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冬平一脸得意,“世事本就不公,女孩子玩太大只会坏名声。”“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顾忆湄追问。

傅冬平只笑笑,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游走了。

听到客厅里傅冬平手机响,顾忆湄跑去替他拿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任天真,好奇地跑到泳池边叫傅冬平。

“任天真是谁?”顾忆湄猜测,这应该是个女人的名字。

果然,傅冬平从水里探出头来,伸手要手机,“快给我。”“不给,除非你告诉我,她是谁?”顾忆湄往后退一步,存心要急一急他。

傅冬平从水里爬上来,甩了甩脸上的水,对小妹步步紧逼,“给我。”顾忆湄捉弄够了,把手机还给他,却见他拿着手机去边上接听,神神秘秘的。

晚上,傅太太亲自下厨给一家人做晚餐,老俩口坐一边,顾忆湄跟傅冬平坐一边,看着这样温馨的场面,顾忆湄心里酸酸的。

“眉豆,多吃一点,你看你那么瘦。”傅太太给顾忆湄夹菜。傅冬平在一旁附和,“尝尝我妈的手艺,她轻易不下厨,我们都是沾了你光。”

“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顾忆湄故意俏皮地跟他眨巴眼睛。

“吃你的饭。”傅冬平用筷子打了一下顾忆湄的头,并且给她一个不许乱说的威胁眼神。顾忆湄也怕舅妈问起,表哥难应付,忙转移话题,“舅妈烧的油焖大虾我最喜欢吃了。”

“喜欢吃就好,都是家常菜。”傅太太很高兴有人欣赏她厨艺,“等你男朋友回来,让他也来家里吃饭。”

傅太太并不知道邢栎阳身份,也不知道她丈夫和儿子都不满意顾忆湄跟邢栎阳来往,主动向顾忆湄提出邀请。顾忆湄自然知道其中微妙,也不便说什么,跟她笑笑。

回到房间里,顾忆湄打电话给邢栎阳,过了半天,他才来接。

“你那边还顺利吗?”顾忆湄关切地问。

“还好,我和八爷已经见过九爷,正坐车去芭提雅,手机快没电了,我到酒店以后再打给你,等我。”邢栎阳没说两句就把手机挂了。

越野车行驶在郊外人烟稀少的公路上,八爷在后座睡觉,邢栎阳坐在副驾驶的座位闭目养神,知道他们要来,东南亚分公司派了一辆车随行,处理好九爷的事之后,他们还要去曼谷处理分公司的其他事,但在这之前,八爷想去芭提雅玩两天。

车开到酒店,邢栎阳叫醒八爷,两人下车入住酒店,正是旅游旺季,酒店大堂里人来人往,不乏中国人面孔。

拿了房卡上楼,两人约好半小时后在大厅碰头,男人到泰国来,免不了要去芭提雅海滩和夜总会消遣消遣。

房间里,邢栎阳换了一身衣服,本想把枪放到行李箱里,想了想还是带在身上。打电话给顾忆湄,邢栎阳告诉她,他已经到酒店,在芭提雅逗留两天就去曼谷。

顾忆湄一听说他在芭提雅过夜,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一出去心就野了,别玩太过头,芭提雅那些美女搞不好都是人妖。”

她的醋意隔着电话都能闻到酸味,邢栎阳笑道:“你放心好了,泰国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对乌骨鸡没兴趣,坐一天车骨头疼,我去做个按摩。”

“马杀鸡也不行,少来。”顾忆湄恶狠狠地提醒他。

“不放心我就飞来。”邢栎阳大笑,看看时间差不多,隔着电话给她一个吻,离开房间下楼去。

芭提雅的夜生活世界闻名,被称为男人的天堂,走在大街上,到处都能看到穿着暴露**的妖娆美女,邢栎阳和八爷都不喜欢那些低俗场所,选了一家高档的泰式按摩馆,找按摩师按摩。

这里的按摩师清一色是泰国美女,长相未必拔尖,手法却是一等一,几番捏拿推揉下来,从头舒服到脚,邢栎阳觉得自己筋骨都松了。

八爷闭着眼睛享受,跟邢栎阳说话,“阿阳,八叔没骗你吧,这里这些小妞的手法是一等一的,舒筋活骨,神仙享受。”说话间,眯缝着眼睛趁机在女按摩师胸口摸弄一把,女按摩师笑着推开他的手。

