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怀云赶紧道:“他不是不知道小滨能用月华治伤吗。他这还真不是起坏心思了,他的符能止痛,避免受伤的部位再受伤,还是很好用的。我们付家要有人受了重伤,都爱跟他去要那个符用的。”

慕天悟很是不满:“你说的好像吴守因有多好心一样,小滨的腿还不是他弄伤的。”

付怀云当下无语。

慕晓雅和倪绍,慕天悟、慕天醒和慕天觉三个送胡小滨回了林荫路。

六个人分了两辆车。

胡小滨的腿弯曲不了,只能由慕天醒和慕天悟抬上车,把他放在后座上让他半躺着。

等到了林荫路,胡小滨也只能由慕天醒和慕天醒两个扛上了楼,放到床上。

慕晓雅表示要她留在林荫路照顾胡小滨。

这一提议立刻遭到了慕天悟、慕天醒和慕天觉三个无情的反对。

他们一致认为虽然胡小滨受伤了挺可怜,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种事慕晓雅还是想也不用想了。

在慕晓雅指出胡小滨已经双腿‘瘫痪’根本不可能干什么坏事之后,慕天悟、慕天醒和慕天觉三个又一致的表达了他们对于慕晓雅的不信任,绝对不可能留她在这里骚.扰一个‘瘫痪’的病患。

慕天悟、慕天醒和慕天觉三个还向慕晓雅指出,明天她就要跟吴守因对决了,今晚她还需要努力恶补,争取明天让吴守因输得灰头土脸,从此再不敢出现在慕家人面前。

最后,慕晓雅只得把胡小滨托付给倪绍照顾,自己一步三回头的被慕天悟、慕天醒和慕天觉三个拖走了。

倪绍自觉是因为他被吴守因抓住了,才害得胡小滨被骗去受了伤,心里很是内疚,对胡小滨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毅然决定放弃观看第二天慕晓雅和吴守因的对决,留在林荫路照顾胡小滨。

第二天早上,听闻胡小滨受伤的胡小坛和范飘两个急匆匆地赶来。在确定胡小滨没什么大碍之后,两人便无情地抛弃了胡小滨和倪绍,兴致勃勃地赶去看慕晓雅和吴守因的对决了。

十点钟。

慕晓雅穿着一身长袍,神情冷肃地站到了场地正中。

吴守因也一样穿着一身长袍,站到了慕晓雅的对面。

同一时间,胡小滨听到了门铃声。

倪绍咚咚咚地跑下楼,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脸色颇为苍白的严培良和他的助手小梁。

第125章

倪绍一见是严培良,赶紧敞开门。

“严律师,你又来检查了,请进,请进。”

严培良柱着拐杖,在小梁的搀扶下进了门。

“严律师,小滨他受伤了啦。”倪绍一边关上门,一边向严培良道,“他弄伤了腿,走不了路了,现在卧床休息呢。”

严培良一笑,拍拍自己还包着石膏的腿:“小滨也伤了腿了?倒是和我同病相怜,我看看他去。”

小梁和倪绍两个一左一右的架着严培良,把他扶上了三楼。

只是两层楼梯,却把严培良折腾得不轻。

他气喘吁吁的在倪绍从书房搬来椅子上坐下,拿出块手帕来擦汗。

倪绍一见,立刻殷勤地奔下楼去给严培良拿水。

严培良一边擦汗,一边叹了口气,向着胡小滨道:“小滨,你看,我这身体不行了啊,两层楼梯都爬不了。”

小梁赶紧走到严培良身边,拿了本杂志给他扇风,安慰他:“严律,你这腿再养一两个月就能全好了,你别急。”

严培良拍拍小梁的手臂:“谢了,你也别扇了,坐下吧。”

小梁应了一声,便在床沿坐下了。

这时候,倪绍拿了瓶水回来了,拧开盖子递给严培良。

严培良笑了笑,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水。

“谢谢了,你也坐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倪绍的手臂上拍了一下。

倪绍立刻也在床沿坐了下来。

胡小滨想着让小梁坐床沿未免有点不太合适,便向着倪绍道:“倪绍,你再去搬把椅子来给小梁坐。”

倪绍却毫无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好像他根本就没听到胡小滨的话一样。

胡小滨奇怪了,赶紧加大声音又喊了一声:“倪绍。”

倪绍依然毫无反应。

倪绍是面朝着严培良坐在床沿上的,从胡小滨的角度,只能看见倪绍的大半个后脑勺和小半张侧脸,根本就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胡小滨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只好艰难地用一只手撑着身体向前倾,另一只手在倪绍的背上用力拍了一下:“倪绍!”

