样子,却还是将他留下了。

第二天在文物修复处看到柳永的时候,宋初差点没认出他来。以前的柳永,是个中央空调,打扮得像是韩剧里的欧巴,行为举止都往“暖男”身上靠。而现在的柳永,笑容中带着礼貌的疏离,打扮得跟禁欲系似的。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宋初偷偷扯了扯楼半夏的胳膊:“哇塞,失忆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哦。”

楼半夏将还在冒着热气的小笼包推到宋初面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失忆能让一个人忘记所有,但却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如果不是那颗心的问题,那就是,”楼半夏停顿了一下,“这才是柳永真正的模样。”

李双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盯着柳永:“这家伙正经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合我的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