邢栎阳笑而不语。女按摩师柔弱无骨的手在他肩上背上敲打捏拿,力道恰到好处,的确让人舒服到想睡。

按摩房里没有外人,八爷睁开眼睛,悄悄向邢栎阳道:“听说罗老大想退休,我和老五老七,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想跟着退,但是在退休之前,集团以后交给谁管理还是问题,老五中意罗震,但是我和老七都看好你,阿阳,不如你来做龙头,昨天我问了老九,他也推举你。”

邢栎阳吓一跳,忙睁开眼睛道:“八爷说哪里的话,罗震是罗叔的亲儿子,哪有把家业传给我的道理,擎天能有今天,都是罗叔一手造就,我不敢有取代之心。”

八爷干笑一声:“擎天又不是罗老大一个人的擎天,说句实话,罗震那小子没有你仁义,要是他当了龙头,不把我们这些老东西的骨头给敲碎了才怪,阿阳,我们老了,折腾不动了,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

邢栎阳再次表明心迹,“我不行,一来罗叔对我有恩,二来我自己也不想再跟擎天有瓜葛,等我们这次回国,我就要结婚了,我未婚妻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子,我不想让她跟着我担惊受怕。”

八爷这才了然,点点头:“难怪你这阵子事事都不愿出面,原来是想上岸了。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罗震,那小子……”

他没有再说下去,邢栎阳心里有数。

按摩后,两人去做汗蒸,小小的汗蒸房里,邢栎阳汗流浃背,拿着手机自拍一张,让顾忆湄给他点赞。

八爷道:“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找几个泰妹玩玩,我知道有家不错的地方,一个个又高又美,不像那些站街的乌骨鸡,看着叫人倒胃口。”

“八爷要去玩,我可以陪你去,泰妹就算了,我不喜欢她们的长相。”邢栎阳深谙处世之道,从不扫别人的兴。

八爷一阵怪笑,“你这小子,修身养性啦?老婆又没跟来,偶尔偷个腥,她又不会知道。”邢栎阳仍是摇头,“我不喜欢泰妹。”

从按摩馆出来,满眼灯红酒绿,处处霓虹光怪陆离,街上随处可见拉客做生意的泰妹和人妖,一个个浓妆艳抹、穿着粗俗,看到有男人经过,纷纷上前揽客。

邢栎阳已经有意避开,却是防不胜防,衣着暴露的人妖拉住他胳膊,把他的手往自己雪白的胸脯上放,用泰国话嚷嚷:“帅哥,只要20泰铢,随便摸,很便宜的。”

男人的胸有什么好摸的,邢栎阳把手拿开,恶作剧地对那个揽客的人妖做个开枪的手势,那人妖吓一跳,很快又去招揽别的生意。

八爷带邢栎阳去的是一家夜总会,招牌不大,但是大厅装潢得非常气派,就连迎宾小姐也比外面的泰妹漂亮得多。

舞台上有人表演脱衣舞,两人坐下观看,都是千篇一律内容,看看就觉得没劲。八爷道:“大厅表演没意思,我们去包间,找一个舞娘单独跳。”

包间里,穿着一身泰国传统服饰的舞娘在小小的舞台上跳舞,婀娜的腰肢蛇一般扭动,勾魂摄魄的眼神令人迷醉,邢栎阳一边观看一边喝着白兰地,心里想,要是眉豆穿这一身衣服跳舞,一定也很诱惑。

一旁的八爷搂着两个白白嫩嫩的泰国美女左拥右抱,大概是经常接待中国客人,她们的中文说得都不错,把八爷哄得很开心。

包间的门忽然被人打开,有个服务生大概是走错了房间,只往里看了一眼,道歉后很快退出去,邢栎阳心思一转,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看门外的动静,之前那个服务生已经走到走廊尽头,走进某个房间。

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包间里的谑浪声越来越刺耳,邢栎阳扭头一看,八爷正和两个美女唱歌唱到兴头上,转过脸,离开包间。

沿着走廊走到尽头,邢栎阳想找到之前那个服务生,哪知道,还没等他推开房间的门,巨大的爆炸声和气浪从背后席卷而来,很快便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和人声嘈杂。

邢栎阳意识到什么,推开眼前房间的门,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存放打扫用具的工人房,窗户敞开着,他立刻跑到窗边,跳窗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从此踏上了逃亡的路,这篇文的下半场可以改叫亡命天涯。

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呢?