倪绍依然毫无反应,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胡小滨只好用两只手撑着身体,挪得离倪绍近一点,再用力板着倪绍的肩膀,让自己可以看清倪绍的脸。

这一看之下,胡小滨顿时被吓了一跳。

倪绍脸上笑咪咪的,还保持着刚才递水给严培良时候的表情。但他的表情是凝固的,眼睛一眨不眨,弯起的嘴角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弧度,身体也是一动不动。要不是还有呼吸,胡小滨都要怀疑他突然变成了一具制作逼真的蜡像。

胡小滨抓着倪绍的肩膀用力地摇晃他。

倪绍依然是一动不动,脸上凝固的笑容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胡小滨紧张起来,向严培良求助:“严律师,倪绍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不会动了。你帮我在他脸上扇一下试试。”

严培良却是仿佛没有听到胡小滨的话一样,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水,慢慢的拧上瓶盖。

胡小滨赶紧又喊小梁,可是小梁也没有反应。

胡小滨心觉不妙,又挪过去,用力板过小梁的肩膀。

果然,小梁跟倪绍一样,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是凝固不变。

胡小滨顿时懞了。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禁不住看向了严培良。现在这屋里能动的也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严培良把拧上瓶盖的水放到一边,向着胡小滨温和的笑了笑。

“别担心,他们两个没事的。等下醒过来之后,他们会记得我们四个进行了愉快的谈话。”

“严律师…”胡小滨震惊了,“你…他们两个…你对他们两个做了什么?”难道是对倪绍和小梁下了迷.药了?可是也没看到他干了什么呀…不对不对,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他干了什么,而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严培良又向着胡小滨笑了笑:“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暂时让他们休息一下而已。毕竟我等下要做的事不适合让人旁观。”

“你要干什么?”胡小滨警惕地看着严培良。

“你马上就能知道了。”严培良微笑着,站起来,一把揪住了胡小滨的领口,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

严培良的力量大得出奇,只是一揪,就把胡小滨从床上拖起。又是一个转身,一扯,便轻松地把胡小滨拉到自己背上,把他扛了起来。

明明刚才严培良还要靠着两个人搀扶才能辛辛苦苦上了三楼,现在却轻松地扛起了胡小滨这么一个壮小伙子。

他用一只手扛着胡小滨,另一只手柱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楼下走。

胡小滨拼命挣扎,但却撼动不了力量突然变得巨大的严培良分毫。

严培良对他的挣扎也是毫不理会,扛着他到了二楼,在二楼那两间上了锁的贮藏室前停下,丢掉手里的拐杖,伸手在其中一扇门把手上碰了碰。

门立刻无声无息地开了一道缝。

严培良推开门,扛着胡小滨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他弯下腰,轻轻的把胡小滨放到地上。

胡小滨在被严培良扛进了这个房间之后,整个人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锁上的两个房间原来是打通的,合成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的每扇窗上都挂着厚重的窗帘,不让一点日光透进房间。

房间里也没有开灯,但是房间里有光。

幽暗的,蓝黑色的光芒。

在房间正中的地板上,摆着几十根黑色的蜡烛。这些蜡烛被摆放成一个怪异的图案,每一根蜡烛的烛头,都跳跃着幽暗的蓝黑色火焰。

而在这些蜡烛的火焰之上,凌空躺着一个人。

就跟胡小滨曾经看过的那些人体悬空魔术一样,这个人闭着眼,一动不动的悬浮在半空中,身下就是那些诡异的蓝黑色火焰。

但是和那些表演魔术的助手们不同,这个人是完全赤.裸的。他身下那些蓝黑色的火焰离他赤.裸的身体最多只有一个厘米。

借着那幽暗诡异的烛光,胡小滨可以看到那个人身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滴落下一滴透明的液体到地板上。

