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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朱迪坐在沙发上,神情间有些愉快,“你是感冒引发的肺炎,并发感染性休克和轻度心肌炎。我一直后悔为什么这么急呢,为什么直接动手?如果我只是想办法耽误你来医院,计肇钧再晚回来两天,你就直接病死了,多么天衣无缝,何必现在再来找你谈判。”

路小凡很吃惊,没料到她居然病得这样重。她有点后悔自己有病不早治,最后把小病拖延到大病,差点耽误事不说,还会花更多的钱。

“不用发愁,反正计肇钧会支付医院费用的。”朱迪仿佛会读心术,看了看路小凡的脸色说。

路小凡垂下眼睛,提醒自己在朱迪面前不能流露出任何表情。这个女人实在会察言观色,也擅长利用和蛊惑人心,她必须要小心应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再抬起头,她已经平静了下来。

朱迪有些愕然,因为在她眼里最没用的女人,居然很快就能调整情绪,还给她一种冷淡中带着锐利的感觉。她的错误就在于低估了路小凡,导致她所有的筹谋屡屡碰壁。或者她还低估了命运之手,本来按她的计算,路小凡这一次必死无疑,哪想到一只野猫就乱了全盘计划!更没有想到,计肇钧不声不响就回来了。

他来的如此及时,甚至让她以为他知悉了她的想法,正等着她露出把柄,就像当年她设下了圈套让他钻那样。这让她有些惊恐。随即才意识到这一切只是巧合!还好她眼睛够尖,率先看到的他,所以没敢上前,把路小凡往黄泉路小再推一把,只能先迅速回到自己房间,并把帮凶藏好。

“我想说什么,你心里已经有感觉了是不是?”朱迪深吸了一口气。“很简单。和你谈个交易。”

“你想杀我,我还要和你谈交易?”路小凡忍不住笑出声,“想得挺美啊。”

“没办法。我有筹码,而你从来没有。”朱迪抚了抚头发。

路小凡恍然记起不知从哪里看到过,朱迪这样的肢体语言,代表着她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是不是说明。她所谓的筹码,其实对她也是很重要的。非到万不得已就不能拿出来,而今却不得不如此呢?

“筹码?我看是底牌吧?”路小凡紧盯着朱迪道,有一种不退缩的态度。

她看到朱迪的脸色半点不变,但瞳孔似乎缩了缩。这是……被她猜着了吗?

“随你怎么说。但是……”朱迪身子略前倾。好像失去了耐心,那张永远挂着面具的脸也好像出现了裂纹,“你如果敢对任何人说出是我推你下楼。我就会把计肇钧的秘密全部曝光!”

路小凡被惊住了。

她早就觉察到朱迪掌握着计肇钧某些秘密,并为此进行过胁迫。不然没办法解释计肇钧明显不喜欢朱迪。之前和她分手时却搞出什么“地下夫人”的事,还故意让她看到他们拥抱在一起。朱迪更不会说话暧昧不清,故意让她误会他们有过一段旧情。

显然,朱迪想控制计肇钧,并为此谋取某些利益。

当初那场车祸后,是朱迪代替计维之去认人的,也是朱迪率先认定全身被包裹的男人就是计肇钧本人。假如现在的计肇钧真的就是傅诚冒充,那朱迪是被蒙在鼓里,还是和傅诚之间有什么协议?想想,朱迪十之八九是知情,那他们又为什么联手呢?

计家如此大的家业,继承人又如此重要,随后不可能不用科学的技术手段进一步确认。傅诚若想成功冒名顶替,没有人帮助掩盖是不行的。作为计维之的私人护士,贴身管家,已经在计家待了三年的朱迪是最好的人选。虽然她不知道傅诚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朱迪很可能借机拿到把柄,所以现在的威胁也是真的!

怎么办?她不能为给自己伸长正义而损害到计肇钧。且不说她仍然,不,更深的爱着他,就单单他是她救命恩人这一点,她就不能!

但是,她已经猜测到事实的事,不能朱迪发觉。这,也是她的底牌。

“笑死人了,什么秘密能抵得上我的生命威胁?你唬我啊?”她故意表现出心虚又不安的样子,“你不过是怕进监狱才胡说八道罢了。”

“如果我说出真相,进监狱的人绝对不会是我!”朱迪冷笑,“我不相信你对计家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没有怀疑。”

“计家最奇怪的那个是你。”路小凡心头一动,“像个幽灵似的,每天在大宅里面神出鬼没,就连说话也吞吞吐吐。你当我是白痴吗?随便威胁几句就要我相信,然后放过你?你就算哄小孩子,也得拿出点能哄得住的东西!”

