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临川坦率地说:“我原计划是...和你睡。”

不知道为什么,明瑾居然会觉得脸热,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目光。

他的眼神很炽热,涌动着陷入热恋中的少年那特有的一股子深情又躁动的劲儿。

明瑾有些受不了这个,她转身,侧脸说道:“你自己也讲,太快了。”

“那...”

临川想了想,说道:“那我们先接吻吧。”

明瑾:......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临川直接将她按在了柜子边上,封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来得相当急躁,全情投入,几乎封住了她所有的呼吸。

他两只结实有力的手臂按住柜子,将她整个圈进了自己的怀中,宛如品尝盛宴般,他吻了她的唇,还吻了她的鼻尖和眼睛。

明瑾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按倒在了床边。

去他妈的太快了......

**

两个月后,临川向商戒提出要搬出去住,商戒一卷儿文件扔他身上:“你这也太快了吧。”

他知道他在谈恋爱,但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就要搬出去了。

“不同意。”商戒宛如一位严肃且古板的家长,睨了临川一眼:“轻浮。”

临川:......

他哪儿轻浮了呀!

某人使劲儿给边上的江醒醒递眼色,江醒醒盘腿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嗯,临川也老大不小了,谈恋爱急躁了一些,可以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婚前同居是正常的,不在一起生活试试,怎么会知道将来合适不合适呢。”

临川非常不留情面地拆了江醒醒的台:“噢,对了,我下个月结婚。”

这话一说出来,连江醒醒都愣住了:“什么!”

这也太太太快了吧!怎么着就结婚了。

“你和谁啊,不会是我明瑾姐吧?”

“嗯,是她。”

说得好像他还有别人似的。

“我去,你们这是坐火箭啊,怎么想的,才在一块儿多久啊,能有俩月不?”

临川说:“明瑾她一定要嫁给我,哭着喊着,非我不嫁了。”

江醒醒困惑地说:“不会吧。”

临川笃定:“真的。”

而等江醒醒把临川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明瑾的时候,气得明瑾连戏都不排了。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光着屁股跪床上,死活要我嫁给他,说就这样住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别人会说闲话。”

江醒醒轻笑了起来:“临川这人有时候脑子挺古板的,跟他老板一样。”

“看出来了。”她没好气地说。

“那你怎么想,真嫁啊?”

“答应了。”明瑾轻描淡写地说:“我喜欢他。”

本来江醒醒还有一套说辞,但是听到她说“喜欢他”这几个字,剩下的话也都没有必要再说了。

人总有一百条结婚的理由,却总是忽略掉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喜欢。只要明瑾心里乐意,早结婚晚结婚,都没差。

晚上,江醒醒把临川叫到院子里,单独和他聊聊。

夏夜的庭院,星辰漫天,凉风习习。

江醒醒对他说:“明瑾这么多年真挺不容易,十几岁的小姑娘两手空空进了城,一边念书一边打工,养活七八岁的妹妹。那时候日子过得挺苦,以至于现在都还没回过味来。”

“我知道她以前吃过苦,所以我挺心疼她。”临川虔诚地说:“她总跟我说她这人很丧,没有什么生活的动力,得过且过,跟我在一起会拖累我。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她眼神里有一股鲜活的劲儿,比谁都热爱生活,我想要陪着她,再也不让她受苦了。”

江醒醒放心了,她拍拍他的肩膀:“还真是自家的崽儿长大了啊。”

“想什么呢,以后按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夫。”

“你想什么呢!商戒是你哥吧,你得叫我嫂子!”

“那不可能!”

“说不可能的你试试,本来我还想帮你劝劝你大老板,既然不肯叫嫂子,那我也甭劝了,你自己去和他说吧。”

“嫂子我错了,嫂子我给你揉肩,嫂子你还有什么吩咐!”

江醒醒笑着踹了他一脚。

**

临川和明瑾商量着,两个人共同出钱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小别墅,明瑾本来说用不着这么大的房子,买个三室的商品房绰绰有余了。

不过临川考虑的是将来明珏毕业以后,没结婚之前还得搬进来住着,小别墅始终方便些,更何况他也不差这点钱。

两个人的婚礼定在十月,银杏叶黄透了,飘飘洒洒四散纷飞,草坪花园式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

临川其实真挺舍不得商戒,他还记得初到商家大宅的情景,那时候他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草木皆兵,晚上睡觉都是躲衣柜里。

商家这位少爷的性格更是孤僻,一开始对他爱搭不理,就当他是个透明人似的。

白天,临川战战兢兢,不敢吃太多东西,到了晚上饿得不行,使劲儿挠衣柜。

当初家里两位兄长把他关在衣柜里不给饭吃,他就挠衣柜,挠的满指甲缝都是血。

商戒听见衣柜里的动静,把他拉了出来,冷着脸看了他许久,还是带他来到厨房。

没有惊动屋里的仆人,商戒从冰箱里取出了牛奶,又烤了小面包给他吃,面无表情说:“晚上肚子饿了,不敢告诉别人,来找我就是。”

