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成?”唐迦南语气微变。

“呃,是这样的,风小姐她刚刚——”阿九决定避重就轻,“嗯,她让我代替她向您表示感谢……”

“感谢?”唐迦南忍不住皱眉,心想:我叫人去把她绑回来,她没生气,还感谢我?

阿九直擦冷汗,在他进一步发问之前抢先问道:“唐总,您今晚有没有什么应酬啊?”

“应酬?”唐迦南更不解了。他从沙发椅里站了起来,喝道:“阿九,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风萍现在哪里?”

阿九大惊之下,忙一迭声道:“风小姐请您今晚八点到时光酒店用餐,如果您有应酬就应酬完了再去,反正听她那意思您今晚一定得去您自己看着办吧我的手机就快没电了再见啊唐总。”

他一口气说完就非常果断地关掉手机。心想迟早是要挨骂的,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他绝望地握住手机,虔诚的祈祷,就差流下宽面条眼泪。

唐迦南瞪住手机,不相信他敢挂自己电话,再拨过去便是关机,真是气死了。他很想对阿九说,朕恕你无罪,但你好歹把事情给朕交代清楚啊。奈何阿九不懂得他的心啊。

他在办公室里踱了两圈,又躺回沙发里,仔细一想阿九的话:那意思似乎是风萍要感谢他,所以请他到时光用餐?

她又想玩什么花招呢?

呵呵,这一次,他可不会再上当了!

他躺在沙发里,将两条修长的腿搁在办公桌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脑子里却在盘算阴谋诡计。他那双灵动的眼睛在思考的时候尤其显得灵动,他有漂亮浓密的睫毛,白得有些泛蓝的眼白,和黝黑透亮的瞳孔。在他幼年的时候,这双眼睛曾经打动过很多母爱泛滥的妇人,成年后又挑逗了无数少女萌动的春心。

他五官清秀,虽不是什么绝色美男,但因为耀眼的家世背景,无形中为他增添了魅力的光环,所以他的身边从不缺乏女性,周围似乎总有那么一张无形的柔情之网,随时等待猎捕他。他在陷阱边缘游走多年,已经变得十分狡猾,如今也想挑战一下捕猎者的身份。

他的主意一定,立刻坐直身体,端正姿态,迅速处理起手头的工作来,以便准时赶到时光酒店,赴今晚的八点之约。

第八章

七点三十的时候,唐迦南将手里的文件丢到一旁,把秘书叫进来吩咐几句,又打了两通电话,然后进洗漱间收拾头脸,将那条松垮的领带拉正,镜里的男子剑眉星目,乌黑头发,委实无可挑剔。

他对着镜子微微一笑,然后拿了车钥匙下楼。

北辰大楼和时光酒店相距不远,只隔了三条半街。这三条半的街道是整个圣罂市的黄金地带,许多举足轻重的公司都在这三条街上,交通堵塞是常事,政府出台的交通管制效果甚微。如果逢到这种情况,随你是谁,再牛叉、权势再大的人也得等。

唐迦南当晚的运气不错,断断续续只堵了十来分钟。他到达时光大堂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北京时间,八点一刻。

时光的餐厅设在二十四层顶楼,视野绝佳,正好契合了某些成功人士一览众山小的优越心理,厨师更不必说,当然是一流的。

唐迦南和服务人员彼此都甚为熟悉,他刚一进入电梯,便有人通知顶楼,大堂经理亲自在电梯口迎接。当然,这种服务并不因为他是唐迦南,任何客人都一视同仁。

他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步入餐厅,目光四下一扫,便见风萍坐在顶头靠窗的位置上,和一个年轻女孩说话。她穿了一件黑色大翻领羊绒衫,依旧是一弯齐眉刘海,嘴边带着微笑,看起来格外矜贵,和与他在一起时的率性大笑截然不同。

呵!她倒挺会演戏。

唐迦南看着她,心里恍惚涌起一股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但怎么可能呢?纯属无稽之谈。他立刻移开视线去看同座的两名男子,一看,脸色就变了。

Richard,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尽管还没有得到唐家的正式承认,但唐家对他们三兄弟却并不陌生。不但不陌生,还很关注,有专门人员定期将他们的生活信息反馈到唐家。

他是唐家人的一块病,只是各人的病状略有不同。

他和方君怡的恋爱关系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风萍是和他们一起用餐……不过,这也更加坐实了他的推测。

极短的时间里,唐迦南的心思却已经转了一大圈,眼见风萍抬手对他招呼,当即回以一个微笑,但心里很纳闷:看来她是真的没有生气。否则,以他对女人的了解——尤其是把一个女人赶出家门,无论是什么场合遇见了,她决不可能有好脸色。

