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确没来过,但皇上的消息臣妾是无时无刻都知道的。”

一听彤妃之言,皇后、缡妃等三人齐齐看向孟伊伊。

孟伊伊摇着头跪在地上,“回禀各位娘娘,奴婢敢赌咒发誓,自从皇上离开后,就再也没到过玉宇宫,是真的,奴婢不敢欺瞒各位娘娘。”

孟伊伊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三人见她说得真实便又将视线移向穆惋月。皇后说:“若是你能拿出证据来,本宫就姑且信你。”

“臣妾自然是有证据的。”穆惋月且说且走进衣屏后面,拉开衣橱门,将手伸进橱壁去摸索着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众人一齐见她的手臂一直摸索在衣橱里。穆惋月的心逐渐寒了、颤了,她搁在橱壁最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了。那一一块嫣红色的玉玦,玉玦曾作为佩饰系在皇甫宇所赠的筝尾部。当初她狠心烧了筝,却狠不下心毁了那枚玉玦。

现如今这是惟一能解此围之物了,可是玉玦不见了,这是天要亡她。悲哀的抽回手,穆惋月惟求玉宇宫平安。她回身走出来,平静的看着皇后以及皇后身后看戏的戏虐嘴脸,倏地的跪在地上。此时,她已是百口莫辩,“皇后娘娘,臣妾自知有罪,这是玉宇宫,身为玉宇宫的奴才是断不敢违背臣妾命令的。臣妾愿意受罚,但请看在奴才们身不由己的份上,要惩要罚都让臣妾一个人承担吧。”

殿中一片寂宁,缡妃和贤贵妃都为这一刻感到兴奋无比。而只有皇后伯雅在思考彤妃方才想从衣橱里拿出什么证据来?她跪在地上之举,分明就是取物不当,才会甘愿认命的。“你到是好心的紧,好吧,本宫就看在这群人是奴才的份上饶过他们。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啊,先将彤妃带下去关进天牢,等候本宫发落。”

“遵命。”

穆惋月被禁军架着双臂离去,临行前她回顾云初、水莲和水碧,这回是她连累了她们,愧疚之意袭心,穆惋月悲伤的含泪而去。

这个夜幕低垂的晚上,穆惋月再次陷入绝望的境地。皇甫宇依旧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只是曾经的花烛洞房换成了一间黑漆阴冷的天牢。

她的发髻松下,袭腰的青丝已沾染不少寒意。身上穿戴的绸衣和手饰都在进到天牢之前让人搜尽,一身带身囚服标示着她必死无疑的身份。尽管如此,她也不会再让狼狈离去。然又不得不承认等待死亡的过程是多么的平静和矛盾。

背靠着硬梆梆的牢壁,穆惋月幽叹着喘息。心下忧虑着玉宇宫的几个丫头如何了?皇后既是说死罪可免,那活罪是不是还不如死罪?水莲的身子未痊愈,云初和水碧肯定会被吓得六神无主,若贞太妃有心则可以救蕊儿一命。

被关在牢里好几个时辰了,天还没亮,皇后如何处置她的命令也没出现,难道她想让自己受尽精神折磨而死么?如果是那样,她的目的一定可以达到,因为她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也正饱受着精神折磨。她不敢合眼,一闭上眼就会看到自己满身是血的样子。

第050章 孟伊伊得偿所愿

“你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寝殿里,皇甫宇听着穆惋月道清楚所求之由后淡淡的言道。

穆惋月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一个小小的女官值得你这样为她么?”皇甫宇抬起头来,叹息着合上奏折,下榻拉起穆惋月就往外走。

穆惋月的手被皇甫宇握在掌心,那炽热熟悉的温度惹得她有些无措。想挣脱,可他捏得太紧。想在让贤贵妃看到这一幕时挣脱,可皇甫宇没给她机会。于是,在他人眼中皇帝无比宠幸的牵着彤妃的手出现在了前庭。

贤贵妃见状,用微笑压抑着满腔的妒忌,“臣妾见过皇上。”

“平身。”这一声落,他才松开穆惋月的手,“事情朕都听彤妃说过了,既然你对这个宫婢有意见,朕就做主将其赏给彤妃罢。你宫里就缺的女官,朕会吩咐皇后重新指派一名更得力的到琼华宫。”