商戒年龄长他几岁,自然而然把他当成了弟弟。

有时候,临川都会觉得挺讽刺,总是面带微笑的亲生兄长,折磨他,而这位看着冷若冰霜的陌生男孩,却把他当成了亲人。

从那以后,临川对商戒,死心塌地。

商戒理了理他的衬衣衣领,又替他重新束了领带,微笑着说:“今天结婚,开心点。”

临川不好意思地看向他:“大老板,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挺想叫你一声哥,可以吗?”

“这些日子你管我老婆一口一声嫂子叫得亲亲热热,我能不认你这个弟弟?”商戒脸上露出温柔的神情:“行了,肉麻话对你的新娘说去,别搁我恶心人了。”

“嗯!”

临川转身走上了婚礼台。

“新娘子来啦。”江醒醒和明珏簇拥着一身白纱的明瑾走了出来,沿着草坪上的□□,站在临川的面前。

临川战战兢兢地想要牵她的手,却被边上小花童的明珏给拍掉。

“新郎官注意点儿。”

临川含蓄地笑着,又问明珏:“该交换戒指了吧。”

众人笑着说:“你急什么呀,人家司仪都还没说话呢,就几分钟的事儿还能把你媳妇弄没了?”

“我不急,我哪儿急了。”

明瑾看着他这紧张的模样,主动牵起了他的手,临川立刻反握住了她,紧紧攥在掌心里。

在司仪的主持下,两个人相互交换了戒指,临川给明瑾戴上戒指以后,虔诚地吻了吻她的手,然后附在她的耳畔说了一句话。

下面几个观众们不依了,笑闹了起来:“怎么还讲悄悄话呢!”

“新郎官,有什么小情话也要说出来给大家一起听啊。”

临川面皮薄,挺羞涩一大男孩,说完之后整张脸都红了。

“行了,你们别臊他了。”明瑾笑着说:“这么多糖果还堵不上你们的嘴啊。”

“明瑾,这就护上了?”

“当然得护着,我们临川年纪小,别欺负啊。”

婚礼办得热闹,大家伙也是开开心心,而今天,却也是明瑾一生中最热闹的时候。

晚上,明瑾倚靠在阳台边上,望着窗外湛蓝夜空里高悬的一轮弯月。

临川从浴室出来,见她清丽的一抹身影,站在夜色里。夜风轻轻撩着她柔顺的裙摆,宛如蝴蝶上下翩跹。

明瑾注意到身后的男人,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临川走过去,规规矩矩地站在她的身边,陪她一块儿看着天上的明月。

不轻浮不孟浪,甚至都不敢碰她,生怕惊扰了她一个人的宁静。

临川的心思很细,脉脉温情,总能让她感觉无比心安。

“临川,我漂亮吗?”

临川垂眸望着她,她只披着一件单薄的睡袍,领口开着,两截漂亮的锁骨勾勒着颈窝。精致的脸蛋脂粉未施,皮肤柔滑而紧致,风一吹,她睫毛轻轻颤栗,美得让人心惊。

“临川,我以前办过很多的角色,站在话剧舞台上,我扮过穿旗袍的少奶奶,也扮过年轻时髦的小姐,搬过清丽的女学生...总之,好多好多角色,看着那些照片,我总是在想,台上的明瑾,那样鲜活漂亮,因为那是别人的人生。”

临川认真地倾听。

她低头笑了笑:“这么多年我沉浸在别人的人生里,不敢正视自己一团糟的生活,也不敢正视过去。直到今天,穿上新娘漂亮的白纱裙,我知道,自己应该要跟过去挥手道别了。”

“穿上婚纱的明瑾,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明瑾。”临川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郑重地承诺:“从今天起到明瑾八十岁,漫长的余生里,我会让明瑾拥有最幸福的人生,比任何戏里的角色,都幸福。”

“这么会说话,怎么今天婚礼上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呢?”明瑾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还跟我讲悄悄话,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我,快讲吧。”

“你那天不是问我吗,即便会错过了陆氏集团年会最重要的时刻,为什么还要冒着被拒绝的风险来找你。”

“对啊。”

临川看着她,诚恳地说道:“其实当时慌慌张张赶过来,我自己也没有想清楚答案,不过在为你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了。”

“嗯?”

