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会记得更不会知道,你所记得的只有当初追求以及现在得到手的权势和富贵。

是你的摒弃和背叛铸就了今日满腔怨愤的穆惋月,你就没有想过你的抛弃对我而言很不公平吗?你在享受歌舞升平之时,难道就没有对那已故之人产生一丝丝内疚?

有什么在一点一点吞噬她的灵魂,看不下去了,她担心若再不离开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向前去找他质问,或是将他碎尸万段泄愤。呵呵,只怕她带着杀意才现身,立即就被御林军给万箭穿心了。

“惋彤,你去哪儿?”瞧着穆惋月斜身意欲离去,还在兴头上的孟伊伊疑声叫住她。

第078章 百羽宫里的阴谋

他不来玉宇宫,那就让她再让人做好点心送到御书房去吧。眼中流露出丝许忧郁和茫然,企图将她的理智淹没,可惜此时的穆惋月太过清醒。

来到孟伊伊的房里,见她正躺在床上休息。

孟伊伊还来不及开口,穆惋月抢在她前面,“你昨儿做的点心皇上很喜欢,我想你再帮我做一次给皇上送去。”

“好,没问题。”皇上今日没来玉宇宫,你也开始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紧张了么?孟伊伊鄙夷的想着。不过这也挺好,因为她的积极对她只有好处。

从孟伊伊房里出来,穆惋月吩咐指挥宫人挪花盆的蕊儿去小厨房里准备。而她自己则先跟着蕊儿去到小厨房,将手里的千日催心散混入面粉后,回去了寝殿。

水碧才沏上来一盏茶,穆惋月正吹着茶面,又见云初神色慌张的跑进来,“小姐,不好了,刚才奴才去内务府,听到百羽宫的宫女在嚼舌根子,说缡妃还有贤贵妃在百羽宫就小姐昨儿在御书房干政之事进言,她们都奏请皇后娘娘对小姐你从重发落。小姐,什么干政呀?小姐你干政了了吗?”

穆惋月一怔,暗道不妙。明儿又是一个去百羽宫向皇后请安的日子,若她现在不多加计较,明日的百羽宫定是易进难出。皇甫宇,你又害了我。狠狠的想着,穆惋月惆怅的闭上眼帘。

瞧到小姐脸色差到极点,云初由初始的担心到现在的惧怕,“小姐,你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手里的茶盏掉落在地,瞬间茶香四溢。穆惋月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涣散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幽幽地说,“云初,扶我到榻上去躺着。”

一听这颓沮的声音,云初纵是焦急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她扶着小姐走向床榻,替她掖好被角后,云初难过的坐在榻沿上,“小姐,如果你开罪了皇后娘娘、缡妃还有贤贵妃,往后在宫里会举步维艰。要不奴婢出宫去求求相爷吧,他好歹也是小姐的一处靠山,奴婢真的不想看到本就孤苦无依的小姐再受苦。”

云初的话让穆惋月泪意横生,孤苦无依么?她的孤苦无依是拜皇甫宇所赐,更是拜她口中的相爷所赐。如果他有那么一丁点父女之情,她也不会沦落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深深地一阵呼吸,危险已是迫在眉睫,她不能坐以待毙等着成为鱼肉任人宰割。“何必呢,你在府里也有那么多年了,若是相爷于我有半点儿父女亲情,我们母女三人又何须落到如此境地?云初,求人不如求己,你附耳上来。”

云初抹了抹泪,附耳上前,听着小姐如此这般一说。她既是疑惑又是震惊,可是又明白现在的小姐出此下策亦是无奈之举。“是,奴婢这就前去。”

是日,玉宇宫传出彤妃突染恶疾的消息。

风声走得很快,不用多时,消息就传到了百羽宫去。

才散离不久的三个女人很快又坐在了一起。缡妃和贤贵妃更是摒弃前嫌,一副同仇敌忾的气势,这一幕看到皇后伯雅的眼里是十分可笑的,可是她得利用缡妃和贤贵妃去打击一下彤妃。因为她曾在皇帝面前提到彤妃时,竟不经意中发现一抹异样的颜色,这就说明彤妃在皇帝眼里是特别的存在,如果她猜错,那么也只有一点儿和其他嫔妃不一样的。

