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微萝妮卡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24 23:2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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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费了=3=

第40章 鹿山(03)

方举不眠不休,将视频录像一帧帧看了三遍,仍未从中发现猫腻。他不得已,打算开始进行下一步:从头开始排查视频中出现的人。

在此期间,小伍找到了何晶。

周险此时此刻便如暴躁的火药桶,一丝火星就能整个炸开,若非方举拉着,他差点直接抡圆了拳头揍上去。

方举也很焦躁,他将乱得如同鸡窝的头挠得更乱,找周险借了支烟咬在嘴里,看着面前神情瑟缩的何晶,沉声问她:“你是怎么混进去的?”

何晶被小伍找到的时候还在睡梦中,被几个彪形大汉一路押了过来,吓得说话都不灵光了:“我,我跟陈恪一起去的。”

当日何晶被方举劝退以后,本是打算回鹿山。但在此之前她与陈恪一直保持联系,平日里两人讲些真真假假暧昧不清的话。陈恪听说她辞了职,就说自己在校外租了套房子,让她过去合租,他帮她找工作。何晶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后来陈恪一幅画被一个文化商人看上了,两人聊了一下,彼此都觉相见恨晚。那商人打算运作陈恪,就先领他进圈子混个脸熟。一来二去,陈恪作为什么“国画新秀”,也受到了聚会的邀请,何晶便跟着她一起去了。

方举听完颇觉郁闷,客观上是何晶破坏了整个计划,但此事也并非是她主观意愿,他看向周险:“险哥,怎么办?”

周险将烟掐灭了,嘱咐小伍:“先看着她!”

小伍将何晶带出去了,方举打了个呵欠,继续去看视频。

许杨已经出院了,暂时跟周险和方举住在一起。这几日大家都昼夜不息,情绪低迷。许棠的下落没有一点线索,陈一鸣又不再打电话过来,大家都好似没头苍蝇一样,找不到任何出路。

许杨倒了杯热水,在沙发上坐下。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装满了烟屁股,他端起来倒进垃圾桶里,劝了周险一句:“险哥,少抽点吧。”

周险”唔”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继续看着手头上关于陈一鸣的资料。

许棠坐了片刻,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一看,来电人是许母,顿觉脑袋都大了。这几天许母联系不上许棠,许杨只能扯谎说她出去培训了,但许母问起具体地点和时间,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是以如今已看到这个号码便觉心虚。

许杨接了电话,正要照例寒暄几句,许母却直入主题:“你姐给我打电话了。”

许杨一愣,立即按了扬声器,将手机搁在茶几上,“她说了什么?”

周险注意到他的举动,放下手中资料看过来。

“她在海口培训,说过年可能不回家了,你几时回来?这都二十五了,试还没考完?”

“我,我过两天吧,我们还要训练。”

许母“哦”了一声,“你们真是,一个二个的也不着家,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成天都在忙什么。”

“妈,”许杨看了周险一眼,“我姐还说没说什么?”

“哦,她说她给我买了对耳环,在她卧室最里面那个抽屉里,夹在最底下那本书里头。”

“还有吗?”许杨急切问道。

“没了啊,还有什么?你赶紧回来吧,到时候雪下大了,路也不好走…”

许杨挂了电话,跟周险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站起身,朝卧室走去。方举摘下耳机,见他们神色匆匆,好奇问道:“怎么了?”

周险和许杨都没回答,方举放了耳机站起身也跟上前去。

周险将最里面的抽屉打开,里面放着几本书,一些杂物。他抽出最底下那本书,抖了抖,没发现所谓的耳环,只夹着一张书签。

这结果丝毫不意外,许杨想了想,“她说的话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周险紧抿着嘴,没说话,翻开书签所夹的位置。这就是当日许棠天天抱在手里的唐诗大全,夹着的那页是李白的《江上吟》和赏析,粗看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周险研究了一忽儿,递给许杨,“你看看?”