有一滴透明的液体滴落到蜡烛的火焰上。那跳跃的蓝黑色火焰在瞬间爆长,发出沉闷的‘啪’一声响。

胡小滨终于知道自己曾经在门外听到的声音的来处了。

他看向严培良。

严培良也正在看着他。

眼前的情景,让胡小滨相信严培良绝对不是普通人。

他警惕地看着严培良:“严律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得先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严培良笑了笑,向着那个人指了指:“小滨,你先看仔细了,看看那是谁。”

胡小滨再次看向那个人。房间的光线太昏暗了,他眯着眼,费了老大的劲也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胡小滨只好用手撑着身体往那边挪过去一点。

严培良看着胡小滨的举动,一点要阻止的意思也没有。

胡小滨一直挪到那些蜡烛附近才停下来。

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他终于借着那幽暗的烛光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这是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脸。而这张脸,他是认识的。

这个人就是那个在公园里和他下了几次棋,又在死后把所有遗产都留给他的王国强。

胡小滨又一次被惊呆了,他猛然转头看向严培良:“你…你不是说王国强已经死了吗?”

严培良点头:“没错啊,王国强确实已经死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胡小滨一眼:“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一具皮囊罢了。”

胡小滨留意了一下,发现王国强的胸口果然没有半点起伏,明显是已经没有呼吸了。

再看看王国强身下那诡异的火焰,胡小滨这才发现,,王国强尸体下摆着蜡烛的地板有些微微凹陷,那些透明的液体落到地板上之后,便会流向那处凹陷的中心。而在那凹陷的中心处,搁着一个小小的,半个成人手掌大小的木刻人偶。

严培良慢慢走过来,蹲.下身,伸手在地板上轻抹了一上,让手指沾上了一些液体。

他又把手指伸到胡小滨面前:“小滨,你猜这是什么?”

胡小滨下意识的把头往后一仰。

严培良愉快地一笑,给出了答案:“这是尸油。”

胡小滨顿时汗毛倒竖,用双手撑着身体迅速的往后退了一点。原来那些蜡烛摆着是在炼尸油,太,太可怕了。

严培良收回手,微笑着轻轻的舔了舔手指。

在幽暗的蓝黑色的烛光映衬之下,胡小滨觉得严培良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变态杀人魔。

胡小滨又用双手撑着再退开一点,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严律师,是不是你杀了王国强?”该不是这个变态盯上了王国强的财产,先杀了王国强,又准备借着遗产管理律师的身份杀了自己,再夺取遗产。现在把自己弄到这里来就是想要杀了他,然后毁尸灭迹。

但是严培良摇头了。

“不。我怎么可能会杀王国强呢,是这具身体太老了,终于老到不能再用了。”他叹一口气,“真的是太老太老了,我再怎么精心保养,也抵不过大自然的规律。”

不能再用了,精心保养…这些话让胡小滨心头的寒意更甚。

他看向严培良。这人到底是谁,或者说,到底是什么…

严培良看着胡小滨,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来。

他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胡小滨却只觉得这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胡小滨强作镇定:“严律师,既然不是你杀了王国强,那你能解释一下我现在看到的是怎么回事吗?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又是想干什么?”他现在两条腿都不能用,打不过又逃不了,只能拖时间了。小雅跟吴守因对决之后,肯定马上就会回林荫路的,就看他能不能拖到那个时候了。

严培良却看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微笑着道:“小滨,你想知道的事我都会告诉你的。但是你想要等到慕晓雅回来救你,却是不可能的了。”

“那个吴守因本来就颇有点能耐。”严培良看看胡小滨的腿,“你看,他搞出来的这个止痛符就很好用么,不知省了我多少事。我呢,又小小的助了他一臂之力,慕晓雅想要羸他,恐怕得多花一点时间才行。”

胡小滨看看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我的腿也是你搞的鬼?难道吴守因跟你是一伙的?”

