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阿姨是好人,阿姨对小宗这么好,怎么会是坏人呢?”

我走到小忧面前,说:“小忧,要是我找不到你,你想我还会有心思比赛吗,你这不是又在帮安然忙吗?”

小忧抬起泪眼看着我说:“风吟,我,对不起。”

“叶小忧,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助理,可不是安直树的助理,干吗帮中天打击我呀。我告诉你,要是我这次不能赢安直树的话,我就开除你。你背叛了我两次,就算我还了你的救命之恩,现在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谁也不要再说对不起,让我们从头开始,做姐妹吧。”我微笑着上前拥抱她,小忧哭着在我怀里深深地点了点头。

我听到一旁的佑威说:“你们两个在演苦情戏啊?风吟明天还要比赛,早点回去休息吧,小宗也该睡觉了。”

我放开小忧,想起小忧终于得到了佑威的爱情,于是对佑威说:“你想和小忧单独相处就不要找这种烂理由好不好,嫌我和小宗碍事啊?要我们走也可以,不过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就是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我当伴娘。”

“这可不行,你当伴娘条件不合格。”

“我怎么不合格了?”

“当伴娘有个必要条件,就是必须未婚。”

“我什么时候结过婚了?”

“你现在是没有,我就怕还没等到我和小忧结婚,你和安直树就已经生第二胎了。”

“你胡说什么呀,看我以后怎么教小忧来收拾你。”

佑威忽然收起了笑容,很严肃地问我:“风吟,你还爱直树吗?”

我顾忌地看了一眼小宗,小忧明白了我的顾虑,立刻带着小宗走出了房间。

我看着佑威,如实地回答:“是的。”

“那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摇摇头:“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

“我只能说是命运的决定。”

“没想到你还会信这个?不过直树见到你,却不能和你在一起,他现在一定很痛苦。”

我故作轻松地说:“不会啊,喜欢他的女孩子那么多,说不定他命定的那一个已经出现了。”

“直树,这辈子恐怕很难再爱上别人。”

“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走后不久,我从报纸上知道你们分手的消息,我非常生气,完全忘记了你临走前对我说的话,立刻气冲冲地去他的公寓找他算账。我一进门就给了他几拳,他痛苦地倒在地上。

我对着他叫:‘安直树,为什么不还手?’

他说:‘如果你是为了风吟,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我决不还手。’

我看他的神情明明对你还有感情,但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出你们真正分手的原因,对你的去向也只说不知道。

我实在忍无可忍,对着他叫:‘安直树,你还是人吗?你知道风吟临走前对我说了什么?’

他问:‘风吟临走前有找过你吗?’

我回答:‘她来和我告别,然后说了一些当时我觉得很奇怪的话,今天我总算明白了原来那时候你们已经分手了。’

他一把抓住我,问:‘风吟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她说她走以后无论我听到任何她和你之间的新闻,希望我都不要为难你,她说无论你对她做了什么事,都是因为爱她。她还拜托我一件事,她说自从你进入演艺圈后就一直不快乐,好不容易她让你不再封闭自己,却又要离开你。她希望她不在的时候,我能代替她做你的朋友,在你不开心的时候安慰你,陪伴你。她说这是我们朋友一场她对我最后的请求。’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神情近乎呆滞,许久之后,他一下子坐到地上,然后放声大哭起来。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痛哭的样子,他让我觉得那一刻他身体里的痛苦已经让他无法承受。所以,风吟,我可以证明直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希望你能给他一个机会。”

我以为我早已是穿好了盔甲随时准备战斗的人,可是没想到,连盔甲都保护不了我,我的泪无法阻挡地不断涌出,自从回国后,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毫无顾忌地在人前哭,我将我所有不愿示人,百般扭曲的情感如实地释放了出来。佑威走到我身边,让我的头靠在他的怀里。

我的脑海里不断回旋着那个惊心动魄的场景,象看一场肝肠寸断的悲剧电影,有故事的人喜欢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泪,而写故事的人常常用一个人的悲伤让两个人流泪。那一刻,我几乎冲动地想立刻去找直树,告诉他我可以答应他,我也愿意实现他所有的愿望,那原本就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幸好这时佑威的话让我从冲动中平静下来,他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这些,你明天就要比赛了,不管怎样,作为专业歌手,必须要有这样的专业素质,抛弃一切私心杂念,为赢得比赛作出最大的努力。我会坐在下面为你加油的。”

我感激地看向他,说:“谢谢你,我一定全力以赴,为了爸爸,为了‘和风’,更为了我的音乐理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起连续三天日更,周日完结。

第四十一章 终极PK(1)

“金嗓奖”的程序这几年并没有大的改动,下午五点开始走红毯,八点正式比赛,比赛后是颁奖仪式,全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结束。当年我坐在外场最后一排倾听直树演唱“缘”的时候,我做梦都不会想到,若干年后,红毯两侧最庞大歌迷方阵上空升起的横幅上写的会是“俞风吟”的名字。命运弄人,还是我们本身就是命运的一种?