“你很爱计肇钧不是吗?我看得出来。为了你愚蠢的爱情,你会为他做一切事情。”朱迪站起身来,走到病床边,“可惜,他如果犯了很大的罪,别说你,就算计维之还当家也保不住他。这样,你还确定要和我死磕吗?”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扔到路小凡的腿上。

照片上是个女人,很漂亮,也很年轻,妆化得精致,衣饰全是名品,搭配得又巧妙华美,完全可以做时尚博主。不过下巴抬得高高的,看起来很有些傲慢。

她不认识这个人,却瞬间就知道这是谁。

“戴欣荣?”在计家,这是个禁忌的名字。最古怪的是,作为曾经的计少夫人,计家却没有她存在过的任何证据。

“你心里其实意识到了戴欣荣的死和计肇钧有关是不是?只是你不愿意也不敢承认罢了。”朱迪抢过照片,不让路小凡多看,“我知道戴欣荣之死的全部细节,信不信由你。只是,你如果选择不和我交易,你确定能承担后果吗?你舍得计肇钧把牢底坐穿吗?不,还有句话,叫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第七十六章交锋

路小凡这次是真的吃惊了。

朱迪之前暗示过很多次,包括装神弄鬼的诱导式,无非就是想让她觉得,计肇钧就是杀妻的大恶魔。她从来没有上过当,怎么现在改为直接挑明了吗?

“你有什么证据?”她甚至是有点气愤的。

“我说了,信不信由你。”朱迪似乎胸有成竹,“但是你想想,你能我和做交易的又是什么呢?就算报警说我推你下楼,但除了你的本人证词之外,并没有其他证据。当时你高烧得这么厉害,难免不是产生了幻觉。要知道计家大宅曾有过闹鬼的传闻,你又生病了,病得差点死了,阳气那么弱,差点被附体也是可能的。”

“阳台的铁围栏又怎么说?”路小凡忍不住讽刺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计家大宅建成的时间还蛮久的。否则在现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年代,国家不会批准建这种别墅的。一幢就占地这么大,邻居间都相望不相闻。所以,年久失修什么的……你懂的。”

“如果我没记错,计宅五年前装修过。”路小凡针锋相对。

“你没有记错,那次装修还是由我负责的。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因为计老生生急着住进来,有的地方赶工不及,偏偏就包括了那个房间。”

“所以你才选了那里。”路小凡恍然大悟。因为那里够高,够旧。

“铁艺这种东西虽然看起来很漂亮,可惜风吹日晒的很容易被腐蚀。哦,我忘记告诉你了,那晚计肇钧带你来医院时,把所有人都吵起来了。江东明很机灵的第一时间就跑去现场调查。结果呢?他发现那阳台的铁围烂整体完好,但是连接处却锈坏了,加上冲撞的力量又大,你差点摔下来这种事很‘正常’。”

“你有一个帮凶,当时用了很大力推我。”路小凡应该气愤的,但她却很平静。那个帮凶是谁呢?必须查出来。她自然不会问朱迪,那样只能自取其辱。

“你怎么证明呢?”朱迪摊开手。一幅“你拿我怎么办”的神情。“你只有死了,外力作用在你身上的痕迹才可能被法医发现。可是你没死,活人身上循环不止的血液。会带走一切。再说,其实那铁栏杆掉不掉下来根本不关键,铁栏的高度只齐腰,黑灯瞎火。你神智不清,不小心‘失足’也可能的。”

朱迪说到这儿。停下,与路小凡对视。

两个女人再度眼神交锋,谁也不肯退缩。

半晌,路小凡笑了笑。“既然你那么笃定自己平安无事,根本就不怕我报警呀,那你何必再来和我谈什么交易呢?这样不是很可笑吗?”

