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之后,她一脸认真地说:“重在参与。”结果就是,她在第一轮就被刷了下去。

接下来便轮到王子毓,她依然是冷脸走进,然后冷脸走出。只给出两个字:“过了。”

秦秣头微侧,潇潇洒洒地走进考场。评审给出题目:“请表现幽怨神态。”

她便将双手往裤子口袋里一抄,微笑道:“我完全不懂任何演技。”

之远怒了:“那你是来做什么,耍我们好玩?”

“我来看看老朋友而已。”秦秣笑着走到评审台前,之远起身跟她握手,然后向其他两个评审介绍秦秣。

那个一团和气的副导演笑呵呵地说:“沙老师年少有为,还真是诙谐有趣。”

海选轰隆隆地开启,又很神速地在四月中旬进入决选。

这个选秀,其实是有内幕的,不然也不会进展如此神速。涂天娱乐有意包装的几个新人同样跟着走了这套选秀程序,按照内定规则,决选的时候会出现男女各二十人,其中一半来自涂天娱乐,另一半才是真正通过海选上来的。

张馨灵在第二轮便被刷了下去,而王子毓却奇迹般地杀进了决赛。

“子毓,你可一定要通过啊!”张馨灵先是双手合十做拜神状,然后又使劲抓住王子毓的肩膀,将她好一阵摇晃,“我要发动学生会的成员,在咱们学校大力宣传,给你短信投票,拉起你的后援团,你一定要过!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王子毓冷艳之极的面容上隐约扬起一丝笑意,她顿了顿,然后轻轻应一声。

自从被张馨灵缠过那一段日子,王子毓跟她的关系就有了质的突破。这一寝室四人,她俩反而最为要好。班上其他同学都颇觉神奇,这一冷一热两个极端的人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成为了好朋友,直叫人怀疑是不是互补定律发挥了作用。

秦秣跟王子毓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她们相识已有四年,却总在忽远忽近中徘徊,怎么也落不到实处。这其中的原因,或许只在于,她们迈不出那一步,所以最好就连朋友都不要做。

若是论到喜欢,秦秣自然会喜欢像王子毓这样处处独特的漂亮女孩,但这样的喜欢,也仅止于品花赏色——这种感情仿佛就是那美丽的泡沫,由来脆弱,就连那其中光华晕彩,都是虚幻的。

倘若将人看做齿轮,生来只有一个配对最合适,那么能够与秦秣互相咬合运转的那个齿轮,便只是方澈。

相知相守,只有那一个人。

王子毓从未与谁相知过,她其实是个局外人。

秦秣站在一边,看见她对张馨灵露出罕见的笑容,心里头也觉得舒畅。

C城南郊有一处小小的旅游区,叫做“青石印象”。

乘车过去,绕几里山道便有峭壁巨石在转折处凸现。那巨石当门,往里去是一弯深谷,谷中山花开得正好。尤其是青水湖边有片小小的梨花林,四月中旬,梨花透白似玉,照水而潋滟。

秦秣跟方澈随意地在梨花林中漫步,有时候风吹花落,一地清香。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游玩,四月中旬海选完毕,总决选的地点正好定在“青石印象”。

决赛舞台就搭建在这小小青水湖的水面上,全程现场直播,各方人员多半都在做着开赛前的准备,秦秣倒是没什么事情要做,就拉着方澈过来偷闲游玩。

按照汴河沙一惯的神秘策略,秦秣虽然也是决赛评审之一,却不会直接露面。她的那一票将通过电子屏直接显示,所以她完全可以窝在旁边当观众。

梨花相照,如云如雪,这美景动人,但此刻不是久赏的时候。

“秣秣,你想选谁?”方澈牵着秦秣的手,含笑问她。

秦秣装神秘:“你猜猜看?”

方澈摇摇头,低笑道:“总之不会是王子毓。”

“你怎么知道不是她?”秦秣眉毛扬起,“于公,她形貌俱佳,于私,我跟她交情匪浅,怎么不选她?”

“我以前是很不喜欢她的,总觉得她很危险。”方澈的目光坦荡,“不过到现在,我也没有讨厌她的必要了。但我认为你不会选她,却不是因为这些原因。就她本身的条件而言,确实很不错。不过她从没有过拍戏的经验,而且形象偏于冷艳,不适合林玥儿这个角色。”

秦秣只看着他,也不说话,仿佛是期待下文。

“对她这样一个既没有背景,实力又不够稳当的新人而言,一出道就在大戏中担任女主角,并不是什么好事。涂天已经内定了人选,你若是非选王子毓不可,就算在最后能为她争下这个角色,只怕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那后果,不止是你跟涂天交恶,王子毓也极有可能被雪藏,演艺生涯就此夭折。”

秦秣嘴角微斜,笑了起来:“我所谓的话语权,只能是在他们内定的五个人当中,五选一。”

方澈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轻带着她往自己身上靠,仿佛是安慰她。

秦秣却又狡黠地笑道:“我虽然不能选定她做女主角,但却可以指名要她来做女二号。这样既可以卖涂天一个人情,又能给她找一个不太显眼,也不太低的台阶,不正是两全其美?”

