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囧事从陈潇扬嘴里说出来无疑是嘲笑,听得她想打人。可白烨说起,却如同暖阳拂进心里,一点也不觉得窘迫。

“白烨,其实我是个很矜持的人。”童霏璇企图扭转自己破灭的淑女形象。

“嗯,我知道。”白烨说,“人生偶有意外,矜持才是你的本质。”

童霏璇心中的白烨,无疑是温暖的,和此刻如出一辙。

高中那会儿,她碰到陈潇扬会产生爆炸式化学反应,而白烨的存在无疑能将这种反应中和。

白烨有着超乎同年龄层的成熟,遇事理性分析,很会照顾人。感冒的时候,白烨会为她倒杯热水,提醒她按时吃药;出黑板报的时候,白烨会主动承担她不爱的文字内容,把绘画部分留给她;运动会的时候,白烨会为她加油呐喊,哪怕得不到名次都会夸她很棒。

渐渐对,童霏璇对白烨产生好感,尝到了情窦初开的滋味。白烨就如同这黑暗中璀璨的光束,陪着她前行。

青春期那些小情小爱,回想起来依然美好。高中毕业后,童霏璇和陈潇扬去了岚大,白烨去了北方的城市,喜欢的情愫渐渐散去,她和白烨的联系仅剩微信而已。

宴会厅内灯光亮起,童霏璇的双眼有些刺痛。兴许是跟着白烨没有太在意方位,看到一桌熟人才意识到已回到了餐桌前。

“老白,我们家霏璇忘性大,经常记不清路,谢谢你把她送回我身边。”陈潇扬面带微笑,声音却略显清冷传入童霏璇耳畔。

第9章

本霏璇什么时候成你们家的了?

童霏璇瞪了陈潇扬一眼,转而对白烨说:“别误会,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没有?”陈潇扬不乐意了,不顾扼杀的眼神起身搂住童霏璇肩膀,“你爸喝醉酒那天握着我的手说,女婿啊,我把霏璇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

别说,陈潇扬学老童还真像,带着一丝丝期许和忧心。不过,老童喝醉酒净爱胡言乱语,这能作数?童霏璇怒视陈潇扬,混蛋,快把手拿开。

“你们还是这么有趣。”白烨淡笑,接着话锋一转,“下周六我会去岚江市,如果你们有空,到时候我请吃饭。”

“老白,岚江市是我和霏璇的主场,怎么能让你请。”陈潇扬认真地说,“你来我们做东,吃喝玩乐奉陪到底。”

童霏璇赞同地点头,自觉拥有作为东道主的觉悟,“于情于理,也不该让你破费。”

“因为工作调动,我会常驻岚江市。”白烨解释,“请你们吃饭就当为我接风洗尘,再推辞,我会伤心的。”

那好吧。陈潇扬和童霏璇答应下来。

“朋友还在等我,先走一步。”叙旧不急于一时,白烨向童霏璇和陈潇扬告别。

白烨修长的身影渐渐模糊,童霏璇凝视着,想起当年偷看他打球、写作业亦或是趴在桌上睡觉的满足。偷看久了,终于有一天她按捺不住悸动给白烨写了情书,粉红色信纸上布满了爱心图样,后来呢,这封情书写了一半,大扫除的时候,被陈潇扬一不小心碰到水桶里泡烂了,尼玛。

毁灭情书的始作俑者依然搂着她,童霏璇厉声道:“还不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我看你挺陶醉的嘛。”陈潇扬嗤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一个白烨,能让洪水猛兽秒变温柔小白兔,真是不简单。

陈潇扬坐回原位,童霏璇也跟着坐下来,“所以,你之前说的惊喜是……”

“老白啊。”陈潇扬舒坦地靠向椅背,“不然我为什么叫你穿漂亮点,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

“呵呵,真是劳您费心了。”

陈潇扬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亏她这几天暗自揣测会有什么惊喜,早知道就不该信他的邪。

想想也是啊,认识这么多年,陈潇扬净干损她利己的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狗改不了吃翔。

“小霏璇,刚刚那位风度翩翩的男人是你的老相好?看着不错,你眼光提升了耶。”江岸剥着油焖大虾,好奇地问。

那个男人看起来事业有成,成熟稳重,比潇扬这个负心薄幸的家伙正派多了,走的时候还对他笑呢,如沐春风,如临秋水,艾玛,好感动。

陈潇扬和童霏璇齐声道:“你闭嘴。”

江岸:“……”靠,说真话有错吗,一个个都跟吃了□□似的。

婚礼没有设定抢捧花环节,裴佳佳来敬酒的时候,直接将手捧花束交给童霏璇,并送上自己的祝福:“对的人终会来到,别放弃也别将就,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单身时期的等待很值得。”