窗外的夕阳残红如血,覆盖了苍茫大地。伯雅端坐在凤椅上,一副凝眉沉思,“才用心服侍皇上点心,怎么又突然身染恶疾?看来真是彤妃福薄,受不住皇上的天恩。”

皇后的话说得很委婉,瞧着她和颜悦色,丝毫没有同情彤妃的意思。缡妃冷笑道:“身染恶疾?哼,咱们明儿可是要好好教训她的,此时说来病倒,实在是蹊跷,娘娘您不可不防,该疑心有诈。”

“缡妃说得对,莫不是咱们明儿要教训她的事情走漏了风声,彤妃想装病来逃脱妄议政事的罪责?要知道她一旦病倒,难以到百羽宫向娘娘您请安也是最恰当不过的理由。”贤贵妃慢慢幽幽地提醒皇后彤妃的阴险,如果皇后心软,明儿一场解恨的好戏可就真的要错过了。

伯雅低眉仔细想了想,其实不论是缡妃还是贤贵妃的猜测,也都是她最为担心的,“这样吧,本宫遣御医去玉宇宫为彤妃请脉以定传闻的真假。”

“臣妾以为这是个好法子。”缡妃自是恨极了穆惋彤,此时有这样落井下石的机会,她岂能放过她?“可是娘娘,那彤妃向来自恃过人,若她此次装病想逃过宫中责罚断不能轻饶了她;可若是她真有恶疾染身,这事情也是经由御医诊断过的,您再遣御医到玉宇宫去,大有质疑彤妃装病欺上的嫌疑。还有皇上那里,如果您处置不妥,臣妾担心会影响您和皇上的和睦。”

“缡妃多虑了,本宫身为中宫之主,六宫之首。既是彤妃说她染疾在身,本宫再遣御医为其诊疗实乃关心之举,岂会惹人嫌疑。再者皇上若是知晓此事,只会夸赞本宫泽被后宫,又怎会影响我们夫妻间的和睦?”

皇后的声音说得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可缡妃和贤贵妃都能从话里听到几分得意。都暗忖她该得意,不论皇上一个月会留宿在哪个宫殿,这百羽宫却是他留宿得最多的地方。

“娘娘说得是,是臣妾愚昧。”

听到缡妃认错,贤贵妃心里是很舒坦的,就若现在要一同对付彤妃,她对缡妃的意见也是不会因此消失的。“娘娘,时辰也不早了,您还是赶紧差御医到玉宇宫去一趟吧。”

皇后看看天色,点点头,朝外喊,“沈嬷嬷。”

沈嬷嬷迈着碎步走进来,恭敬无比的面向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你亲自领着章御医到玉宇宫走一趟,让章御医仔细瞧瞧彤妃的脉相,有了结果赶紧差人回来回话儿。”皇后如是吩咐。

“是,奴婢遵命。”

沈嬷嬷离去后,三人又各怀心思的品着香茶,吃着点心。

第043章 再也不敢动歪念

沈嬷嬷见她实在行动不便,就吩咐廊檐下守宫的太监过来两个人,架着虚弱疲惫的孟伊伊,与其说是走到贤贵妃跟前,还不如说是拖到她跟前的。太监一松手,孟伊伊因难以站稳又重重的跪在地上,这碎瓷片插入骨肉的疼痛直教她生不如死。想大叫出来释痛,可是贤贵妃在前,她不敢放肆,只能忍着。

“孟伊伊,你也别怪本宫心狠用这样残忍的方式罚你,谁叫你动不该有的念头,痴心妄想呢?”贤贵妃轻轻地说着,惩罚他人的快感使她的脸上红光满面,“别以为本宫让人架你进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本宫罚人的法子可是有千种万种,有得你受的呢。”

孟伊伊一听,吓得浑身颤粟,脊背更似掠过数九严寒,惊慌无措的哭出声,忍痛叩拜,“贵妃娘娘超生,贵妃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动歪念了,奴婢愿意一生一世侍候娘娘,求娘娘开恩啊!”

