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梁京墨是要她用红莲业火烤这把匕首,不由得犹豫了一下:“这把匕首能抵得住红莲业火的灼烧吗?”

梁京墨勾起唇角:“这把匕首本就是以红莲业火锻造千年玄铁而出,本质最为纯净,你不必担心。”

既然梁京墨对这把匕首如此自信,宋初只得放出一小撮红莲业火,端在匕首下方以火焰灼烧。宋初所担心的情况果真没有出现,那匕首在红莲业火之中毫无变化。待刀刃处微微泛红,梁京墨用匕首划开了病床上伤员的皮肤。

血溅当场的情景没有发生,被匕首破开的皮肤只渗出很少的血液。梁京墨沿着伤疤的痕迹一路划开,伤员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真如死尸一般。苏木不知从哪找来一把镊子递给梁京墨,梁京墨毫不手软地将镊子探入了伤员的皮下,拨弄之中便勾出一片指甲来。

宋初和苏木都看得浑身发麻,梁京墨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每一道伤疤之下,都藏着一片指甲。清理完一个伤员身上的指甲,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伤员身下的床单也已经被血液染成了红色。

“看懂了吗?”梁京墨回头看着苏木和宋初。

两人立即瑟缩一下,总觉得梁京墨在憋什么坏主意。果不其然,梁京墨将匕首往苏木手里一塞:“还有两个人,是你们俩的。我出去找医生给他们挂上血袋,你们可以开始了。”

梁京墨一出门,宋初就跳了开来:“哎呀他看上去好严重啊,梁老大动作真慢到现在也不回来。苏木你先忙着,我也去看看。”

苏木气得牙痒痒:“宋初你给我站住!你先给我烤烤匕首我才能干活儿啊!”

手刚刚握上门把手的宋初立即顿住脚步,苏木说的是实话,她跑不了,只能在一边守着。苏木握着刀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将微微泛红的刀刃切入毫无反应的伤员身体中…

梁京墨带着医生护士回来的时候,苏木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医生看着他们不专业的动作,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多嘴说什么。这病房里的人病的奇怪,这几个人明显是一道儿的,还有官方的背景,只要不弄出人命来,他们也管不着。

给第一个伤员清理完伤口,医生和护士都是一脸惊奇。虽然伤员身上多了些许的伤口,还有被灼伤的痕迹,但是中毒的迹象却已经消失了。

“你们是给他们用了什么药?”医生偷偷地问梁京墨。

梁京墨抬抬下巴示意医生看苏木那边:“没有药,放毒而已。”

医生看着被取出的指甲叹了口气:“这些指甲取之不尽,昨晚才自己冒出来一批,今天又长出来…真跟病毒似的。”

“夜晚钻出的指甲是已经成熟的,那时候皮下其实已经生出了接替的指甲,就像已经留下了种子一般。要根除,就得趁着还没有发育完全的时候。”梁京墨似乎话里有话,让医生怔楞了一瞬。

宋初听到梁京墨的话看过来:“梁老大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

梁京墨将手插进衣兜中:“在我还在了清大师门下的时候,曾见过类似的情况,只不过那时候的病源不是指甲,而是头发。”

苏木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处理完一个伤员,揉揉酸痛的腰部,将匕首递到了宋初面前。宋初眨巴眨巴眼,还是接过了匕首。有些事情能躲,但是不该躲。躲过了这一回,还会有下一回,若是一直躲下去,谈何成长?

当宋初挑出第一片指甲的时候,梁京墨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许,伴着一些看不出来的欣慰。

很多事情,看起来可怕,但只要踏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路就会平坦许多。宋初专注于手下的工作,几乎忘却了自己刀下的是活生生的人。直到最后一片指甲被取出,宋初背后已经被汗湿,吐出一口气,一身轻松。

从伤员体内被取出的指甲都被送去烧了,但是古墓之中却还有着数不清的指甲。梁京墨不敢贸然行动,只得在医院等着那三个伤员醒来,问清他们被救出之前发生的事情。

到了傍晚,三人果然陆续醒来。医院特地调了几个男护士守着,就怕他们发病。

“那时候我们刚刚确定了主墓室的位置,准备进去看看。主墓室的石门很难打开,我们又不想破坏墓室构造,只能一点点撬开。可是石门才开了一条缝,就有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伴随着黑雾涌了出来…兴许是我眼花了,我好像在黑雾之中,看到了一个人的样子。”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另一个人附和着。

宋初皱起眉:“一个人?那个人的样子,你们还记得吗?”