“谢谢学姐。”童霏璇和裴佳佳拥抱,然后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收了我的捧花,缘分很快就会降临,潇扬,你说是不是?”裴佳佳问。

“是啊,谁娶了霏璇,那真……”陈潇扬顿了顿,思考出一个满意的措辞,“拥有下辈子无与伦比的幸福。”

******

婚宴结束,一帮计算机系男同志显得意犹未尽,七嘴八舌计划接下来的娱乐活动。毕业后,大家天南海北各自打拼,难得有机会聚到一起,自然兴致高昂。只是人一多,意见很难统一,有说泡温泉的,有说开间房打牌搓麻将的,最后经投票决定,在晴好的天气里,登顶长云山饱览湖光山色。

“霏璇身体抱恙,我得送她回去,晚点我在群里给大家发红包。”陈潇扬拒绝一众好友邀请,歉疚地说。

童霏璇胃里有点难受,再加上裙底被划,整个人没精打采地提不起劲,更别说还要爬长云山。虽然长云山不高,也就五百多米,但对现在的她而言,还是有些吃力。

新月山庄出门就是公车站,十五分钟一班流水线,很方便的。童霏璇对陈潇扬说:“我可以自己回去,你留下来陪朋友吧。”毕竟相见不容易。

“逞什么强啊。”陈潇扬不以为然,“好好说话你不听,非要我找条绳子把你绑回去?”

→_→对“绑”字阴影深重的童霏璇不得已妥协了。

前往停车场的路上要穿过一条园林式长廊,架于自然湖泊之上,青砖粉墙,棕门灰石,色彩清雅柔和。阳光金灿灿洒在湖面上,锦鲤扑腾跳跃泛起波纹,生机盎然。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古诗词从身后婉婉飘来,童霏璇正前方长廊转折处,还真有棵绿色芭蕉应景。声音飘逸自不用说,江岸嘛,何况用古诗词装逼的人也只剩他了。

说时迟那时快,江岸一把搂住陈潇扬的脖子,眉飞色舞地说:“潇扬,小霏璇,你们俩都不在,本公子一个人和那帮老爷们待着有毛意思,不如本公子跟你们走,你们去哪本公子去哪,我们携手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童霏璇说:“江公子,说好的夜宿新月山庄呢?你跟我们走,人家姑娘等急了怎么办。”

“小霏璇,本公子认识的妹子中,数你最懂事体贴。”江岸夸赞道,又加了一句,“还很单纯。”

童霏璇:“……”听着不像在夸她啊。

陈潇扬可不像童霏璇还有闲情逸致和江岸磨磨唧唧,直接了当地说:“从哪来回哪去,好好把天翔网咖发扬光大,不要给我们计算机系丢脸。”

江岸边走边叹息,伸手拂过白墙故作忧郁,而后慷慨激昂:“你们以为当网管很容易吗?不,不是的,你们都错了!”

童霏璇&陈潇扬:这家伙戏精上身么。

“本公子天天夜班,不是搞卫生就是帮别人泡方便面。设备坏了我要修,网速慢了我要提,特么的还有猥琐大妈对本公子动手动脚,我们计算机系的,难道活该被践踏吗?”江岸大倒苦水,心肝脾肺肾都是苦涩的。

“辞职吧。”陈潇扬说。

“你愿意带着本公子混?”江岸转悲为喜,期待地问。

陈潇扬点头,“正好我们公司缺个搞卫生的。”

“……”陈潇扬,我去你大爷的!

一路上,江岸都叫嚣着要掐死陈潇扬,陈潇扬保持缄默自动屏蔽,至于童霏璇,吃着瓜顿时心情舒畅。论身边有逗比存在的重要性。

行至停车场,江岸那辆骚气的大红色Smart依旧显眼,他双手叉腰,站在车门边自豪地说:“看本公子的新座驾,靓不靓。”

陈潇扬一脸无语,对童霏璇说:“我把车开过来,你陪他玩会,辛苦了。”

童霏璇“噢”了声,忽然觉得,她和陈潇扬好好说话的时候,好像也没那么糟糕,只是这样的情况着实少见。

见陈潇扬远去,江岸神秘兮兮地凑到童霏璇面前,说:“小霏璇,我向你打听个事。”

江岸欲言又止,童霏璇被他吊足了胃口,忍不住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那个室友苗七七最近怎么样。”江岸豁出去了。

“七七啊,她好得很,在岚大后街开了家奶茶店,你有空可以过去捧场,她肯定很开心。”童霏璇脑海中浮现苗七七娴熟调制饮品的模样,忽然也有些想她了。

苗七七是个对感情、对男人都看得很透的女人,一般男人往她面前一站,从举手投足就能将对方性格猜到几分,从未失误过。

“老娘之所以单身,是因为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我遇到的男人,各个眼高手低,好像全世界都得绕着他们转。”苗七七如是说。

事实上单身也分很多种。像童霏璇这样不主动出击、按部就班的属于保守型,像苗七七这玩遍各大交友网站、碰到任何男人都能加好友聊几句的属于开放型。人或许都会羡慕自己没有的特质,比如童霏璇很羡慕苗七七的恣意洒脱,苗七七偶尔也会觉得童霏璇这样保守点很不错。

至于江岸……

他和苗七七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是如何产生的交集?