“够了,你的膝盖已脏了本宫的地,敢再把额头磕出血来,你当真要将本宫惹火吗?”

孟伊伊闻声顿时不敢再有动作,只得哽咽着怯怕的跪着,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团。

贤贵妃站起身,围着孟伊伊走了一圈,她仔细的打量着她。发觉孟伊伊除了容貌比穆惋彤差点儿外,其余的地方都还好说,也许她就是太笨了才会让穆惋月先耍手段勾引到皇上。“孟伊伊,本宫问你,你和彤妃很熟吗?”

怎么突然问及她和穆惋彤的关系?孟伊伊不晓得贤贵妃在打什么主意,所以不敢擅自开口。又想到方才穆惋彤离去时愧疚的眼神,她还是有些伤心和难过。愧疚有什么用?她照样跪在那里吃罪,凭什么她当妃子受尽恩宠,自己却做女官受尽磨难?

“只要你老实回答本宫,本宫不但饶恕你,或者还可以给你制造机会让你接近皇上如愿以偿。”

贤贵妃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孟伊伊不再哽咽了,她瞪大眼睛看着贤贵妃,似乎在确认她说的话真假各有几分。“娘娘,您在说什么?”

“本宫知道今次的事是你看到穆惋彤得到了皇上的宠幸着急后的狗急跳墙,虽然本宫很生气,但也很同情你,谁让人家穆惋彤会耍手段呢?连缡妃都利用上了,可怜你行动不及时,皇上最近也没到琼华宫。若是你及早行动,哪儿还有她穆惋彤的什么事儿?”

孟伊伊越听头垂得越低,心里对穆惋彤的妒忌也层层翻涌堆积。

满意的见到孟伊伊眼中流露出嫉妒和恨意,贤贵妃又问了一次,“你还没回答本宫的话呢,你和穆惋彤很熟么?”

维系着她和穆惋彤之间的姐妹之情,在贤贵妃的引诱下尽然碎裂。孟伊伊回着贤贵妃的话也变得坦然,“回娘娘,奴婢和彤妃娘娘从前交好,但自从她被皇上宠幸封为彤妃后,奴婢自认身份卑贱,不敢前去找她。”

第061章 心痛得似要窒息

“伊伊,你腿上的伤耽误不得,让蕊儿送你回去歇息罢。”帘幕里,穆惋月吐出担心的语声。

此时已值夜深,除了值夜的云初和蕊儿,其余宫女都去歇去了。“谢娘娘关心,奴婢的伤势不打紧,这会儿殿里人少,让奴婢陪陪娘娘罢。”

“如果你的伤势再严重,我会过意不去。蕊儿,你快扶孟女官回去上药,云初一会儿就回来了,有她守着我就好。”

孟伊伊的伤势严重是因为蕊儿的鲁莽造成的,听闻娘娘吩咐,蕊儿为弥补愧疚,自然愿意替孟伊伊上药,“是,奴婢这就送孟姐姐回去上药,娘娘放心。”

孟伊伊见穆惋彤执意,她也不再勉强,道了声告退理所应当的让蕊儿扶着她走出了寝殿。

云初真的很快就回来了,见殿中无人,又听得穆惋月说人是她让走的后不免有些不高兴。心想那孟伊伊同她一样是个奴才,却占着与小姐进期入宫的情份当起了半个主子。

仔细的替穆惋月擦了擦身子,感觉到她身上有些发热,忙又取来湿帛巾搭在她峨眉之中。听闻小姐略粗的呼吸声,云初担忧得拎紧了心。

“云初,很晚了,你下去歇息罢。”穆惋月半睁着眼帘,虚弱的看着云初。

云初摇摇头,“不,奴婢要守着小姐。”