中间床的伤员喝着水“啧啧”两声:“像是个女人,长得挺好看的,身上穿着大红的衣裳,却又不像是喜服。”

“难不成那就是墓主人?”左侧床的考古人员问道。

梁京墨看了眼病房内的挂钟,他们已经谈了半个多钟头,这三个人都还没有出现异状,应该是没有大碍了,遂告辞离开,带着宋初和苏木回到小村子休整,准备第二日下墓查看。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情,都没人敢进去了,发掘工作滞留不前。三位明日下墓,若是察觉不妥,不要硬撑,赶紧出来。”

晚上,考古队特地跟村民买了家禽,摆了一桌请梁京墨三人。倒不是说他们客气,而是没有谁比他们更了解墓中的恐怖。请他们一顿,并不过分。

第二日一早,鸡鸣声刚起,梁京墨三人便已经起身准备。古墓的年代大概在西汉,距今已经有两千多年历史,文物价值固然宝贵,若真是里面生了变,也不是好对付的。

宋初包扎好手臂,穿上外套:“这些够不够?”

苏木画着符纸偷眼瞧了旁边盛着血的海碗一眼,连声道“够了”。梁京墨掀起屋帘走了进来,看到桌上的血碗不由得冷下了脸色。没等他发火,宋初已经勾着他的腰把人拉了出去,苏木不由得松了口气。让宋初放血这事儿是不仁道,虽然主意是宋初出的,他却是帮凶。梁京墨要真的追究下来,够他好好喝一壶的。不过在这关键时候,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被宋初拖出门外的梁京墨抬起她的左手臂,微微撸上袖子,便可以看到被胶带固定住的纱布,隐约可以看到一点血色。

宋初吐了吐舌头:“阿墨,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梁京墨一言不发地替她拉好袖子,直将宋初盯得颈后发凉才开口:“宋初,我说过要护你周全,那请你也答应我,轻易不要伤害自己。”

越过梁京墨,宋初看到两个考古队的成员已经站在了院子门口,正往里面探头探脑,不由得脸上一热,扭着身子要挣开梁京墨的钳制,却始终挣脱不开,只得连声答应。

考古队队员只把三人送入墓道,再往里他们也不敢去了。纵然是壮着胆子冒险进去了,若是碰上了什么事,他们也只会拖后腿,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呆在外面。

有了之前的铺垫,三人在墓道内下意识地寻找墙壁上的指甲,却发现根本不用找,只要眼睛能看见的地方,都有指甲存在。那些指甲,就像是和土的石子一般,无处不在,令人脊背发寒。

墓道内十分平静,大约二十分钟后,三人顺利进入陪葬墓墓室。棺木还没有来得及打开,也没有被运出去,墓室中陪葬的器件倒是已经被清得干净。墓室中一共十二座棺木,排列得整整齐齐。

“棺木都是杉木的,是极为普通的木材,看上去不像是王公贵族的品味。”苏木仔细看过每一座棺木,能掏空一座山建造为墓的人,陪葬的棺木竟然只是最为普通的杉木,难道是墓主人太抠门儿了?

梁京墨伸手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一座棺木,手套上不出所料沾上一层厚厚的尘土。木材的问题他也没有很好的解释:“既然到了这里,开棺看看。”

宋初一愣:“就我们三个人?”

梁京墨一挑眉:“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三人卸下背包,从包中取出开棺所要用到的工具,在兜儿里揣上几张符咒备用,简单地准备之后就是开棺了。

由于年代久远,山中湿气重,这些棺木就这样放在墓室中,即便墓室本身有防潮防腐的措施,却还是避免不了木材的**。撬锤刚刚搭上去,还没有使多大力,棺木已经出现了裂痕,;梁京墨立即叫停。

古时棺木并不以铁钉之类封死,而是用木椽子固定,有些甚至只是利用木材本身的结构而不用任何的外物即可固定。梁京墨在棺木周围转悠了两圈,伸手在一端棺盖和棺木联结处中心抹了抹,一个不甚明显的方形显露出来。抽出斩魂剑顶住那方形,使劲往里一顶,一声沉闷的响声之后,一个规则的方形孔洞出现了。这里,就是将整个棺木联结为一体的唯一节点。

接下来的动作就简单多了,用匕首划开封漆,水平推动棺盖,便可以顺利将棺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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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智齿真的超级难受,想去拔掉了…没长好的可以拔掉吗?