随着风萍的一个招呼,桌上的三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住他。

方伯韬因为那则八卦绯闻的原因,对唐迦南心怀歉意,当下站起身来迎接他,主动表示友好,递出右手要与他相握。

唐迦南自然是积极响应,快走两步上前,握住他的手,笑得分外灿烂。方伯韬对他的热情也有点儿意外,但没有多想,于是两人足足握了有一分钟,不断地相互恭维。

方君怡半开玩笑半揶揄地说:“爸爸,酒都要变味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起来。

唐迦南这才看清楚方君怡,雪肤明眸,确实是位美人。他装作不经意的瞥过Richard,然后在风萍和方伯韬中间的位置上翩然落座。

风萍为他简单介绍一下,他也只当从不认识Richard,表现得彬彬有礼,无可指责。唐家的孩子在外交方面一向都很有天赋,风萍不由得暗自佩服。

不过她更佩服的是Richard,他不知道是完全不清楚自己和唐家的关系,还是真的不明白唐迦南是谁,神态面容完全没有任何异样,和适才一样谈笑风生,言语风趣。风萍再一次感叹,到底是唐家的孩子啊,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定力,将来的成就,委实难于想象。

唐迦南怎么也没有料到席间还有Richard,对已经预定好的那个计划便感到踌躇。要是被唐家人看到他和Richard用餐,那后果……真不能想象,大哥一定第一个跳脚。其实,他们在上次的慈善晚会已经一起露过面,只是他忙着应付众女友的纠缠,一方面记挂着风萍,没有注意到Richard,还是事后经皓云的提醒才知道情况。

他的犹豫放在心里,嘴上漫应着方伯韬的殷切询问,比如最近工作啊,公司年终的效益情况啊。两人互相恭维,假意谦虚地胡扯一通,他一边含糊其辞,一边装似随意地打量四周。

风萍眼见他神色有异,也不禁暗自奇怪,脸上依旧挂着矜持的笑意,眸光顺着他的视线转了一圈,发现左侧有个男子正朝这边看过来,对上她的视线立刻低下头去摆弄手机。她打量一下那人,西装革履十分整齐,整齐的有些僵硬,活像一名模特儿。

方君怡是最讨厌你饭桌上讲公事的,立刻就把话题引到近期如火如荼的圣罂圣歌模特大赛上去。她笑着向风萍问道:“风姐姐,你怎么不去参加本届的模特大赛呢?你的身高够了,年龄也在要求范围内,完全符合标准啊……”

风萍忍不住笑起来,唐迦南也看着她微笑,就是笑得有点儿假。做唐迦南的未婚妻,规矩是非常多的,她暂时还不想出风头。

“我不喜欢站在台上被人评头论足……”

方君怡料不到她还这么保守,不以为然道:“你不觉得拥有一个模特冠军的头衔很令人羡慕吗?美丽应该让大家都看见,我要是再高个三厘米,就可以去报名了……”言下不胜遗憾。

“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想尝试的?”Richard带点儿调侃的口吻,一口普通话字正腔圆,十足地道,看着她们摇头叹道,“你们不知道,她在山上玩蹦极,吓死我了。”

方伯韬闻言不由得变了脸色,却又不便发作,只将一双圆圆的眼睛瞪着方君怡。君怡心虚,被盯得低下头去,一边拿眼去瞟Richard,随即便见他嘴角抽搐,显然是她在桌子下面搞鬼。

风萍的眼里不觉浮起一丝笑意,唐迦南却是目冷如霜。他就坐在Richard的对面,目光却像是穿透了他这个人,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咳,其实年轻的时候多尝试一些东西也是好的……”风萍出言打圆场。

“你最好不要去尝试。”方伯韬立刻对她冷笑。

方君怡眼见牵连无辜,连忙道:“是是是,小的们谨遵父训,再不敢了。”

闻言,风萍和Richard一起笑出来。方伯韬紧绷的脸色也略有放松,唐迦南的心里一点笑意也没有,脸上却笑得比谁都欢乐。当时的整个场面看起来其乐融融,欢畅无比,简直可以给政府用作“和谐社会”的宣传海报了。

26

第二天,风萍就在报纸上看到了这张照片,——当然你也可以想象一下电影手法,先将他们笑意盈盈的画面定格,然后一个翻转,他们就到了报纸上,拿着报纸的那双手修长美丽,正是风萍本人。