穆惋月笑笑,合上眼不再言语。

穆惋月睡得很不踏实,甚至觉自己的身子悬在空中一样忐忑。渐渐地,她感到寝殿里的风灯让人调暗了,紧接着再无声响。宛如她的梦境一样,静得一片死寂。

又不知过了多久,穆惋月嗅到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这味道是专属于某个特定人的。心不再忐忑难安,她似躺在一片归属之中,所有的害怕和恐惧在这里都变得无足轻重。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微笑的唇畔惬意如微风拂花。

昏昏沉沉之际,远远的,远远的,依稀听到皇甫宇满携悲伤的声音,以及轻抚她额眉刘海的手。她记得那双手的温柔,记得那道声线和温柔的语气,他在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可是说完这句话,皇甫宇却离她越来越远,渐渐遥不可及。穆惋月慌了,她伸出手去,想抓住皇甫宇的手,可她似被什么定住一样,除了痛苦的看他离去外什么都做不了。

猛然从梦中惊醒,灰暗中穆惋月瞪大了双眼急促喘息。不经意间嗅到龙涎香的味道依旧飘浮在寝殿里,又忆及方才梦中那只温柔的手。有那么瞬间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是这龙涎香让她想要呼吸那个人的名字,想要大声的哭泣。

吃力的坐起身子,下午皇甫宇带给她的伤痛还未复原。可也就是这样的伤痛,让她清楚的意识到皇甫宇的存在于她而言是多么的矛盾和痛苦。云初趴在桌台上睡熟了,想着她为自己担忧穆惋月忍不住一阵内疚。

借着透过窗棂投入寝殿的微弱月光,穆惋月走出了寝殿,在这月朗星稀的夜晚,微风薄凉浸体。她环抱着自己的身子,不敢眨眼的环顾着这宫里的一草一木。不少花叶在月下滋长开花,不少虫鸣奏响一首伤感的乐曲响在耳边。

那股龙涎香的气息消失了,鼻息里是属于花草的清新和芬芳。随着龙涎香的消失,穆惋月直觉心也被人挖走了。这种感觉,就像和皇甫宇和她分别后的第一个夜晚,她一想到皇甫宇不在皇城里,离她越来越远,心就抽痛得似要窒息。

第100章 百羽宫来了客人

穆惋月闻声无奈的笑了笑,“许是她放失了手,这宫里难道还缺伞不成?”

云初却不这么认为,“奴婢倒是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您瞧绮央宫的兰秀,前儿晚上还不就是莫名其妙的掉井里了。”

这事儿也太大了,绮央宫怎么又死宫女了?她还记得先前有个宫女因她而死,她内疚了好一阵子。“知道怎么回事么?”

云初沏好茶摇了摇头说:“具体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说前天缡妃娘娘差兰秀去御书房请皇上过去用午膳,可是兰秀在曲廊里遇到个小姐妹,两人也就多说了两句话的时间,皇上就被淑妃娘娘给请去了。缡妃娘娘一生气,就对兰秀是打是骂,所说兰秀是因为受不住委屈才投井自尽的。”

如此一来这明夏宫里的萤火虫岂不是又要多出一只了?

见主子轻声长叹,云初又说:“小姐,百羽宫来了西秦的客人,是蔡王爷的长子,听宫女们说长得英俊非凡,一表人才呢。不少宫女羡慕死百羽宫的宫女了,有事儿没事儿就往那儿凑。”

蔡王爷?一听到云初这样说,穆惋月顿时掀起了警惕,她曾在黑渊林中听皇甫宇说过那个蔡王,若是他的野心真有那么夸张,那么他此次进宫见皇后伯雅的事情就值得推敲了。“是皇上宣进宫的吗?知道他进宫的眉目是什么吗?”