许杨接过,喃喃念着诗:“木兰之枻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

他将诗反复念了几遍,没有任何收获,抬头迎上周险的目光,沮丧地摇了摇头。

方举往前一步,也朝着书页上看了一眼,上面除了“棠”这个字拿铅笔圈起来了之外,再无其他任何标记。

许杨不死心,将书拿回来又仔细翻了翻,书中有“棠”字的地方都被做了记号,但除此之外,并未特殊之处。他叹了口气,将书往桌子上一搁,“再翻翻抽屉吧。”

周险却不说话,眯了眯眼看着方才被他拿出来顺手放在桌面上的书签。

许杨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书签造型可爱,是个卡通长颈鹿的形状。

许杨目光一亮,脱口而出:“鹿山!”

方举不由笑了一声,“我们也是,越急越乱。嫂子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么可能提前在书里面做记号?都说了是夹在书里,我们还非得去咬文嚼字!”

知道了许棠现在鹿山,便如一线亮光照进了目前一片混沌的局面。三人当即收拾东西赶往鹿山,让小伍暂时留在枝川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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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棠感冒没好,睡了一晚,第二天反而越发严重,到夜里又发起了低烧。陈一鸣离开鹿山了,唐虹不敢擅自请医生到别墅来,只给许棠喂熬了姜汤,又用土法帮她捂汗。捂了几个小时,烧总算是退了。唐虹给她煨了汤,许棠喝了两口觉得反胃,又尽数吐出来。

唐虹又去给陈一鸣打电话,那边只说让她看着办。唐虹便替许棠打抱不平:“男人到底是靠不住!”

第二天清晨许棠精神稍微好些了,但胃口仍是不好。唐虹看她病怏怏的模样,便又忍不住宽慰她:“要过年了,陈先生肯定忙着陪家人,许小姐你也别太多心。”

许棠不说话,眉心微微攒了攒。

唐虹见她不高兴,便转移话题,“许小姐你不回去过年?”

许棠咬了咬牙,“唐姐你看不出来吗,陈一鸣不让我走。”

唐虹有些讪讪,“也是。”

下午的时候,陈一鸣却又过来了。他这次神色匆匆,也不废话,直奔主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许棠掀了掀眼皮,“我没什么好考虑的。”

“要过年了,何必这么耗着,让周险早点把东西送过来,你也好回去跟家人团聚。”

许棠不说话。

陈一鸣看了她一眼,忽掏出另一只手机,拨了个号码,按了免提。

“喂。”

那边声音一传出来,许棠顿时一震,心脏一瞬间要从心口破膛而出,“周险!”

那端静了静,声音再起响起,沙哑中几分压抑的激动,“许海棠。”

陈一鸣关了免提,将手机拿到耳边,看着许棠,淡淡开口:“我希望你已经考虑好了,你可能不知道,你女朋友正在生病。我可以等,她却不一定能等。”

“周险!我没事!不要把东西…唔…”黑衣男人立时上前将许棠嘴捂住,阻止她继续往下说。许棠脸涨得通红,伸手去掰男人的手,但两人体力悬殊,许棠所作挣扎均是徒劳。

陈一鸣听着那端的沉默,微微一笑,“我再给你一点时间,二十八晚上六点,你要是不交出东西,那就恕我就不继续招待你女朋友了。”说完就收了线。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容我请两天假。医院家里两头跑,实在有些焦头烂额。

爷爷做了支架,但情况仍然不容乐观。

下一更29号晚8点。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41章 鹿山(04)

黑衣男人松了手,许棠大喘着气,恶狠狠瞪着陈一鸣。陈一鸣不怒反笑,慢条斯理说道:“许棠,你得感谢我,没有哪个人质有你这样的待遇。”

许棠唇抿成一线,再不说话。

陈一鸣带着黑衣男人离开了房间,过了片刻,唐虹送药进来,见许棠坐在床沿上,一副生闷气的模样,便叹了口气,劝道:“陈先生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徐小姐你何必跟他吵架,好好哄着,让他答应你回去过年也好啊?”