“错过陆氏集团的年会,即便最坏的结果,过去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满盘皆输,但我还可以用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把我所错过的东西重新挣回来。但如果那天晚上我不来找你,我会错过这一生的挚爱。”

临川看着她,目光前所未有地认真:“明瑾,你应是我一生的挚爱。”

明瑾双手碰着他的脸,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角,对他说了最不合时宜的两个字——

“谢谢。”

你救我于泥沼。

谢谢你,爱我。

***临川番外完***

***商怀峥番外***

江城大学的教导办公室。

商怀峥坐在椅子上,白衬衣的纽扣束到了他的脖颈处,手臂健硕的肌肉轮廓也被合体的衬衣修饰着,显出几分斯文的气质。

他皮肤保养得非常好,即便对面的教务主任年龄与他相仿,但是两个人看上去就像不在一个辈分似的。

教务主任为他泡了一杯上好的雨前龙井,袅着余烟。

商怀峥斜倚在靠椅边,并没有碰那杯龙井茶。

他整个人宛如精雕玉镯一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矜贵之气。入口的食物哪怕是一杯茶水,自然都是极挑剔的。

“陈主任,小白犯了错,我不会姑息,学校该怎么罚就怎么罚,给她涨点教训是最好。”

教务主任殷勤道:“既然商先生这样说,那么令妹的扣分和记过处分......”

“商白的本性并不坏,不过性格冲动,爱打抱不平,言语间冲撞了其他的同学,我回去一定会严厉地教训她。”

商怀峥淡淡道:“她平时太懒,学校可以多给她派一些清洁劳动,锻炼锻炼,她要是做的不好,给我打电话就是。”

教务主任到嘴边的记过处分,只好又溜回去了,讪讪道:“既然商先生这样说,那就让商白打扫28教的走廊和女厕所吧。”

“没问题。”商怀峥满意地站起身,向教务主任告了辞,拎着墙边罚站的女孩,径直往外走。

“哎哎!哥,你放开我呀,注意影响,这是在大学呢,你还把我当小鸡仔拎着,同学们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走出行政大楼,商怀峥一把扔开她,冷声说道:“你还知道自己是大学生!看看你成天干的好事,还跟初中生似的,跟人斗嘴,吵不赢就打,你今年几岁了?我认识一朋友比你还小,人家都会自己打工赚钱了,瞧瞧你这出息。”

商白是商怀峥的亲妹妹,今年刚满十九,在江城大学念大二,成天穿着oversize的卫衣配大脚裤,走黑泡路线,性格也特别叛逆,成天惹事生非,没少让商怀峥操心。

商怀峥揪着她姨妈红的短发:“染成这样像什么话。”

“我爱国不可以吗!”

商怀峥对准商白屁股就是一脚,商白敏捷地躲了过去,冲商怀峥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笑容:“哥,你还当我是小孩啊。”

“难道不是。”

“我都已经成年了。”

“成年了就拿出点大人的样子,别让教务主任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

今天阳光极好,大学校园道旁的梧桐树枝繁叶茂,落下稀疏的光斑。

兄妹俩一路斗嘴,没几分钟便又好了,商白抱着他的手臂,问道:“哥哥,你刚刚说认识的朋友比我还小,说的是谁啊?”

“不想告诉你。”

商白撒娇道:“难得你还能认识年龄低于三十岁的朋友,我太好奇了。”

“人家比你懂事多了,很乖巧,不会让父母操心,更不会像你一样,成天打打杀杀。”

“是么?”

商怀峥刚刚说完这话,便看到正对面的音乐广场上,动漫社的一群小破孩在排练舞台剧。

明珏穿着灰黑色的破衣烂衫,把自己打扮成了欧风的流浪剑士,头发扎成了短马尾束在后面,脸上还摸了泥灰和“血迹”。

她正拿着一柄短剑道具,和对面同样风格打扮的男孩子刺来刺去,口中念着台词:

“This is the Bravo’s dance...the water dance。”(这是布拉佛斯之舞,水之舞)

“It is swift,and sudden。”(速度敏捷,出其不意)

“If you pierce them,the water leaks out and they die。 ”(当你刺中人体,水流外泄,人就会死。)

......

两个人拿着短剑刺来刺去,口中说着流利的英文台词,竟然还意外地说得不错,很有配音腔。

商白见商怀峥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惊讶地说:“你说的乖乖巧巧的,特别听话的朋友,不会就是动漫社的吧...”

商怀峥垂眸睨了商白一眼:“那又怎么了?”

商白差点捧腹大笑:“哥,你平时也是正儿八经的业界精英人士,在外面谁能不恭恭敬敬叫一声商先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中二的朋友啊!”

“关你什么事。”

商戒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径直朝着明珏走过去。

“你还说我成天打打杀杀呢,你看看她,手里拿可是真刀真枪!”

商怀峥嫌弃道:“至少人家英语说得比你好。”

“切!”

......

明珏扮演的是《权力的游戏》里面的艾莉亚·史塔克,拿着她那名叫“缝衣针”的短剑和别人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