“小姐…。”云初觉得小姐有些紧张。

穆惋月在声落时也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敏感,她在担心皇甫宇?不,她只是担心皇甫宇死在了别人手里。“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小姐。”云初疑惑的应声,一步三顾的回眸,她有时候觉得这个二小姐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像大小姐了。

然而此时的百羽宫,也的确如云初所言那般,沈嬷嬷将那些好事的宫女赶了一层又是一层。

主殿里,一个衣着他国贵族衣裳英俊男子正在品尝上等的茗茶,边饮边赞,“这昭月的茶就不是一样,香气扑鼻,使人唇齿留香。”

“兄长若是喜欢,小妹这宫里还有几匣子,等到兄长起程离开时小妹赠予你带回去,孝敬皇叔和父皇母后。”伯雅笑容灿烂的说着,心里早就起了几分不耐烦,她与这个兄长从小就没什么交情,相反很是讨厌他。早些年他就想着把自己嫁给他的表弟,那个举止粗鲁且浑身是肉的男人。

“那就多谢雅妹妹了。”伯修回应着妹妹的笑容假意寒暄。

伯雅暗道他还真是不客气,可她现在身份不同了,不能跟这伯修一般见识,“自家人说这些做什么?听皇上说兄长是游历路过昭月皇城,还想着过来看我,小妹真是感激不尽。”对于伯修,她只相信无事不登三宝殿,专程来看她,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那是应该的,你们本属同宗,哥哥看妹妹有什么不对的?”伯修搁下茶盏,吃起了盘子里的小点心,“再说雅妹妹你嫁得这么远,虽说是贵为皇后地位尊贵,但几时没个想家的时候,看看为兄,也解解你的思乡之情嘛。”

伯雅从小就认为这个伯修,除了脸之外没有任何优点。现在瞧他毫不客气的模样,真真的再次确定了,“劳兄长想得如此周到,不知父皇和母后还有皇叔身子可好?”

伯修此次前来本就动机不纯,现下见伯雅问到点子上,他还惦记着沉王昨夜赠予他的美人,也想着开门见山,“看来这人离得远了,果真有些事情都顾不上。”

听着伯修意味深长的音色,伯雅体味出一丝不寻常来,颜容镇静心下却已开始了不安,“兄长此话怎讲?”

伯修停止了吃东西,看了一眼周围垂手侍立的宫人,伯雅立即会意过来,顿时吩咐众人离去,更让沈嬷嬷在殿外守着。“兄长,你现在可以说了。”

“其实为兄这次是专程前来昭月的,并不是像告诉昭月帝那样是游历至此。你父皇生病了,吃了好些药都不见成效,急得你母后日日以泪洗面。他说人老了不中用了,就连自己的女儿长什么样子都快要记不得了。所以他让人画了一副你的画相挂在寝殿里,想你了就看看,想你了就看看,他就担心见不到你最后一面呢。”

一听到这个消息,伯雅整颗心似掉进冰窿里。因为从小就不喜欢伯修的缘故,所以现在他的话让她着急了,可她还是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怎么可能?我父皇身体一直很好?怎么可能会变得这样严重?”

“唉…。”伯修一声长叹,“为兄知道从小咱们就有些误会,可是我再糊涂也不能拿这样的大事给消遣你呀?”且说且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伯雅面前,“你看吧,这是你父皇给你的信,他委托为兄一定要亲手交到你的手上。”

伯雅迫不及待的打开,果真见信上的字迹是父皇的,上书:我儿伯雅,父皇的身子每况日下,每每见到你的画相都思念至深,本企盼有生之年再能到我儿一面,无奈我儿贵为他国皇后不能擅自离宫。且昭月帝似有挑衅我西秦之意,为父查得他在边境悄然屯兵数十万,似要与我西秦一场大战。可怜我儿成了他的皇后还是不能维护两朝和平,如今虽说战事未启,但现下已是情况十分危险,还忘我儿为我朝摒弃儿女私情,助得兄长伯修盗得昭月军事图鉴。雅儿呀,父皇知道你会为难,但西秦的江山不能毁在父皇手里啊!求你看在我们父女一场的情份上,帮帮父皇吧。父泣上。

‘父泣上’?也就是说父皇是流着泪写完这封信的。这信上的内容太难以置信,伯雅看完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智,再三确认这封信是否真是父亲的笔迹,可她不会认错,这就是父皇的笔迹,也就是说这信中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了?可还有点质疑未解,“这封里的内容想必兄长知晓吧。”