参加“金嗓奖”决赛的一共是十家唱片公司,每个公司有五个名额,参赛歌手共计五十人。每人唱完一段登场歌曲后,按照即时短信和网络票数总和,总得票数最低的六家公司已经止步于奖项的争夺。此时主持人方芳和李微突然宣布改变赛制,之后的比赛将采取类似于擂台赛的形式,剩余四家公司每次出一名歌手,四人唱完后,综合十三位评委和观众投票的总得分,淘汰得分最低的两名歌手,被淘汰的那两家公司就得指派下一位歌手上场,一直到决出最后一名胜利者,或者是场上只剩下了一家公司,冠军公司也就诞生了。这一改变和我们之前所获得的赛制通知有很大出入,也和往年的“金嗓奖”完全不同,显然更有利于实力平均的“中天”。

当我上场的时候,我面临的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了,因为除了“和风”和“中天”外,场上没有任何其他公司的参与者,我的四名同伴也已经全部被淘汰,而此时的“中天”除了阿立其他人都完好无损,他们是歌舞俱佳的喜儿,男子二人组合“北风”,副歌手何翔和主歌手安直树。

我穿着黑色紧身衫和红色长裙上场,场上立刻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他们在整齐地叫着“风吟加油”,我看到场馆内最好的广告位置上全部贴着我的照片,横幅上打着“和风吟在一起”的字样,遍布全场的“吟”字灯牌让我的心里涌动起一阵阵的暖流,那是作为歌手最大的价值所在。

这时候主持人再次宣布改变赛制,由每次淘汰两人,改为了每次淘汰一人,理由是因为只剩下了两家公司,同时宣布如果进入两家公司的对决环节,那么对决曲目将由一首改为两首。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连续两次改变赛制,这在“金嗓奖”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按照改变后的赛制,我需要战胜三名对手,然后再和直树比赛两轮,全部保持不败,才可以为“和风”夺取冠军。要在如此强大的心理压力下连续唱完那么多首歌,同时保证每一首都能有完美的技术和情绪表现,难度可想而知。显而易见,这是安然使用的车轮战术,以此迫使我在演唱中出现错误,让“中天”顺利蝉联冠军。

被淘汰的歌手都已坐到自己公司的位置上观看余下的比赛,“和风”的偶像歌手脾气火爆的五天站起来大声抗议,我的粉丝团方向也传出了“不公平”的叫喊声,立即有工作人员上前劝阻。我心里隐隐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一时又想不出所以然。

在如此关键的比赛中,根本容不得我有任何的杂念,我迅速调整好情绪,进入比赛状态。根据预先制定的策略,我用一首高难度的励志歌曲“为我光荣”来对抗喜儿的舞曲,为我伴舞和配唱的是来自TTA台湾分部的偶像组合“BAD BOY”,四位帅气的男孩一上场就引起了粉丝的一片尖叫。“为我光荣”的旋律铿锵有力,高音部分我们用激越的舞蹈加以表现,我边唱边舞,现场掀起了一个小□。评委会主席用“完美无瑕”对我的胜出加以注释。

“北风”是两个民谣歌手,在出色的男子组合奇缺的歌坛上,他们那种带着浓浓怀旧气氛的原创歌曲一直受到音乐人的肯定。他们抱着吉他演唱完代表作“北风”后,评委组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我应战的歌曲是一首华尔兹节奏的“倩女幽魂”,在赛前宣传的时候,公司将这首歌作为一个热炒的看点。这是我为著名导演也是我的好朋友LEE最新的经典重拍片创作并演唱的主题曲,影片还未杀青,已经引起国际各界的广泛关注,这首主题歌和影片的片花一经发布,也是好评如潮。在赛前的宣传中和风发言人已经对外透露我在演唱这首歌的时候将会边唱边表演一段高难度的华尔兹舞,而我的舞伴是中国最著名的青年舞蹈家黄一一。黄一一不仅在中国家喻户晓,也是国际上认可的少数几名中国舞蹈家之一,以他这样的身价,本不可能参与流行音乐大赛,只是因为在他未成名的时候已和爸爸是非常好的朋友,这次受爸爸委托,全力支持我的演出。