“我还不想和计肇钧撕破脸。”朱迪也笑了。“他倒了,我去哪儿找计家这种又轻松又饱的工作呢?做够了年限。我还有大笔补偿金呢。”

“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我?”路小凡敏锐的提出朱迪说了这么多话中的最大漏洞,“我好像没有妨碍到你。”

她就是想引着朱迪多说话,所谓说多错多,她需要尽可能的多找些信息。但她没料到的是,在语言交锋上,她完全不是朱迪的对手,因为朱迪居然直截了当的回答,“因为我想嫁给计肇钧,他却要娶你。女人妒忌起来,会很疯狂可怕的。”

路小凡目瞪口呆。

“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不该惊讶吗?”路小凡摸摸脸。

“原来你当其他女人是瞎子,就你路小凡有眼光!”朱迪面露嘲讽,“计肇钧年轻英俊又多金,没有不良嗜好,还不花心,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爱上他是很容易的事。何况我们相处了八年,就像对着根烂木头也有感情了,还是你以为我是没心的人?”

“天哪,原来你也有人心的,所以看谁碍事就杀掉谁。”路小凡同样以嘲讽反击,“你不是因妒忌而疯狂的女人,你根本就是个疯子!但凡你还有一根正常人类的心弦,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没有资格评价我!”朱迪突然怒了一下,脸上露出无法形容的可怕狰狞。

“这么说,你是答应做交易了?”但是很快,她又恢复平静。其变脸速度之快,才是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

“你赢了,所以快滚吧。”路小凡疲惫地说,“但别再惹我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不会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你也没那么多底牌可揭。”

“算你明智。”朱迪抓起包就走,“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路小凡闭上眼睛,表示要休息。

事实上她才从昏迷中醒来,说了一会儿话,真的是很累了。可她身体没有力气,脑子却不受影响。对着朱迪,脑海里的她表示:走着瞧!

什么井水不犯河水?呸!我不犯人时,还有贱人会犯我呢。她若相信朱迪的话不是太笨蛋了吗?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错而不知,然后下次还犯。

她要坚定的守着计宅,守着计肇钧,那么将来她和朱迪的冲突就根本无法回避!而且她看得出来,朱迪心理不健康,不正常,谁知道还会做什么恶?

她要提防,她要应对,她绝不会再让朱迪赢的!

只是,朱迪用以威胁她的、有关计肇钧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她真的不相信计肇钧会杀人,那么就是冒名顶替的事!他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是为了钱铤而走险?还是有其他原因?

而她之所以向朱迪屈服,是深知计肇钧被揭穿的后果。如果计大少只是个平民百姓,情节都会很严重,现在涉及到计氏这样大的产业,如果别人都相信了他就是计肇钧,又有大笔资金入手的话,这种诈骗罪的罪行是很严重的。再加上他有前科,那结果就太可怕了,真有可能会把牢底坐穿!

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可是法-不-容-情!

她不想他坐牢,虽然他做了件大错事。但她又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能选择暂时妥协。她这样做,算不算包庇罪呢?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第七十七章滚

然而,她要保护计肇钧,计肇钧其实也强烈的想要保护她,所以不会再给朱迪机会。就在朱迪走出病房的时候,计肇钧恰巧回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跟上去,到了院门口才叫住朱迪。

“计先生,有何吩咐?”朱迪语气轻佻的问。

“你被解雇了。”计肇钧从来不废话,甚至都没问朱迪为什么要来医院看路小凡。据他所知,两人的关系并不好,特别是朱迪故意在书房抱他,并且故意让路小凡看到之后。

朱迪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你听的很清楚了,不要自欺欺人。”计肇钧冷冷的,“小凡大约还要在医院住三四天,我想,这足够你搬离计家的。至于计维之你不用管,我已经请了其他专门的护士。”

“你叫我滚?你请了其他护士?”朱迪惊愕之后,带着威胁之意微笑,“什么时候的事?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本可以不必回答你的,但考虑到宾主一场……”计肇钧仍然很平静,眉毛丝都没有动一下。

这让朱迪没来由的有些恐慌,因为她自认为了解计肇钧。这个男人可以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受她的胁迫,可以昧着良心做一些事,可以让他的骄傲和尊严打个折,但他一旦决定的事就不回头。态度之强硬,心志之坚忍,简直是不可催的。

这就是小红为什么一再提醒她:控制计肇钧就像控制一头雄狮,可以引诱和限制,但千万不要惹毛他,否则他必会反噬!