许棠抬头看了唐虹一眼,心里一时挣扎起来,她本是无意欺骗唐虹,只是故意耍了点手段没有澄清,如今唐虹误会渐深,甚至在这几日照顾她的过程中产生了几丝真切的同情。她直觉唐虹的同情,对她现在的处境或许有所帮助,但让她主动去利用,她又实在下不了这个手…

许棠默默将感冒冲剂端过来。唐虹做事细致,手里的药不凉也不烫。许棠喝了一口,忽觉胃里一阵翻腾,她忙将杯子放回唐虹端着的盘子里,飞快冲进厕所。

许棠干呕了一阵,漱了漱口,浇水洗了把脸,抬头忽见镜子里,唐虹正站在浴室门口,眼神意味深长,“许小姐,我问你句话?”

许棠转过身来,静静看着唐虹。她脸色苍白,颊上挂着水滴。连日来忧心焦虑,又生了病,她脸本就小,此刻更显得消瘦得没有人形。

唐虹看着她,张了张口,似觉不忍,叹了声气,方轻声问她:“你是不是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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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险和方举到了鹿山,便组织公司所有的人,联合在鹿山所有的人脉,对许棠下落进行拉网式搜索。但陈一鸣有权有势,想在偌大的鹿山藏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相比起来,周险和方举的搜索便如同大海捞针。

眼看着搜寻毫无进展,陈一鸣又下了最后通牒,形势远比以往更为严峻。

方举在对视频中出现的人一一进行排查,许杨帮忙汇集其他人搜集上来的信息,周险在外核实排查,三人几乎不眠不休。

而在枝川的小伍给他们带了一个消息:他查到了陈一鸣在枝川市的住宅地址。

“陈一鸣陪他老婆出入过一次,并且她老婆怀孕了。”

方举愣了一下,骂了一句,“他还真是不知道给自己孩子积德。”

“据说他老婆对他很有感情,把他看得很紧。陈一鸣平时接触了什么人,都得向他老婆报备。”

方举笑了一声,“报备有屁用,陈一鸣就在她老婆眼皮子底下掳走了一个人,她老婆还不是屁都不知道。”

正半躺在沙发上闭眼抽烟的周险,听见方举这句话倏地睁开了眼睛,他眯了眯眼,忽说:“人我们不用自己找了。”

方举看向周险,“险哥,什么意思?”

周险掐了烟,蓦地起身,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跟小伍说:“小伍,你联系何晶,让她想办法把陈一鸣金屋藏娇的消息散布出去。”

方举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借刀杀人!这个方法好!陈一鸣她老婆肯定比我们清楚陈一鸣可能把人藏在什么地方,我们只需要紧盯着他老婆的动向就行了!”

他又嘱咐小伍:“你让何晶把情况描述得严重一点!”

这个部署便如一剂强心针,让本已消沉颓靡的大家又振奋起来。

如他们所想,何晶把这消息散步出去之后,陈一鸣妻子孔玉言立即坐不住了,派了人紧盯陈一鸣的行踪,又找人在鹿山排查陈一鸣名下的各处房产。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临近腊月二十八,方举不得不加快了动作。整个视频中露脸的上百号人,大多是文娱圈子里的,唯独最后许杨闯进去的那房间里,坐着的都是枝川市政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方举挨个查了一边,但没有一个人与陈一鸣有直接的利害关系。

视频他已经看了不下二十遍,如今排查陷入瓶颈,颇有些回天乏术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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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棠在听见唐虹这句话时,脑中空白了一瞬,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立即摇头,“不可能!”

唐虹紧盯着她,“你上回来月经什么时候?”

许棠想了一下,本已苍白的脸立时血色顿失,她伸手扣住了背后流理台的台沿,顺了顺呼吸,“我…”

唐虹目光变了又变,最终轻声叹了口气,“你赶紧告诉陈先生,让他带你去医院检查。”

许棠飞快摇头,“唐姐!唐姐你不能告诉他!”

唐虹蹙眉,“为什么,这是喜事啊?”