童霏璇搜索记忆库,想起大三那年她过生日请吃饭,把陈潇扬和他的室友们都喊上了,期间玩真心话大冒险,江岸背着苗七七大唱《青藏高原》,没错,就是那次。

“江岸,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家七七了?”童霏璇呈现八卦专用震惊脸,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江岸一脸不屑:“苗七七那么恐怖的女人,本公子看上她?”

童霏璇没吱声,江岸遂自问自答:“还不如削发为僧,孤独终老!”

作者有话要说:削发为僧,孤独终老,江同学你可以的!

——槭语暄/2017.11.21

第10章

江岸说得信誓旦旦,震耳欲聋的声音顺着风,陈潇扬五米之外都能听得清楚。他眉头微皱,按了两声喇叭,缓缓在童霏璇身旁停下。

“上车。”陈潇扬示意。

童霏璇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江岸趴在车窗上问陈潇扬:“倘若明年今日,你与本公子皆是单身,我们组团天岩寺出家,皈依佛门,如何?”

网传天岩寺可以带薪出家,江岸早已心动,不就是剃头穿件僧袍嘛,他可以的。不过一个人多无聊,起码得找个伴深夜侃大山,陈潇扬这只单身狗就很合适。

“江施主,佛门乃清静之地,断然不会接受你这样六根不净之人。”陈潇扬不疾不徐地说,确有几分隐逸尘寰的得道高僧之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当然我也一样,贪恋着红尘俗世,切莫惊扰佛祖。”

童霏璇伸出大拇指,赞道:“好觉悟,I 服了 U。”陈潇扬自我认识深刻,真是千年难得一遇,鉴于此,她要给“趣味数独”一个五星好评。

为尽地主之谊,陈潇扬对江岸说:“跟着我的车开到市区,晚上带你饱览C城风光。”

江岸长吁短叹,“本公子业务繁忙,为网管事业鞠躬尽瘁。晚上赶回去值夜班,想我的时候打开世纪情缘APP,本公子在线上等你夜聊哦。”

陈霸天先生:“……”

回程途中,路上景色依旧美不胜收。陈潇扬专注开车的侧脸倒映在童霏璇眼中,有点熟悉却又有点陌生,不过还真挺好看的。

余光注意到童霏璇凝眸沉思,陈潇扬问:“在想什么?”

“假期结束,要回去上班了,真是淡淡的忧伤。”

虽然童霏璇在旁人眼中是名副其实的工作狂,但她本人觉得自己有愧工作狂称呼,不然为何每次假期结束都对上班有一万个抵触心理捏?

旧项目要汇报,新项目要开工,呼……她要打鸡血,燃起斗志,为早日包养小鲜肉努力奋斗。

“七天假期,你的体重成吨增长,眼看别的同事都瘦了,你摸摸肚子上的赘肉,是不是更忧伤了?”陈潇扬狡黠一笑。

“陈潇扬!”童霏璇大吼一声。

“本公子在。”

“……”他是被江岸附体了么。

之后的一段路,童霏璇都是睡过去的。侧身背对陈潇扬,总算觅到一阵清净。

醒来时已到自家楼下。童霏璇睡眼朦胧,坐正一低头,身上覆盖的天蓝色毛毯掉落脚旁。她捡起,陈潇扬顺势接过,叠整齐放向后座。

“胃还难受吗?”陈潇扬问。

“不啦。”童霏璇摇头。

哇哦,陈同学还挺会关心人的嘛,心底不由地漫过一丝暖意。

童霏璇解开安全带,注视陈潇扬从黑色双肩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她面前,“说好给你惊喜,这个才是真正的。拿着,回家再看。”

童霏璇接过信封,淡粉色很厚实,捏在手里质感不错。她故作惊讶打趣:“陈同学,你该不会写了情书向我表白吧。”

陈潇扬应声:“是啊,所以叫你回家看。当面拒绝,我会心痛的。”

“那我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纠结的时候掷硬币,不论结果是什么我都能接受。”