“臣妾但凭皇上做主。”贤贵妃乖顺甜腻的声音听得穆惋月浑身鸡皮乍起。

皇甫宇展步离去,贤贵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孟伊伊后跟着离开。而此时的穆惋月暂时松了口气,但她求了皇甫宇,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又吩咐蕊儿去宣御医,自己和云初扶着孟伊伊去到云初的房里。一阵换衣、伤口清洗后,御医来了。诊了脉相,查看了伤势,用烤过火的竹笺子夹出孟伊伊伤口中嵌着的碎瓷片,又上了药包扎起来才算结束。

御医告诉穆惋月,说孟伊伊的伤口有些恶化,且引发了低烧。他已开了药方子,按着他的嘱咐煎药后服下再多休息几日就好。一听到御医说只要吃药休息伤口就会好,穆惋月和孟伊伊都同时松了口气。孟伊伊甚至担心经过昨夜,她是不是注定要瘸了,还好上苍垂怜,大难不死她必有后福。

“伊伊,真是太好了,只要你好好休息,膝上的伤很快就会好的。”云初送御医离开,顺便替她抓药去了。穆惋月替她掖着被子,会心的说。

你少在这儿假慈悲,若你真有心救我,昨日何不想到去求皇上救救我?还要告诉贤贵妃再犯再罚那样残忍的话,孟伊伊心下暗道。脸上却是虚弱的笑道:“惋彤,我还可以这样称呼你吗?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不然…。”

“你当然可以这样称呼我了,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孟伊伊又想哭了,穆惋月忙安慰。

“还是你命好,看看刚才皇上有多么的宠你,我真替你高兴。”

与她相比,孟伊伊才是最想得到皇帝宠幸的那个,无奈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身不由己。此时,她还是跟从前一样,不会安慰她说什么总有一日会得到皇帝宠幸的话。“你别想得太多,现在身体才重要。”

可孟伊伊似有不吐不快之势,继续哭着说:“得不到皇上的宠幸我要这副好身子做什么?惋彤,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会帮我得到皇上的宠幸,然后我们姐妹俩一起立足后宫,到时候谁也不会欺负咱们的是不是?”

第068章 虚构出来的情郎

情谊深厚?皇甫宇对谁也不会情谊深厚的。孟伊伊的话激起了穆惋月内心的怒意,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沉浮,那样的美好那样的幸福。可是,为何她现在成了彤妃?又为何她站在御书房外?

不多时,那太监出来,带着尖细的声音说:“彤妃娘娘,皇上吩咐只让您一人进去。”

孟伊伊闻声倏地愣了,这意外的结局让她不知所措。提着食盒的手紧捍着食盒提,脸上的笑容僵硬难看。她没想到自己辛苦的献计献谋,却真是为她人作嫁衣。虽然不甘心,但她只是个奴才,除了遵旨领命外无计可施。

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太监,又眼睁睁看着穆惋彤迈过门槛,孟伊伊带着怨愤的眼神转过身去,抬头仰望长空,无声的冷笑。感觉膝盖上伤口痛意滋生,渐渐地,她站立的姿势有些发颤。

穆惋月保持着她得体的笑容,她后悔出现在这儿,但她却不能退缩。让她意外的,是御书房里除了皇甫之外还有三位大臣,这其中之一便是她的父亲穆文儒。说起来自打她入宫,就仿佛完全和家里失去联系似的。她没遣人回家问过父亲安好,父亲也没让人到宫里来打听她过得如何。他们不像是父女,应该像是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皇帝稳坐在龙椅上,手畔的香炉里涎溢过龙涎香的气息。他垂眼看着玉案上摆放的一本奏折,厉眉微蹙,仿佛有解不开的心结。那刚毅俊美的轮廓充满了阳刚之气,再难见到曾经似书生优雅的文质彬彬。龙衮袭身,与生俱来的威武难挡,属于她记忆里的皇甫宇,果真就若是虚构出来的一般。

“臣妾叩见皇上。”施身请安,穆惋月的声音清婉至极,仿佛她和皇甫宇在玉宇宫发生的不愉快根本就不存在。

“平身。”他的语声不大,却醇厚丰实。

“谢皇上。”穆惋月起身。如果说从前的皇甫宇她没读懂,那么现在的皇甫宇她更没看透。孟伊伊曾说贤贵妃会送点心到御书房来讨皇帝欢心,是不是当时书房里也有大臣与之商议政事?若是有,定是搁下点心就会离开了罢。反正千日催心散她已经和点心做在一起了,既是目标已达到,她也不想在此多作停留。