可是当李微连说了三遍“有请著名舞蹈家黄一一先生出场”后依然不见他的身影,直播现场的气氛变的很尴尬,观众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主播果断地插入广告。

镜头一转换,爸爸和小忧立刻走上台来。一看到爸爸严峻的表情,我就知道一定是黄一一出了什么事。

果然爸爸说:“我刚刚接到一一的电话,他说下午出门的时候忽然来了几个人将他强行带到一个房间,他们说不会伤害他,只是不想让他参加‘金嗓奖’的演出,等‘金嗓奖’一结束就会放他走。他刚刚是趁那些人不注意的时候逃出来的,但是他肯定来不及赶过来了。”

小忧气愤地说:“一定是安然干的。”

我示意爸爸和小忧不要慌乱,我说:“这本来就是歌艺的比拼,舞蹈只是一种陪衬,没有舞蹈,我一样可以唱的很好。”

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可以让我陪你跳这支舞吗?”

我转过头去,看到了直树。

我说:“可是你这样做就是和你爸爸为敌了。”

“我和我爸爸不同的是,他不择手段地追求结果,但我更看重比赛的公平性,这样的胜者才是真的无可挑剔。”

爸爸说:“直树,这支舞黄一一和风吟已排练了好久,你和风吟临时组对,如果太多差错的话,还不如象风吟说的不要舞蹈了。”

“俞伯伯,你忘记了吗,我和风吟曾有过这样一次经历,临时组对,但我们跳的很好,刚好那次跳的就是华尔兹。”

我心念一动,看向他,他回望着我,眼神坚定却满含忧郁。我知道他指的是那次被我命名为“十二点的灰姑娘”的舞会,那也是我和直树唯一跳过的一场舞。那时的我迷失在一条看不清方向的情路上,四处乱走,当他对我说:“俞风吟小姐,可以和我跳支舞吗?”,我突然清楚地知道我要的选择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因为在我心里每一条路都只通向他。

我的离开,我的回来,兜兜转转,千折百回,只希望离开没有归期,回来没有目的。我的坚持,我的拒绝,我做好了一切面对安直树的准备,却没有料到有些事的发生总是让人无法准备。于是我知道其实那次的舞会,我还是遗落了水晶鞋,让他终究可以凭借这个线索,在沧海桑田之后找到曾经拥有过它的人。

两分钟广告结束了,导播大声叫所有人归位,直树在回到自己的位置前,匆匆对李微说了一句:“帮我衔接一下。”李微回答:“放心,交给我。”

比赛重新开始,李微说:“黄一一先生由于在路上发生一点意外,无法赶到现场,不过没有关系,我们场上有这么多帅哥在,风吟完全可以在他们当中重新选一名舞伴,大家觉得我的提议好不好?”

台下的歌迷兴奋地附和着,北风,何翔和直树的粉丝团都大声叫喊着各自支持的名字,而他们几个也分别拿起话筒表示非常愿意陪我跳这支舞,李微随即将这个难题扔给了我。

“我们让风吟自己来做一下选择吧。”

我转过头依次看了他们一眼,我看到直树的眼里竟然有一些乞求,这让我大为震撼。我始终觉得在我们当年的那场恋爱里,我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都不是由我决定的,我爱情的命运一直都握在直树的手中。我在心里对直树说:“不管现在的我有了多大的改变,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只想做你的灰姑娘。”

我拿起话筒,看着直树说:“直树,可以吗?”他如释重负,微笑地站起身来,在全场如雷般的欢呼声中音乐响起,他轻柔地拥我入怀。我开始演唱“倩女幽魂”:

在梦里

我又回到了兰若寺

去寻找

我们的前世

曾牵手到过的天堂

已是模糊的影像

我穿越了千年

千年也只是烟梦一场

你是我的曾经

我是你的往事

不可能重来

不可以再见

我们隔着阴阳

暧昧地对望

是谁和谁的心

刻在墙上的痕迹

让我在光阴的梦里

泪落如雨

对不起

原谅我这一世

依然只爱你

我不停地旋转,想逃开他的怀抱,可是到最后时,我再也无法抗拒他在整首歌曲的演唱中从未移开的目光,我们的目光终于有了重叠,在我刚刚唱完那一句“原谅我这一世,依然只爱你”时,虽然我已用最大的努力去抑制,可是我的眼睛依然有了泪光。我感觉到他象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握我的手,握的我手心发烫,我们就这么对望着旋转,直到音乐慢慢停止。