许棠紧咬着唇,闭了闭眼,“唐姐,你知道为什么陈一鸣不放我走吗?”她睁眼看着唐虹,在心里说了句“抱歉”,“就像你说的,我还年轻,做什么不好?我认识陈一鸣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他这个人,温文尔雅,又有学识,性格又好。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所以对他一见钟情。是我主动追求他,而他并没有拒绝。我是最近才知道他已经结婚,并且妻子都怀孕了。我跟他提出分手,他不肯答应,所以把我关在了这里…”

她观察着唐虹的表情,显然她已经信了七分。她拧紧了眉,望向唐虹的目光泫然欲泣,“如果我告诉陈一鸣,他更不可能放我走了。可他绝对不可能跟他妻子离婚,我孩子一生下来就是私生子,”她咬了咬唇,“唐姐你也知道陈守河的私生子周险,他从小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你不是没有听说过…”

这几天,许棠已经在避免让自己主动去想到周险。如今在这种状况之下陡然提到他的名字,顿觉心脏似是被细密的针尖扎过似的,一抽一抽地疼。

如果真是怀孕了,这孩子就是在周险生日那天怀上的。那天他们都喝了酒,有些疯狂失控,就忘了采取措施。

许棠轻轻抚着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整个人被无限的甜蜜与忧愁攫住。

唐虹长叹一口气,“那许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许棠眉心蹙拢,又缓缓舒展,坚定看着唐虹,“我得离开这里,然后把这孩子打掉,找个真心实意对我好的人,重新开始过日子。”

唐虹眉头深锁,静静站了片刻,“我去厨房给你熬点汤。”

待唐虹出去之后,许棠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天色昏沉,似乎随时都要降雪。她头轻轻靠着玻璃,长长缓缓地叹了口气。

她想到当年抱着盒子脚步蹒跚的少年;想到她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时从耳畔飞速略过的风;想到离开渡河镇那日清晨,一列的车队为她送行,万山岑寂,缄默不语。

想到这些,让她在炼狱般的焦灼中渐渐恢复了勇气。她不是一个人,她得为周险打算——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而且是在他生日那天怀上的,是他在这世界上,真正血脉相承的亲人。

当年与周险对峙,周险有句话说得非常对,她的确不满足于远远的看着他,她想亲自成为那个温暖他生命的人。说她圣母情怀也好,愚蠢天真也罢。每个人降落和离开这个世间,都是孑然一人。但在一生这种,有人天生拥有来自亲人的瞩目和关怀,有人却命如草芥,在狭窄的岩缝中苦苦挣扎。

她并非强大,更不曾富有,只是恰巧比周险幸运那么一些。这份幸运,让她情愿成为一根火柴,点亮他瘠薄而寒怆的人生。

不知过了多久,唐虹端着熬好的鸡汤上来了。她看着许棠倚在窗前,身形单薄而娇小,衬着窗外灰白的天色,仿佛一朵冻馁的白花。

唐虹将汤碗放在桌上,轻轻喊了一声。

许棠转过头来看着她,目光湿润却又明亮,如同寒风中摇摇曳曳却始终不肯熄灭的一线烛光。

许棠缓缓走过来,坐到桌边慢慢喝着汤。唐虹抽了张凳子出来,在她身旁坐下,“把孩子打了也好,”唐虹叹了口气,“当年我要是有你这份决心,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后悔了。”

许棠抬眼看了看唐虹。

唐虹别过脸去,揩了揩眼角,“我跟没跟你说过我的女儿?她现在该是读高三了。”

许棠微讶,“唐姐你没见过你女儿?”

唐虹又叹了声气,这一声叹息里似有无限的惆怅,“她生下来没多久我就没见过她了。”唐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自嘲地笑了一声,“当年不懂事,读高中的时候,跟社会上的人谈恋爱。那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偷偷瞒着家里人把孩子生下来了。本打算他能做个小本生意,好好过日子,但他哪里收得住心。他有一大帮的兄弟要照应,还得讲什么江湖义气。我成天提心吊胆,怕他跟人打架出事。日子就像在流沙上一样。久而久之,我实在受不了。白天给孩子喂饱了奶,就偷偷跑回家去了。我一回去就被家里关了起来,几次后悔想逃回去,又被我爸抓住了。这样过了大半年,我再也没有逃的心思了。我爸给我找个份工作,我渐渐也就不再想这回事,权当是大梦一场。”

许棠默默听着,动作一停,轻声问她:“唐姐你后来结过婚吗?”