“吴守因确实是在我的操纵下弄伤你的腿的,但是他跟我可不是一伙的,我只是借用了一下他的身体而已。”严培良脸上带着微笑,“说起来,我的运气还真是不错。付家居然有人对慕晓雅的妈妈下了忘川符,慕晓雅破了符,又害得付家的老三被反噬重伤…这可是让付家和慕家闹起来最好的理由了。吴守因又是个脾气暴躁做事冲动的人,干出点什么过分的事别人也不会起疑心。他的止痛符更是好,你的腿动不了又曲不起来,连轮椅都坐不了,当然只能留在林荫路修养,不能跟着去看慕晓雅和人对决了。”

严培良这种有问有答的态度顿时让胡小滨无端端的紧张起来,看他这种笃定的姿态,明显是已经认定自己逃脱不了了。

胡小滨觉得就算自己真逃不了,那也得做个明白鬼。

“既然你觉得我是逃不了的,不如你就干脆点,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我说个明白。”胡小滨指指悬在蜡烛之上王国强的身体,“什么叫‘不能再用’?你又为什么要把一具尸体存起来,还用蜡烛去烤?还有,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行啊。”严培良干脆在胡小滨身边坐下:“小滨,我可以把我的故事从头到尾全告诉你。”

“小滨,大概你也已经猜到了,我不是人。”

虽然真的揣测过,但是听到严培良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胡小滨还是忍不住背脊一寒。

“那你是什么?”

严培良伸手指指那地板中心凹陷处的木刻人偶:“那个,就是我最早的样子。”

胡小滨大吃一惊:“你…你是木偶成精了?”

“不。”严培良摇头,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木偶只是我最早的容身之处,最早的时候,我是一个被人操控的鬼儡。”

第126章

胡小滨看看那个木偶,再看看严培良。鬼儡!?这是个什么东西。

严培良也明白胡小滨不会知道,向他解释道:“只要抽出一个刚成型婴孩的魂魄,炼化上一两年,然后把这炼化过的魂魄放到一个木制或土制的人偶里,那就能做成一个鬼儡。一般的鬼儡不开神智,但是能按着主人的指令做很多事,有很多用处。有的人炼出鬼儡用来充作仆人,有的人用鬼儡来传递消息。但还有的人会在炼化魂魄的时候多花些心思,让鬼儡略开神智,去做些比较复杂的事。比如说偷听、下毒、盗窃、暗杀什么的。”

严培良的语气很平淡,胡小滨却是听得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神智略开的鬼儡。我那时候的主人一次做出了五个鬼儡,我是其中神智开启最多的一个,换句话说,我是其中最聪明的一个。但是鬼儡太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太聪明了,就有可能产生自主意识,一旦有了自主意识,鬼儡就有可能会反噬自己的主人。抽取未出世婴孩的魂魄称得上是伤天害理,所以反噬也会特别的厉害,当场送命都有可能。”

“我的主人本来是想直接毁掉我的,但是在准备动手的时候,他却发现我有噬魂的能力。这种能力很难得,而且他可以从我这里抽取出我吞噬的魂魄来炼丹,所以他就只是用符纸压制了一下我的神智,就留下了我。”

“我很好用,只需要主人把我埋到某户人家的墙角,我就会自己在地下挖出一条通路到这户人家的床底下。每天晚上这户人家睡觉的时候,我就在床下一点一点吸食他们的魂魄。不出一个月,这户人家就会突然暴病而亡。之后我的主人就会把我收回去,抽出我吞噬的魂魄来用。”

“就是因为我太好用了,所以主人一直舍不得下手毁掉我,只是定期都会用符纸来压制我的神智。可是不管他怎么小心,我吸取人的魂魄次数多了之后,还是慢慢开始起了变化。我能从那些魂魄里看到他们的一些过往,一些他们的经历,一些他们的想法。就算每一次主人都会在收回我后立刻就把这些魂魄抽走,我还是能记住所有我看到的一切。知道的东西多了,我的神智也一点一点被开启了,终于有一天,我有了自己的意识。”

“但是我伪装得很好,一直都没有让我的那个主人发现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因为那个时候我太弱了,就算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只能在每次他从我这里抽走魂魄的时候,想办法偷偷的给自己留下一点点渣子。我悄悄的修炼,但是只靠那么一点点魂魄的渣子真是不够用。直到有一天,在我又一次吞噬了一家人的魂魄,趁夜从地底爬出来等着主人把我收回去的时候,我遇上了大刹日。”

“那一天的月亮是那么的圆,那么的亮。”严培良的脸上满是怀念的神情,“只要是有月光照耀的地方,就充满了月华。我被月华包裹着,感觉是那么舒服。我抓住机会开始修炼。等到天亮的时候,我炼化了那些魂魄和月华,它们全都化成了我的力量。”