第四十一章 终极PK(2)

掌声响起,我轻轻对他说:“谢谢。”他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放开我,转身离开我的身旁。

这一轮,我战胜了“北风”。

喜儿和北风虽各有特点,但综合实力和我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直到何翔上场,我的真正考验才算到来。这位既有人气又有实力的偶像歌手一上台就引来满堂彩,他演唱的是很适合他粗旷声线的最新专辑中的标题歌曲“莲花”,他的演绎无可挑剔。

我上场的时候,何翔本来已回到等待区,但随即又走回台上,和我热烈拥抱,并在我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加油。”这让我非常感动。李微问:“何翔,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刚才对风吟说些什么?” 何翔笑着说:“媒体不是说我们两个是情敌吗?我对她说的是只有我们情敌之间才有的秘密,不方便公开。”台下一片哄堂大笑,让我紧张的心情缓和了许多,我不由得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他对我笑了笑,退回原位。

对于何翔,在赛前准备时“和风”上下都非常重视,我为迎战他而准备的方案是我的奥斯卡成名作“Once we meet”,这次我没有任何的伴舞或者和声,只有我一个人拿着话筒独自演绎,我换上了和奥斯卡演出时相似的白色纱裙,大屏幕上播放着“远山”的电影片段,一切都和奥斯卡演出现场非常接近,希望以此唤起人们对那一个晚上的美好回忆。这首歌我经历过几个月的专业排练,现场气氛又非常适合我进入当时的状态,因此最后的结果是我再下一城。

何翔微笑着祝贺了我一下,随即下场。主持人宣布:“现在进入最后两轮的主歌手对决环节,这是本届金嗓奖的最□部分,让我们摒住呼吸,静待结局揭晓的那一刻的到来。有请中天音乐的主歌手安直树上场。”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巧合,直树今天穿的是黑色的演出服,和当年我看过的那一届时是一样的。李微问直树:“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有什么话想对风吟说的吗?”直树想了想说:“其实我最不希望对决的人就是风吟,但我会发挥我的专业精神,努力为中天赢得胜利。” 李微又将同样的问题抛给了我,我回答:“这正是我最希望的结果。”我的回答引来一阵哄堂大笑,我看到直树目光中的复杂内容。李微还在那里不依不饶地追问:“可以说一下为什么你最希望对决的人是直树呢?”我说:“当然是因为直树是最强的,只有战胜最强的,我们的冠军才能算实至名归。”我的话引起和风粉丝团的一阵欢呼。

我以为我已经为和直树的对决做好了准备,但听到直树报出歌名时,我却依然深受震撼。直树说:“我演唱的这首歌曲对我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因为这首歌,我爱上了唱歌,也因为这首歌,我了解了爱一个人就是希望给她想要的幸福。这首歌叫做《别人的幸福》。”

我退到等待区,站在阴影里听直树唱完了我为他写的“别人的幸福”,那是一首老歌了,我已记不得有多久没听到这首歌,以至于我写过的那些文字已经让我觉得陌生,我曾经那么希望拥有的一份感情,却被我自己亲手放弃了,我回不到初恋时不计结果的等待状态,现在的我想要的太多,不知道这样的我是否还配得起那份幸福。

我们交换位置,我什么都没说,直接报出歌名:“路过蝴蝶。”

我站在轮回边缘

看蝴蝶飞过

从此无人知道

我们在生命中的那次路过

今生在我手中

不盈一握

结局处依然是你

我失去的和我想要的

一切如昨

如果可以

请你带着印记

在来世等我再次经过

对我微笑

原谅我前生

不告而别的过错

我在消失前看到你的脸

和世界一起沉没

你是我在这世上

最后唯一不舍的允诺

和你轻声道别请你忘记我

就象忘记

蝴蝶的某一次路过

灯光转暗,掌声雷动,而我独自静默,倾听内心里的声音说:直树,你可以听懂的吧,无论今生来世,你都是我唯一想要的幸福。

灯光重新明亮起来后,李微站在我和直树的中间,他说:“第一轮两首曲目都已唱完,截止到目前,双方的得分不相上下。为了使比赛更加公平合理,评委会决定给予风吟一定的休息时间,然后我们再进行最后一轮决胜歌曲的比赛。现在请两位歌手回到后台,请出我们的表演嘉宾,从台湾远道而来的“BAD BOY”。”在一片尖叫声中,我和直树分从舞台两侧下场。

