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

“不是。”

“去洗澡换身衣服跟我去个地方。”程知谨拉他进屋,傅绍白倒奇了,“不再问问?”

“问什么?你已经回答了。”程知谨莫名望他。

“不觉得奇怪?”女人对前女友的问题简直敏感到草木皆兵的地步,她这么容易就让他过关?

“我没必要计较我没有参与过的你以前的生活。”她踮一踮脚学着他的样子摸摸他头顶,“只要以后你听话…就有肉吃。”

傅绍白惊讶,程知谨开荤话了!在他‘耳濡目染’下终于开窍了?

实际是,他想多了,人家说的肉可不是他想的肉。

“傅绍白你到底还要洗多久!”程知谨站在浴室外敲门。

“宝贝你这就等不急了?”他进来才十分钟。

“很急!”程知谨一点儿也不矜持,终身幸福有什么好矜持的。

傅绍白头发都没吹干就被程知谨拉出门,“快点,来不及了。”

二楼房东老太太见两人狂奔扯着嗓子问:“程老师,你们这是赶着去那儿这么急?”

“扯证。”程知谨的声音清脆明亮,房东老太太回过神哪里还有人影。

车上,程知谨气喘吁吁从兜里摸出戒指套上傅绍白无名指,“你的证件吴奔都交给我了,现在是五点十分民政局还有二十分钟下班,我们等会儿跑快点一定可以赶上。”

傅绍白细细转动戒指尺寸刚好合适,“对赌徒来说婚姻是可以标价的筹码,对你来说需要押上所有,想清楚了吗?”直直望进她眼睛。

今天之前她还不曾下定决心,仅管他们已经亲密到搓粉抟朱,但她总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什么,这种不确定让她不安。今天,她找不到他,找不到一点讯息,她问自己如果傅绍白只是一场华丽的梦,梦醒他消失了她会怎么样?她一遍又一遍走他们曾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连栽过两次的活色生香都闯进去,她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疯狂。她想把这个男人变成自己的,程知谨的男人。

“我能押上的所有也不过是一颗心,值得的人当它是金子,不值得的人眼里是破铜烂铁。”她一笑眼睛明亮,“程知谨二十五年人生唯一的一次豪赌,傅先生,好意思让我输吗!”

傅绍白吻她的戒指,“傅太太,我会让你大杀四方。”这大概是本世纪最特别的婚姻誓言。

没进民政局前,你是你,我是我;从民政局出来就变成‘我们’。程知谨很享受‘我们’的感觉,那样自然熨贴,像诗一样: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蒋晴和吴奔可没这境界都是闹腾的主,领证这样的日子怎么能不热闹。

大红窗花大红沙发套大红床单被套,程知谨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屋。

头顶的大红气球爆炸彩纸飘下来,“HappyWedding!”蒋晴一拐一拐从厨房端出蛋糕吴奔协助。

傅绍白还捂着程知谨耳朵,刚才被气球吓着了。

吴奔撇嘴,“哥,你简直重色轻友到令人发指啊,我大二第一次逃课被你绑了三百个气球拿来当靶子练射击!”

蒋晴和程知谨张大嘴,“三百个气球…练射击?!”

“我哥是射击俱乐部的VVVIP会员。”

“那也很危险,失误一毫米都是重大事故!”程知谨觉得不可思议,蒋晴已经惊愕得说不出话连连点头再看傅绍白的眼睛都怕怕的。

“以后不会了。”傅绍白眼神那叫一个宠溺。

吴奔都看不下去,“哥,你什么时候转了性?”

傅绍白做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对他说:“听老婆的话有肉吃,小子,记住哥的话。”

程知谨掐他,他绷紧肌肉她捏不动,“你到底还有多少技能瞒着我?”

傅绍白一本正经,“那得你狠狠的努力深入我身上挖掘才能知道。”

吴奔和蒋晴大喊:“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程知谨和蒋晴喝光了那瓶红酒,半醉半醒嚷着要说女人悄悄话把两大男人赶出去。

“去隔壁接着喝?”吴奔拎着酒问傅绍白。

他抬脚下楼,“下去走走,带上酒。”

吴奔跟上,喊他一声,“哥——”

傅绍白没应,下楼的脚步每一步都踩得很重。

月光皎华,两人的影子并肩而立。吴奔递一罐酒他,“哥,新婚快乐。”认真祝福。

傅绍白碰一碰他的杯子,喝一口,“很久没玩过角力,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吴奔摸一把鼻子,“谁怕谁。”

两人相对而立勾住对方脚足拉开弓字步,谁先动谁就输了。这运动看似简单,实际是心理素质、身体素质以及协调能力的比拼。

吴奔使巧劲试探,傅绍白稳如磐石。

“宝刀未老。”吴奔咧嘴笑,第二个策略分散他注意力突然袭击。

“臭小子。”傅绍白还能轻松喝酒。

“白天去哪儿了,大嫂都急哭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见过阮颖。”傅绍白腿突然发力,吴奔差一点儿没守住落败,“颖姐叫我别告诉你。”额角已有汗意。

“你喜欢阮颖?”