第一五九章:古墓(3)

棺木中是一具已经成为枯骨的尸体,几乎没有什么遮蔽,姿态安详。棺木内没有其他的陪葬品,只在枯骨的手腕处发现了一个翠绿的镯子。镯子水头很好,没有多余的花纹,出现在一个陪葬的人身上有些稀奇。

“我刚说墓主人小气,现在这镯子一出现,倒是打了我的脸了。”苏木用手电筒的光照着镯子,“这样的玉饰用在仆婢身上不大可能,难不成这里陪葬的,都是墓主人的小老婆?”

宋初撇嘴:“难不成你忘了医院里他们说的话了吗?主墓室里的那位,八成是个女人,女人要这么多小老婆吗?再说了,要是这人是墓主人的小老婆,怎么会只有这么一个镯子陪葬?”

说话间,三人已经打开了下一个棺木。这一次出现的,是一个男人的尸骨,生生打了苏木的脸。棺木中依旧没有出现其他的陪葬品,唯有枕下一支玉簪。那玉簪与先前的玉镯一样,水头十足,却没有雕琢,显得朴实无华。

梁京墨一直没有说话,这墓里的情形让他也是一头雾水。先前从陪葬墓室清理出去的玉器都是寻常式样,这些人却又戴着极为名贵的玉石下葬,却又只是简单的式样,而且每人身上只有一件,不多也不少,更没有其他饰物。

十二座棺木全部被打开,六男六女,女配玉镯,男配玉簪,一个都不错。

宋初坐在一边的石块儿上微微喘着气,额上已经沁出了些许汗水:“我在古文献上见过不少墓葬规制,这样的下葬方式却闻所未闻,墓主人定然是个奇人。”

梁京墨四下里看了看:“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些不一样?”

苏木和宋初转了转脑袋,并未发现不妥之处,都一脸茫然地看着梁京墨。梁京墨的手指从墙壁上拂过:“这里,连一枚指甲都看不见。”

宋初站起身沿着墙壁走了走,果真如此。

苏木摸着下巴猜测:“陪葬墓是为了守护墓主人所存在,那些指甲也是在之前的那些人要打开主墓室的时候才发动了攻击,会不会是因为陪葬墓和指甲的功效一样,所以也不共存?”

梁京墨回头看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

为打开陪葬墓的棺材,三人已经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和体力,遂决定在陪葬墓室休整一会儿,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梁京墨正给宋初换药,耳朵突然动了动,和宋初对视一眼,苏木也停下了咀嚼的动作。轻微的“卡兹”声在周围响起,似乎有什么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陪葬墓室聚拢而来。梁京墨不动声色给宋初换好药,靠在一边拿出压缩饼干准备进食。

背后,就在背后。

梁京墨的左手压在地面上,斩魂剑随时准备出鞘。宋初的火之心察觉到主体的异常,已然进入了防备状态,红光乍隐乍现,苏木手心已经藏了数张黄符,一腿弯曲,一触即发。

就在三人以为背后的东西会出手的时候,那响动却停下了,就停在距离咫尺的地方。宋初侧过头,身后的石壁上已然密布着乳白色的指甲。

“这些指甲,是活的吗?”苏木走出两步,离那面墙远了些。

梁京墨伸手抠下一片指甲,在指尖捻为齑粉:“指甲是死的,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它在警告我们,不要再往前去了。”

“那我们还要进去吗?”宋初揉了揉鼻子,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当然是要进去的,他们的目的不就是弄清这些指甲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穿过陪葬墓墓室,又是一段幽长的墓道。这里的墓道比之先前更为阴冷黑暗,许是时间不允许,这段墓道还没有来得及装上照明用的壁灯,只能靠手电筒照亮前路。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墓道内的指甲更加明显。