但是,她的心虚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她挑衅的说,“我时间多得是,请计先生慢慢回答。你说的,宾主一场,我也不想你进监狱。”

“很好,那我说依次回答你。”计肇钧点点头,“对。我让你滚。我请了其他护士。就在小凡入院期间请的。我确定要这么做。”语句简短。有力,明确。

“原因呢?”朱迪挑眉。

“原因?小凡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坠楼。”计肇钧见左右无人,突然一把伸手掐住朱迪的脖子。像老鹰捉小鸡似的,直接把她拎到角落。

朱迪呼吸不畅,抓着计肇钧的手拼命挣扎。可计肇钧却松开手,把她甩在墙上。脸上挂着冷酷的笑纹,“看。这就是原因。你想让小凡死,你就越过了我的底限,还越过很多。”

“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朱迪抚着喉咙,连续咳嗽了半天。心里更怕。因为计肇钧从不对女人使用暴力,今天有这种反应,证明他真的火大了。超出她承受能力的那种,“反正你的小白兔也醒了。你自己去问啊。你觉得江东明是省油的灯吗?他都没查出什么,如果连路小凡也不指证我,你怎么能就认定是我!我再怎样坏,也没有害过人性命!”

“你不是聪明吗?所以你觉得这时候狡辩有用?”

“那你也不能冤枉我!”朱迪的气愤是因为计肇钧的“背叛”,可看起来就像理直气壮似的,“没错,我是想让路小凡死!因为她影响你的判断,继而破坏我等待了那么多年的果实。可我真的没动手,还是你觉得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个大活人推下阳台?”她伸出双手,展示细瘦的手腕,“哪怕路小凡是在病中!”

“直接动手不是你的风格,你一定用了其他办法!”计肇钧向前一步,朱迪情不自禁的后退,他就又上前,“我懒得去查,我断定是你做的就行了。”

“判人有罪也得讲证据!你去问问路小凡,看她怎么说!”

“我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她说什么,但你还是得滚蛋!”计肇钧神情平静无波,但眼眸黑沉,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盯着朱迪,令后者有一种就要被发怒的猛兽猎食的错觉。不是为了吃掉她,就是想让她流血。

“你也说了,她是我的小白兔。让我的小白兔暴露在狐狸的嘴边,已经是我的重大失误,所以这种失误不会继续下去了。”

“你不是派了你的猎狗陆瑜守在一边吗?”朱迪忍不住嘲讽。

计肇钧不理会,只说,“计宅的东西你随便拿,我不追究。计维之许给你的房子和钱,我也一分不会少你。在小凡出院之前,有多远,滚多远。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会再给你机会做怪了。”说完,转身就走。

他的方向是迎着阳光的,于是他那高大的身形就留给朱迪大片阴影。

她突然很愤怒,因为计肇钧的话好像是说,她能得到的一切全要基于他的赏赐。可一切都是她应得的!是她计划出来的!

同时,她又很慌乱,感觉所有事情就像脱轨的列车,已经完全不受她的掌控了。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在挽救,为什么每当她做一件事,结果就会与她的愿望背道而驰?

“你难道忘记了?这世上有一种秘密,永远见不得光!”她冲着计肇钧的背影大喊了一声,抓起最后的救命稻草。

计肇钧脚步顿住,半晌又转回来,“这才像你,拿捏着我的命门来威胁。”他嘴里这样说,可却冷冷的笑,完全没有被威胁的觉悟,“你以前用这招,我只能屈服,因为我要保护我爱的人。”

“现在不要保护了吗?”朱迪梗起脖子。

“要,只要我活着,我就要保护我爱的人。”计肇钧很认真的点头,“只是现在我爱的人里多了一个路小凡。没错,我爱上她了,所以她也在我的羽翼之下。”

轰隆一声,朱迪只觉得脑袋都炸了。她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要他承认爱上什么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可他现在居然这么坦然的说:他爱上了路小凡!用了“爱”这么严重的字眼!

可惜路小凡不在这里,不然一定会幸福得晕倒的。

“你真的不怕我举报你?”朱迪还在负隅顽抗。

“我说了,我有底限。在你踩过我底限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不介意鱼死网破,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的话。”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朱迪急了。

第七十八章求抱

计肇钧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高远的天空,好像贪恋着这种自由,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你不会以为,这些多年我一直受你胁迫,却老老实实的任你操纵,丝毫不做准备吧?如果撕破脸,我保证你不会比我好过的,你最好相信这一点。”说完,再度转身离开。

朱迪这一次只迟疑了片刻,就追了上去,“如果我就是不离开计家呢?你还能动手赶我吗?最多我给你保证,绝不再招惹路小凡。甚至你可以禁我足,我会留在三楼,不下来半步!”声音急切,可谓是哀求了。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计宅?”计肇钧真的有点好奇了,“你那么厌恶计维之,何必把自己困在那儿?只要你离开,从小凡的生活里消失,到了你等了多年的时刻,我绝也不会违背誓言。”

朱迪语结。

是啊,她已经暴露,再骗不了路小凡,计肇钧对她屡屡搞小动作也已经失去了耐心。她就这样离开不好吗?计肇钧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只要不惹他,她相信自己不会损失一分钱。那么,她非要留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大房子里有什么用?