“臣等见过彤妃娘娘。”

三位大臣朝穆惋月拱手作揖,穆惋月的视线停在穆文儒的身上,“免礼。”他没有变化,依旧是她所认识的父亲,本以为他只会拿这副表情面对她们姐妹和母亲,原来在皇帝面前他也不会有所改变。

“谢娘娘。”

太监将食盒搁到一旁的小几上,皇甫宇知道是彤妃送来的,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心里的复杂情绪满溢。

穆惋月回身,与皇甫宇的视线撞在一起,她的心猛跳,那双充满距离感的眼睛让她心如刀割。忙将眼帘垂下,“皇上恕罪,臣妾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皇上,但臣妾担忧皇上的龙体,特地备了几份点心送来。臣妾这就告退,请皇上享用。”

她果真是做不到奴颜献媚之事,说完这些句,她恨不能立即消失了去。刚要转身时,却听到皇甫宇的命令,“过来朕的身边。”

第039章 孟伊伊向她求救

穆惋月的视线移到皇甫宇用过的茶盏上,茶盏里的茶余下大半,可皇甫宇毕竟是喝下去了的。又想到皇甫宇先前问她的问题,穆惋月苦涩的笑了。皇甫宇,这就是你处心积虑得到的皇位,这一切的麻烦都是你自找的,若你有真心闲云野鹤,今日又岂会因为涝灾蹙眉费神?你活该!

云初来到寝殿,见到穆惋月坐在小榻上发呆。她发现小姐最近是越来越爱发呆了,问她什么她也是一笑而过。“小姐,你不会是在想皇上吧,他都走了。”

听着云初的消遣话,穆惋月嗔瞪了她一眼,“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快把木几上的东西都给我收走。”

“是,奴婢遵命。”

云初且说且收起皇甫宇用过的茶盏,而穆惋月的视线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直跟着云初的手。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想,那盏茶,迟早有一日会要了皇甫宇的性命。到了那时,她一定会很痛快吧。因为他无心无情,无法感受到肝肠寸断的悲恸,那么至少在肉体上让痛苦为她报仇。

“娘娘,方才琼华宫来了个宫女,偷偷摸摸的让奴婢转告娘娘,说是让娘娘去救救琼华宫的孟女官。”

因为皇甫宇的事情她想得太专注,穆惋月竟不知道蕊儿何时来到跟前。乍听得她如此一说,问:“琼华宫?她还说什么没有?”

“没有,只是说让娘娘去救救女官孟氏,奴婢记得那孟女官是当初同娘娘一同入宫的。”蕊儿也奇怪的摇了摇头。贤贵妃和贞太妃一样不好侍候,责罚下人亦是习已为常,这个孟女官也没见和彤妃走得多近,怎么一受罚会想到来求娘娘?

断是孟伊伊无疑了,只是不清楚她是因何开罪了贤贵妃,居然让人通知她去相救,必定是走投无路的选择。想到那个一心想博得皇帝宠幸好光耀门楣的孟伊伊,穆惋月便矛盾不已。素日里到百羽宫请安,时常见到她服侍在贤贵妃身侧。偶尔与她对视,她看自己的目光也早已不若从前那般热络,甚至可以说带着某种怪责和忌妒。

她以为孟伊伊会来玉宇宫找她,可是她没有来过。

该去救她吗?如果她出现在琼华宫是因为孟伊伊,只怕会开罪贤贵妃。她不想给自己找事,可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到琼华宫走一遭。

贤贵妃薛氏,其父是兵部尚书,她的堂叔薛扶坤更是昭月的骠骑大将军。当日还是大皇子的皇甫宇去西秦国议谈,就是薛扶坤为其保驾护航。于皇甫宇而言,他会有今日,薛扶坤居功至伟。

轿辇停落在琼华宫门前,云初扶着穆惋月走出轿辇。仰望着琼华宫三个烫金字,这高扩的门第煞是气派。举步迈上台阶,踏过宫槛,这琼华宫虽比不得百羽宫气派,但也绝不比百羽宫小气。但见掩映中庭的奇花异卉,无不绚丽夺目。又见离回廊不远处的假山,如真山般嶙峋神奇,不难看出制作者匠心独韵的心思发挥得淋漓尽致。