☆、第51章

二楼窗下是一条阴暗狭窄的通道,邢栎阳一口气跑了很远,回望夜总会,那里再次发生爆炸,明亮的火光把夜空都照亮了。

没有立刻回酒店,邢栎阳确定自己和八爷遭遇袭击,只怕此时八爷已凶多吉少,对方对他们的行踪了若指掌,可见计划已安排多时,那个伪装成服务生的人只是最后确认他们在包间里,之后借机从工人房逃走。

酒店是注定不能回去了,那里必然有人埋伏,邢栎阳找了路边一家最热闹的酒吧进去,穿过群魔乱舞的人群,随手抓住一个和他差不多身高的游客,拖进洗手间。

“把衣服脱下来跟我换,快点,不然我杀了你。”邢栎阳拔出枪顶着游客太阳穴。

他一脸凶悍,那游客吓得腿都软了,脱掉身上的T恤给他。邢栎阳换上衣服后,又一把拿走他头上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从酒吧另一侧消防通道走到后门。

不知道袭击者的身份,也没有带护照,身上只有国内的身份证和不多的现金,邢栎阳没有办法,只得打电话给东南亚分公司的负责人,让他派车来接自己。

对方一听情况,答应在最快的时间派车来接他。

酒吧后门,一辆黑色越野车从街对面开过来,邢栎阳见司机正是之前送他们去九爷家那个,没有疑心,拉开车门上车。

车里的广播正在播放本地新闻,邢栎阳不懂泰语,问司机,司机告诉他,广播里说,芭提雅一家高档夜总会发生爆炸,死了三名游客和几个陪酒女。

“其中一名死者已经确定是中国籍游客魏某,魏某的同伴则在爆炸发生后不知所踪。”

邢栎阳心里一沉,八爷果然已经遇害,他忽然有种强烈预感,从他们到泰国来开始,就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一切。

心生怀疑,邢栎阳有意问司机,“能不能送我去边境,我想先回国。”“你不回酒店拿行李?”司机问。

“酒店已经不安全,我不能回去。”邢栎阳暗中观察着司机,见他并没有把车改变方向,心中疑虑更重。

司机打电话给上司,邢栎阳趁他不注意,用□□的枪把猛击他头部,司机猛然受到攻击,头部流血,晕了过去,邢栎阳把司机拖下车,把车开往相反的方向。

脑子里飞快地思索,他现在能信任的人只有九爷,九爷虽然好赌,但人很讲义气,和八爷是生死之交,听说八爷被人算计惨死,必定会想办法把他送出边境,只要回到国内,他就有办法查清楚一切。

车在旷野中开了很长一段路,导航显示已经上了高速,九爷住在泰国西部小镇翁庞,开车得一夜才能到,邢栎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这件事。

心底有个可怕的想法,他不敢深想,但是又不得不想,如果罗鲲鹏对他退出擎天有所不满,要清理门户,也绝不至于炸死曾和他出生入死的八爷,在鹭岛下手更容易,除非对方不是罗鲲鹏,还是另有其人,想在泰国解决了他。

难道是罗震?邢栎阳并不十分肯定,自从他表达了退出擎天的意思,罗震似乎对他放松了许多,反正他无心恋战,罗震对擎天又势在必得,趁着罗鲲鹏去日本度假,正是收买人心、大展拳脚的时候,怎么会节外生枝?

八爷对罗鲲鹏忠心耿耿,在擎天颇有威望,又是一把年纪,谋害他只会犯众怒,邢栎阳并不觉得罗震会出此下策。

那么,到底是谁?