第093章 那枚玉玦和回忆

这回缡妃抢到说话的机会了,“没有,当时她只是在衣橱里摸了好一阵子,结果却什么都没摸出来。就那样跪在皇后娘娘面前请罪了,还是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宽恕了玉宇宫的所有努才,就连替彤妃瞒天过海的宫女水莲,娘娘都没要她性命而只是将她赶出宫去了。”

“贵妃,你是如何知道彤妃装病一事的?”说这话的皇甫宇又在看孟伊伊。

贤贵妃以为会得到奖赏,不疑有诈,忙拉过孟伊伊站在御驾前,“皇上,这是臣妾宫里的孟女官,就是她向臣妾告发此事的。”

“奴婢孟伊伊见过皇上。”孟伊伊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她入宫这么久以来头一次真正面见皇帝。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孟伊伊含着七分笑意三分羞涩抬起眼,在与皇帝对视一眼后又立即垂了下去。

“朕记得你一开始是琼华宫的女官,后来不知犯了什么事情贵妃要罚你,你就到玉宇宫去求救,当时是彤妃向朕求情你才有幸逃一劫。今日见你站在贵妃娘娘身边,你是又回到琼华宫去了吗?”

众人听着皇帝这话很别扭,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皇帝要说些什么。孟伊伊也疑惑的应道:“回禀皇上,彤妃娘娘无视宫规更顶撞皇后娘娘被打入天牢,身为玉宇宫的宫婢奴婢同罪,但是贤妃娘娘念及奴婢举报有功,特向皇后娘娘求情饶恕奴婢且继续回琼华宫当差。”

“是这样的么,贤贵妃。”

贤贵妃点点头,“回皇上,正是这样。”

“哼…。”皇帝突然不屑的提声言道:“一个可以卖主求荣的奴才,贵妃你用起来会安心么?”

“皇上…。”贤贵妃和孟伊伊都愣了,他们都没料到皇帝会这样说。

皇甫宇继续沉声言道:“她会对一个对她有救命之恩的人忘恩负久,你就不担心有朝一日她也会这样对你的么?”

贤贵妃闻声忙紧警的盯着孟伊伊,她一直想着利手孟伊伊,却从来没想过她会背叛自己。听到皇帝这样一说,她看向孟伊伊的目光也渲染了嫌弃。

孟伊伊更是慌了神,之前的心花恕放到现在的置身冷窑,如此迅速的变奏已不是她的聪慧能接受得到的了。“皇上,娘娘,奴婢是真的想服侍贵妃娘娘的,奴婢决不会对娘娘有二心,贵妃娘娘,您要相信奴婢,求求您要相信奴婢呀。”

孟伊伊话说到这份上,贤贵妃也有些犹豫,毕竟她不想日后被人说成是和过河拆桥。可是如果现在不顺着皇帝,若是皇帝再不去琼华宫找她,那种日子又该是何等的悲惨?与被人笑话相比,皇帝的宠幸则太为重要了。

“皇上说得对,本宫的确该小心你这种见利忘义的人。”贤贵妃且说且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玦,“这东西还给你,从现在起你再也不是本宫宫里的女官了。”

说完狠狠的将玉玦砸向孟伊伊,孟伊伊本能的一闪,那玉玦硬生生的摔到地面上碎了。碎裂嫣红的颜色宛如落日最后的一抹红霞,妖冶如血。

皇甫宇赫然间动心骇目,他望着地面上碎裂的玉玦,俊美的轮廓霎时冷得如数九寒冬。缓缓离开位子来到那堆残片面前,蹲下身子拾起一片拿在手里,脑海里浮现一个温柔的夜晚…。

“宇,你筝上的玉玦真美。”穆惋月抚着一枚玉玦会心的笑道。

“你喜欢就好,我觉得这玉玦很衬这台筝,这玉玦是我娘亲生前心爱之物,我把她送给你了,你要好好保护它,知道吗?”皇甫宇故作严肃的说。

直惹得穆惋月小心冀冀的捧在手里,“既是如此珍贵,你怎的还系在筝尾,若是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瞧着穆惋月担心到紧张的模样,皇甫宇忍不住笑出了声,“逗你的。”