又略走了几步,她见到孟伊伊跪在日头之下,微张的嘴唇干裂,整张脸大汗涔涔。身子有些轻微摇晃,看来她就快要承受不住了。然而,让穆惋月惊愕的,是孟伊伊跪着的双膝下枕着碎破的瓷片,且瓷片上褐色的污迹不能猜测是她膝间伤口溢流的血液。

她做错了什么?贤贵妃如此不放过她。

第099章 让她心寒的父亲

贞太妃前阵子声,徒觉穆惋彤的性子比从前在千寿宫时锐利了。还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不为她所知的事情让她改变至此?危险的阖起眼冷盯着穆惋彤,却未见她呈露半点怯惧,不止性子变了,连胆识也大了。“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再替本宫办事了?皇上的温柔和权势已经抵过你和穆惋月的姐妹之情!”

她在不屑自己的举止,可是她不在乎,“娘娘何必将话挑拨得如此难听呢?太妃娘娘虽说与我姐姐相识不深,但你们好歹也有婆媳之份,可是您和沉王殿下做的哪件事情是为我姐姐着想的?如果当初不是他遇到我姐姐时告诉她皇上西秦另娶的事情,姐姐又何须那般悲恸动容?如果不是你们逼着我姐姐嫁给沉王,姐姐又何须在洞房花烛之夜含恨离世?惋彤自是恼恨皇上对我姐姐薄情冷性,可是你们呢?你们也是害得她命丧黄泉的凶手之一。太妃娘娘,您说惋彤到底该恨谁又该帮谁呢?”

贞太妃愣在当场,她讶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柳眉如月,云眸似水,一袭身姿清冷幽远,美得不似凡人,就若真正的穆惋月站在面前与她对恃。突然后背掠过一层阴寒,她感受到空气弥浮着这女子所散发出来的点点危险,心也不由自主的开始了警惕,“也就是说你现在两不相帮,只一心享受荣华富贵了?”

身置后宫,难免与权势富贵沾染,除了这些也的确找不出别的话来当理由或是借口。“这是臣妾自己的事情,不敢劳烦太妃娘娘操心。”

穆惋月且说且将那千日催心散拿了出来,走到贞太妃面前递上去,“娘娘,这半瓶未用完的千日催心散臣妾还给您,臣妾用不着它了,娘娘若还想在皇上动同样的心思,还请另择他人吧。臣妾看缡妃就是个很好的人选,如果您告诉她这是补药,相信她一定会很乐意掺进点心或是其他吃食里让皇上品尝。”

缡妃虽有几分聪慧,现下看来却不及穆惋彤分毫,让她去做此事,还不是等着让皇帝灭了她一族?贞太妃吃怒的伸手一挥,硬是将穆惋月手里的千日催心散打翻在地,黄色的粉沫,就那样洒在地面上,更在空气中浮沉飘散。“你以为你被尊为了贵妃日子就会好过?本宫告诉你,你是在做梦,皇后是不会放过你的,贤贵妃不会放过你,整个后宫都不会放过你,你现在是整个后宫的地敌人,你的一举一动都是他们的眼中钉,他们等着你错一招就会集体起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就算真如娘娘所言那样,臣妾也不再需要太妃娘娘您的庇护了,皇帝会护着臣妾,至少在皇帝未死前,臣妾决不会死在他前面。”

听着这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字一句毋庸质疑,这等不经意间显现的威仪只怕就若是当今皇后伯雅也不可相比。“不知贵妃娘娘你哪儿来的信心?别忘了,皇帝现在最多能自保,还能如何护着你?”

这的确是个难题,她知道皇甫宇在黑渊林并未将事情完全讲明,他所说的有关西秦和昭月之事不过是他恼烦的其中一件罢了,这昭月的皇宫何必不是火热水深?她既是答应了他陪着他走到一切结束,那她就一定会说到做到,谁也不能阻止。

“太妃娘娘说得不错,臣妾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自己完好的活下去,可是臣妾不会认输的,就算是您太妃娘娘,臣妾也绝不会妥协。”

穆惋月这话让贞太妃眸色一凛,“你将本宫曾经告诉你的事情告诉给皇帝知道了?”

穆惋月摇摇头,“臣妾不会这么做,毕竟皇帝还是直接害死我姐姐穆惋月的凶手。”

这就让贞太妃糊涂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不帮助本宫也不帮助皇帝,还要让自己在这后宫艰难的活下去,穆惋彤,你怎么可以这么让人难能看透?”