唐虹点头,“熬到二十七岁,熬不住了。我跟人跑了,还生过孩子这事儿瞒不住,基本没人愿意娶我。后来我爸给我找了个哑巴,我想我爸被人戳了这么多年的脊梁骨,我不能再伤他的心,也就嫁了。但哑巴福薄,我还没给他生个一男半女,他就得病死了。”

许棠抬眼,“那你…后来找过你孩子的父亲吗?”

唐虹撇了撇嘴,“他现在混得很好,我要是再回去找他,倒显得我嫌贫爱富了。罢了…也没意思,只是活到我这个年岁,想到当年的事情,觉得很不是滋味。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同样的事要是再发生一次,我肯定还是要跑的。我只是…还想再见见我女儿,想知道她长什么样了。”

许棠倒没想到唐虹竟还经历过这样的往事,一时沉默,又心有戚戚然。心想自己到底幸运,能和周险过上安稳的日子。若周险像唐虹口中所述的孩子父亲那般,坚守所谓的江湖义气,自己能有几分把握可以坚守初心?

第42章 鹿山(05)

腊月二十七下午,原本放晴的天又开始降雪,离陈一鸣规定的时间只剩二十四个小时,在鹿山的临时住所里,方举仍然抱着电脑用熬红的双眼看已经看过不下百遍的视频;许杨仅穿着件衬衫,手里捏着手机,赤着脚在地板上来来回回踱步;而周险则坐在沙发上,目光阴郁地盯着起了一层雾气的玻璃窗。

过了不知多久,陡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三人动作俱是一顿,一齐朝门口看去。周险哑声说了句“进来”。

门被打开,却是周险派遣守在门口的保安。保安往手里呵了口气,搓了搓手,说:“周总,外面有人找你。”

方举一愣,看向周险,“险哥,你约了人?”

周险没说话,蹙了蹙眉,手指在膝盖上敲了几下,沉声说:“请他进来。”

保安应声出去,过来片刻,门再次被推开。三人目光立即朝门口扫去,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身形消瘦,穿着件皮大衣,戴着口罩墨镜,双手插在一袋里;在他身旁的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一件粉丝的羽绒服,头上戴着一顶毛茸茸的毛线帽子,没戴围巾和口罩,脸颊让风雪冻得红扑扑的。她戴着手套,右手提着一个礼盒,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周险了,当即叫了一声:“险哥!方举哥!”

她身旁的男人也摘了口罩和墨镜,拿微微凹陷下去的一对眼睛看向周险和方举。方举大惊,呆愣了片刻,喊道:“骁哥?”

周险没说话,站起身来给骁哥和女孩让座。骁哥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进来;小姑娘却在门边瞟了一眼,没看见多的拖鞋,便将鞋上的雪跺干净了,这才走进去。她将礼盒搁在茶几上,在骁哥身旁坐下,眼睛不由朝周险瞟去。

许杨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过来,骁哥接过,却是不喝,随手搁到了茶几上,而后将目光转向周险,声音不咸不淡:“薇薇听说你回来了,一直吵着要过来拜访。”

周险目光微敛,看向薇薇。薇薇有些局促,笑了笑,却是没说话。方举趁机接起话头,笑说:“怎么,只想见险哥不想见我?”

冯薇薇是骁哥唯一的女儿,一直在鹿山念书,开年便要高考。几年前骁哥忙的时候,周险还代替出席过冯薇薇的家长会。当然方举也提议过,但冯薇薇忌惮他的一头红发,委婉拒绝了。

周险和方举自然清楚骁哥这时候携女儿上门可不是为了送一盒高丽参这么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方举对许杨说:“许小弟,麻烦你带薇薇去别墅周围逛逛。”

许杨应了一声,穿戴整齐,带着冯薇薇出门了。冯薇薇走到门口,朝着自己的父亲看了一眼,微微蹙了蹙眉。

周险拿过烟盒抽了一支递给骁哥,谁知骁哥摆了摆手,“戒了。”

周险挑了挑眉,自己叼起烟点燃了,平平静静看向骁哥,“怎么戒了?”

骁哥声调平稳,“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