“注意着些,这里的指甲比之前露出土层的部分更长一些,恐怕随时会攻击。”走在最前方的梁京墨边走边嘱咐着。宋初亦步亦趋跟在梁京墨身后,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考虑着如果在这里放把火会出现怎样的后果。苏木手心的符纸就没有收起来过,方便他随时处理情况。

大约十分钟后,三人又进入了一间陪葬墓室,规格同先前那一间并无二致,棺木和陪葬品的情况也是一样,三人便没有在此多花费时间,继续深入墓室。

墓道里固然看着吓人,却并没有出什么实质的乱子,三人安安稳稳地到了主墓室的石门前。

看着面前紧闭的石门,苏木脸色严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医院的那几个家伙说,他们已经把石门撬开了一条缝隙。”

宋初点点头,她也记得是这样。但是实际上,石门关得严严实实,让她有些怀疑是不是那几个家伙出现了幻觉。

梁京墨蹲在石门前:“石门上的确有被撬过的痕迹,地上还有半个脚印…另一半应该被石门压住了,说明石门确实曾经打开过。”

“那我们现在要打开吗?”苏木两手举起六张符咒,“要不要先贴上?”

梁京墨用斩魂剑抵在门缝处,尝试着往里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宋初揉揉眼睛:“这石门上是不是有花纹?”

苏木也将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却没有发现宋初口中的花纹:“你大概是眼花了。”

宋初不信邪地将手套脱了,直接上手去摸,果真感觉到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迹。梁京墨从包中拿出一盒白色的粉末,往石门上抹去。

小时候大家大概都做过一件事,将硬币或者带有花纹的物什放在一张不算太厚的纸张下,均匀地用铅笔在纸张上涂抹,最终硬币的图案或花纹,就会被拓印在纸张上。这是一种显影的方法,梁京墨现在做的事情原理也差不太多。

随着白色粉末被涂抹在石门上,一个繁杂的图案逐渐显现出来,乍一眼看上去,如同骇人的鬼脸一般。在黑暗的墓道中,只有手电的灯光,打在这有些阴诡的图案上,更显可怖。本就比外界温度低了许多的墓道,此时似乎又添了几分寒意。

“这是什么意思?”宋初不自觉放低了声音。

梁京墨闭了闭眼睛:“在墓室入口雕刻猛鬼图案,应该是威慑外面的人,使之不敢轻易进入。”

“但是图案画得这么不明显,威慑的效果…恐怕不怎么样吧。”苏木撇嘴。

梁京墨盯着石门上的图案观察了许久,突然举起斩魂剑一剑扎在了猛鬼图案的眼睛处。几乎同时,墓道内的指甲如同飞射而出的利剑向着三人而来。宋初双臂张开挡在梁京墨和苏木面前,火之心在她面前咫尺之处形成一层火遁,只要那指甲一靠近,便立即化为灰烬。

梁京墨一鼓作气,用斩魂剑生生将石门扎了个通透,有暗红色的血液,从斩魂剑与石门的交界处蜿蜒而下,如同血泪一般。

伸脚踢了踢有些失神的苏木,梁京墨让他准备好符纸。待他一拔出斩魂剑,苏木便将数张以宋初的血绘制的符箓点燃,塞在了斩魂剑所破开的洞口。

纸符塞进孔洞没多久,宋初便察觉到指甲的攻势越来越小了,不过五分钟时间,墓道内便已经看不到指甲的影子。

梁京墨不再犹豫,将斩魂剑插入石门的缝隙中,使劲一撬…

黑色的烟雾扑面而来,散发着令人眩晕的恶臭,如同腐烂的尸体一般,直熏得人头脑昏沉,像是做梦一般的感觉。梁京墨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尖,血腥味霎时充斥了口腔,疼痛的感觉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手电的光芒打偏了,梁京墨却在不甚清晰的灯光中,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灯光打过去,却又看不到了,叫人咬牙。

宋初和苏木晕乎了足有一刻钟才回过神来,手软脚软走不动道儿。梁京墨也不敢就这样把两人拖进去,只得在门边探入脑袋观察。

主墓室大概有一个半陪葬墓室的大小,墓室的墙壁十分光滑,甚至有些反光。梁京墨自己一打量,这墓室的墙壁竟然是由玉石砖块堆砌而成。

待宋初和苏木稍微恢复了体力,三人迫不及待地进入了主墓室,寻着墓室内的烛台点燃,好歹算是添了些许光。

看着室内的景象,宋初踩下每一步都有些小心翼翼,整间墓室全部由玉石打造而成,无论是中央的棺椁,还是脚下的地面,还有承载着火光的烛台,都是玉石质地。

三人围在玉石棺椁周边,正商量着要如何打开它,突然一声响动,他们刚刚打开的石门,竟然又自己关上了。

苏木叹了口气,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觉落进了一个坑里面了?”