很简单,因为她不是她穆惋彤。穆惋月掀起唇角,嫣然一笑,“太妃娘娘严重了,惋彤只是想通了很多事情罢了。”

贞太妃沉默了一会儿说:“今日若是你父亲来劝你,你也会用同样的方式跟他说话么?”

“父亲?”这两个字只会让穆惋月更加心寒,“父亲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她的得意门生,何来我们母子三人!”

“你这样说也会让本宫容不下你的。”

“娘娘何出此言?”穆惋月装作无知一笑,“臣妾只是除了护着自己的性命外什么都不做而已,难道这也会碍着太妃娘娘的事?”

这一语堵得贞太妃语滞,她起身决裂似的拂袖而去,穆惋月冷嘲与她有何交情?

云初紧张的迈步而来,“小姐,奴婢看到太妃娘娘很生气的走了,她没有把小姐你怎么样吧?”

“没什么。”话说得太累,站得在久,穆惋月有些累了,她坐到椅子上,自倒了杯茶水,“你别太担心,没事的。”

见到小姐完好,不似从前相爷到玉宇宫来了又走,狠狠的甩了小姐一巴掌。又见地面上一滩黄色的粉沫,“小姐,这是什么呀?”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把她扫起来随意在庭院中找个地方埋了。”也许是她太过敏感或者贞太妃太精,始终没说出也没问出这药对皇甫宇还有何危害?

“哦。”云初也没多问,听候吩咐办事去了。

事情仿佛到一个段落,似乎又还没有结止。尽管穆惋月被封为了贵妃,看似圣意正深,可谁也没见到他时常到玉宇宫常住常坐,甚至还少过穆惋月还是彤妃时。大家都觉着糊涂,更不吃不透皇帝心里在想些什么。

日子就这么行云流水自然般过着,秋来冬近,寒意也一天一天加重了。

重阳节那日下起了大雨,水碧是去内务府领玉宇宫日用东西的,岂知回来时搁到外间的伞不知让谁取走了,害得她被淋了小段雨回来,头上身上都湿得差不多了。忍不住回到玉宇宫向云初抱怨了那么几句,云初正巧要去给穆惋月沏茶,就当个消遣说得穆惋月听了。

第020章 得到与失去并存

皇甫宇的眼神徒然间朦胧了一片,在看到穆惋月向后倾倒时,毫不犹豫的伸手救揽往入。此时的他只感觉到一股奇异的香气,这香气是因穆惋月的身体里而流溢。这香气使他中毒一般,这灼热的身体就是他寻找的解药。

头,情不自禁的埋进她的颈窝,贪婪的吮吸那股气息。

汪福瞧着眼前的状况,愕惊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皇上,皇上,您——您不能…。”

皇甫宇偏过头,对于这聒燥的声音喝到,“出去,都给朕滚出去。”

汪福虽不情愿,但不能违抗圣命,“是,是,是,奴才告退。”

等到那殿门扣响的瞬间,皇甫宇抱起穆惋月走向那张雀榻床。而穆惋月此时,正为身子有了依靠没有跌进那个黑渊而庆幸着,她感觉自己正躺在一片暖洋洋的草坪上,鼻息里是阵阵花香的芬芳,凉凉的微风一点点吹走她身体的异热,还有蝴蝶嬉戏在她的脸上和身上,痒痒的却并不讨厌。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曾经某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她骑着皇甫宇送她的马儿追云飞快的在林间奔驰,皇甫宇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等到她拽紧缰绳回头时,看到皇甫宇迎着她的视线温柔的笑。

阳光透过云层泄落林间被树叶剪破的碎影,斑痕驳驳的映在他身上,是如此的温馨。穆惋月忍不住流露出她的眷恋和爱情,柔声呼唤,“宇,快来…。”

沉浸在幻念中的穆惋月,没能注意到她细声流露出的三个字让俯在她身上肆意妄为的男子一怔。可他嗅着甜香味,很快被自己的欲望征服…。

与此同时,在寝殿之外,汪福拦住欲冲进寝殿的缡妃等人。缡妃得知皇上与千寿宫的女官正在自己的床榻上云揽春梦时,气得浑身直颤,抿住的唇叶也破了,流出妖冶诡异的憎恨。一双阴冷凶狠的眼睛直盯着某一处,咬牙切齿的声音直惊得众人跪地不敢妄起,而席嬷嬷却在这心惊胆颤中得逞的笑了。