我回到“和风”的休息室,爸爸,小忧,还有五天他们几个全部围在我身旁。五天对着我说:“风吟,你真是太棒了。就剩最后一首了,按你的状态一定没问题的,冠军是我们的。”爸爸也微笑着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信心。我实在不愿意让他们失望,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们:“可是,我和乐队合练的曲目,到《路过蝴蝶》为止,已经全部唱完了。”

五天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所有人都是不敢相信的痛苦表情。我苦笑了一下说:“因为改了赛制,比原来最多需要演唱的歌曲还多出两首,所以接下来我已无歌可唱。”小忧着急地说:“那该怎么办呢?又不允许清唱,我们向组委会去申诉吧,要求取消最后一轮,直接出结果。”

所有人都看着爸爸,这时,台上传来李微的声音,他在说:“谢谢BAD BOY的精彩表演,我们的终极决战正式开始了,首先请直树为我们演唱他今天的最后一首歌曲。”我转过头对着房间里的所有人说:“好象来不及了。”

我们一起看向房间里的监视器,直树穿着白底黑竖条纹衬衣,白色黑边领西装来到舞台中央,台下的粉丝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他摆了摆手,声音随即回落下来,会场有一刹那的安静。他的脸上依然没有笑容,但他的目光却好象充满了暖意,他用缓慢但坚定的声音说:“也许你们都已不记得我唱过这首歌,它不在我的任何一张专辑中,也没有出现在我的任何一场演唱会上,但它却一直藏在我心深处。因为这首歌里有我对爱的觉醒,就从那一种感受开始,我知道我会爱了,我的爱将会无边无际,也将会天长地久。接下来我为大家演唱我的最后一首歌-我看到你们拥抱。”

应该说“我看到你们拥抱”是真正称得上我创作的第一首歌曲,我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为直树写的,后来他在他主演的电视剧《蔷薇之吻》中演唱了这首歌,但因为词曲都非常稚嫩,市场反应很平淡。我没有想到他会将这样一首并不出色的歌作为他的终极PK曲目。

然而直树的演唱却非常与众不同,他目光淡定,但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款款深情,加上他演唱前的那段独白,在他整个演唱过程中,喧闹的会场竟然十分平静,仿佛每个人都在心里随着旋律回忆着自己的爱情,唱到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镜头上的直树,眼里竟然有了一些泪意,场面非常感人,于是刚刚还很安静的会场爆发出持续不断的狂呼,夹杂着女孩子们的高声哭泣。不得不承认,这是今天晚上最出色的一次表演,直树将一种平凡的情感变成了绝唱。

每个人都看着我,我从他们的目光里看到的全部是绝望。我站起来,面对着他们的绝望说:“你们知道为什么直树的演唱这么打动人吗?因为他已经忘记了比赛,他在为自己而唱。真正的好音乐不需要太多的繁枝错叶,只要用心去唱,就能赢得成功。”

小忧欣喜地说:“风吟,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我笑了笑说:“让他们帮我准备一架钢琴。”

“我马上去办。”

我站在舞台中央,台下又开始响起“风吟加油”的呼喊声。我拿起话筒说:“其实我和乐队合练的歌刚刚已经全部唱完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办法为我伴奏出任何一首新的歌曲。但我想有些歌是不需要去考虑用什么配器,或者用什么和声的。这首曲子的上半部分是我离开中国前写的,我曾经想把它作为临别礼物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惜没能完成。而歌词写于去美国的飞机上,然后我化了五年的时间写完了旋律的下半部分。我没有想过有一天要站在大庭广众前来唱它,因为它本来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但是我现在忽然想起有个人曾经对我说过,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内心有时候也是件很快乐的事。”我用目光扫视了一个全场,欢呼声忽然停止,广阔的演出场地里一片沉寂,我提高了声音说:“《红树下的愿望》,今晚全球首唱。”刚刚还沉默的体育馆瞬间变幻出一片声浪,每个人都在大声叫喊着我的名字。

我在钢琴前坐下,抬起头,深深呼出一口气息,从我的位置看不到等候区里的直树,但我知道他可以有很多方式,看到我唱每一个音符时的表情。

是什么样的悲伤

让我说不出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