她穿着晨褛或者睡衣,坐在沙发里或是床上,身边放在一杯牛奶,可能还冒着热气,可能没有。她一边看报纸,一边发笑。

撰文者声称自己从事媒体行业二十余年,作为一名绝对资深的狗仔队,他对近百年来的国内外八卦都有过研究、挖掘和报道,然而,像这张照片上的诡异情形却是生平罕见,实属首例。如果当晚一起用餐的仅仅是风萍、唐迦南、方伯韬这三个人的话,那么,我们还可以把这件事看做是一场谈判,尤其是它在出现风萍和方伯韬的绯闻之后。可是当晚一起用餐的是五个人,不但有方伯韬的女儿,甚至还有唐迦南同父异母的弟弟,他那自命发达的大脑实在无法想象,这几个人究竟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还能言笑晏晏,相谈甚欢,风方二人的绯闻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唐迦南,他和方伯韬表现得非常友好。

更令人纳闷的是,当晚用餐完毕,方伯韬不但亲自将风萍和唐迦南送至楼下,还抢先为风萍打开车门,看上去分外殷勤。无论如何,以方伯韬的身份地位,决不需要这样巴结唐家的,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风萍看完报道,抬头看向餐桌旁用餐的唐迦南,问道:“奇怪,我们在时光吃饭,记者怎么就知道了?”

唐迦南头也不抬,若无其事道:“记者都是无孔不入的。”

“我觉得这事有蹊跷。”

“能有什么蹊跷呢?”唐迦南放下杯子,抬头对她微笑,漂亮的唇边一道乳白的奶迹,看起来孩子气十足。

风萍心里微微一动,略顿一下才道:“就是觉得有点儿奇怪,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呵呵,不过,这个报道写得可真是……呵!”

“怎样?”

“呃……”风萍沉吟一下,想到四个字:“细致入微。”

“是么?我还没看呢。”唐迦南用餐巾擦了擦嘴,走过来拿起报纸。

他刚刚把报纸铺开,看到那张图片,脸色就变了一下。还没看两行字,电话铃响了,陆管家正好在电话旁边,伸手接了起来,道:“哦,大少爷,您请稍等。”说完看着唐迦南,“大少爷找您。”

唐迦南一看到报纸上的那张照片,就知道唐皓云的来意,肯定是为了Richard。

于是他提高声音叫道:“我赶着上班,叫他打我手机。”说完,立刻就掏出手机关了。

管家将他的话复述一边,就把电话挂上了。

风萍忍不住笑:“你干什么呢?神秘兮兮的……是你哥哥,又不是敌人。”

唐迦南不答,只对管家道:“陆妈,你到楼上把我的外套拿下来。”

陆妈依言去了。

室内无人,他这才一屁股坐到风萍旁边,眼睛也不看她,尽量放低声音道:“嗯,最近外面不太平,你有什么事情就交代陆妈凌伯他们去办,如果一定要外出,记得叫阿九跟着……”

风萍骤然听到这种关切的话,心里不但有点儿不习惯,脸上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她沉默一下,才道:“我知道了,你昨天派阿九来保护我,我……呃,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

唐迦南闻言不由得干咳一声:“他是这样说的?”

“难道不是?”风萍微微蹙眉。

“当然不是——哦不,是,是这样的。”唐迦南的大脑飞速急转,“只是,我明明叫他,叫他……”下面的话是决不能实话实说的,他只好停下来望着她干笑。

风萍想起阿九的那一句“唐总不让说”,于是把他的心虚误当成害羞,当下心领神会的一笑,道:“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当心点。”

唐迦南还要说什么,陆妈已经拿了外套下楼了,他便收住话题,默默穿上外套,提上公文包出门。风萍起身送他,忽然看到院门左侧的垃圾桶里有一束花,已经枯萎了,是她很喜欢的郁金香。

她以为是唐迦南的风月债,不由得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唐迦南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想起什么似的道:“哦……这个是袁氏的安悦生送来的……”

风萍一愣,随即微微皱眉。

“他留了张短签,在陆妈那里,你问她要,我走了。”

唐迦南说完,就钻进了豪华轿车,凌伯恭敬地为其关上车门,车子平稳地驶出去。

司机阿九今天早晨硬着头皮来上班,心里虽然做好受训的准备,眼神仍不免忐忑,一边开车一边自车镜里观察老板的脸色。

却见唐迦南嘴边始终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副神游太空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约有两三分钟,他忽然又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没头没脑对他说了一句:“阿九,昨天的事你做得很好,我要奖赏你,呃……可是要奖赏你什么呢?”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阿九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豁出去了。

“老板,昨天的事情很抱歉,我实在是……”

“没关系!”唐迦南微笑着打断他,“手机没电是常有的事,啊,不如我就送你一部手机好了。”

阿九嘴唇不语,眼睛里射出了绝望的光。

唐迦南已经刷刷几笔写好了支票,趁着等红灯的机会递给他,道:“你下午去选购吧,顺便帮风小姐也买一部。”

阿九接过支票,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不但没罚,反而要打赏,太不正常了!难道是昨天的祈祷生效了?