夜很深了,那幽暗的颜色就若一潭极深的死水。

穆惋月曾无数次臆想过自己和皇甫宇的洞房花烛夜,该是何等的期待和美好。可惜她生前没能等到,等到的却是和皇甫震的洞房花烛。现在,她终于成了皇甫宇的人,不是洞房花烛夜,却是在别人的寝殿属于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床上。

等到她醒来回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午后了。

浑身的散架式的酸软发痛,身子很凉,不久她就感觉到被子下的身躯未着寸缕。潜意识的想寻找安全感,她紧捏着被子捂着自己。抬不经意间看到自己身上多多少少的吻印时,一股恶心直冲脑海,瞬间趴在榻沿上干呕起来。

‘呕——呕——。’昨夜她吃的东西不多,此时除了酸水外什么都吐不出来。

殿外有人听到动静,忙匆匆赶了进来。两个宫女一边扶着穆惋月,一边神色焦急的问:“姑娘,你怎么了?姑娘,是哪儿不舒服吗?水碧,快去叫御医过来。”

一名叫水碧的宫女就神情慌张的跑出殿去叫御医了。另一名宫女看穆惋月干呕难止,忙又放下她去倒了杯热水过来,吃力的扶着她喂她喝下去,“姑娘,好些了吗?”

第051章 谁比谁更会做戏

穆惋月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这样的孟伊伊让她觉得难过极了。“伊伊,你真的觉得成为皇帝的女人好么?如果是我,更愿意嫁给一个随性之人,游走天涯与斜阳明月为伴。”

你已经得到皇上的宠幸了,占居妃位,何必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来让自己打消念头?穆惋彤,你真的那么自私容不下自己么?此时的孟伊伊把妒忌和恨留在心里,因为她多余的力气都在博得穆惋彤的同情。“可我这辈子只想嫁给皇上,惋彤,我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她帮不帮忙是一回事,自己行不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想过了,明里她偶尔缠着穆惋彤帮自己,暗地里自己也会行动不让自己的韶华再虚度。

抽回握着孟伊伊的手,穆惋月有些恼火她的固执。看来今日不把事情说清楚,她断不会罢休了,“伊伊,对不起,我不能帮你。并非我不顾念姐妹之情,只是这活在后宫太身不由己,我不希望你每日活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嫁给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你的丈夫没有三妻四妾,他只有你一个妻子。只有那样你才能幸福,你明白吗?”

被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怕自己上位后夺了皇上对你的恩宠明说便是,何必找这些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搪塞我?孟伊伊徒然凄凄的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她还是懂道理的,否则不会她一说就通。穆惋月欣喜的看着孟伊伊,“真是太好了,伊伊,你我姐妹一场,我岂会害你?”

不会害自己么?孟伊伊心下冷笑,穆惋彤,这世间不会再有人比你更会做戏了。

绮央宫与玉宇宫争女官之事火速又在宫里传开,而皇帝偏向玉宇宫的消息更让众人对彤妃刮目相看。就在众人以为贤贵妃不会善罢甘休之时,宫里的日子却出奇的平静。直等得某些人失望透顶,更不惜上门挑拨。

某日在百羽宫请皇后安,缡妃当众将此事拎了出来,那副唯恐天下不乱之势还真叫穆惋月有些担心。可偏偏贤贵妃不领她的情,仿佛根本不把此事当作一件事情来看。简单应付了缡妃两句,就主动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贤贵妃的无视让缡妃很下不来台,气得她脸青一阵白一阵,装病离开了百羽宫。

“小姐,你看到方才缡妃被气的样子没?真是大快人心。”回去玉宇宫的途中,云初兴高采烈的说。

坐在轿辇里,穆惋月嗔笑道:“你呀,少在这儿落井下石。”

“谁叫她平日里总跟咱们过不去,前两天还在内务府争该咱们宫里的东西。虽然我不也不怎么喜欢贤贵妃,但她今天对付缡妃的模样真的让奴婢看得好过瘾呢。”