为什么呢?她是为什么呢?

因为!她不甘心!

计家的财产,她要,因为那是她应得的,是计家欠她的!但是那个男人,她也要,即使明知道得不到,也不能是别人的!某一天,她宁愿亲手毁掉!

变态吗?或许吧。而计家那座老宅,于她而言就是堡垒。在那里她才能如鱼得水,才能感到安全,换了地方她就会惊恐不宁。她熟悉那个地方就像自己的身体。不,那幢房子已经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妖怪,融了自己的血肉在那房子里,一起生,一起死,分割不开。

那是她的房子!实际意义上她的房子!并不属于房产证上那个名字!

计家老宅是她的巢穴,也是她的坟墓。她的青春和一切美好善良都埋葬在里面了。所以她就算死。也要死在那儿!

“我不会搬的!”朱迪忽然冷静了下来,因为心里有一种决然,“就算你亲手把我扔出去。我也会在围墙外徘徊,你无法赶走我!”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吗?”计肇钧沉默了片刻后说,“你就像鬼故事中的地缚灵,灵魂被束缚在那个宅子里。怨念不化,最后变成恶鬼。”

“或许吧。”朱迪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在真的计肇钧抛弃我的时候,在戴欣荣不断侮辱和伤害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是恶鬼了!除非我完成心愿,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一切。金钱,还有……爱情。或者没有爱情也可以,你就陪在我身边。”

“从前的计肇钧不爱你。现在的我也一样。”计肇钧后退一步,仿佛朱迪令他感到窒息。“你死也不肯走?好吧,你就住着。你如果喜欢,可以永远住下去。”

朱迪闻言,瞪大眼睛,因为没想到计肇钧这样强势的人会这么容易妥协。

然而她的喜悦还没有从心底到达脸上,计肇钧却又说,“你不走?那我走好了。我会带着小凡一起走,当然还有计维之,到你无法伤害他们的地方。你离不开那房子?那么,从现在开始,它归你了。”

朱迪目瞪口呆,看着计肇钧大步离开的高大背影,根本说不出话,也没办法再追上去。再一次,事情出乎她的预料,她能阻止计肇钧赶她,却无法阻止他远去!好一招釜底抽薪!如果所有人都离开,她还能做什么?

她呆呆站在那儿,就像一座嶙峋的石像。却不知在身后的拐角处,江东明侧身屏息的躲在那儿,把她和计肇钧对话听个一清二楚。

“早怀疑你是假的,果然真是假的。”他听到计肇钧走了,也快步离开,一直到停车场,才敢喘出这口气,“这世界真是奇妙,只有想不到,却绝对没有发生不了的事!”

他来医院是想要探望路小凡,哪想到会听见这样一番对话。他调查了几年都无果的事,却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得到了真相!恨只恨他太震惊了,没来得及拿手机录音,就是说他仍然没有证据。没错,他之前无数次毫无根据的推测过这种可能,可当这种可能真的成为事实,他居然有些难以置信。

“计肇钧”果然是和朱迪联手的,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又是怎么布下的这个局?为什么他什么也查不出来?这里面到底还有没有隐藏的秘密?朱迪和他的前表弟有过感情纠葛吗?戴欣荣又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她的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计肇钧”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dna的问题如何解释?

“我需要切实的、能拿得出手的证据。”坐在车里时他还在自言自语,可转瞬又想到了路小凡,不禁有点发愁,“到了揭穿假像的那一天,她会不会受伤害啊?”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她有了温柔的心意,不想看到她难过。

那么,他究竟要怎么做?

且不说江东明在这里纠结万分,病房里的路小凡在调整了半天心情后,终于等来了计肇钧。

计肇钧进病房的瞬间,正看到路小凡努力自己坐起。两个人目光在相遇的刹那,都像被施了定身符一样,就那样不动着互相凝视,仿如隔世。

直到路小凡伸出手,仗着大病初愈,厚着脸皮说,“求抱。”

计肇钧笑了,晃了路小凡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