穆惋月嗔怒道:“好哇,你居然骗我,皇甫宇你太过份了。”

她生气的背过身去不理他,他转到她面前去哄她,“这玉玦的确是我母亲生前的爱物,也同样是系在筝尾的,出宫时没办法带走筝,就只把这玉玦带走了。从前一直是我在保管,现在我希望由你来保管。”

穆惋月感动到泪光直闪,紧紧的握着那枚玉玦,“我答应,我会替你好好保护她,我一定不会让这玉玦离开我身边的。”

回忆到此为止,她曾打开过穆惋月的墓,没见到她身上佩带着这枚玉玦,想不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而且,玉玦被贵妃摔碎了,他偏过头看向孟伊伊,一字一字仿佛来自地狱,“这玉玦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皇…皇上…。”孟伊伊徒然被这冷冽至极的气势给吓倒,先前皇上就那般维护彤妃,这会子若是说这个东西是从彤妃那里偷出来孝敬贵妃的,她还有命么?可是如果不说,她又会得到个什么好下场?

“快说。”

皇甫宇倏地一吼,在那不可侵犯的庄严下孟伊伊不住的磕头,“皇上恕罪,这东西是先前彤妃娘娘赏给奴婢的,奴婢见有点价值又感恩贵妃娘娘收留,这才孝敬给娘娘的。”她暗中庆幸穆惋彤失踪了,现在更祈求上苍永远都不要找到穆惋彤。

“放肆,还敢胡说。”皇甫宇倏地站起身一脚踹向孟伊伊,将孟伊伊踢得老远。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孟伊伊惊恐万状的求饶。

贤贵妃不但不可怜孟伊伊,反而还落井下石。“好哇,我就说你怎么会有这么个好东西,原来你是偷的彤妃的,孟伊伊啊孟伊伊,你真是让无耻了。”

皇甫宇无心在留在百羽宫,现在他只想知道穆惋彤的下落,他要找到她的欲望太过强烈和澎湃,这样的迫切心意连他自己都吓到了。

气恼的拂袖而去,临走到百羽宫门口他才回过神对身边跟着的汪福说:“把贤贵妃摔坏的玉玦残片都收起来。”

“是,皇上。”

第031章 从根本上控制她

坐着轿辇离开千寿宫,抬辇的人往哪里走的穆惋月一概没有印象。脑海里满是贞太妃所阐述的真相,那样的残忍又是那样的真实。皇甫宇为了权势和地位,更为了活命,利用她、抛弃她,更利用另一个女子登上了皇位。

前朝大殿里,真的如贞太妃所言那样有对他不忠之人么?还有皇甫震,贞太妃和父亲,你们又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谋朝篡位呢?倏然间穆惋月一怔,她怎么会同情起皇甫宇来了?她怎么可以忘了当初她被抛弃和欺骗的事实?

父亲是皇甫震之师的事她是知情的,今日被贞太妃那样一说,父亲于皇甫震的感情更胜于她们姐妹俩。心酸,难过。突然间她真希望自己死掉。

笼子里的鹦鹉眨着懵懂的眼神,似乎很羡慕那些停在花枝间麻雀,无掬无束的嬉闹。

贞太妃拿着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剪着庭院中那盆雪松,沉王皇甫震身姿凛然的坐在一侧品茗。他来千寿宫时正巧看到穆惋月坐着轿辇离开,此时他搁下茶盏看向仔细剪枝的母亲,“您把那么多事告诉穆惋彤,会不会让她知道得太多了?”

贞太妃不曾停下手中动作,亦不曾回眸,“别看穆惋彤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是有小九九的。咱们赌的也只是她与她姐姐之间的感情是否深厚,不然她真贪恋富贵过河拆桥咱们也无可奈何不是?若不把这些事情说与她听增加她对皇甫宇的恨,难不成我真愿意做她攀上高枝的垫脚石不成?且我告诉她的事情有参假么?要想利用一个人,就得从根本上控制她。”

“母妃,儿子还是不明白。”皇甫震疑惑的言道:“就算穆惋彤知道真相又如何,您就这么笃定她会替咱们办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