他瞪着前方的红灯数字,神游天外,车载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

这个电话几乎没有使用过,像个摆设,没想到居然也有响的一天。

唐迦南自然知道打这个电话的人是谁。

他无可奈何地接通,闭目忍受了唐皓云的一通训斥,然后非常无奈地找了一个人们最常用的借口:“大哥,你误会了,我的手机没电才关机的……”

阿九的脸色忍不住变了一下。

“你别急啊大哥,这件事情我会告诉你的,我早上有个会议,现在有重要文件要看,稍后我打给你。”

唐迦南说完毫不犹豫地切断了电话,身手比阿九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九暗自感叹,再看他手里的“重要文件”,原来是一张晨报,从车镜里只看得到娱乐版三个字。

他不由得再次感叹了一下。

稍后,车子驶入北辰大楼。唐迦南一下车,就把阿九遣了回去,让他到风萍跟前随时待命,然后才搭乘电梯上楼。进入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

电话响了老半天才有人接起来,一个沙哑的男低音仿佛晨睡未起,听起来格外性感:“嗨亲爱的唐总,今天的报纸您看了吗?”

“看了。”唐迦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您还满意吧?”对方低声笑起来。

“满意个P!”唐迦南怒气冲冲,连握着话筒的手都怒形于色,“我不是告诉过你,照片只能登我和方伯韬握手的那一张,怎么登了五个人的那张?居然还有三张小图,你,你这个蠢货。”

“啊,亲爱的唐总,这件事我可以解释。”对方赶紧赔笑道,“您知道的,报社特意拿下原来的内容,排您的消息,万事俱备就等着图片排版了,所以,对方当时在餐厅拍了照片,立刻就传送回去了,这图片一旦传到主编手里,哪里还能由得了我做主呢?”

唐迦南冷笑,厉声道:“那么,文章又是怎么回事?我是要澄清风萍和方伯韬的关系,结果报上写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漫无边际的猜测、自以为是的想象,重点一句也没提,我难道是为了主动暴露给民众消遣的吗?”

对方哭丧着脸,一个劲地道歉:“我对不起你啊亲爱的,我任凭你处置吧!我也不知道他们这样不听话,你知道的,事情一旦和你扯上关系,媒体就像脱缰的野马,全疯了……”

唐迦南比他还想哭:“你这个蠢货,这么一点事情你都办不好,你说,我要你这个朋友还能干什么?”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大惊失色:“不要啊阿南,你不要抛弃我啊。”

唐迦南冷笑:“亏你还有脸自命和媒体很熟?哼哼!我现在严重怀疑,想整我的人根本就是你,易尔阳。”

易尔阳在电话那头几欲泪下:“您言重了唐总,言重了,就是再给我十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整您啊,我……”

唐迦南懒得再搭理他,“啪”一声扣上了电话。

事已至此,他发泄一通也只好作罢了。

极度无奈地闭上眼,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可以预见,这张照片将在唐家造成什么样的效果。

27

此刻,唐老夫人跟他一样闭着眼睛,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手边放着当日的报纸。

她习惯了早起,数十年如一日,皇帝临朝般坐在豪华客厅的豪华沙发里,众妇人围绕身边,都是她娘家那头的人,她们哪怕谈论内容仅限美容养身,都严肃正经的仿若朝政要事。

不过,现在还不到高谈阔论的时辰,客厅里只有她和唐铭瑄两个人。

唐老夫人年轻守寡,心理上多少有些不健全。年轻的时候,极力想把女儿培养成一个出色的淑女——儿子的出色是与生俱来的,完全不需要她操心——结果物极必反,唐小姐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落得半生痛苦,远居海外。她的这些爱意没有在女儿身上得到回报,便转接到外孙女身上,爱恨掺杂,悔痛俱有,但总得来说爱大于恨,故而唐铭瑄可以说一些别人不敢说的话。

“我觉得这个风萍不简单。”

“哦?”唐老夫人沉默老半天才应一句,唐铭瑄早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以前我从来没有在圈子里听说过有她这么一个人,红日会馆的慈善晚会,是她第一次露面,当时,她作为方伯韬的女伴,却在凌晨住进了二哥的别墅。陆妈也说了,从来没见过她……然后,二哥就像中了邪似的,非要和这个女人订婚,完全不顾大家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