方澈一低头,忽然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

“喂!”秦秣甩手跳开,耳根子通红,一直红遍她整个脸颊。

方澈低低笑道:“你肯定会先跟涂天的高层透露自己想要选王子毓的意向,然后在他们为难的目光中,很善解人意、很知情识趣、很勉为其难地转而在他们的范围内五选一。汴河沙,你为王子毓还真是煞费苦心。”

秦秣眼睛一眨一眨:“小方,是你在煞费苦心吧?”

第67章 遗落

春风吹皱了一整个深谷的明丽,王子毓静静地站在梨花树下,目光寒彻。

梨花林旁边这套白墙青瓦的屋子名叫青苑,这次的总决选结束后,剧组便在这青苑中开了一个小小的总结会议。

落选是在意料当中,王子毓对此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但令她惊奇的是,赛后却有剧组的工作人员跟她说,要她在青苑外面稍等。至于这稍等的原因,正是她此刻的疑问所在。

跟她一起等在外面的还有几个同样进入十强赛的年轻男女,他们不同于王子毓的冷漠孤僻,这时候正互相吹捧闲聊。

“咦?”有个女孩拿出手机看过一条短信,脸色忽然一变。她微低头思索了片刻,又扬起笑脸,装作随意地走到王子毓身边,跟她攀谈起来。

“子毓,大家都在一起闲聊,你不来吗?”

这女孩的自来熟在王子毓面前完全就不起作用,她只是点点头,简单回道:“你们随意。”

“我叫马媛,你还记得我吧?比赛的时候我总是排在你后面呢。”马媛依然笑容甜蜜。

“嗯。”王子毓烦不胜烦,她平常只一张冷脸就能吓退大多数想要搭讪的人,像这种应付聒噪对象的经验,她还真是不多。渐渐的,随着马媛刨根问底的提问,王子毓偶尔也会多吐出几个字,算是聊作回应。

“对啦,你在涂天是不是有什么熟人呀?”马媛又问。

王子毓摇头,眉头微皱。

马媛将她的冷淡暗记在心,掩嘴一笑道:“那你是认识汴河沙咯?哦,是沙老师,据说她指名要你去做女主角呢。”她说着话,眼珠子灵活转动,视线不着痕迹地在王子毓脸上扫来扫去,仔细着不肯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王子毓的表情里写满了莫名其妙,她淡淡地回道:“有这种事情吗?”

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或多或少地往这边倾斜,听她这样回答,各人表情便各不相同。

马媛脸上却抑制不住地闪过一丝恼怒,她将头一低,敛下情绪又笑道:“有背景就是不一样呢,子毓,你可要好好把握哦。”

王子毓是真的很莫名其妙,而这种疑惑也一直持续到她走进青苑。

走进青苑以后,她所面临的却是更大的疑惑。

她觉得这些人全都非常奇怪,那个副导演对她太客气,制片人的目光又太古怪,有两个工作人员的小声议论传入她耳中:“啧,沙国为了这个王子毓,还真是舍得开价。”

王子毓心中一紧,到这个时候,她如何不能确定,这一切都跟那个神秘的汴河沙有关?

但这个汴河沙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居然这样青睐她?

定下角色,她出演的虽然不是女一号,却也是剧中非常重要的女二号,一个冷艳独特的女杀手。

王子毓有些心神不宁地回到学校,她一向不喜欢受人恩惠,何况是这样无缘无故看不清由来的恩惠,她就更加觉得难以消受。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那个汴河沙这样帮她,却从头到尾不肯露面,那她的所求会是什么?

越是疑惑,王子毓就越是心中难安。

她回到学校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图书馆,然后借来《雕月》这本书,逐字逐句地仔细读过一遍。

《雕月》全书也就二十万字,写起来或许要很多时间,但王子毓将之通读一遍,花的却不过是半天功夫。这半天时间过下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图书馆里灯光明亮如昼,王子毓的心情有些悲凉。

她出身不好,她很爱面子,她喜欢打扮,她为人孤僻,她看似骄傲,她其实很自卑…她生来就有很多面,她将真实的那个自己深深埋藏,以至于到如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王子毓,该是什么样的了。

手中这本书,讲述的是一个悲剧,但王子毓却觉得,这个故事并不悲伤。

只不过是晚了十年而已,生死两隔算什么悲剧?