吴奔望着傅绍白,望了许久,“是。”发力反攻。

傅绍白有一丝晃动,“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

吴奔苦笑,“她爱的是你。不管你爱不爱她,她心里只有你一个男人。”

两人都绷得紧紧,没半分退让的痕迹。

“她不适合你,你应该找一个简单的女孩。”

“哥,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要我怎么样我都听你的。唯独这一件…我自己都没法控制。”

傅绍白已经不想打拉锯战,主动进攻膝盖硬顶,“阮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吴奔已经超出了能力负荷,但他不想认输撑着一口气,死守。

“你和颖姐到底发生什么事,她为什么要走?”

傅绍白手臂上青筋已经暴出来,声音冷静,“四年前让傅绍白这个名字在商界闻名变色的D.K集团收购战,我策划了整整一年,最后一步最重要一战,他们雇人绑了阮颖逼我放弃收购。”

吴奔额上的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你没被威胁收购成功,他们把颖姐怎么了?!”

“我动用所有人脉在第二天找到阮颖,绑匪拍了很多照片视频,作为交换条件我得给他们钱提供车放他们走。那几个绑匪在躲避警察的逃亡中刹车故障整车冲进海里。事件过后阮颖的应激反应很大,我安排她去瑞士疗养,三个月之后她突然消失无踪。”傅绍白集中劲道最后一击,吴奔踉跄,输了。傅绍白毫无防备吴奔的拳头已经落在他脸上,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吴奔跟他动手。

傅绍白拇指楷掉唇角血渍,面色如同黑夜一样深沉,“发泄完了回去洗把脸,好好清醒清醒。”他转身。

“哥——名利真的那么重要吗,不惜泯灭良性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傅绍白没有停下脚步,很多事他不想他知道,所以他选择不解释。

吴奔愤怒追上去拦住他,“如果事件重演,你现在的对头绑了大嫂你还会那样选择吗?”

傅绍白拳风过来吴奔颧骨当场肿起来,两兄弟扯平。

“你喝醉了说的都是胡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傅绍白上楼。

吴奔跌坐在楼梯台阶。

“你不会是喜欢上吴奔了吧?”程知谨和蒋晴喝了酒不再是老师和学生俨然闺中密友。

蒋晴脸红了,“不可以吗?我已经二十岁了是成年人。”

“是啊,成年人高中生。”程知谨喝口酒,“吴奔可是学霸,你高中再毕不了业他可要被别的女孩抢走了。”倾慕之心有时候可以变成激励良剂。

“放心,我今年一定能毕业,还要考上他的学校!”蒋晴表决心,问她:“吴奔是哪个学校?”

这程知谨还没问过,只知道他是学霸。傅绍白刚好进门。

“老公,吴奔读哪个学校?”程知谨摇摇晃晃起身过去,傅绍白一把接住她,皱一皱眉,“你们这是喝了多少。”

程知谨搂着他脖子站稳,“你还没回答我。”

“麻省理工学院。”傅绍白回答。

蒋晴傻了,“麻…麻…妈妈呀!”

程知谨在傅绍白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第16章 疼女人的男人

夜深,爱不眠,月光从大红的窗花筛进卧室投下一地妖娆的影。

平滑的实木床架快要被程知谨反手抓出指痕,愈发汹涌的冲击,她咬着唇没忍住叫出来。傅绍白满意了,他现在除了调戏她还多了一样爱好,变着花样爱她。

他抱着她越睡越清醒,喊她一声,“程知谨?”

她眼睛都没睁,喃喃应他,“嗯。“

“你和蒋晴刚才在说什么?”他问她。

“吴奔。”

“蒋晴喜欢吴奔?”

程知谨潜意识里惊讶得想睁眼睛,睁不开,“你怎么知道?”

“吴奔是我弟弟有女人缘很正常。”

程知谨撇嘴,“自恋狂。那你们又在外面聊什么?”

“女人。”他倒是不藏着。

“没有撒谎。”程知谨满意笑笑。

“嗯?”

“男人在一起不聊女人才不正常。”

“你觉得你老公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程知谨笑:“这个肤浅可以有。比起欣赏我内涵才娶我还不如喜欢我漂亮这个理由,你不是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吗。”

傅绍在黑暗中沉默,片刻,他拥紧她,“睡吧。”

不速之客总喜欢扰人清梦,程知谨和傅绍白‘谈心’了半夜,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她闭着眼睛从被子伸出手摸到手机,“喂~~”

“程老师吗,我是阮颖。”女人的声音清丽婉转。

“阮颖?不认识。”程知谨还没睡醒要挂电话。

“我知道蒋晴在你那里她爸爸让我来接她我现在在你家门口。”阮颖一口气说完。

程知谨蓦的睁开眼睛,“阮颖!”

傅绍白也醒了,“什么事?”