前方一阵刺眼的灯光晃得邢栎阳看不清路况,他猛然意识到事情不妙,想把车往另一个方向开,但是,车已经被边上的几辆车困住。

枪声过后,车窗粉碎,有人拉开车门,邢栎阳知道局势已经被对方掌控,他再挣扎也是无效,束手就擒。

对方是一群泰国人,为首的人会说简单中文,他们把邢栎阳绑上一辆车,蒙上眼睛,扔到后座。

车在路上开了很长时间,路况时好时坏,大概是到了乡间,车颠簸得厉害,邢栎阳全身被捆住,觉得自己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车停下来时天还没亮,绑架者把邢栎阳带下车,并没有取下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邢栎阳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抗,他知道,一切等他见到对方首领就会知道。

情况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他还没见到绑架他的幕后首脑,就被关进了一间地牢,地牢里阴冷带着潮湿的霉味,走进来肌肤生寒,那群泰国人在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话之后,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是一通暴打。

邢栎阳扑倒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很快,他感觉有人给他戴上冰冷的手铐和脚镣,摘下了蒙在他眼上的黑布。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架我?”邢栎阳抬手擦拭嘴角的血。为首那人用语调很怪的汉语道:“很快你就会知道。”

他们走了以后,邢栎阳一个人被丢在地牢里,挨过一顿毒打,浑身筋骨酸痛不已,仅仅几个钟头,他像是从天堂一下子跌落地狱,没有理由、没有反抗机会,他对此毫无头绪。

身边有老鼠蟑螂爬过,地牢里散发的阵阵酸臭味令人作呕,头顶上有个气窗,窗口照进来月光,他抬头看看,见窗口用铁条封住,仅凭人力是无法弄开的,就算能弄开,那个小小的气窗也爬不出去一个人。

不知道擎天那边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和八爷遇袭的事,东南亚分公司很明显混进了内奸,只是不知道这伙人是冲着他和八爷来的,还是冲着擎天来的。

猛然咳嗽两声,邢栎阳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幸好他以前在社会上混日子的时候,没学会打人先学会了挨打,知道怎么护住内脏不受损伤,身上虽然无一处不疼,他深呼吸几次之后确信没有受内伤。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他发现这个地牢有一半在水里,暗自庆幸,对方没有把他放进水牢,听九爷说过,东南亚几个国家的很多赌场就建有水牢,用来关押和惩罚欠下巨额赌债的人或者是犯错的人,水牢的酷刑能把人的全身泡到浮肿溃烂,令人生不如死。

从行程上判断,这里应该靠近泰缅边境,能建有这样的水牢,那伙泰国人也绝不会是普通人,把他关在这里,迟迟见不到幕后主使人,对方应该是想和擎天那边谈判。

邢栎阳越思考越为自己的处境担忧,渐渐疲倦,只有梦中顾忆湄的笑脸能给他些微安慰,让他有勇气面对困境。

熬过艰难一夜,他是被腿上的一阵疼痛刺激醒的,睁开眼睛,依稀看到身边跪坐着一个皮肤微黑的泰国少女,正在给自己往伤口上上药。

少女十七八岁年纪,头发梳成发髻盘在脑后,插着一支洁白的茉莉花,姿色只能算一般,斜肩的上衣紧紧包裹着丰盈上围,下身是传统的泰式筒裙,从她过时的服饰上看,邢栎阳更加认定这里远离大城市。

“你是谁?”邢栎阳用简单的泰语问这个少女。少女充耳不闻,只顾低头在他腿上涂草药,直到邢栎阳推她一把,她跌坐一旁,才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

少女指指自己的嘴,比划简单的手语告诉邢栎阳,她不会说话。邢栎阳沮丧不已,暗怪自己粗心,若不是个哑巴,那伙人怎么会放心让这少女进来,她应该是这里的女仆,专门服侍主人。

少女用清水替邢栎阳清洗身上的伤,替他上了药之后,端着药和水盆离开,不一会儿,她又端来食物给邢栎阳吃。

食物很粗陋,邢栎阳一看也没有食欲,少女端起碗到他面前,嘴里啊啊呀呀不知道说些什么,但邢栎阳从她的表情能看出来,她是叫他吃下去,为了补充体力,也得吃下去。

要是顾忆湄此刻在身边,比这再难吃百倍的食物他也能吃下,邢栎阳低下头,艰难地用戴着手铐的手拿起盘中食物,塞进嘴里,没吃两口,就被那股怪味恶心到想吐。

少女见邢栎阳开始吃东西,脸上有了点高兴的表情,端起水杯喂他喝水,幸好有热水,邢栎阳才勉强把食物咽下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邢栎阳再次问少女。他会的泰语也就几句,少女听清了他的发音,手指在地上写字,令邢栎阳没有想到的是,她歪歪扭扭写下的竟然是汉字。

“西沙瓦、莉娅。”邢栎阳看着这几个字,判断前者应该是地名,而后者是这少女的名字,指着后两个字:“你叫莉娅?”