至少,他们都知道,自己牵挂的那个人是谁,而又是谁在远方牵挂着自己。

真正的悲剧不是错失,而是无人可以错失。

王子毓神色冰冷地站起身来,她心里头越难过,表情就越淡漠。

她转身跨出一步,有个男生刚好从过道那边快速走过,一没留神就撞到了她,将她手中的那本《雕月》撞得掉到了地上。

“真是…对不起。”这个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文静高瘦的男生有些慌张地道歉,然后连忙蹲身捡书。

王子毓也恰好弯腰,准备将书捡起,却眼见这男生快速捡了书,又直起身体。

咚!

他的脑袋撞在王子毓下巴上,撞得她急急后退,脚腕磕到身后的椅子腿,然后膝盖一软,整个人“砰”又跌回原位,坐到了椅子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再次闯祸的男生急得额头直冒冷汗。他手上还拿着那本书,却尴尬得不知道要往哪里放,那张清秀的脸上写满了愧疚,还有一丝不敢正视对面女孩容光的惭愧。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人手足无措的样子,王子毓心里原来憋着的那股子郁气只在瞬间就轰然散开,全化成了散乱无序的浮云。

她抿着唇,轻轻一笑,霎那间便仿佛是冰珠滚落,百花盛放。

“同、同学…”对面的男生挠挠头发,另一只手上还是拿着那本《雕月》,不知道是该直接递给王子毓,还是就此放到桌上。

“你拿去看吧。”王子毓脸上笑意微敛,“这书我已经看完,不借了。”

“哦,这样啊,那好。”这个男生急忙就将拿着书的那只手收回到身侧,连连点头,“我看,我看。”

“其实,”王子毓的表情恢复淡漠,“你要是想看这本书,直接到书架上面去取就行,那里还有好几本。你不需要为了这本书,而特意撞我一下的。”

于是,这个无意冲撞的男生当即就面瘫了。

冷美人的冷幽默真是非一般冻人,王子毓自己都被自己雷了一下。

她微垂眼睑,转身从另一边过道离开,心里却隐隐有些喜悦。也不知道这喜悦是来自何方,奇异的是,她看那个撞人的男生十分顺眼,竟然产生了一种遭遇浪漫邂逅的触动感。

人的感情便是如此复杂微妙,王子毓当年不曾为风流俊俏的雷靖安动心,后来不肯为神秘潇洒的秦秣拉下面具,在这一刻,却对这样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普通男孩产生了好感——哪怕仅仅只是好感,并不夹杂其它任何情意,都足够让她隐约欢喜了。

这种欢喜冲淡了她心中的惆怅,让她恍惚觉得失落了什么,又似是得到了什么。

回到寝室后,不出所料,王子毓看到秦秣坐在电脑前。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文档,秦秣也没注意到身后站着人,只是将十指落在键盘上敲敲停停,间或修改。

“巫小枝遁入北苍山脉,日夕穿行,任由法力渐渐流逝…”

王子毓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忽然轻声唤道:“汴河沙。”

“什么事?”秦秣随口应答,片刻之后十指一顿,缓缓转身,回头。

王子毓紧盯着她,只见她脸上透着些无奈,神情间却没有分毫被揭穿的羞恼尴尬之意。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秦秣笑了笑,摇头道:“你都看出来了。”

王子毓居高临下地站着,终于忍不住泄露出一丝怒意:“你是什么意思?施舍?同情?”

秦秣并不知道王子毓听到的那些流言,但隐约间也猜到了几分。这次的事情秦秣确实付出了一些代价,不过仔细算来,她也不是太亏。但这其中详情,她并不想说给王子毓听。

“你本身条件很好,我有一个名额,选谁都一样,那自然是选你。”她说话的时候,神态平静祥和。这种说法干脆利落,秦秣并不想拖泥带水。

王子毓心底弥漫出一些冷意,她又想起了《雕月》所讲述的那个故事,忽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会排斥异性,喜欢同性,这曾经是王子毓苦恼很久的问题。她从十三岁发现自己的这个倾向起,就一直很苦闷。冷漠,其实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她不是不愿意合群,而是害怕自己这个“异类”遭到排斥。

当她发现秦秣也有这个倾向的时候,就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万般惊喜难以言述。

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仅仅想要排遣孤独,这个问题她从来就没有深思过。但她在这一刻恍然明白,原来自己只是因为缺乏勇气,所以才一再用骄傲来伪装胆怯,所以终归放过了这根稻草——她跟秦秣,算不算错过?

“我们是同学?”王子毓轻轻呼出一口气,提问。

“当然。”秦秣点头。

“我们是朋友?”

“你肯承认,那自然是的。”

“我们还是什么?”

秦秣微笑:“还能是什么?”