云初越说越起劲儿,穆惋月决定不再搭理她,否则她一定会没完没了。结果穆惋月错了,就算她少搭理云初,她还是像只麻雀似的吱吱喳喳回到了玉宇宫。

第085章 沉王消遣到牢里

临近黎明之际,她终于等到一点动静,那个时候她正手脚冰凉的依着牢壁兀自伤感。那脚步声很轻,轻得又不像个女人,她借着昏暗的烛火紧盯着声源处。等她看清来人时不禁厌恶丛生,而来人也戏虐的笑道:“才被关进来多久呀,浑身就透着这样冰冷的死气。人家都说这天牢阴气太重,再加上二姨妹你是女人阳气不足,会变成这样也在情理之中。”

穆惋月万万想不到她在临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又是皇甫震。就若这个人的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她的性命攸关。这个时候了,穆惋月也顾不得自己到底是谁,冷冷的笑道:“阴气之所以太重乃是因冤魂太多,那些冤魂可不管在这天牢里的人是男是女,所以王爷要小心被冤魂给缠上,届时脱不开身。”

皇甫震戏虐的笑容敛了,此时穆惋彤的样子竟让他忆及了穆惋月,那个死在和他洞房花烛之夜的女人。“一直听说二姨妹柔和胆小,没想到在皇帝身边呆了那么几个月也变得伶牙利齿起来了。这也更让本王想到了你的姐姐,当初她是那样的不愿意嫁给本王,就算是上了花轿进了洞房,也没让本王讨到一丁点便宜。现如今本王又栽在了二姨妹的手里,你们姐妹俩还真是乐意给本王找麻烦呢。”

穆惋月隐隐知道皇甫震话里的意思,可是她装糊涂,“恕惋彤愚昧,不知道王爷说些什么。”

“二姨妹可真会揣着明白装无知,也许母妃一直觉得你是个可控制的人,但本王在宫里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个容易让人利用的人。从你甘愿让母妃利用再到你对皇帝态度,因为太多人知道你献媚惑主,这到起了反作用惹得本王生疑。就好像你在利用这个环境暗中进行着更不可告人之事一样。”

皇甫震的洞察力的确比贞太妃厉害,这也让她生了警惕之心。可是这又如何呢?他再聪睿,也只能说她像穆惋月而不是断定她就是穆惋月,“王爷太高估惋彤了,若是惋彤有此心计,此时又怎会沦落成为阶下之囚,等候皇后娘娘的处决?”

“怎么?你就没想过等到皇上回宫救你一命么?听说皇上虽然冷落了你,但你让人送去御书房的点心皇上还是照吃不误。”

“难道王爷不知道那点心里有千日催心散么?”

知道,可他还是想不明白穆惋彤。他觉得小小的穆惋彤比他亲眼所见的要复杂得多,“既是你有心去取皇帝的性命,又何必帮着他让你父亲成为侦办赈灾银被劫一案。”

这事果真是他做的。问到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只能说当时被怨恨毁了理智,“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怎么?难道惋彤的多嘴给王爷造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了么?”

“哼。”皇甫震冷吟一声,让穆惋月清楚的看到他危险阴森的轮廓,“本王承认这次又让皇甫宇赢了,他不但抄了本王门生不少家产充盈国库,还将灾银悉数找回。可这又能代表着什么?他就没想过他这么做只会把人心都逼向本王这边,一个皇帝若是失了大臣的拥护之心,他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龙椅上吗?当然不能。这次本王虽然丧失了不少银子,但皇帝却帮着本王赢得不少拥护,说起来本王还是赢家。”

这种事情值得高兴么?穆惋月清冷的视线透着疑惑凝视着皇甫震。他一心只想着银子,一心只想着得到群臣的拥护。他怎么就没想过那些银子为的是百姓,这普天之下到底是臣子多还是百姓多呢?百姓的心才是为皇为帝之道,一个只想得到银子和一群贪官拥护的人就能稳坐皇位了?

她虽为怨恨皇甫宇,然皇甫宇的做法却是要比皇甫震聪明。他为百姓的生计少了不少大臣的拥护,但得到的却是更多老百姓的心,有了老百姓,他何惧没有人心支持?“这好像也是关乎朝廷政事,惋彤正因为在御书房里多了嘴,才被罚至天牢受死。既是待死之身,惋彤认命,但求王爷不要再让惋彤死得更加凄惨。”

“你放心,皇后不会轻易让你死的。她虽然有西秦王朝做靠山,但穆相毕竟是两朝元老,且如今他与贵妃娘娘之父薛尚书一同追回被劫灾银,功在千秋,但凭这一点皇后就不敢私自将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