少女点点头,刚想再写点什么,她忽然如惊弓之鸟一般抱头蹲在一旁瑟瑟发抖。邢栎阳抬头去看,原来是有几个人进地牢来。

为首的一人示意打开牢门,几个人把邢栎阳从地上拉起来,要带他出去。邢栎阳刚一站起来,就差点摔倒,前一晚挨打太重,脚上又拖着沉重脚镣,他还不太适应。

好不容易走出牢门,邢栎阳看到那个叫莉娅的少女仍蹲在那里,有个人趁机在她丰满胸部捏一把,吓得她跪倒在地,几乎把脸贴到地面。

走出地牢,到了地面上,邢栎阳才发现这里像是一个村寨,四周都建有岗哨,还有一排竹楼,而他就被带进了最大的一个竹楼。

作者有话要说:大阳阳被绑架了,这可怎生是好?

☆、第52章

竹楼里,几个人把邢栎阳按倒在椅子上,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年约四十岁的瘦小男人,这男人穿着一件短袖泰式上衣和同色纱笼,脸型和肤色一看就是东南亚人种。

大概是不会说汉语,边上有一人充当他的翻译。邢栎阳这才知道,绑架自己的这伙人是当地的黑`帮,受曼谷一家公司雇佣,从他和八爷一到泰国境内就开始跟踪,伺机下手。

他们误以为邢栎阳就是擎天集团老板的儿子,摸清他们行踪之后,在芭提雅的夜总会制造了爆炸。

“雇佣你们的人是擎天集团的仇家?”邢栎阳问。

那翻译用生硬的汉语道:“我们不知道你们具体有什么恩怨,委托我们袭击你的人知道我们炸死的不是罗震,拒绝付款给我们,我们没有办法,才绑架了你,已经想办法通知了罗震,但是罗震没有给我们回应,所以还得再委屈你几天,我们收钱办事,跟你个人毫无恩怨。”

“那就是说,罗震答应付赎金,你们才会放我走?”邢栎阳此时心里已经有了数,自己这回是替罗震当了替罪羊。

罗震一定是在东南亚分公司的问题上跟当地的地头蛇发生了矛盾,地头蛇欲置他于死地,打听说他要到泰国来,早早买通黑帮设下埋伏,哪知道来的并不是他。

“如果罗震拒绝合作,那我们只有不客气了。”翻译做了个杀人的手势。

邢栎阳绷紧的神经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向翻译道:“先给我一支烟,我有话说。”翻译掏出烟盒,抽了一支给他。

邢栎阳举手示意,翻译看了首领一眼,见他点头,命人打开邢栎阳的手铐。

抽了半支烟,邢栎阳振奋一点精神,和对方谈判:“你们要多少赎金,我可以付给你们,只要你们送我离开泰国。”

翻译请示了首领一句,首领说了几句泰语。

翻译道:“老大说,罗震方面没有给出回应之前,我们不能和你合作,人质在手上才最有保障。”

邢栎阳知道这伙人只认钱不认人,只要给钱,他们就是亡命之徒,又道:“如果我付赎金的三倍呢,你们应该知道,我是擎天集团的什么人,擎天罗老板是我义父。”

翻译又和首领商量几句,首领先是有些吃惊,之后又犹豫,但还是没点头,命人把邢栎阳带回地牢。

和邢栎阳失去联系已经三天,顾忆湄就快急疯了,每天给他打无数次电话,都是关机提示,打电话给陈烈,陈烈也说联系不上他。

顾忆湄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虹姐,虹姐听说邢栎阳失联,也是大吃一惊。

“如果连擎天的人都找不到他,那他是不是躲起来了?”虹姐对此事持怀疑态度。邢栎阳并不是个简单人物,怎么会说失踪就失踪呢?

顾忆湄忧心忡忡,“不会的,他就算躲起来,也会跟我联系,他不会不理我的,肯定是身不由己。”虹姐安抚顾忆湄,“你先别急,我找人打听打听。”

她刚走出办公室,正遇上谭屹进来。谭屹等她挂了电话,问她:“虹姐,所里有事找栎阳,一直联系不上他,你这里有没有消息?”