王子毓后退一步,轻轻笑起来。她转身走到阳台上,看着夜色下的H大,忽然发现,自己错过了那么多美景。

事实上,她从来就不了解秦秣,也从来就没给过秦秣了解自己的机会。她在那种苦闷的挣扎中,将秦秣当做了救命的稻草,那么秦秣又将她当成什么?

这一刻,王子毓不觉得心痛,反而觉得解脱。

原来她是一个胆小鬼,只不过假装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

第68章 再别

四月底的时候,秦秣终于将《仙饮》完成,准备交付印刷。

这本书脱胎于“登天”这款游戏,实体版权属于“缠绕”,而影视版权则无条件归属于“涂天”。

免费转让《仙饮》的影视版权,并且涂天将拥有汴河沙此后所有作品的优先改编权,这就是秦秣与涂天的协议。

这个协议究竟价值几何,就目前来看还是一个未知数。因为在这之前,《雕月》的票房成绩无法预料,而汴河沙在这个圈子里,还只算个新人。这个协议看似是秦秣吃亏,不过假如没有涂天的造势,汴河沙的作品在影视界又能有几个人知道?

但不管怎么算,涂天都是稳赚不亏的,商人逐利,确实非同一般。

五月初的时候H大放假,不过《登天》制作组的全体成员都在加班,秦秣跟着一起熬了个五一假。

九号这一天,引擎调试完成,里间的办公室里忽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隔间的门猛地被推开,雷洛斯从里面冲出来,挥着拳头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

大办公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听懂他在说什么。

互相对视几秒之后,笑声轰然响起。

雷洛斯又抬手抓了抓后脑勺,用有些蹩脚的汉语说:“方澈请、请客,我们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一顿。”

笑声更大,秦秣后来揪着方澈说:“雷洛斯想要杀你呢。”

“他把宰一顿理解为杀了。”方澈很镇定。

秦秣说:“杀本来就是宰的同义词,他哪里理解错误?雷洛斯汉语学得挺好的呀。”

纷乱的人群中,方澈一把揽过秦秣的腰,凑到她耳边说:“那我就老老实实地站着,等你来杀。”

秦秣在这一刻又想歪了,她理解为:“我站着,等你来推倒。”其实她很想再矜持一点,不过这种事情是先下手为强。秦秣就在盘算着,法定结婚年龄是男性二十二岁,他们还要再等一年多——其实还得再等三年,因为她要到三年后才能毕业。

那么在这之前,她是不是要确立主导地位?

“秣秣?”方澈捏了捏她的手,“你在想什么?”

秦秣猛然回过神来,暗地里那个尴尬就哗啦啦就涌上。她努力做出庄重的样子,淡淡地道:“我不是刽子手。”

方澈低低一笑:“那我的小命有保障了。”

他会在五月底的时候回到剑桥,然后两人又将有一年的分离。这一次的离别与上次不同,但说不出哪一种更让人惆怅些。

一切都在未知的时候,离别虽叫人黯然,但因为没有尝到过相知的美好,所以也不是熬不过,而热恋时候的离别,反差恼人。好在互相确定之后,至少可以不再需要忐忑。

方澈握紧秦秣的手,默默计算着离别的日子,再期待着重逢的那天。

还没有分别,就开始期待重逢,他微低头,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

五月中旬,秦沛林那边传来好消息,他的病情得到控制,虽然无法治愈,但在这种情况下,不再恶化就是好的。

艾滋是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并不直接致病,只是会降低人体抵抗力,生命力顽强的人,并非无法与病魔挣命。

韩瑶还是不肯去看望秦沛林,不过她跟赵芷兰的关系倒是愈发亲近,两人聊的渐多,赵芷兰就会说起方澈,韩瑶也会说起秦秣。

有一天,赵芷兰打电话给方澈,问他:“小澈,你是不是交了个女朋友?”

方澈知道韩瑶与赵芷兰相交的事情,便隐下笑意,淡淡地回道:“妈,你现在才知道吗?”

赵芷兰觉得有些羞愧,自觉对这个儿子关爱太少,声音便又慈和了几分:“我早听说了,不过…小澈,你什么时候带她来见见妈妈?”她本来还想着,要能跟韩瑶结成亲家才好,但被方澈这话一堵,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无法理直气壮地干涉儿子的婚姻。

“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最近就可以。”方澈又问,“妈,你不问问她的名字。”

赵芷兰便心中着慌,连忙道:“哦,是啊,对的。她…她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人怎么样?”

方澈暗暗一叹,并不觉得快意,只是有些无奈。他缓缓地说:“秦秣,她叫秦秣。”

说着话,他心里是想:“算了…”赵芷兰就是这么个性子,方澈无可奈何,觉得自己还是不再指望什么为好。他已经长到了这样的年纪,没必要再去奢望一个会关照儿子到无微不至程度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