“你的感觉没有错。”梁京墨的手搭在玉石棺椁上,眼神看着墓室的一个角落。宋初和苏木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具白骨正晃荡着朝他们走去。

不只是那个角落,越来越多的白骨出现,逐渐围住了梁京墨三人。梁京墨扬起斩魂剑,须臾之间已经斩下三具白骨的脑袋。丢了脑袋的白骨瞬间化为飞灰,其他的白骨依旧逐渐朝他们围拢过来。

“这些白骨没有太大的攻击力,苏木摆个阵把它们拦住,我们先开棺。”梁京墨的手已经摸上了玉椁的边缘。

苏木依言在棺椁周边地面以符咒摆出防御阵法,自己盘坐在阵眼的位置以咒文加持,暂时挡住了白骨靠近的步伐。玉椁打造得光滑平整,比之木椁石椁更为沉重,也更加难以打开。斩魂剑不够薄,难以插入玉椁的缝隙之中,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比斩魂剑更薄的工具。

宋初咬了咬唇,想到自己的火鞭。火本无形,既然能化为鞭,应当也可以化作其他的形态。思量之下,宋初以掌心贴住玉椁的接缝,以红莲业火逐渐渗入,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焰的走向。

梁京墨见到宋初的动作,有些诧异,但看着她专注的神色,便不曾说什么,只着眼看着。红莲业火从玉椁的缝隙中进入椁内,又从另一边的缝隙中钻出,如同一条绳子一般。两端相合,火光逐渐褪去,红莲业火便化作了宋初手中的一条绳子。

宋初惊喜地抬头:“成功了!”梁京墨也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有了这条绳子,打开玉椁只是需要几分蛮力。玉椁很高,几乎到梁京墨腰部的位置,站在地面难以使力。此时也顾不得冒犯先人,宋初撑着玉椁的边缘一跃而上,双脚踩在玉椁边角处,将红莲业火化成的绳子紧紧勒在自己手中,身体后倾,试图将玉椁打开。

梁京墨胆战心惊地站在宋初身后,生怕她一不小心掉下来。梁京墨原本想着玉椁沉重,宋初恐怕是打不开的,却不曾想宋初硬是咬着牙将玉椁的上盖掀起了一条缝隙。

那条缝隙一出来,梁京墨立即将斩魂剑插了进去,让宋初卸了力气。宋初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从玉椁上跃下,和梁京墨一起将上盖往外扯出一些,让它能搭在玉椁的边缘不至于再落下去。接下来只要水平推动就可以将其移开,大大省了力气。

“以前见识到金缕玉衣,已经是大为震撼,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遇到这样一间完全由玉石堆砌出来的墓室。”宋初龇着牙敲着自己的上臂,刚刚太用力,恐怕肌肉拉伤了。

打开玉椁,里面依旧是玉棺。无论是玉椁玉棺还是堆砌出这座墓室的玉石,都和外面陪葬墓室中那些陪葬的人身上的玉饰一般,打磨得十分光滑,但却没有什么花纹。

白玉打造的玉棺很是通透,不必打开棺盖,便可隐约看到里面的光景。玉棺与玉椁构造不同,不必那般费事。如同陪葬墓的棺木一般,在玉棺的一端,有一块略不平整的地方。梁京墨刚刚摸到那一块,原先没什么攻击力的白骨突然开始猛烈攻击,墓室中不知从何处开始升腾起黑色的雾气。

想到刚刚打开主墓室石门时遇到的黑雾,三人立即屏住呼吸。不过作为活人,总是需要呼吸的。宋初灵光乍现,想起梁京墨之前给她做的口罩,立即从背包中翻了出来。也许不能完全挡住黑雾,总归会有些效用,能坚持多久是多久。