“没有,顾忆湄刚刚打电话跟我说,她也连不上栎阳。”

连顾忆湄也联系不上他,看来事情真的不对劲,谭屹没再多话,去找罗震。

“他失踪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罗震面容平静地看着谭屹。谭屹心里着急,脸上却又不便表现出来,“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神通广大。”

“就算我知道,我又凭什么告诉你?我可以容忍你跟我同床异梦,但是绝不容忍吃里扒外。”罗震冷冷道。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的邮箱收到泰国方面发来的照片,邢栎阳被关在水牢里,身上的伤被蚊虫叮咬后溃烂发炎,人看起来惨不忍睹。

谭屹倒吸一口气,这么说,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按兵不动,看来这回邢栎阳凶多吉少。

“罗震,我希望你想清楚,人命关天,不要做出后悔莫及的事,邢栎阳不是你的敌人,相反他还救过你的命,你最大的敌人是你自己。”谭屹说完这话,转身而去。

没走出两步,听到物品落地的声音,回头去看,罗震把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都推到地上,台灯和水晶摆件全都摔碎了。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罗震盛怒。谭屹抬起头,倨傲地看着他,“宝宝的生日是五月二号,出生在英国惠灵顿医院。”

罗震惊呆了,看着她从容离去,很久很久才坐下。他父亲竟然早就安插了人在邢栎阳身边监视,他和邢栎阳都浑然不觉。

顾忆湄四处打听邢栎阳下落,所有人都说不知道,情急之下,记起他之前的话,去酒吧找虹姐商量。

虹姐已经从擎天内部打听到邢栎阳和八爷在芭提雅遭到袭击的事,告诉顾忆湄,八爷被炸身亡,而邢栎阳下落不明。

顾忆湄听到这个消息几乎站立不稳,泪如泉涌,虹姐扶着她坐下,她才好不容易克制住情绪。

“我联系不上他,你们有没有办法找找他?”顾忆湄焦虑万分。

“我在泰国没有路子,只能联系九爷,让他去打听。”虹姐听说邢栎阳下落不明,也是心急无比,能动用的关系全都动用了,还是一无所获。

“需要钱的话,我有钱,我有钻石,可以拿给你,虹姐,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他在泰国无依无靠,现在一定很危险。”顾忆湄抽泣着。

“不是钱的问题,是找不出头绪,罗震那一伙人把消息瞒得很紧,我怀疑罗爷都未必知道这件事。”

“那你们有没有办法通知罗爷?”

“我会想办法。”

这时候,服务生带着谭屹从外面进来,告诉她俩,“虹姐,谭律师说有重要的事跟你谈。”虹姐知道谭屹和罗震关系匪浅,立刻请她坐下。

“这件事跟罗震有关,我已经通知罗爷,罗爷说他会出面处理。”

谭屹的话让虹姐和顾忆湄都很吃惊,她们都没有想到,谭屹竟然是罗鲲鹏的人。

虹姐精明地看着谭屹,“这么说,罗爷早就安排你在栎阳身边监视?”“对,栎阳一进事务所,罗爷就找上我,许以重金,让我帮他监视。”谭屹供认不讳。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帮他?”顾忆湄狐疑地看着谭屹。谭屹没有答话,脸上却有一丝凄凉的笑意。顾忆湄立刻明了,和虹姐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得到答案,也就不好再多问。

谭屹走了以后,顾忆湄沉思良久,也离开了酒吧,没有回家,她直接去了银行,取出顾建辉留给她的钻石,再次找上虹姐。

“虹姐,栎阳只信任你,我也只信任你,这些钻石你拿去,只要能救出栎阳,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顾忆湄把一袋钻石放到虹姐面前。如果不够,她还有首饰和房子。

虹姐对她能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钻石非常惊讶,但是聪明的她也不多问,反而问她:“你不信任罗爷?”

顾忆湄道:“如果事情跟罗震有关,罗鲲鹏只会丢卒保车,罗震毕竟是他亲儿子,如果给擎天董事和股东知道他买凶袭击八爷和栎阳,罗震还有什么威望?罗鲲鹏不会不考虑这一层。”