一唱一和说得和真的似的,配合相当默契啊。童霏璇无奈地想。

陈潇扬舒服靠着椅背,满面春风,哼着小曲,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有种做坏事得逞、当小人得志的快意,也不知信封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绝不可能是情书。

当年写情书被陈潇扬偷看,嘲笑的劲童霏璇到现在都记得。

陈潇扬当着她的面,举起未完成的情书声情并茂念道:“亲爱的白白,我是一个躲在角落里默默关注你的女生,你的笑容像天边的彩虹温柔洒进我心里,你打篮球帅气的动作令我怦然心动……童霏璇,你文笔这么差,白烨知道吗?我都读不下去了。”

白烨作文写得好,经常作为高分范例在语文课上朗读。童霏璇从陈潇扬手中夺回情书,想抽他,“滚。再差也比你强。”

“不滚。”陈潇扬理智摇头,坐在童霏璇椅子上,“顺便告诉你,写情书这种俗事,我说什么也不会干。”

陈同学,您光是收情书就能收一抽屉,还需要写么,呵呵哒。

打开车门,右脚刚着地,童霏璇又转过身来告诉陈潇扬:“前几天我碰到杜茜莹了,人家对你念念不忘,你的心里有没有掠过一丝躁动?”

陈潇扬的表情由笑转成无语,半晌,问道:“那是谁?”

“少给我装傻。”

童霏璇眯着眼,微微一笑,下车快步跑进住宅楼,留给陈潇扬一个巨大的悬念:杜茜莹到底是谁?

是C城一中门口卖肉夹馍的还是卖蒸饺的老板娘?以前上学的时候他经常吃这两个摊点,作为大主顾,人家念念不忘也是应该的吧。

******

老童同志正系着围裙站在餐桌前包馄饨,馅是童霏璇喜欢的香菇菜肉。童霏璇换上拖鞋,走过来瞅了两眼,犹疑地问:“爸,馅哪来的?”

“我拌的。”老童手上摊平一块馄饨皮,夹了点馅反问,“怎么,看着不像?”

童霏璇不给面子地说:“不像,并不符合您的气质。”老童拌的馅肉沫颗粒大,生姜肉眼就能见,不像面前的馅这般细腻。

老童放下包好的馄饨,主动交代:“吃了午饭我在小区里遛弯,正好碰到刘老师,她让我把馅带回来包馄饨给你吃。”

“哦……”童霏璇意味深长拉长尾音。

刘老师是C城一中音乐老师,为人温柔贤淑,独具艺术家气质。

童霏璇小学二年级心血来潮想学钢琴,老童把她带到刘老师那里拜师,就在他们家前面那幢楼。每回刘老师给童霏璇上课,老童会坐在角落静静聆听,童霏璇回想起来,有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

这些年,刘老师对她很好,对老童也很好,经常给他们送些吃的用的,还笑着数落老童:“你一个男人五大三粗,都把闺女饿瘦了。”

童霏璇觉得,老童为照顾她的感受单了那么多年,也该觅一人共度余生,刘老师是个特别棒的选择啊。

“爸,悄悄告诉我,您和刘老师是不是好事将近了。放心,我嘴巴严,不会说出去的。”

“你个小屁孩,快回房,别碍着我的事。”老童往童霏璇头上轻轻一敲,企图将她赶走。

“我来帮您包馄饨。”

“不需要。”

老童啊老童,脸红啥啊。

童霏璇饱含期待,拍拍老童的肩膀,莞尔:“童州义同志,组织有命,请您尽快焕发第二春,开始新恋情,否则将失去好女人刘春云老师一枚,特此公告,务必积极配合。”

为躲避老童眼神刺杀,童霏璇火速跑回房间,关上门反锁,斜倒在床上,一气呵成。

稍稍闭上眼眯了会,童霏璇拿起陈潇扬给她的淡粉色信封,举向半空,前前后后边边角角仔细端详,然并卵,她没有看出任何玄机。

打开吧。

童霏璇小心翼翼揭开一枚圆形贴纸,取出信封里仅有的两张照片。

照片?这是玩的什么套路。

第一张照片四周泛黄,画面模糊,看起来年代久远,应该是诺基亚当红时期的产物。她梳着马尾辫,身穿C城一中蓝白相间的校服坐在操场边,笑靥如花,享受地看着蓝天白云。

在那个没有滤镜的年代,这笑容还挺温暖纯真的嘛。童霏璇忍不住自恋一番。

翻到照片背面,左下角有一个英文单词:Wannmd。

蓝色签字笔写下,却有手蹭过周围模糊的印迹。

Wannmd……

这单词啥意思,为何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哎,时隔多年,英语都还给隔壁老王了。

再看第二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