黑雾升起,白骨如同突然磕了药一般兴奋起来,力量也不再是软绵绵的,苏木设下的防御阵图已然挡不住它们的攻势。梁京墨腾不开手,宋初一鞭子挥过去,却不是冲着那些白骨,而是地上的纸符。纸符瞬间被点燃,蹿出丈高的火焰。白骨触之即燃,不得进入阵内一步,就连那升腾而起的黑雾,似乎都在火光中逐渐变得稀薄。

苏木麻溜儿地爬起来,帮着梁京墨将玉棺棺盖掀开。刚刚把棺盖打开一条缝隙,突然有一股力将棺盖又给拉了回去。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苏木和梁京墨的表情都有些难以描述。宋初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到他们的表情,微微皱起眉头:“怎么了?”

苏木擦了擦额角的汗珠:“里面有东西,把棺盖拉回去了。”

宋初探着脑袋看了看,棺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完全看不出曾经被移动过。

“我们再试试。”宋初说着,从背包中取出了撬棍。

苏木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要用撬棍吗?”

宋初摇头:“我是怕刚才的事情再发生,一会儿只要棺盖一打开,我就把撬棍塞进去,这样它就拉不下去了。”和刚才梁京墨打开玉椁的方式是一样的。

梁京墨却摇了摇头:“撬棍不像斩魂剑,很可能会被夹断。”说着,将斩魂剑送入宋初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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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今天更得多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一六零章:古墓(4)

梁京墨和苏木再次抬起棺盖,宋初瞅准机会,刚刚有了一丝缝隙便将斩魂剑插了进去。许是里面的东西运气不大好,许是宋初的运气太好力气太大,斩魂剑一插进去,里面便传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抬着棺盖的梁京墨和苏木只觉得手下一送,棺盖似乎轻了不少。

不等他们将棺盖彻底掀开,里面的东西已经自己将棺盖踢飞了出去,暗红色的身影直冲宋初而去。宋初下意识挥起斩魂剑,那从玉棺中跳出来的东西竟然挡住了斩魂剑的攻击。宋初定睛一看,挡住斩魂剑的竟然是指甲!

梁京墨踉跄两步,眼睁睁看着玉棺中的“人”奔着宋初而去,慌忙夺了苏木手中的纸符闪了过去。那“人”挡住了宋初手中的斩魂剑,却躲不过梁京墨的符纸。后脑勺被贴上镇魂符,那“人”刹那顿住了动作。

梁京墨伸出手指探了探其鼻息,肯定了他不是活人。

“这就是墓主人了吧…”宋初仔细打量着,“男的女的?”

不怪宋初有此疑问,墓主人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袍,面庞精致长发飞散雌雄莫辩,看衣服的样式像是男人,看那张脸又像是女人…宋初不由得看了苏木一眼。

苏木翻了个白眼儿:“我打包票,他是个男人。”说着,直接上手拍上了墓主人的胸口,果真平坦一片。

也许是被苏木此举刺激到了,墓主人突然动了起来,苏木赶紧在他脑门儿上再拍上一张用宋初的血拌着朱砂画出的纸符,将他压制了下来。

梁京墨已经将玉棺中搜了一遍,发现了一枚青玉玉佩,正面是“东方”二字,反面是方才在石门上见到过的鬼面。由此看来,石门上的鬼面并非为了威慑外人,而是昭示墓主人身份的一种标志。而“东方”二字,应该就是墓主人的家族姓氏了。

然而奇怪的是,在墓主人的枕下,还有一枚玉扳指,上面却不是“东方”,而是一个“祁”字,梁京墨原本猜测墓主人叫东方祁,然而玉枕中藏着的一枚玉签子却告诉梁京墨,墓主人的名字应该是东方晓。

玉签子做得如同竹签一般模样,塞在玉枕中间的小孔中,上面只有寥寥五字:吾爱东方晓,当是东方晓的爱人所为。既然这玉签子是东方晓的爱人的手笔,根据整座墓的构造来看,梁京墨有理由猜测,这座墓是东方晓的爱人为他建造的。可是,在西汉时期,又有哪个女子有这么大的手笔?

宋初和苏木还在研究东方晓身上质地特殊看不出面料的衣服,没有注意到东方晓遮掩在宽袖之下的手突然动了一下。就在刹那之间,苏木被一掌打出去,宋初被掐住脖子被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