“蒋晴的后妈。”程知谨赶紧起身穿衣服去浴室。

傅绍白也跟着起来,“你刚才喊谁的名字。”

她边刷牙边答:“蒋锦业的未婚妻阮颖。”

傅绍白眉心皱了皱。

程知谨洗把脸出去换衣服开门,这是她第二次见阮颖与上次的感觉不同。阮颖一身素色,大波浪的卷发也顺直,浅眉淡唇颇有洗净铅华的味道,别有一番韵味,连作为女人的程知谨也觉赏心悦目。

“程老师你好,冒昧打扰,见谅。”阮颖连尖锐的气势都平缓了许多。

“也谈不上打扰,阮小姐是来接蒋晴的?”程知谨开门见山。

阮颖笑一笑,“程老师喜欢站在门口谈话?”

程知谨侧身让开,“请进。”

阮颖抬脚要进去,隔壁的门开了,吴奔脸上挂着彩出来。阮颖怔了一下,“吴奔…你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摔的。”吴奔站在门口,蒋晴在房间抻着懒腰问他,“你和谁说话呢?”

阮颖调转了脚步推开吴奔的门,蒋晴看到她像见鬼似的,大叫:“啊——”

吴奔赶紧过去捂住她的嘴。

“你们两个…”阮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会失落。她知道吴奔喜欢她,她拿他当弟弟,却接受不了唯一真心爱她的男人有一天会爱上别人。

“阮小姐你别误会。”程知谨作为老师有必要解释清楚,“蒋晴只是在这里借住,他两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绝对没有发生过任何越轨的事。”

确实如此,在吴奔眼里蒋晴不过是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

阮颖笑着望吴奔,“我相信。”

蒋晴扒开吴奔的手冲阮颖嚷:“你来干什么,这里没有人欢迎你,马上滚!”

“蒋晴。”程知谨示意她别激动。

阮颖丝毫没在意,“放心,我不是来带你回去,只是来传个话。”她举起左手,“我和你爸爸已经解除婚约,我不会嫁给你爸爸,你回不回家与我无关。”

吴奔脸色沉下去,她说解除婚约他一点儿也没感到喜悦,他知道不是因为他。

蒋晴楞住,这个女人怎么突然转性了。程知谨手肘碰碰她拉她回神,蒋晴盯着阮颖,“你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虽然我跟你爸爸不会结婚,但是蒋家和纪家的婚事还是作数。”阮颖从包里拿出请柬,“纪太太下周六生日,你爸爸发了话你一定得到,否则就脱离父女关系。”她手里是两张请柬,转头看程知谨,“这是程老师的,纪先生也希望程老师携先生莅临。”

这倒是出乎程知谨意料,她没接,“我和纪先生真不熟,替我谢谢他的邀请。”

阮颖直接搁到桌上,“纪先生的意思,你不去蒋大小姐也难到场,程老师总不会想看到父女决裂吧。”

蒋晴倒是有点慌,拉拉程知谨,“老师,你就陪我去吧,我一个人害怕。不是你说我最好能见一见纪以南当面跟他说清楚吗。”

程知谨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去纪家。

“我们去。”傅绍白不知是时候在门口的,欣然应下邀请。

程知谨给他使眼色,傅绍白笑着过去,“再眨眼睛要抽筋了。”

阮颖都不知道天底下最无情的男人竟然也会这样宠着一个女人。

“程老师,你就陪我去吧,求求你了。”蒋晴摇程知谨手臂。程知谨看傅绍白,“我真的不想去。”

傅绍白搂着她肩膀,“什么都不用想,我们就去秀秀恩爱,然后警告某些心怀不良的人别打我老婆主意!”

程知谨伸手掐他不让他不要胡说。

“程老师和先生真是恩爱。请柬和话我都带到,去不去在你们自己。”阮颖离开时的笑容有种诡异的痛快,越真就越容不得一点点欺骗,好好享受最后的美好时光,程知谨。

“程老师,求求你了——”蒋晴一直缠着程知谨,从这个房间追到那个房间。

吴奔默默去倒茶双手递给傅绍白,“对不起哥,我昨天不该对你动手,不会再有下次。”

傅绍白不接,“等你真正想通了再来跟我说。”刚才他看阮颖的眼神傅绍白就知道,他放不下。

程知谨最终还是答应了陪蒋晴去纪家参加寿宴,条件是她必须马上回家。蒋晴同意,吴奔送她回去。

“为什么要答应?”程知谨躺沙发上越想越不想去,书也看不进了。

“什么?”傅绍白修长手指敲键盘的时候比弹钢琴还好看。

程知谨把书盖在脸上,“我觉得我们是在自找麻烦,上次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纪太太的厉害。”

“放心,她找你麻烦是给自己难堪。”他敲下最后一个字母,“好了。明天家里要来人。”

“什么人?”

傅绍白合上笔记本起身,“我们这次是光明正大去赴宴,衣服不能太随便,我约了上门定制。”

程知谨脸上的书掉地上,“我们就是陪蒋晴去而已需要这么隆重吗?”

傅绍白隔着沙发靠椅探身亲她一口,“我老婆怎么会只是陪衬,你要适应万众瞩目。”

“夸张。”程知谨仰着脸望他,“傅先生知不知道随便一个小有名气的设计师量身做一套西装都是八千,这还不包括上、门、服、务、费。”

“我约的设计师免费。”傅绍白一点儿也没在担心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