“等到我的主人收回我,想要从我这里抽走魂魄的时候,我对他出手了。我的力量越强,他受到的反噬也就越强。我自己的力量再加上反噬的力量,让我终于制住了他。我吞掉了他的魂魄,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炼化掉了他的魂魄成为我力量的一部分,这才终于让我本来虚弱残缺的魂魄变得强壮完整。我的魂魄也终于强健到可以离开那个木头人偶了。”

“可是我不可能以魂魄的形式存在,离开木头人偶之后,我需要一个新的躯体。而我想要的,是一个人的身体。可是当时我所在的地方是深山,太偏僻,一个人也找不一,唯一能用的就是我那个主人已经僵硬还有些腐烂的身体。我只好先凑合着用了他的身体,带上我的木偶身体离开去找一个合适的身体。”

“走了整整一天之后,我在晚上到了一个小村庄。我就立刻选了一个最强壮的小伙子,趁夜吞了他的魂魄,占用了他的身体。那感觉可真好,一具年轻、健康、有血有肉,行动灵活矫健的身体。不再是一个小小的行动笨拙的木偶,也不是一具僵硬发臭的僵尸。可是很快的,村子里的人就察觉到不对了。因为我说话的口音和他们不同,我不会做农活,不会打猎不会钓鱼,也不会唱山歌,所有那个小伙子拿手的事我全都不会,我甚至不知道谁是他的父母。而且那具身体开始迅速的衰老了,只是几天功夫,皱纹出现了,头发也全白了。”

“他们悄悄从山下请了人来对付我,本来那个小道士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在那具身体里,我却用不出丝毫的力量,连从那具身体里脱出来都做不到。最后我只能用那具已经衰老的身体带上我的木偶身体逃走。”

“等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花了三天时间,用尽各种办法才从那具身体里脱了出来,回到了我的木偶身体里。可是这个时候我发现我的力量只剩下了一成不到。当时我很惊慌,仔细查看之后,我才发现我其余的力量被禁锢在那具肉身里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以木偶的形态拖着那具身体回到了我以前主人在山里的居所,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把他藏书的地方翻了个遍,这才找到了寻回力量的方法。”

严培良指指前方烛火之上悬着的身体:“像这样布下阵法,用阴火烛慢慢烘烤我用过的身体,炼出尸油来浸泡我的木偶身体,我失去的力量就会一点一点的回来。我是在那个木头人偶里醒来的,那里可以算是我的土壤和我的根。”

严培良的视线扫过胡小滨的身体:“从那之后,我才知道,身体也不是随便找来一个就能用的。普通人的身体会很快就衰老损坏,而且还会把我的力量偷走禁锢在肉身里。再细心保养,也只能用上两三月,我却必须要花好几月的时间才能再次得回我的力量。可是适合的身体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胡小滨被他看得全身发寒,很明白自己必然是一个‘适合’的身体。

“最早的时候我还不是特别在意…”严培良叹气,“找不到特别合适的身体我就随便先找个勉强能用的将就着用,等到身体不行了,就先回到木偶里,花几上几个月拿回被禁锢的力量,然后再去找下一个身体。可很快我就发现,因为用了太多不合适的身体,我的力量受到了巨大的损害。我变得非常虚弱,差点就要魂消魄散。我在深山躲了足足三十年,才一点一点恢复过来。”

“从那次之后,我寻找身体的时候就非常的小心了,只有合适的我才会用。为了怕被人识破,每次找到合适的身体之后,我就会先花些时间细心的弄明白那个人的喜好,习惯,认明白他的亲朋好友。如果我那个时候是有身体的,我就会想办法跟这个人交上朋友,认识他的亲友,然后再占用他的身体,顶替他生活。等到那具身体开始变老了,我就会开始寻找下一个身体。寻到合适的之后,我就离开那具身体,进到新身体里去。如果一直找不到,我就一直使用那个身体直到无法再使用为止,然后就回到木偶里继续寻找新的身体。”

“我就这样过了好多好多年。”严培良指着烛火上悬着身体对胡小滨道:“这具身体是我到现在为止用过的最合适的身体了。我用了这具身体足足七十年。这具身体真是太老了,我早就想换了,可是我寻找了几乎快四十年,却一直没有找到能用的身体。眼看这具身体就要不行了,我却在公园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